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白月光替身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黍宁
“《落梅花》!”穆笑笑惊讶,“这是《落梅花》。”
“是谁在吹笛?”
走在前面的裴春争,身躯猛地一震,想到云修院台阶下那一面,脸色瞬间更加难看。
《落梅花》这首曲子,乐修基本上都会吹是没错。
但别人不知道,但他心里最清楚不过。
因为陆辟寒,乔晚她常吹的就是这么一首《落梅花》。
一墙之隔的距离,他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只是怔怔地呆立在了原地,胸腔里一颗心剧烈跳动。
屋里,岑夫人再睁眼,笑道,“我算是知道陈嬷嬷怎么挑中了你。”
乔晚:“陈嬷嬷为何挑中了我。”
“这是投其所好呢。”岑夫人叹了口气,“你有所不知,我年轻的时候,一直想当个乐修。”
她的家乡在江畔,后来才搬到了栖泽府。
在她年少,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就喜欢坐在船头唱歌。
那时候,姑娘四肢柔软优美,嗓音清丽,歌声伴随着滔滔江水,能一直飘向远方。
只可惜,乐修没当成,做了个剑修。
嫁人之后,她就很少再用过剑了,反倒又成了个医修。
岑夫人似有所感,轻轻地摸了摸乔晚的发顶,启唇轻轻地哼。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 ”
吴侬软语,缓缓漾开。
乔晚有点儿僵硬,又渐渐地放松了四肢。
女人是在有意安抚她。
从乔晚恢复记忆到现在,身边基本上都是像马怀真、陆辟寒一类的大老爷们。至于她前世她究竟是谁,乔晚早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昆山也好,魔域也好,没一个地方是她真正的家。
这十多年来的人生,是灰扑扑的血色。
但女人的手指却很温暖。
岑夫人一身姜黄色的宫装,坐在窗户边,低眉顺眼,嗓音有点儿哑,像潺潺的溪水,一点一点,按摩着她紧张的神经。
乔晚低着眼睫默不作声地想,又想到了外间那十几条腊肉。
岑夫人,是个温柔的人。
而在修真界,温柔的人太难得了。
因为,越温柔的人,反倒越有可能死得早。
……
给乔晚上完药,岑夫人叫她和桂旗回去睡一觉。
这十几条腊肉,本来就不关她们的事,也不该她和桂旗两个管。
乔晚和桂旗从主屋台阶上走下来的时候,桂旗还有点儿没缓过神来,嘴里喃喃个不停,“这事儿肯定没这么简单。”
“你刚刚看见了没,夫人和家主。”
乔晚反问,“夫人怎么了?”
桂旗脸色有点儿复杂,“之前我和杜衡她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曾经听了一耳朵。”
岑夫人年轻的时候,不是以一手“悬丝灵针”而著名。
相反,她用的是剑,也就是墙上挂着的那一把杏红色的细剑。
据说,岑夫人年纪还小的时候就和岑家家主岑向南订了婚契,两人就等着日后合籍。
而岑夫人也满心欢喜地等着嫁过去。
没想到,有一天,岑向南却失踪了,回来的时候,身旁多了个姓林的姑娘,生得妖妖娆娆,一看就不是什么正派。
林姑娘出生林家,不过是旁支,这一支修的都是邪法,和赶尸教、白骨观一类的邪修关系密切。正因为如此,这一支也被林家本家赶出了栖泽府,赶到了西南。
岑向南跑了趟西南,就看上了小妖女,求了岑家老家主,说是他和林姑娘是真爱。非卿不娶,非君不嫁。
气得岑老家主一个倒仰,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
少年人性子犟,岑向南就这么跟岑老家主杠上了,并喊出了,“正道大多伪君子,魔门多是真性情”这中二到爆表的发言。
眼看着到底不是个办法,最终,老子和小子各退一步。
岑向南还是得娶岑夫人,林家小妖女只能做妾。
婚后,岑向南和岑夫人相处得并不愉快。
再后来,林家本家和岑家这对冤家死磕的时候,“林姑娘”被林家给清理了门户,就死在了岑夫人面前,没来得及救回来。
如果说,之前岑夫人和岑向南感情还只是岑夫人剃头担子一头热,林家小妖女一死,岑夫人心灰意冷,和岑向南彻底闹掰。
虽然知道这本来也不该怪到岑夫人头上,但感情战胜理智,岑向南还是怨上了岑夫人当时没尽力。
可能是伤心过度,也可能是咽不下这一口气,岑夫人弃剑学了医,一手“悬丝灵针”救人无数,不知道有多少人千里迢迢赶来求医。
“画皮术,就是林家那一脉用的功法。”
想到刚刚所见,桂旗脸青了又白,又差点吐出来。
本来她就当个下人们编出来的故事听的,哪里想到,这世上真的有把人皮剥了炼制法器的邪法。
这几天,岑府外面妖氛四起,林家果然趁着栖泽府妖魔作祟的时候,出手了。
乔晚离开之后,岑夫人这才又回到了主屋。
“家主打算怎么做?”
瞧见岑夫人缓缓走过来,岑向南眼神有点儿不自在。
女人很美,温驯动人,双眼清澈明亮。
女人敏锐地察觉到了,头微微低了点儿,柔顺地避开了男人视线范围,平静地看向了地上横七竖八的尸身。
“当年那些旧怨避不开,早晚是会找上门来的。”
……
整个岑府,在沉默古怪的气氛里,度过了一晚上。
这一晚上,乔晚根本没睡好,翻来覆去地想的都是岑家和林家那些恩恩怨怨。
想补个脉,比她想象中难多了。
岑清猷一晚上没回来,第二天回来的时候,叫上了如镜,打算出门,抄上了佛珠,是去送还尸体超度的。
乔晚问,“少爷能带我一起吗?”
岑清猷委婉地回答,“此事毕竟……沉重,不应该带上你。”
岑清猷坦然的关切,让乔晚有些受宠若惊。
“我想和少爷出去。”乔晚斟酌了一下,“毕竟……我昨天也撞上了,要是没看到他入土为安,心里始终不放心。”
“害怕?”
“还好。”
岑清猷笑:“好。若你还害怕,回来我替你念佛经。”
走到府门前的时候,又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远远看见乔晚与岑清猷一同走来,穆笑笑扬起一抹甜美的笑,”二公子。”
岑清猷颌首,一一微笑回礼,“穆仙友、裴仙友,凤仙友、萧仙友,早。”
打完招呼,没忘记回头向乔晚解释:“府上的药不够了,裴仙友等人是出来拿药的,今日就和我们同行。”
乔晚没吭声。
裴春争看她眼神有些奇怪,死死地盯着她。
乔晚别过了头。
少年脊背僵硬,无声地掐紧了手指。
倒是萧博扬察觉出了点儿古怪,往这儿多看了一眼。
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穆笑笑已经拉着凤妄言,和岑清猷一起走到了前面。
栖泽府,和乔晚刚到的时候相比,的确冷清了不少。
街道上飘着些若有若无的妖气,人不多,店铺大多都关了门。
乔晚待在岑府的这段时间不长,但短短几天,外面的世界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十几条“腊肉”连夜都被岑府火化了,装上了盒,由岑清猷带着,并一袋一袋灵石,分别送还给了各家。
这十几条腊肉,有的是儿子,有的是父亲。
骨肉分离,任谁看着也不好受。
但岑清猷却很平静,他和岑夫人母子两个有点儿相似,身上都有种缓缓的,有力的,安定人心的力量。
布履踩在地上,佛珠当啷响。
终于走到街心的时候,乔晚面色一变。
刚刚在转角,她好像看见了一抹黑白分明的身影!
伽婴!
穿成白月光替身后 68|第 68 章
伽婴!!
乔晚一颗心猛地提了上去。
他说, 他是来杀人的。栖泽府这段时间妖气肆虐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身体动作比脑子更快一步,几乎下一秒, 乔晚就冲了出去, 她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他的。
没想到刚冲出去一步,就被人一把给拽住。
乔晚回头, 对上了裴春争乌黑的瞳仁。
少年修长的手指紧紧扣着她手腕, 问:“你想去哪儿?”
这么一瞬的功夫, 在场人都惊呆了!
尤其以萧博扬最震惊。
他和裴春争接触的不算多, 但也知道, 这魔性格冷淡, 眼睛里放不下人, 除了穆笑笑和乔晚。
但眼前这个丫鬟, 哪里值得他多看一眼的。
像是压根没察觉到其他人的震惊,裴春争眼神没移开半分,平静地问, “你想去哪儿?”
岑清猷也愣了一下。
裴春争扣得更很紧, 五指深深地陷入了肌肤上。
岑清猷眉头蹙了起来:“裴仙友可是有什么话要同辛夷说的?”
穆笑笑也呆了:“裴师弟?”
乔晚面朝岑清猷,恭恭敬敬地回答:“少爷,我刚刚好像看见了个熟人, 你们先去, 我过会儿就回府!”
也没等其他人什么反应,甩开裴春争的手,乔晚拔腿就跑,一路追着那抹黑白分明的身影追到巷口。
萧博扬鬼使神差地盯着这抹背影看了半秒, 下意识地也拔腿追了上去!
乔晚追到巷口,那人影忽然不见了。
消失得一干二净。
阴暗潮湿的小巷中,反倒渐渐地升起了另一抹人影。
对,是升起。
污水横流的地上,有一张人皮,慢慢从地上“支”了起来。
渐渐地,像吹气球一样,丰盈了骨肉,化为了个人形。
是个皮肤极白,容貌漂亮的少年,眉眼看上去还有点儿眼熟。
少年突然甩出一张人皮,铺在了地上,往地上一坐,薄唇一翘,嗓音低哑:“这路,不通。”
“想要从这儿过,你得留下点儿什么。”
乔晚往后倒退了两步,摸出了怀里的铁锤,往后看了一眼。
巷口的尽头,是一堵墙,墙角横七竖八地堆着几个破烂的箩筐。
收回目光,乔晚看了眼地上铺着的人皮。
昨天,岑府上的十几条腊肉,显然就是眼前这少年的手笔。
乔晚:“留下什么?”
少年翘着唇角,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过她脸、胸、手、脚。
“身体倒是好身体,整个的值钱,但若是拆开来卖,那就不太值钱了。”
“天雷锻体?骨头不错,若是拿来当锻造材料,倒是一把好武器。”
少年语气不紧不慢的,但却透着股森森的邪气,像是浸润在鲜血里泡出来的,黏腻湿滑得让人恶心。
乔晚皱起了眉。
岑家、林家,眼下又多了一个伽婴。
乔晚心里盘算。
这事比她想象中复杂得多。
“你是岑府上的人?”
少年眼一瞥,落在她那绣了岑家字样的衣服上,突然又笑了一下:“你回去之后,告诉你岑夫人姜柔。”
“当年犯下的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我这儿还缺一张皮。”
乔晚心里猛然一悟,总算明白了究竟是哪里眼熟。
少年的容貌一半邪气,一半清俊。
和昨天晚上她见到的岑向南足足有四五分相似!
乔晚瞳孔紧缩:“你是……她儿子?”
那个桂旗提到过的林家小妖女。
少年有些意外,旋即又慢悠悠地笑了起来,“挺好,没想到现在还有人记得我娘。”
“不过你记得倒不重要,重要的是姜柔那个贱.人。”
少年眯着眼笑,笑容几分邪气几分阴毒。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等时候到了,我看这贱人还怎么做出那副虚伪的模样。”
“毕竟,剥了皮的人,别人见着了,怕都来不及呢。”
裹着人皮一卷,少年身形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但慢了半步。
一只金灿灿的铁锤拦住了他去路。
少年抬眼,也不恼,“你还有什么事?”
乔晚冷声:“你要对岑夫人做什么?”
少年旋即就笑开了:“那小贱人当初对我娘做了什么,我这个做儿子的,自然是要一一找回来。”
西南林家的林黎,虽然死了,但还留下了个儿子林清芝,由岑夫人抚养,可惜,这儿子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打心眼里就认为是这女人害了娘,故意见死不救。没过几年,这狼崽子就被西南林家给抱了回去。同时还继承了其母一手画皮绝活儿,长到了现在。
乔晚道:“你和我说这些什么意思?”
“我娘和岑向南那老匹夫原本两情相悦。”少年狞笑,“姜柔那贱人偏要插足其中,致使我娘只能委身做妾,低头一头,之后,又多加为难。这贱人难道不该死?”
人皮少年,生得漂亮,但现在看起来就像个被激怒了的失心疯。
乔晚掀起眼皮:“我没兴趣去听你和你娘的往事。”
“我不会让岑夫人落在你手上。”
不仅是为了岑夫人,也是为了她自己。
乔晚:“因为你和你娘,一样恶心。”
少年面色一变,勃然大怒!
*
“裴师弟?”
”从前几天起,就见裴师弟你对这小丫鬟关注甚多。”穆笑笑小心翼翼地盯着裴春争看,“难道……是有什么隐情吗?”
裴春争目光一转,落到穆笑笑脸上。
穆笑笑小声:“这一路走来妖气肆虐,也不知这位姑娘一个人走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少女脸颊粉嫩如桃。
裴春争凝了凝心神,阖上了眼:“无妨。”
却是不再继续往乔晚离去的方向看了。
穆笑笑心头略微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太愿意裴春争多关注那姑娘。
因为这占有欲,穆笑笑略感羞愧,咬了咬嘴唇,转瞬又给压了下去。
凤妄言指节紧了紧,沉默不语地抚上了身边小姑娘的发顶。
这三人之间气氛多有些古怪。
岑清猷自幼就拜入了妙法尊者门下,禅门讲究个禅定,修五感。
虽然敏锐地察觉出来了点儿这男女之间涌动着的暗流,但岑清猷也只是多看了一眼,心里喟叹了一句男女之情,果真绊人。
却明智地选择了什么也没说,佛珠泠然一响,继续提步向前。
*
人皮一展!
窄窄的巷口杀机四伏。
乔晚面色沉沉地拎着金瓜,森白的外骨骼,从指尖一路蔓延,转眼之间,就将半边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
少年往后退了一步,脸上流露出了点儿惊叹,心头的怒意反倒冲淡了不少,眼里闪动了点儿迷恋。
“你是体修?”
炼骨的体修……
太难得了。
这一身骨头要是抽出来,这皮要是炼化了。
得多美。
还有这具身体……骨肉到时候也定不能白费。
还没等他感叹完,乔晚已经抡起金瓜冲了上去!
人皮轻盈灵巧,铁锤沉重悍狠。
这一路,被伽婴压着刷怪,再怎么说,战技也都有了翻天覆地的长进。
更快!也更敏锐!
少女半边脸上骨骼森白如雪,眼黝黑平静。
不论他如何出招,变招,眼前的少女都能更快一步,挥舞着两把铁锤,所过之处,交织成了一张绵密的细网,寸寸杀招!
砰!
金瓜深深地陷入墙壁。
少年就地一滚,手上一张人皮,忽缠忽绞,在半空中,和铁锤咬得难分难解,邪气冲天而起!
乔晚黑眸沉沉,眼睫扑扇了两下,忽然笑了。
少年心中猛地升腾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本来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不过就是个妈宝男。”
“我可不单单是体修。”
铁锤猛击而出。
乔晚足下踏出一边,沉声吟诵,一边朗声高诵着儒修的文章,一边下手毫不留情。
儒道双修,剑、体、法并重。
跟着马怀真屁股后面做事,乔晚所学的本来就杂。
只要好用,就都能拿来用,至于武德和节操,这玩意儿,能用命重要吗?
自废筋脉之后,为了补修为这条道儿上的不足,学得就更杂了。
学的是道,嘴上念的却是儒家的功法,身上那圈儿淡金色的光晕,反倒还有点儿像大悲崖的达摩金钟罩。
人皮少年一边甩着人皮,一边儿想办法周旋,“大体上走体修这条道的,身上各处都有些难言之隐。”
“你是什么?”
人皮一甩,短暂地挨上了乔晚四肢,又收回。
“是……”
少年浑身一凛:“筋脉不足?!”
这筋脉,破得跟个渔网似的,明显就是后天导致的。
要是让她补好了筋脉……
这眼前的丫鬟,就是把杀人剑!!
这么一瞬间的功夫,被乔晚逮住了间隙,落下一锤直接将少年掀翻在地。
于此同时,巷口砰砰砰接连爆发出数个凶猛的火球。
火球如金龙呼啸而过。
乔晚扭头看了一眼。
巷口逆光处站着个眼熟的白袍青年,袍角和袖口绣着一簇簇竹叶暗纹。
这是萧博扬的功法——“金龙破”,上次对战济慈的时候用出来过。
至于他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追上来,萧博扬心里思绪纷乱。
但心头总有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在盘旋,这小丫鬟身上有古怪。
他……他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追了过来,自然而然地丢出了几个“金龙破”。
巷子里和巷口,两两夹击。
心知这下难办了,少年趴在地上,被铁锤砸得嘴里咳出了点儿血沫。
乔晚拎着铁锤走近。
“你不能杀我。”少年抬眼,“因为我知道养命珠的消息。”
果然就看到了乔晚脚步一顿。
想到刚刚在洞口看见的那抹黑白分明的身影,少年目光闪了闪,抬眼笑道,“你想找养命珠是不是?”
“我给你指一条明路,养命珠就在林家手上。”
“我娘死后,那个老匹夫想救我娘活命,特地偷了姜柔那个贱人的养命珠,带到了林家。”
“姜柔这个贱人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养命珠是岑向南那个老匹夫偷的。”
少年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一个酒楼。
“看见没?就在这上面,林家十四个人,修为都不高。养命珠就在这上面。”
“你若是想去拿,我劝你动作快点儿。林家今天到这酒楼来,就是为了脱手的,慢一步,这养命珠就要易主了。”
“但我告诫你一句,就算你拿到养命珠,到时候也没多大用处了。”
说完,人皮往地上一铺,像吹气球一样再度瘪了下去。
地上就剩下了一张空荡荡的人皮。
乔晚走过去,踹了一脚人皮。
只是空荡荡的一张人皮,悄无声息。
人跑了。
乔晚看了眼远处的酒楼。
能不能拿到,有没有用处,是她说了算。
萧博扬一愣,心头敏锐地冒出了点儿不妙的预感,“你……你该不是想上去?”
乔晚没多吭声,直奔酒楼而去!
这丫鬟有点儿像一个人。
像乔晚!
这个时候,站在巷口,愣了半拍的萧博扬,总算明白裴春争为什么会那么古怪了。
这总是跟着岑清猷身后,平平无奇的小丫鬟实在太像乔晚了。
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这话说得一点儿不错。在萧博扬还和乔晚死磕的时候,乔晚修为多少了,用什么招,什么步法,他心里一清二楚,但乔晚已经死了。
他们亲眼看见的,甚至马怀真也点过了头。
眼前这个丫鬟,就算再像,那也不可能是乔晚。
就在乔晚和萧博扬走后。
那张人皮被风一吹,忽然高高地飘了上半空。
越飘越远,落到了酒楼屋顶上。
人皮一鼓,慢慢地,钻出了两个黑漆漆的眼珠子。
现在,让我看看,对上妖皇伽婴后,你还有什么本事。
他说的话的确都是真的,一点儿都没掺假。
但唯独有一个重要的信息没有透露,那就是……养命珠的买主,是闻名于整个修真界,行事素来冷酷无情的妖皇——伽婴。
对上妖皇伽婴,你还能有几分胜算?
要知道,这位妖主,对自己看不上眼的东西,可向来都不留情面。
人皮渐渐脱出个少年的身形。
少年微微地笑。
这一招,叫,借刀杀人。
*
二楼。
林家十四个弟子还在等。
酒楼里的气氛焦灼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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