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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起那只兔耳朵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雾下菘
“很好,老师水平很高,同学也都好。”桑攸想了想,认真回答。
同学确实都对她很友好,只除了一个人。
不过那些事情她也不好意思对杜茹说,脸微微红了,听杜茹叫她要好好和同学相处,不要和人闹矛盾,她含糊应几声,吃完饭,匆匆拎着书包回到了自己房间。
房子也是新般的,从飘窗玩下看,湛州的夜,星子湛凉。
车水马龙,光怪陆离,从十二层高楼看下,仿佛黑暗里飘着的一条明璨的光带。
她打开书包,拿出课本和笔记,写起了今天的作业。
*
第二天天气变了,不再晴朗,半路上落起了小雨,微寒。
桑攸认清楚了路,没再让杜茹送,自己搭公车到了学校,她带了伞,下车后撑开伞,踩着水畦往校园里走去。
路过门口自行车棚,有个高个男生正从里面放车出来。
桑攸看到那熟悉的背影,浑身一僵,悄咪咪拐了个弯,往香樟树下走,尽力想把自己藏起来。
“借个伞。”她怔怔的,没料到他直接冒雨走了过来,迟昼身高腿长,眼睁睁看他几步过来,丝毫不见外,直接接过她手里伞柄。
桑攸猝不及防,来不及松手,俩人手碰到了一起,他手上沾了水,肌肤清凉,桑攸垂眸,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我在这里等你,你去教室借伞。”
她板着小脸。
“懒得走。”迟昼懒洋洋道。
“那我去帮你借。”桑攸咬牙。
“你不回来了怎么办?”迟昼冷笑,他眉眼长得好,此时浸染着几分雨意,越发显得隽秀出挑。
桑攸无话可说,他还真以为自己和他一样?
俩人僵持不下,一把小小的伞下,隔得太近,少年特有的清冽的气息随着风一点点蔓过来,桑攸浑身不自在,她取下书包,单手脱下了自己校服外套。
她里面穿着一件薄薄的米色短毛衣。
毛衣袖口还用米黄色勾出一个兔子脑袋,软软的贴在少女身上,他才发现她腰这么细。
柔软的针织物贴着纤瘦的背脊,一路往下,在腰际收下一个恰到好处的诱人弧度。
心有些莫名的作痒。
男生黑眸深深,挑眉,好整以暇的看她动作。
桑攸板着脸,背回书包,把宽大的校服顶在头上,心一硬,放掉伞,冲进了雨幕里。
她看到座位安排表时也有点惊讶,迟昼之前好像从来没有和女生同桌过,之前要不是自己坐,要不就是和于阳泽,宋文这些人坐在一起。





拎起那只兔耳朵 40.Chapter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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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高在一米七以上, 又穿了高跟鞋, 比桑攸高出大半个头, 面色张扬,她漫不经心的玩弄着自己亮闪闪的指甲,翘起了半边红唇,说话间俯视着桑攸。
即使桑攸对这些事情一贯比较迟钝,也能听出她这话里一股子阴阳怪气。
她略略后退了一步, 抿了抿唇, “不是我想和他同桌, 是老师安排的。”
“老师安排你坐哪你就坐哪。”冯筱姿睨她一眼,语气不屑,“你是小学生?”
桑攸深呼吸了一口,她从小没有和人红过脸,更加不愿意和人吵架。
周围人来人往,一高这一级很多人都认识冯筱姿, 漂亮又泼辣, 一个女生,因为打架滋事多次被学校处分过,据说打起架来比很多男生还厉害,不见血不收手。
眼下她在一班教室门口出现, 很多学生都改走后门进去, 大部分优生, 都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奉为圭臬。
桑攸又刚转学过来不久, 也没有特别熟悉的朋友,这些人都不约而同选择了回避。
“以后再有事情,请你直接去找迟昼。”她不想再多说,硬邦邦的留下一句话,转身想回教室。
“你几个意思?”冯筱姿话没说完,伸手想去拽桑攸,“把话说清楚。”
桑攸语气淡淡的,“字面意思。”
冯筱姿眼睛一眯,习惯性伸手想去扭扭住肩膀,半路手被截住,耳边响起了个男生的声音,“堵在这开会呢?”
那男生长着张天生的笑脸,薄薄的单眼皮,眉清目秀,“你是桑攸?”他眯着眼睛笑,小虎牙很眼熟。
桑攸不明就里,轻轻嗯了声。
男生很自来熟,目光看过一圈,半真半假,自语道,“啧,还藏着不让人看……”
“来,趁他不在,偷偷认识一个。”他伸出手,在桑攸肩上轻轻拍了拍,“我叫江澜,隔壁二班的。”
“特么的谁管你是哪来的傻逼?”冯筱姿话说到一半被打断,暴脾气一下上来了。
“哦。”江澜方才注意到她一般,低头俯视她,脸上笑意却不减,他磨了磨牙,轻飘飘道,“那这位女壮士,你想试试和傻逼打架吗?”
冯筱姿不认识他,她混了几年,横惯了,一气急,撸袖子居然还真的想一巴掌打上去。
江澜好整以暇。
他个头有180以上,修长矫健,真要打起来,冯筱姿明显不可能在他这儿讨到任何好处。
“筱姿,算了,算了。”一直沉默的陆雅妍开口,拦住了想要发作的冯筱姿。
“攸攸,这次麻烦你啦。”她温和道,“筱姿脾气直,你别和她计较。”
她拉住冯筱姿,低声不知道说了什么,冯筱姿脸色还是难看,不过也没再发作,她对桑攸笑了笑,拉着冯筱姿一齐离开了。
“我听薇薇说过,桑攸在北城有个男朋友。”路上,陆雅妍淡淡的笑,“可能就是班主任安排的座位了吧,你以后不要去找她了。”
冯筱姿切了声,要说话,被陆雅妍打断,“你平时不要去迟昼面前说这样的话,他不喜欢。”她温声道,“都是同学,也没什么事情,闹大了又记处分,冯叔叔肯定又要讲你了。”
冯筱姿脸色白了白,“谁管他喜不喜欢。”她嘴上是说着,烦躁的用靴子踢飞了一颗小石子。
“谢谢。”桑攸对江澜道谢,神情还略有点僵硬。
“没事,有人交代我帮忙看着你呢。”江澜很不在意,笑眯眯。
桑攸睁大了眼睛,眸子里满是惊疑,他忙改口,“我就是顺路经过看到了,心太好,路见不平一声吼。”
桑攸:……
仔细看看他的脸,模模糊糊记得自己似乎在哪里看见过他,想了想实在没想起来,江澜看了看时间,说声回教室午休了,脚底抹油很快也走了。
大中午,经过了这种从未经历的事情,又是熟悉的暴雨天,她忍住喉咙咳意,心不在焉写了两页作业。
她想和叶沈彤发个q聊聊,敲过后却没有回音,可能她正好没看手机。
写作业也写不下去,午休期广播里放着她流行歌曲,广播员播音嗲声嗲气。
“下面这首是高二三班某同学给十三班冯筱姿同学点的歌曲……”
桑攸顿下笔,叹了口气,好在听力很快开始了,她听完后直接就睡了起来。
身旁的座位一直空着,在她迷迷糊糊睡着之前。
越睡越冷。
迷迷糊糊间,她在梦里打了个寒颤,半道上,似乎有熟悉的脚步声走近,给她合上了窗户,灌进来的风止住了,身体似乎开始慢慢回温。
醒来后,桑攸才发现自己身上披了件宽大的冬季校服,袖上有熟悉的清冽的味道。
她半睁着眼,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
有双微凉的手,拨开她的额发,贴在她额头上,似乎在仔细感温度。
桑攸微微颤了颤,下意识用力拂开了他的手。
“你……”她开口,说了半字,发现自己声音微哑。
“有点低烧。”迟昼慢慢道。
桑攸微咳了声,“我带了感冒药的。”她把身上校服递还给他,脸色苍白。
他性格敏感,目光顿时沉了下去,“中午是不是有人来找你了?”他问,“谁?叫什么?”
桑攸觉得喉咙发痒,脑袋昏昏沉沉,“没有。”她哑着嗓子答道。
“没有?”迟昼重复了一遍,目光阴郁。
桑攸心里一跳,“迟昼,你别想多了,真的没什么事情。”
她声音还微哑着,软绵绵叫他的名字,比起平时一字一顿的板正,多出了几分乖巧。
迟昼缓了缓,忽然笑了,“行。”
桑攸悬在嗓子眼里的一口气放了下来,她喉咙不舒服,从书包小兜里拿出了常用的药。
止咳的,清热的,冲泡的中药,喝完后舌尖都涩了,迟昼给她打过来一杯热水。
看她喝药,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浓密睫毛垂着,浅粉的舌尖舔了舔唇,像是喝水的小奶猫。
是真的苦,抿下最后一口药,清水都没有完全冲去残留在舌尖的苦味,桑攸眼睛都被苦的眯了起来,一副惨兮兮的模样。
有什么东西被塞进了唇里。
清凉凉的,一股薄荷清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指尖还残留着女孩浅粉唇瓣温软的触感。
迟昼没收回手,在她唇瓣辗转了片刻,眸子幽深。
良久,他慢慢收回手,“桑攸,你还是一点都不会照看自己。”
那是一颗薄荷糖。
清冽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弥漫到整个口腔,她鼓着腮帮子吮着糖果,迷迷糊糊答了个嗯。
“所以,不如……”男生笑容很具有迷惑性,声线温柔又低沉,“换我帮你来照顾?”
桑攸嘴里还含着糖,闻言彻底懵住了,抬眸,眼睛清清亮亮的看着他。
他微偏着头,额前略长的碎发垂下,将眼底的阴郁和戾气尽数掩去,男生面容清俊,眉眼温柔,专注的看着她。
“攸攸。”他这样叫她。
低沉清冽的声线,童音不在。
却是睽违很久的语气。
像多年前和迟白初见时,小男孩对躲在杜茹身后的小女孩伸出手,眉目清和,叫她攸攸。
因此当今天迟昼说不和他一起走,居然是来接一个妹子回去,江澜觉得更加稀奇。
桑攸跟在迟昼后面,路过校门口,树下那男生冲她笑,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笑得意味深长。
桑攸不认识他,那男生目光却一直跟在俩人身上,弄得她有些害怕,
桑攸放慢了脚步,轻轻扯了扯迟昼袖子,“那个是……你认识的人么?”
迟昼回头,目光从江澜身上掠过,轻描淡写,“不认识。”
他换到桑攸右侧,把她严严实实挡在江澜视线之外,“不用理他。”语气淡淡的。
桑攸抿了抿唇,安静跟在他身后。
桑家离学校不远,迟昼在路上打了辆车,给司机报上了她家地址。
夜风很凉爽,不久,桑攸看到了自家小区外的霓虹灯。
小区门口路灯这段时间坏了,门口一段路黑黢黢的。
“坏了多久了?”路上,迟昼问她。
桑攸小声道,“有半个月了,好像是线路的问题,前几天这里有个回家的女生被流氓袭击过,居委会说会尽快弄好。”
因此,说实话她也有些害怕,要不是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她估计也不会再让迟昼送她进来。
路上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周围高大的法国梧桐叶子在夜风里簌簌作响,阴影在脚下俩人脚下晃动。
新开发的小区,住户还不多,又是这种不见灯光的僻静夜晚,桑攸能理解那个女生为什么会撞到那种事情。
她脚步不自觉的加快了一些,往男生方向靠了过去,迟昼发现了,放慢脚步,她的手忽然被拉起。
“怕了?”夜风里,看不清他面容,桑攸闻到他衣服上淡淡的,清爽洁净的皂荚香味。
手掌温热有力,包裹着她的手,拉着她在这一方黑暗里通行。
桑攸没有挣脱,任由他拉着,嗓音糯糯的,乖巧的答了个“嗯”
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俩人放学,拉着手从街道上一起回家,街道上拖着长长的昏黄的影子,过往大人步伐匆忙,面容模糊,音像店里播放着悠扬的老歌曲,橱窗外有她喜欢的动画片海报,糖果的味道甜美,而迟白的手,温暖又让人安心。
一切都有如幻梦。
*
上楼,她拿出钥匙,打开门,迟昼靠在门框处,似乎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送你回家,不请我进屋喝口茶?”他问,语气如常。
家里挂钟指向了晚上十点,客厅冷冷清清,桑正平和杜茹依旧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桑攸换上拖鞋,在厨房里鼓捣了片刻,探出半个脑袋,“你想喝的热的还是凉的?”
“凉的。”迟昼在沙发上坐下,扬唇笑了,一点不见外。
冰箱里还放着之前泡好的冰镇大麦茶,微苦的口味,迟昼不喜欢吃甜食,小时候似乎就对这种茶不反感,桑攸给他倒好茶,端到茶几。
她回自己房间,想放下书包和外套,门半掩着,把书包放下,她转头,发现迟昼拿着茶杯,静静站在她房间门口。
气氛沉默。
桑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里一跳,脸色一下绯红。
她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一把拿起桌上相框,慌不择路想把它塞到被子下面。
“已经看到了。”迟昼语气寡淡 ,神情藏在阴影里,看不分明。
那时是一张合影。
八九岁的小孩子,小男孩和小女孩,在游乐园旋转木马前的合影,女孩戴着毛绒绒的兔耳朵,抿唇羞涩的冲镜头笑,紧紧牵着一旁小男孩的手,男孩面容很清秀,正侧脸对女孩笑,映衬着暖暖的阳光,表情非常温柔和煦。




拎起那只兔耳朵 41.Chapter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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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州一高的习惯是会在午自修正式开始之前先用广播播放一段英语听力, 听完后才正式开始午休。
新拿到手的听力书散发着一股新书特有的浅浅的油墨香, 纸张白润, 墨色字母在上氤氲开来。
桑攸认认真真的听听力, 刚取过来的校卡摆放在课桌一侧。
“薇薇,这个没有答案的么?”听完,桑攸把听力书翻到最后, 没找到印着答案的页面。
“谢舟行在放学前会把答案抄在后黑板上。”苏薇笑, “他我们班学委, 到时候你按那个对就行了。”
桑攸了然, 她回头看了看后黑板,果然, 那处有一小块专门划出的区域, 最顶端标着听力答案区。
字迹工整清俊,像是那个叫谢舟行的男生会写出来的字迹。
她把听力书收回桌洞,把桌上堆着的课本都挪到窗台上,清理好桌面, 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垫枕。
“你就睡啦?”苏薇还在写物理作业, 周边大多数同学也都没有午休,奋笔疾书,可以听到隐隐纸张摩擦翻页的声音。
重点班就是这样, 眼看已经是高二了, 高考越来越近, 许多人中午都不休息, 或者是睡一半学一半。
“嗯。”桑攸有午休的习惯,她从小不敢熬夜,每天一般至少会保证八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上高中后学习紧了,晚上睡得迟些,只能用中午这段时间补上来。
苏薇皱了皱鼻子,忽然瞟到她书包旁挂着的一个做工精致的小香袋,闻着有股很浅淡的幽香,桌上半透明的水杯里盛着茶水,在阳光下泛出一种漂亮的浅碧色。
她这小同桌,过得还真是精致养生啊。
*
舒舒服服睡了一中午,下午第一节课前,桑攸看见一个男生起身,在教室后黑板上写着什么板书。
她想起苏薇说的话,拿起自己的听力书和一支红笔,轻手轻脚出了座位。
教室后排有几个座位空着,人不在。
谢舟行在黑板上写着答案,意识到有人在身后,微皱着眉回头,桑攸撞上他的视线,忙扬了扬手上的书,小声道,“我在座位上看不太清楚。”
她座位离后黑板太远。
谢舟行笑了笑,“下次我把字抄大一点。”
他眉眼秀气,笑容很温柔。
“你的饭盒。”放下书,他回自己座位,没多久,递过一个粉白色的饭盒。
桑攸忙接下,打开一看,已经被清洗过了,内外都干干净净,“你帮我把碗洗了……”她抿唇,眼角弯弯,笑容略带腼腆。
谢舟行很不在意,“应该的。”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还沾着些许粉笔灰,少年很清瘦,背脊却笔挺,袖子下露出的腕骨几分伶仃,形状很好看,他身上有种有种内敛平和的气质,非常让人安心。
桑攸想着,收起,回头时却不经意撞上一道凉凉的视线。
迟昼。
坐在不远处,看着这边,见她看过来,眯了眯眸,还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唇角扬起的弧度却带着几分冰冷。
这样的他没了轻佻,让她想起了在楼梯间初见时的冷漠少年,目光落在她身上,凉薄又可怕。
桑攸心里泛起寒意。
她打定主意要远离他,想和谢舟行再多说几句话的念头立马消失,她一刻也不想再在这里多待。
湛州一中晚放学时间是五点五十。
夏秋季节,天黑得没那么早,黄昏未降临,云夕是一种漂亮的暗金色,静静蛰伏在天边。
晚风微凉。
桑攸拉上校服外套拉链,细细整好袖口,背着书包混入了放学回家的人流里。
湛州一高校门不远处,桑正平正细细看着门口牌匾不远处的校史碑,杜茹锁好车门,见他看得认真,提醒道,“你看着点攸攸,人多,别错过了。”
“自己女儿,还认不出来。”桑正平直起腰。
杜茹笑了,“不知道攸攸在这边适应得怎么样。”她叹了口气,“听说这边抓得紧,人又厉害,攸攸刚来,不知道会不会被排挤。”
桑正平听得好笑,没作声。
杜茹又说,“她朋友也都在北城,这边也没几个熟人。”
桑正平却是忽然想起一事来,“阿茹,过段时间,可能要带你和攸攸出去吃个饭。”
“什么饭?”杜茹以为又是什么工作饭局。
“迟城现在也在湛州,挺多年没见,他说下月有空,要请我们出去聚聚。”
“迟城?”作为一个贤内助,杜茹对丈夫朋友或多或少都有印象,杜茹一下想起了这个名字。
迟城和桑正平交情匪浅,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发小,虽然长大后迟城去了南方发展,桑正平留在了北城,加上迟城后来事业越做越大,俩人关系远比不上小时亲密。
不过老交情到底还在,迟城听说他全家搬到湛州,昨天立马就和他联系,说要带迟昼和他们家再聚聚,不过他实在太忙,这个月饭局都已经排满,只能把时间拖到下月。
“我记得他儿子,小时候在我们家住过一年。”杜茹回忆。
小男孩生得太标致,教养又好,小小年纪,非常温柔知礼,给当年的杜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桑正平点点头,“迟昼现在也在湛州一高,和攸攸一级,出来吃饭见个面也挺好,我记得他们小时候处得还挺好。”
岂止是挺好。
杜茹想起女儿小时候,觉得有趣,面上忍不住也露出了笑意。
今晚桑家的饭菜很是丰盛。
杜茹刻意炖了桑攸最喜欢喝的海藻荷叶竹笋汤,汤色清淡,有荷叶的清香和竹笋的鲜味,喝下去健胃消食,促进消化,很适合桑攸身体。
“新学校感觉怎么样?”杜茹给女儿盛满汤。
“很好,老师水平很高,同学也都好。”桑攸想了想,认真回答。
同学确实都对她很友好,只除了一个人。
不过那些事情她也不好意思对杜茹说,脸微微红了,听杜茹叫她要好好和同学相处,不要和人闹矛盾,她含糊应几声,吃完饭,匆匆拎着书包回到了自己房间。
房子也是新般的,从飘窗玩下看,湛州的夜,星子湛凉。
车水马龙,光怪陆离,从十二层高楼看下,仿佛黑暗里飘着的一条明璨的光带。
她打开书包,拿出课本和笔记,写起了今天的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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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气变了,不再晴朗,半路上落起了小雨,微寒。
桑攸认清楚了路,没再让杜茹送,自己搭公车到了学校,她带了伞,下车后撑开伞,踩着水畦往校园里走去。
路过门口自行车棚,有个高个男生正从里面放车出来。
桑攸看到那熟悉的背影,浑身一僵,悄咪咪拐了个弯,往香樟树下走,尽力想把自己藏起来。
“借个伞。”她怔怔的,没料到他直接冒雨走了过来,迟昼身高腿长,眼睁睁看他几步过来,丝毫不见外,直接接过她手里伞柄。
桑攸猝不及防,来不及松手,俩人手碰到了一起,他手上沾了水,肌肤清凉,桑攸垂眸,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我在这里等你,你去教室借伞。”
她板着小脸。
“懒得走。”迟昼懒洋洋道。
“那我去帮你借。”桑攸咬牙。
“你不回来了怎么办?”迟昼冷笑,他眉眼长得好,此时浸染着几分雨意,越发显得隽秀出挑。
桑攸无话可说,他还真以为自己和他一样?
俩人僵持不下,一把小小的伞下,隔得太近,少年特有的清冽的气息随着风一点点蔓过来,桑攸浑身不自在,她取下书包,单手脱下了自己校服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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