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白月光替身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黍宁
“夫人屋里负责端茶送水的小丫鬟,家里出了点儿事,回了老家。”
“现在夫人屋里空出了个差,你们有谁想干的?”
此言一出,屋里的丫鬟们纷纷骚动了。
夫人屋里的人!能去夫人屋里伺候!
虽然只是个端茶送水的扫地小丫鬟,但能去夫人屋里伺候,这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的一个美差。
马上就有胆子大的,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奴愿意。”
陈嬷嬷垂下眼皮,“别急。”
“你们以为夫人屋里这么容易去的?”
“夫人屋里伺候着的丫鬟,容貌德行那都是一等一的。”
“就你们几个粗使的丫鬟。”女人皮笑肉不笑,“就算想去伺候,也得让我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耐。”
“你们之间谁想去的,”陈嬷嬷手一指,指了指左边,“站到这儿来。”
呼啦一声,所有人全都站了过去。
自然也包括乔晚。
“很好。”陈嬷嬷不含什么感情地点了点头,“就从你开始吧,会点儿什么?”
打头的丫鬟一脸激动,“奴……奴手脚勤快,从小就跟着家里做绣活儿,绣活儿做得好,嬷嬷可要看看我做的帕子?”
说着就伸手从袖子里掏。
谁不知道,岑家夫人使得一手“悬丝灵针”,
没想到陈嬷嬷看都没看一眼,冷笑,“府上又不是没绣娘,那些绣娘手艺比你好的大有人在,既然这么想当绣娘,当初到这儿干嘛来了?”
打头的丫鬟,委屈地抽搭了一声,默默退了回去。
轮到桂旗的时候,桂旗不卑不亢地福了福身子,“奴会点茶,会梳一百多种发式,还粗通些乐理。”
陈嬷嬷脸上表情说不上满意,也说不上不满意,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让她退下了。
退下去前,桂旗没忘看了乔晚一眼。
眼神冷冷的。
感受到了眼里那股淡淡的敌意和挑衅,乔晚移开了眼,没看她。
“到你了。”
陈嬷嬷:“你会点儿什么?”
乔晚面色不改地走上前,“奴什么都会。”
陈嬷嬷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什么都会?”
乔晚欠身:“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无一不晓,还粗通些武功。”
还没说话,身后就传来了一阵嘘声。
众丫鬟们纷纷被乔晚的大言不惭给震惊了。
看乔晚神情镇定,其他人都有点儿替她脸红。
还什么都会,想去夫人屋里伺候想疯了?
陈嬷嬷冷笑,“口气倒不小。”
乔晚说的全是真话。
这个时候,还得感谢陆辟寒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地把乔晚往端庄大气的淑女方向上培养。
虽然周衍从来没透露过陆辟寒的出身,但他姓陆,应该也是出生三大世家之中的陆家旁支。
在大师兄几十年如一日的教导下,乔晚就算再不争气,也多多少少都学会儿了点儿皮毛。
至少勉强能拎出来见人。
“是真是假,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乔晚抬眼。
说话的是桂旗。
桂旗微笑,“是真是假,不如试一试。如果辛夷说的是真的,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
“我会的不如辛夷多,但琴棋书画中的乐理,倒还是懂一点儿的,可惜懂得不多,学得粗劣,”桂旗转向乔晚,“不知道辛夷你愿不愿意指点我一二。”
对上桂旗的目光,乔晚知道,她已经惦记上她了。
乔晚拿的是上回在游仙镇随便买的笛子。
没想到桂旗用的也是笛。
拿着笛子,桂旗朝着陈嬷嬷行了一礼,横在唇前开始呜呜地吹。
少女面如银盘,眉目如画,凝神垂眸。
笛声悠悠,清新悠扬,高||潮时,情感饱满浓烈,一波三折,层层递进。
大有点儿不掐死乔晚誓不罢休的意思在里面。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吹完这一曲,桂旗似乎也觉得发挥得不错,面上露出了点儿得色。
向乔晚行了一礼,示意她请。
乔晚淡定地拿起笛子,世上有乐修。
以乐入道,能杀敌能疗伤,乐曲交感天地万物,乐修中的大能吹一曲,甚至能做到山崩地裂的境界。
乔晚和桂旗相比,其实有点儿作弊了。
笛声如同从云外飞落,意境高昂开阔。
一曲终了,桂旗脸色僵沉,浑身有点儿发冷。
能吹成这样,这明摆着就不是个普通人。
想到前几天乔晚徒手掰椅子的画面,桂旗悚然一惊,止不住地发抖。
陆婉她……她真的是个修士吗?
本来还以为是头蛮牛,说自己会琴棋书画都是骗人的。
但从这一手笛曲来看,好像还真没骗人?
在场的丫鬟们,不禁震惊,一想到前不久刚说过的话,面上也有点儿难看。
答案已经出来了。
乔晚去顶那个差。
陈嬷嬷一发话,也没人敢辩驳。
散会之后,乔晚抬脚就走。
没想到桂旗突然追了上来,僵硬地问,“我听说,修士里有乐修。”
“陆婉,”桂旗死死地盯着她,“你是不是乐修?”
乔晚停下脚步,摇摇头,把手伸到了腰间。
在桂旗惊恐万状的目光中,缓缓地,抽出了一根雪白雪白的肋骨。
乔晚将肋骨一把塞到桂旗手中,阴恻恻地咧嘴一笑,“我是体修。”
手上的肋骨,线条优美,还带着点儿温热。
当啷!
桂旗一口气没喘上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蹬着腿将地上的肋骨猛地踢飞出去二丈远,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
女人像大白天见到了鬼一样,冷汗涔涔地看着乔晚。
脑袋上像是有两个大字明晃晃地砸了下来。
完蛋。
陆婉她……陆婉她不是人啊!!
这哪里是修士?!这他妈根本就不是人!!!
*
第二天,乔晚收拾收拾准备上岗。
为此,乔晚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争取先给岑夫人留个好印象,再见机行事。
领着她的是个叫沐芳的大丫鬟,也是练气初期的修为。
岑夫人,本姓姜,名叫姜柔,如今住在“寒山院”里,院里疏种着一丛竹,引水为溪,很是疏淡雅致。
乔晚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一眼。
察觉到乔晚的停顿,沐芳顺着乔晚的视线看了一眼,“那青楼是家主的住处。”
从寒山院往南看,能看到一角青楼,伫立在一角碧空之下,和寒山院遥遥相望。
乔晚重新抬起了脚,跟上沐芳的脚步,心里涌出了点儿疑惑。
岑家家主不和岑夫人住一起?
院子里多添了个人,沐芳领着乔晚过去到岑夫人面前露个脸。
到现在,她好像都还没这么紧张过。乔晚心砰砰直跳。
跟着沐芳一进屋,就看见了一个妇人正坐在榻上,翻着小几上的佛经。
那就是岑家的岑夫人。
岑夫人……
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女人样貌生得不是很美,就如同院里的陈设布置一样,有点儿清淡。
柳叶眉,鹅蛋脸,云鬓低垂,唇色泛着些隐隐的白,如雪的皓腕上套着个金镯子。
但她好像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温柔的女修。
乔晚有点儿愣神。
性格温柔的女修多了去了,就算是女医修,身上或多或少也都带了点儿锋芒。
但像眼前这种温和如春风,沉静如春水,语调温软的却很少见。
“这就是你们新找来的丫鬟吗?”
岑夫人放下手里的佛经,抬起头,看了眼乔晚,朝着她缓缓露出个软和的笑,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不疾不徐。
来不及多愣神,乔晚赶紧跟着沐芳行了一礼,“奴拜见夫人。”
眼一瞥,忽然在墙上看见了一把挂剑。
杏红色的剑,剑身轻盈灵巧,像是掬了捧秋水。
岑夫人看着沐芳,笑容有点儿无奈,“我屋里本来就用不着这么多人,你们何必再这么麻烦特地找个人过来。”
听闻这话,乔晚心里咯噔了一声。
岑夫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偏头问了句,“二少爷屋里的人够不够?”
沐芳:“二少爷刚从大日观回来,回来就遣散了屋里的丫鬟们,如今屋里只留着如镜伺候。”
“如镜毕竟是个小厮,那怎么够。”岑夫人摇摇头,目光再度落在了乔晚身上。
很温和,眼底像是一泓明亮的春水,温慈动人,好像还含了点儿鼓励之意。
岑夫人微微一笑,“就让辛夷她……去二少爷屋里伺候吧。”
顿时,乔晚脑袋里也有几个大字,“轰”地一声砸了下来。
完了,
白忙活了。
穿成白月光替身后 64|第 64 章
岑夫人微微一笑, “就让辛夷她……去二少爷屋里吧。”
顿时,乔晚脑袋里也有几个大字, 轰地一声砸了下来。
完了, 白忙活了。
好不容易才见到了岑夫人的人,怎么可能就止步在这儿?
乔晚马上蹲下来行礼, 抬眼真挚地看, 神情看上去有点儿犹豫, “夫人, 奴想留下来伏侍夫人。”
沐芳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主人发话, 哪有下人插嘴的道理。不过见岑夫人没什么表示, 沐芳也就眼观鼻鼻观心地没开口。
岑夫人莞尔一笑, 笑容很友善。
似乎没想到面前这小丫鬟, 竟然敢主动开腔。
“你不想去二少爷的屋里?”
她一笑,脸色看起来就更加苍白,捂着嘴一连咳嗽了两声。
乔晚趴在地上, “奴想留下来伏侍夫人。”
“哦?”岑夫人有点儿纳闷, “你为什么想留下来伏侍我?”
乔晚:“因为……因为夫人长得好看,人也温柔。”
没谁不愿意听奉承的话,就算岑夫人也不例外。一听这话, 弯起细细地眉眼笑了起来, 慢条斯理地和乔晚在这儿扯皮。
“难道二少爷就不好了?”
乔晚:“二少爷好虽好,可是……可是我更喜欢夫人。”
“一见到夫人就喜欢,打心眼里喜欢。”
岑夫人叹了口气,微微笑了笑,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这儿确实用不了这么多的人,你去伏侍二少爷罢。”
“放心,二少爷长得好看,人也好。”
说完,微微一笑,又低头拿起了桌上的佛经看,显然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多说了。
沐芳一看,马上就明白了岑夫人的意思,拎着乔晚乖巧地退了出去。
乔晚垂死挣扎,依依不舍地看了眼主屋,“沐姐姐,我真不能去伏侍夫人吗?”
沐芳拎着乔晚往外走,“夫人这也是为了你好,夫人让你去你就去,管那么多干什么。”
“你看这府上那么多人想去伏侍少爷还去不成呢,得了,”沐芳伸着手指在乔晚脑门上戳了一下,也笑了,“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走罢,我带你去二少爷屋里。”
岑清猷就住在岑府西边儿的“云修院”里面。
院里种了棵参天的菩提,四季常青,树荫浓密。
乔晚被沐芳领过去的时候,没见着二少爷岑清猷的影子,院里只留个了小厮如镜伺候。
也是“云修院”里唯一一个下人。
自从二少爷岑清猷拜入妙法尊者门下之后,整个就像变了个人,从前的岑清猷,岑家二少爷,那是锦衣玉食捧出来的,但当了和尚之后,就开始每天吃斋念佛,不仅不穿那些锦罗绸缎了,连仆从也不留一个。
如镜从小就跟着岑清猷伺候,就是唯一一个留在岑清猷身边的小厮。
作为享有了这岑府上头一份殊荣的小厮,如镜表示,痛苦并快乐着。
首先,其他人要想在岑清猷身边儿使劲儿,必须要经过他,但只有他一个人伺候着,有时候还真忙不过来。
此前,如镜还曾经旁侧敲击地问过自家少爷,要不要找几个丫鬟来服侍。
他一个男人,做事毕竟没姑娘细心。
但岑二少可能是打定了主意不近女色,硬是打回了他这个建议。
一想到这儿,如镜就大感悲催。
岑二少这反应就跟丫鬟要来夺他清白似的。
这又不是通房丫鬟,至于吗?!至于吗?!
一见岑夫人身边的沐芳踏入了“云修院”如镜赶紧迎了上来,喊了声,“沐姐姐。”
目光一瞥,看了眼沐芳身边跟着的样貌平平的小丫头,心里咯噔一声。
“这……这是?”
沐芳让开一步,把乔晚提了出来,笑道,“这是夫人拨下来的丫鬟,叫辛夷,以后就让她跟着二少爷伺候了。刚来,什么都不懂,你多多担待。”
等沐芳一走。
如镜看着乔晚陷入了沉思。
眼神从乔晚鼻子、眼睛、眉毛上掠了一圈儿。
样貌嘛,平平无奇。
究竟是怎么过五关斩六将,战胜了“女妖精”们,得了夫人青眼的,还得存疑。
最近这几天栖泽府不太平,好端端的突然间妖气四溢,到处都有妖魔作祟,岑清猷一大早就出门除妖去了,回来之后,要是看见屋里多了个“扰乱禅心的女妖精”,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反应。
如镜:“叫辛夷?”
“这样,我先带你转一圈,熟悉熟悉,之后你该做什么,等二少爷回来之后再另行吩咐。”
乔晚欠身,“多谢如大哥。”
顾念乔晚毕竟是初来乍到第一天,如镜也没给她真安排什么活儿。
但乔晚自己拿了块儿抹布擦桌子去了。
从里间擦到外间,把整间“云修院”上上下下都打扫了个一遍。
看着乔晚忙忙碌碌的身影,和这样貌天翻地覆的云修院,如镜陷入了人生中最艰难的抉择中。
只要不是对二少爷别有用心的。
如镜挠挠头。
那他就帮着留下来。
要是……真对二少爷别有用心。
如镜挣扎了一番,沉痛地想。
那他只能放弃了。
二少爷啊,小的,对你真是忠心耿耿。
等到傍晚时分。
岑家二少爷,岑清猷,终于踩着一地的斜阳,回到了“云修院”。
一踏进院里,显然也被院子里这新面貌给惊了一下。
整间“云修院”从来就没这么敞亮过。
岑清猷面色惊诧,额间的菩提额饰也震了震,脚步一顿,嗓音温和,“如镜?”
年轻的小厮赶紧从屋里迎了出来。
乔晚搁下抹布:“是二少爷回来了?”
乔晚站在门框后面,往外看了一眼。
少年站在一地斜阳中,惊讶地问,“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院子里的花草都被人仔仔细细地修建了一遍,走廊擦得干干净净,在斜阳照射下,蹭蹭地反着光。
对自己贴身小厮有着深刻的理解,岑清猷显然并不会以为这是他干的。
如镜笑得有点儿尴尬。
“少爷,夫人那儿刚刚拨下来一个丫鬟。”
“丫鬟?”
岑清猷忽然不说话了。
目光看向了主屋门框。
乔晚跨过门槛,下了台阶,走了过来,欠身,“拜见二少爷。”
“是你?”
显然,岑清猷还记得前几天在廊下那一面。
惊讶之后,脸上就流露出了点儿歉意,“我这儿用不着丫鬟伏侍。”
一天相处下来,别说,如镜还挺喜欢这个丫头。
最主要的是手脚勤快,话不多。
见状,赶紧上前替乔晚说话。
“少爷,这是夫人那拨下来的。”
岑清猷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既为禅门中人,怎可叫女施主来伺候我。”
如镜痛苦捂脸,“可……可是,少爷你都拒绝百八回了,这再不要,回头夫人那里就该伤心了。”
“而且,天都这么晚了……哪能就这么赶出去呀……”
毕竟是母亲。
之前婉拒了这么多回,现在再拒绝未免有点儿说不过去。
岑清猷脸上露出了点儿显而易见的为难之色,只好略点了点头,“那……那便暂且在云修院住下罢。”
说完,还没往抬头看了眼乔晚,“麻烦你了。”
乔晚有点儿受宠若惊。
但少年已经转过身,踩着布履回到了主屋。
上岗第一天的晚上,乔晚老老实实地站在屋里,等着吩咐。
之前在昆山的时候她就经常这么伺候周衍。
周衍坐在桌前翻看剑谱,做徒弟的,随侍在侧。
伺候人这种事,乔晚算不上手生。
但坐在桌前的少年,显然有点儿不太习惯。
大悲崖都是男人,一个姑娘就这么低眉顺眼地伫在这儿,就算不吭声,他也不太自在。
岑清猷搁下手里的一卷经书,又拿起来看了一眼,看了一眼之后,又放下,最终转向乔晚露出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温和微笑,“这儿不用你伺候,下去罢。”
乔晚也不啰嗦,行了一个礼,乖乖地退了下去,出屋外面,站着去了。
眼观鼻鼻观心,站得挺直。
过了一会儿,乔晚就听见了屋里传来了少年淡淡的嗓音,和如镜两个一问一答。
“母亲那儿是怎么说的?”
“沐芳姐姐说,少爷你这儿没丫鬟伺候,夫人她不放心。”
“这又怎么了?”如镜撇撇嘴,“又不是通房丫头,会败坏少爷你修行。”
少年轻斥:“别胡说。”
普通丫头也不行。
他既然拜入了妙法尊者门下,那就应当严守戒律。
女色,会动人心。
岑夫人发了话,不管怎么说,乔晚算是在云修院留了下来。
只不过,岑清猷并不怎么管她。有什么事儿,平常自己一个人就做了,要是一个人做不过来,就叫上如镜,对于乔晚,态度温和,但能不使唤就不使唤。
这么默默无闻下去,不是乔晚愿意看见的。
岑清猷每天早上都会去寒山院,向岑夫人请安。乔晚的目标是,争取让岑清猷早上带着她一块儿去。
某天晚上,乔晚端着茶,幽幽地摸进了屋子里。
少年对着一盏昏黄的烛,正在看书,乌发散落在肩头,眉眼被烛光一照,像是泛着玉样的光泽,温和细腻,和岑夫人有六七分的相像。
察觉出来乔晚的动静,青年抬头一愣。
“辛夷,你怎么在这儿?”
乔晚:“我来伏侍少爷。”
“我这儿不用你伏侍,你下去歇息吧。”
乔晚“哦”了一声,出门前,终于忍不住了。
在出门前,停下脚步,扭头看了一眼烛光中的少年。
岑清猷微微一愣。
见乔晚端着茶,欲言又止的模样。
岑清猷压力忽然有点儿大。
从小到大,他身边就没缺过怀揣着点儿别的心思的姑娘。
想到当初廊下那一面,再联想到今天晚上乔晚摸进了他屋里这情况,岑清猷面色也不由得一僵。
要真是“辛夷”她故意在他路上堵着,那他肯定不能再让她继续待在院子里了。
想到这儿,岑清猷又觉得尴尬,忽然就不太知道该怎么面对这“别有用心”的丫鬟。
于是,岑清猷,露出个最温和也最疏淡的微笑,“可还有什么事?”
没想到面前的丫鬟,忽然转过身,不走了。
不走了?!
岑清猷再度僵硬了。
乔晚确实是“别有用心”地摸进了屋,把茶水往桌上一放,乔晚斟酌着问,“奴来云修院也有一段时日了,奴能不能冒昧问少爷一句话?”
岑清猷:“但说无妨。”
乔晚坦白:“少爷为什么不愿意让丫鬟跟在身边伺候?”
乔晚平静地看着岑清猷。
面前这少年,据说是妙法尊者的徒弟。
她没见过大名鼎鼎的妙法,但见过梦里的尊者。和梦里的尊者相比,眼前这少年,不论是言行还是气度,都太青涩,太嫩。
岑清猷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坦白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我是出家人,不敢接近女色,更不该用女丫鬟伺候,女色会惑乱禅心。”
他自觉自己的提醒已经十分善意和温和,没想到面前的丫鬟,像是根本没体会到他的意思,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反问,“我束缚你了吗?”
岑清猷摇摇头,“辛夷你不曾束缚我。”
乔晚继续:“那是别人束缚你了吗?”
岑清猷想了想,也摇了摇头。
虽然府上的确有丫鬟存些别的心思,但他还从未因为动过禅心。
“没人束缚你。”乔晚睁着漆黑的眼,反问,“少爷你在回避什么?”
岑清猷一愣。
他何等聪慧,要不聪明也不至于被妙法尊者收入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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