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白月光替身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黍宁
这么多年的相处, 裴春争记得她的身形。
一阵夜风吹过, 呼啦啦地吹响了院中的菩提叶。
乔晚手里的灯笼晃了晃,抖落了一地不安的昏黄。
裴春争沉默不语,既不往前也不向后。
毕竟是原书男主角, 有阴郁大魔王之称的病娇少年, 裴春争的眼,黑漆漆的,像一汪能吞噬人心的深潭。
目光就这么细细描过她眉眼和四肢,像是在安安静静地分辨着什么。
把她和记忆中的那个乔晚, 重合在一起,又拼成了一个。
空气,几乎停滞。
暗潮汹涌,气氛诡异。
最终,是乔晚先开口。
“这位道友?”
少年纤长的眼睫轻轻一扬,像从回忆中猛地抽离了出来。
目光也跟着毫不留情地从乔晚脸上抽了出来。
看着她的眼神,再度变化。
那是看一个无足轻重的陌生人的目光。
“既然岑道友不在,那我改日再来。”
少年衣摆在半空中划开了一道干净利落的弧线,转身就走。
乔晚提着灯笼在台阶上默默地站了一会儿。
裴春争在看她的时间里,其实她也在默默地打量裴春争。
不过乔晚的关注点,和裴春争不太一样。
当初在泥岩秘境里,她捅他的那一枪,看来已经愈合,境界好像也有所提升。
和裴春争一比,她从下山到现在好像还没什么长进,修为止步在练气二层。
乔晚搁下灯笼,蹲在地上搓了搓脸。
虽然从昆山过来的这一路上,有伽婴给她指导,但单纯的战技,要是不结合灵力还是发挥不出它本来应有的威力。
还有就是……养命珠。
要是她能把养命珠找回来,到时候就能顺理成章地请岑夫人帮忙补脉了。
但养命珠究竟在哪里,这又是个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地上的灯笼被夜风一吹,咕噜噜滚下了台阶。
乔晚赶紧伸手去捞。
这一捞,忽然察觉出来了一点儿不对。
风里……
乔晚刚伸出去的手,突然顿在了半空,脸色也变了。
风里有血气。
血气丝丝缕缕地混杂在夜风里,不仔细分辨根本分辨不出来。
乔晚面色凝重地站起身,循着夜风的味道,走下了台阶,一路走出了云修院。
岑府太大。
这一路走走停停,乔晚在一个月洞门前停下了脚步。
突然之间,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女声。
“辛夷?”
乔晚迅速扭头,转身就看见了个圆脸丫鬟站在她身后,一脸惊讶。
桂旗。
旧怨在前,桂旗看着乔晚,神情也有点儿难看。
“你怎么在这儿?”
“你不是去伺候二少爷了?”
乔晚转头看了她一眼,就扭过了头,“别吵。”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被堂而皇之地无视,桂旗面色变了又变,更难看了。
上回那旧账还没算,一看乔晚这德行,桂旗往后退了一步,眼睛瞥了一眼她手心,确定乔晚手上没拿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之后,略微松了口气,忍不住张嘴就开始刺。
“怎么?大半夜的一个人在这儿?是惹二少爷不痛快了?”
乔晚还是没回头,就留给她一个黑漆漆的后脑勺,但语气加重了点儿,“闭嘴。”
桂旗胸口气血一个翻涌,差点没气得一个倒仰,缓过神来后,扯着唇角,怪声怪气地冷笑。
“哟,现在就已经学会摆谱了?”
“我早就知道你这个小浪蹄子,没安什么好心,这才来几天呢,就傍上了大少爷和二少爷。”
“不过是个贱.货,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了?”
“我告诉你,刚刚我路过云修院门口的时候,可看得一清二楚。你和个男人避着二少爷,大半夜的在院子里私会,还真以为没人看见了?”
“我呸。”桂旗越说越起劲儿,啐了一口,咬牙,“不安分的东西。”
她当时看得可一清二楚,乔晚就这么站在台阶前,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那叫一个缠绵。
说完,桂旗喘了口气,心里有点儿紧张,又硬是扯着唇角,盯着乔晚背影看。
端看她会是个什么反应。
大不了在这儿撕开了就是。
桂旗痛痛快快地想。
反正她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但乔晚还是没吭声,不仅没吭声,还抬脚就要走。
这……这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桂旗一愣,赶紧提步追了上去,一边追,嘴里一边嚷嚷,“怎么?!被我说中了,心虚了?!”
“就算心虚也晚了,我可都看见了。”
“你还有什么可——”
砰!
面前人忽然来了个急刹车,转过了身,桂旗一个踉跄,毫无防备直愣愣地撞了上去。
这一撞,鼻子上传来一阵剧痛,疼得桂旗面目扭曲,低呼了一声。
伸手一抹。
一手的血。
这……这小贱人身子骨怎么长的?怎么这么壮实?
剧痛之中,桂旗倒抽了一口凉气,胡思乱想道。
嘶——
可真疼。
都撞出血了。
回过神来后,桂旗捂着鼻子,气得直瞪眼,死死地盯着乔晚看,心里更恨了。
看她不剥了这小贱人的皮!!
但面前少女还是没什么反应,甚至都没看她。
或者说——
视线从始至终就没落在她身上过。
乔晚看的是头顶。
头顶的树枝。
黑夜里,树影幢幢,树枝就像一只只张开的鬼手。
五指间,漏出了个人。
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这个时候,就算桂旗也终于察觉出来一点儿不对了。
她鼻子上的血,不可能有这么多。
多到,辛夷身上也沾上了血点。
多到,甚至滴到了她胳膊上。
胳膊上滴滴答答地传来了点儿温热的触感。
桂旗伸手抹了把胳膊,战战兢兢地回过了头,顺着乔晚的视线看去。
一声尖叫立即从嗓子眼里蹿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
“唔唔唔唔!!”
还没叫完,乔晚突然上前一步,捂住了她嘴。
桂旗惊恐地瞪着眼,看了看头顶的树杈,又看了看乔晚。
眼中的意思很明显。
人!
是个人!
被剥了皮的人!出人命了!!
乔晚眼睛也没眨一下,语速飞快语气冷静,就是手上捂得更紧了,“我知道。”
“闭嘴。”
一边捂,一边抬眼去看。
血气就是从这儿传来的。
树上挂了个血肉模糊的人,被剥了个干干净净,就这么挂着,像一条红通通的腊肉。
桂旗被捂着嘴,扑腾着四肢拼命挣扎。
奈何和威武有礼的乔晚相比,就像是落入了猎人网里的,娇弱无力的雀儿,扑腾了半天,也没撼动乔晚半分。
乔晚低下眼,凶神恶煞地威胁,“我放了你,你别出声儿,做得到吗?”
桂旗浑身上下一软,眼里顿时冒出了点儿泪花,“唔唔唔”地点头。
乔晚松开了手。
新鲜的空气一瞬间涌入了肺里,桂旗剧烈地咳嗽了一声,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扯开嗓子就喊!
她就知道不能放!
在桂旗出声前,乔晚迅速飞身上前,快准狠地再次卡主了桂旗的喉咙,扯下来一片衣袖,团了团塞进了嘴里。
再从怀里摸出了一把铁锤。
咚——
铁锤砸上了树枝,树上吊着的人哐当一声重重砸在了地上。
乔晚拖着口不能言的桂旗,走上前。
圆脸丫鬟见状,挣扎得更剧烈了。
这人她看都不敢看一眼。
陆婉竟然敢走上前!!
走过去也就算了,还要带着她一起!反正她不去,打死也不去!
桂旗手脚并用地努力往回爬,刚爬出两步,又被乔晚提着衣领给拽了回去,摁到了尸体前。
少女一脸凶相,“给我乖点儿。”
被乔晚拖到尸体面前,浓烈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刺得桂旗眼里顿时滚出了两行泪水,哆哆嗦嗦抖个不停。
面前这尸身,是看都不敢看一眼的。
拖着桂旗,乔晚蹲下身,去察看眼前这具尸体的情况。
是个男人,骨龄大概二十上下。
皮剥得十分细致,完整,是个精细活儿,没时间绝对剥不出来。
身边儿的桂旗,忽然跟个鹌鹑一样不动了。
乔晚想了想,转头看了她一眼,伸出血淋淋的左手,往女人白净的脸蛋上抹了一把。
女人一个激灵,不敢吭声。
脸上添了两道儿血痕,眼睫忽眨,看上去尤为楚楚可怜。
乔晚恶声恶气地威胁:“看见没有?死人了,凶手应该没走远,我去追,你去找帮手过来,别乱咋呼。”
“听见没有?”
少女白皙的五指,长了层厚茧,鲜血抹在她脸上,滑腻腻中透出了点儿糙意。
桂旗猛点头。
乔晚松开了她。
有前车之鉴,这下,圆脸丫鬟也不敢作妖了。
死人了,可不是小事。
桂旗赶紧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乔晚握着铁锤,绷紧了身躯,眼睛四下扫了一圈儿。
结果,还没过半秒的功夫。
黑夜中又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辛!!辛夷!!”
“救命啊啊啊!!”
伴随着一阵细微的风声,圆脸丫鬟又飙着两行眼泪冲了回来,一头撞进了乔晚怀里。
乔晚一手搂着桂旗,下意识抡起铁锤甩了出去!
“什么东西?!”
预想中的闷响没有传来。
反倒是锤身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紧紧地缠住了。
桂旗惊魂未定,八爪章鱼似的缠上了乔晚四肢,扯都扯不下来,更别提开口说话。
但不用桂旗说,乔晚现在也知道追她的是什么东西了。
拉着铁链,乔晚用力将铁锤猛地一收。
终于看清了,铁锤上裹着的东西。
那是一张,人.皮。
刚刚追着桂旗的,就是这张人.皮。
人.皮从锤子上滑了下来,摇摇晃晃地浮上了半空。
“啊啊啊啊————”
亲眼见到着一幕,桂旗再度尖叫出声。
叫到一半,忽然想到乔晚还在一边呢,
桂旗抽搭了一声,尖叫化为了一阵细小的呜咽声,四肢缠着乔晚缠得更紧了点儿,哪里还有刚刚一口一个小浪蹄子的,趾高气扬的架势。
“呜呜呜呜呜辛夷……救……救命……”
圆脸丫鬟委委屈屈地瞪大了眼,眼里含着两泡泪水。
她……她明明是来宅斗的……
救……救命!!!
这画风怎么不对!
她是不是走错片场了qaq
穿成白月光替身后 67|第 67 章
明明只是张皮, 但面前的皮,好像有思维, 也有人性。
摇摇晃晃地浮上了半空, 皮身一绞,裹得紧紧的, 就冲了上来。
这什么妖魔鬼怪?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儿直窜入鼻子里, 乔晚揽着桂旗倒退了几步, 实在觉得身上挂着的女人有点儿碍事, 生生把身上的桂旗扯下来, 往身后一丢。
桂旗慌了忙又扑了上来, “辛……辛夷你可别不管我啊!!”
人皮冲到两人身前, 一抖, 猛地张开了,扑了上去,大有要把两个人包圆儿了的意思。
乔晚抡出铁锤去挡。
这一张嘴, 吞进去了一个大金瓜。
和想象中, 那温热细腻的血肉不同。
有点儿硌牙。
人皮吞了铁锤,紧随其上,牢牢地缠住了锤身, 开始往后拽。
可惜, 它显然低估了面前这女修的力气。
这一拽,压根就没撼动乔晚分毫。
少女站得稳稳当当的,手臂肌肉微鼓,面色沉沉地往后拉。
和她玩拔河?
桂旗颤巍巍地趴在地上, 目光落在那张人皮上,又觉得有点儿晕。
不止有点儿晕,还有点儿想吐。
自从碰上了“陆婉”就没好事儿!!缠上了大少爷不说,还有眼前这人皮,和生拔肋骨的操作。
乔晚和人皮拔着河的同时,沉着脸思索。
眼前这张人皮,会判断局势,表现出来的“智商”根本不是一张人皮能有的。
就一张皮而已,哪里能长出脑子出来。就算是人皮锻出来的法器,也不该这么灵性。
除非是,有人在后面装神弄鬼。
要看拿不下来乔晚,人皮忽然一松,又从锤子是哪个滑了下去,抖开皮身,两个小尖角踩在地上,调头就跑!
桂旗眼睛瞪得溜圆,这什么邪门的玩意儿?!怎么还能跑?!
就在这个时候,身子猛地一轻,一声尖叫还没喊出口,乔晚已经一把扛起桂旗。
追!!
人皮踩在地上,倏忽一声,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乔晚扛着桂旗,一路追到了洒扫丫鬟们的住处。
眼看着人皮伸着两只尖角,翻过了窗户,进了屋,乔晚面色不改破窗而入。
屋里空空荡荡。
属于乔晚的那张床铺,早在她被提拔到云修院的时候,就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乔晚迅速瞥了一眼杜衡的铺位。
“杜衡呢?”
桂旗长大了嘴,脸色一白。
乔晚扛着桂旗丢到了床上。
桂旗双手在床上一撑,白着脸大喊,“辛……辛夷,你!你找找杜衡!”
乔晚头也不回,动作飞快地在屋里翻找。
桂旗哆哆嗦嗦缩在床上,视线全黏在了乔晚身上,看乔晚翻箱倒柜也不敢说话。
一脚踢翻一个箱子,箱子里咕噜噜滚出了一叠书。
乔晚蹲下身正要去翻。
嗖——
一张人皮,猛蹿出来,“啪”一巴掌扇在了乔晚脸上,又飞也般地蹿了出去,彻底消失在了夜色里。
快得乔晚覆上了骨甲伸手去捞,根本没捞上。
手上的森白色外骨骼迅速退去。
这一抽,抽得乔晚半边儿脸上顿时渗出了不少血,乔晚根本没去擦脸上的血,蹲下身捡起了地上摊开的话本。
刚刚那人皮就把自己藏在了书页里夹着。
眼见乔晚盯着书看,桂旗面色大变,四肢并用从床上滚了下来,伸手想抢回来。
慢了半拍。
乔晚已经捧着书,念了出来。
“《修真之嫡妻不好惹》?”
桂旗羞愤欲死。
乔晚:……
她总算明白了前段时间面前这圆脸丫鬟是怎么想的了。
桂旗默默咬碎了一口牙,也不敢辩驳。
看来不管在哪个时空,少女情怀都是诗。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桂旗低声,“我是真喜欢大少爷的。”
乔晚疑惑:“你和我说这个什么意思?”
桂旗瞪了她一眼,暗暗咬牙,“前几天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今天晚上谢你救我一命。”
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她喜欢大少爷。
在话出口的瞬间,她都已经做好了被鄙夷的准备。
但乔晚却根本没在这上面多投注注意力。
桂旗:……
她果然还是走错片场了吧= =
就今天这么一晚上,见识过挂在书上的腊肉,会跑会跳的人皮,桂旗世界观就这么被颠覆了。
只不过这人皮……
桂旗愣愣地想。
她好像在哪里听过类似的邪门功法。
还没容她多想,屋外突然传来轰地一声通天巨响。
乔晚和桂旗对视了一眼,把手里的书一丢,默契地冲了出去。
远远只看见南边儿灵焰冲天!
莹莹的幽蓝色光柱从南边儿冲天而起,一瞬间爆开,几乎将整个岑府都照成了白天。
但凡大一点儿的家族,都有护府的阵法,这道光柱,看上去像是护府的阵法塌了一角。
想到前两天如镜和沐芳口中的岑家往事。
乔晚愣愣地想。这是……林家?还是那些妖魔?
这道光柱,几乎把整个岑府都掀了个底朝天儿。
整个岑府,在一瞬间全炸开了锅。
夜半。
岑府上上下下,全都聚在了一间屋子里。
屋里灯火通明。
地上整整齐齐躺着十几条腊肉。
乔晚和桂旗看到的,只是其中一具,还有不少人在各处也发现了,眼下这十几条腊肉统统都被搬到了主屋。
在主屋拥挤的人群里,桂旗终于看见了杜衡,见人没事儿,松了口气。
刚刚闹出的动静太大,先赶到的是岑夫人,一见地上那十多条腊肉,面色遽然大变。
没一会儿,岑家家主岑向南也面色凝重地赶了过来。
岑向南生得斯文俊美,隐约能看出点儿岑清嘉和岑清猷的影子。
夫妻俩目光短暂接触之后又都移开。
不论是岑向南,还是岑夫人都没多说一句话,冷淡的不像是一对夫妻。
“这是……”岑向南眉头紧皱。
岑夫人脸色更白了点儿,沉默不语。
岑向南忽然阖上了眼,叹了口气,抬脚走上了主位。
不过片刻的功夫,几乎整个岑府的人都赶了过来。
到场的还有岑清嘉和岑清猷。
接了急信,岑清猷带着如镜匆匆忙忙赶了回来。
乔晚见状退到了岑清猷身后。
瞥见乔晚,岑清猷低声问,“你可还好?”
乔晚:“我没事,多谢二少爷关心。”
这种场合,乔晚和桂旗两个丫鬟只能退到一边儿。
刚刚又哭又吐的,明明都快昏过去了,现在这时候,桂旗还有心思偷偷朝岑清嘉的方向看。
可惜岑清嘉,忧心忡忡,看都没往这儿看。
圆脸丫鬟目光有一瞬的黯然。
很快,作为目击证人,乔晚和桂旗就被提了上来。
岑清嘉终于往乔晚和桂旗的方向多看了一眼。
从来没见识过这么大阵仗,桂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岑夫人温声,“不要怕,只要将你们是怎么碰上这些……”
顾忌两个小丫鬟的感受,岑夫人特地换了个词。
“只要将你们是怎么碰上这些东西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就好。”
岑夫人:“辛夷,你先说。”
乔晚欠身,“我见二少爷一直没回来就想出去找找,结果路上闻到了血腥味儿,然后,就看到了这东西。”
桂旗交代的和乔晚交代的没太大区别。
“这事太蹊跷。”有人看了眼乔晚和桂旗提议,“不如先把这两个小丫鬟关起来。”
乔晚猛抬头。
触及到乔晚的视线,岑夫人摇摇头,“这不怪她们,反倒是今晚吓着她们了。”
岑夫人叹了口气,看了眼乔晚脸上的血痕。
“辛夷,桂旗,你们跟我来。”
“疼吗?”
里间,岑夫人挽起袖子,亲力亲为地给乔晚上药。
冰冰凉凉的药膏抹在脸上,刚刚被人皮抽出来的那道血痕,转瞬就止了血。
岑夫人拿着药膏,眼神示意乔晚,“还有哪里伤着了?袖子捋起来,让我看看。”
女人白皙微凉的指尖落在脸上,指腹轻柔,指甲盖上染了点儿花汁。
低垂着眼睫,吐气如兰。
乔晚忽然有点儿不自在地别了别头,“我没事儿。”
岑夫人笑了一下,“那也不行,再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姑娘家脸上可不能留疤。”
“听说你会吹笛子?”将药膏往袖子里一收,岑夫人问。
“那……能不能为我吹一曲?”
乔晚点点头,从怀里摸出那把短笛,横在了唇前。
第一个调刚吹响,桂旗眼神复杂地看,垂下的眼睫里,透出了点儿艳羡。
乔晚吹的就是《落梅花》。
《落梅花》这首曲子,乐修基本上都会吹,她吹这个,不至于暴露了身份。
远方的夜里风吹乌桕。
岑夫人闭目,缓缓地听。
曲调确实优美动人,蕴含了些许灵力,乐医两相结合,在夜色中静静地流淌开,从里间一直淌到外间,不知不觉间,就安抚了不少人的情绪。
岑清猷瞥了眼里间的方向,有点儿惊讶。
没想到乔晚还有这本事。
也正在这个时候,从屋外又赶来几个人。
昆山穆笑笑几个听到那声轰然巨响,正好赶来,一踏入门槛,耳畔就传来了婉转悠扬的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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