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白月光替身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黍宁
方凌青摆摆手。
任务完成,累得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方凌青颤巍巍地举起手里的胳膊,其他人才猛然想起自己身上好像也缺了点儿什么。
他们出来了,虽然缺胳膊断腿的,但好歹是出来了不是。
也不知道是谁先笑了一声,紧跟着乔晚也笑了,王如意和方凌青呲牙咧嘴地挠挠头,孟沧浪莞尔,白珊湖和谢行止微微抿唇,眼里也露出了点儿笑意。
郁行之摸上自己左腿,脚踝以下空空荡荡,摸着摸着,也扯着唇角,低低地笑了一声。
一帮战损和残废,站在四大天王像下,笑意越来越浓,笑声越来越大,笑得宛如一群二百五。
笑声中,孟沧浪提步上前:“陆道友。”
乔晚礼貌行礼:“孟道友?”
“这个给你。”孟沧浪拘谨地从袖子里摸出了个白白净净的手帕。
“这手帕一直藏在我袖中,没有染上血污。”孟沧浪低声:“道友拿去包扎罢。”
察觉孟沧浪落在自己小指上的目光,乔晚也没推辞,接过了手帕,礼貌道了声谢。
孟沧浪:“举手之劳道友不必言谢。今日得以逃出生天,还要多谢谢陆道友急智。”
颌首示意之后,就坐回了方凌青身边儿。
“走罢。”把手帕往小拇指上一缠,乔晚轻声道:“去找大光明殿求援。”
这一路,所有人走得都很快。
过了丑时的鬼市,比之之前冷清了不少。
乔晚走在王如意身边:“如意,你之前说的阎老板店里的死人是怎么回事?”
“你说这个呀,阎老板店里藏了不少死人,不过他们都不爱出来,我也基本没怎么见过,只不过前几年才见到这么一次。”
“穿着盔甲,生前像是个修士。”王如意挠挠头,思索道,“阎老板很重视他们,说那是他战友,他攒那么多钱,就是为了能好好翻修客栈,让他们住得舒服点儿。”
听王如意这么说,阎世缘倒不像是反派?乔晚疑惑。
但再问下去,王如意就不知道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赶回大光明殿,所有人都很疲惫了,阎世缘和他那间客栈的古怪,最好还是交给专业的处理。
王如意忽然扯出了乔晚衣袖,面露局促:“你们……你们是不是要走了?”
对上王如意干瘪的眼球,乔晚一愣,旋即反应过来。
他们一走,王如意肯定不能和他们一起走,更不可能一起回大光明殿。
她是鬼,只能长长久久,永远呆在鬼市。
“少女”瘪了瘪嘴,想哭,但眼里却流不出一滴眼泪来,只能就这么干巴巴、直愣愣地看着。
“我……我舍不得你。”王如意结结巴巴道。
“我……”乔晚沉默了一瞬,片刻之后,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道:“我会来看你的。”
她知道的,她拦不住,王如意扁着嘴,其实她早就习惯了,在这几百年的时间里,看鬼市里看着人来人往。
这就是阴和阳,生和死,人和鬼之间的分界线。
“少女”耷拉着脑袋,乖乖地低着眼,揉着袖子,宽大的嫁衣套在小巧的身上,空荡荡。
还没等乔晚开口,突然间,不远处的街口,传来一阵隐约的马蹄声,伴随着唏律律的马鸣,悠悠号角,金铁相交的杀伐声,喊声。
仓促间,乔晚和王如意,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了震惊。
“怎么了?!”
郁行之一口气差点儿没喘上来:“这怎么回事?!”
又出什么岔子了?!
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渐渐汇成了雷鸣般的轰隆巨响。尘沙飞扬,远远只能看见一面面破损的战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火把照亮了昏黄的夜市,无数颗人头浮动,浩浩荡荡的军队从街口缓缓走来。
“这是……”
乔晚睁大了眼,脑子里下意识蹦出一个名词。
阴兵借道?!!
还在大宁村的时候,乔晚就听说过,碰上阴兵借道,一定要让开,不能用眼睛看。
但转眼之间,浩浩荡荡的阴兵就已经逼近眼前,虽然不知道这鬼市里的“阴兵借道”是不是也和乡野传闻中一样,但这些鬼兵速度极快,眼看跑不脱,乔晚还是低喝了一声儿:“先闭眼!”
一闭上眼,其他感官也随之变得更加敏锐。
马蹄声越来越近,浩荡阴兵挟裹冲天怨气,井然有序地穿过了长街。
乔晚僵立在街心,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擦着肩膀走了过去。
怨气,凉气,扑面而来。
马嘶和着人临死前惊恐的尖叫,在耳畔回响。
乔晚手脚冰凉,好像也跟着坠入了一个血腥杀伐的古荒原战场,夕阳西下,荒原上横尸遍野,战场上硝烟被狂风一吹,呼啸而过。
有个高大的背影伫立在夕阳下,青袍白履,浑身浴血。
这个背影像极了她在不平书院汗青卷上看到过的前任山长。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一刻,有一股强烈的念头突然涌上了乔晚脑海。
那个念头一直在说:睁开眼,看一看,就看一眼,只看一眼。
在这股念头的压迫之下,乔晚头痛欲裂,神情恍惚地睁开了眼。
一睁眼,正好撞见了一辆辎重车路过,车上拉着的全是一箱一箱紧闭着眼的人头。
这是之前一道儿进入鬼市的三教弟子!
一颗颗惨白的人头,整整齐齐地码在车上。
乔晚喉口滚动了一下,刚好和一个阴兵擦肩而过。
当啷——
擦肩而过的瞬间,对方腰上挂了什么东西,在夜风中轻轻晃了一晃。
这是面飞溅了血污,残破不堪的玉牌。
“苗……春辉……“
“灵霄宗……”
“二十四年……”
这玉牌上的时间,和她在血尸身上看到的时间,是一样的。
都是二十四年。
还没等乔晚细思,突然间察觉到了点儿不对劲,好像有什么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乔晚身形僵硬,想,她就是个煞笔。
她睁眼了。
面容苍白的阴兵似有所觉地扭过了头。
当——
手中□□在夜空中划开一道儿锋锐的银芒!
乔晚往后连退几步,企图冲出阴兵环伺的长街!
离乔晚最近的王如意,率先察觉出了不对劲,错愕地问:“陆辞仙?”
陆辞仙?!
孟沧浪微微皱眉,眼睫一颤,甫一睁眼,就看见了被阴兵重重包围着的乔晚,手中沧浪剑条件反射出鞘。
“陆道友,到我这儿来!”
被这剑鸣声吸引了注意,方凌青:“小芳?!”
这下好了。
看着方凌青之后,郁行之、,谢行止、白珊湖几乎同时睁眼。
乔晚面无表情地想。
一念之差,这下全完了。
瞬间就从困难模式,彻底掉入了地狱模式。
乔晚飞蝗流星般地跃起,冲破阴兵包围,企图赶到孟沧浪身边儿回合!
就在这时,一道儿低沉的男声突然乍响。
有什么东西从天空盘旋而降,紧跟着还在半空中的乔晚突然感觉身子一轻!
跑——
怎么跑不掉了?!
轰——
一张轮椅稳稳落在地面上,激起尘沙飞溅。
马怀真端坐在轮椅上,一手抄着乔晚,懒懒抬眼:“怎么?吓傻了?”
阴兵眨眼之间已经团团围了上来,马怀真右手一扬,想也没想把手里乔晚直接丢了出去,瞬间砸飞了一圈儿阴兵。
看着面前这一帮一脸惊悚的少年少女们,马怀真淡定地一扯嘴角,眼里杀气四溢。不满地低喝道:“愣着干嘛?还不快跑?!”
穿成白月光替身后 146|凶棺
孟沧浪:?
青年迟疑地想。
如果他方才没看错的话, 昆山马前辈是把陆道友给丢了出去?
马怀真前辈……把陆辞仙道友给丢了出去?
代表崇德古苑来参加三教论法会的年轻有正直好青年“沧浪剑”孟沧浪,世界观在这短短几天时间内, 接二连三被刷新, 内心一阵疯狂动摇。
疼疼疼。
乔晚刚从地上爬起,一抬头, 一把冷冷的枪尖正中心口。
危机时刻, 马怀真轻喝:“过来!”
乔晚只感觉浑身又是一轻, 像被什么东西给吸了回去, 一回头, 猛撞上了马怀真那张毁容的酷脸。
在鬼市撞见马怀真, 这惊悚程度不亚于直面蜈蚣菩萨。
乔晚头皮都炸开了, 结结巴巴道:“前……前辈?”
男人一挑眉, 正要开口说点儿什么,目光突然如鹰隼般紧紧落在了乔晚身后,眼神遽然一变, 再次把手里的乔晚给顺手丢了出去。
动了几个手指头的功夫, 一来一收间,一手乔晚舞得出神入化。
乔晚再一睁眼,自己又腾空而起, 一路升高数十丈, 宛如电闪一般,朝着地面儿上一圈儿阴兵锤了下去!
马怀真掀起眼皮,淡淡下了个评价:“还行。”
素有昆山煞神之称的,问世堂堂主马怀真, 丝毫没感觉出把小辈当流星锤抡出去有多缺德,心里感叹,这陆辞仙身为体修,果然皮糙耐操,还挺趁手。
目睹了全过程的众人:……
方凌青:昆山问世堂煞神果真恐怖如斯……
察觉到身边儿还没动静,马怀真挑眉:“还不快跑?!”
谢行止脚步一动,还想说点儿什么。
马怀真勾唇一笑,眼里煞气十足:“叫你们走你们不走,怎么?信不过我?”压根就没因为面前是什么孤剑而嘴下留情。
怼得谢行止微微皱眉。
不过马怀真毕竟是长辈,而且还是特地赶来救他们几个的长辈。
谢行止沉声行礼:“晚辈并无此意,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我们这就离去。”
方凌青错愕:“这……这就走了?”
那陆辞仙呢?
扭头看了眼乔晚。
放着不管了?!
马怀真阴恻恻道:“陆辞仙有我看着,怕什么?”
方凌青:就是因为有你看着才更担心好吗!
马怀真手一扬,灵活地操纵着乔晚避开了枪尖儿,转头笑问:“怎么?还是不放心?”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白珊湖朝马怀真微微颌首,转身:“小芳,走了。”
崇德古苑隶属儒门,儒修一直就比较重视“礼”这一套,从没见识过马怀真凶残的方凌青,被这阴森一笑,笑得头皮也顿时麻了。
这昆山的弟子是怎么在马怀真手下过活的?!
方凌青等人一撤。
马怀真眼角余光落到了王如意身上。
王如意和郁行之都没动。
“你俩?”
淡定地越过了王如意,主要是问郁行之。毕竟面前这穿着嫁衣的小姑娘,看着也不像活人。
郁行之沉默地躬身行了一礼:“晚辈,希望能与前辈同行。”
他师弟师妹枉死,至少,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地回去,否则怎么向卢长老交代。
这俩不愿走,马怀真也不再啰嗦,收回注意,目光幽深,全神贯注地对付面前这一条长街的阴兵。
还是用手里的乔晚。
马怀真目光冷厉地扫过面前满大街的阴兵。
这些阴兵穿着一身染血的盔甲,腰上挂着的玉牌也基本上磨损了个一干二净,缺胳膊断腿的不在少数。这盔甲马怀真很眼熟,是几百年前的制式,当时修真界和魔域死磕的时候,由三大世家之一的陆家统一打造,专门用来对付各种各样的战场环境。
面前这一支军队,是几百年的前的兵。
不过当初整个修真界几乎都被卷入了这场大战,死伤的军队不计其数,单看制式,就算马怀真也分辨不出来究竟是那一支。
阴兵面容苍白,身上沸腾着的只有冲天的怨气和杀意。
杀!
以杀止杀!
几百年前的呦呦号角吹响,刀剑相撞的兵戈之声重现,一整条长街沦为了百年前的血色战场,而这一支军队,依然浴血冲杀不止。
在被马怀真当流星锤反复甩出去的间隙,乔晚艰难地转了个身,决定自救,做个有理想有追求的“锤子”,手脚并行,一脚蹬飞包围上来的阴兵。
背后,一支残破的旧戟朝后心劈来。
马怀真见状,运使乔晚调换了个放向,半空中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身,乔晚伸手一抓,把旧戟抓在自己手上。
马怀真目光微冽,指尖微动,一股磅礴的灵力迅速从乔晚脚心贯穿全身,在这灵力激荡之下,乔晚握着旧戟,如利箭般向阴兵阵中射去。
配合默契无间。
饶是马怀真也有点儿微感惊讶。
这么多年以来,被他随便儿当兵器用的人多了去了,像陆辞仙这种深得他心的,还是第二个。
至于第一个,那就是乔晚。
不过就算乔晚,那也是被他操练了上几百次之后,才眼见着长了记性。
这也不能怪马怀真他太过缺德。
毕竟是个重度伤残,没腿走跳,没胳膊用刀用剑,只能发挥手边一切能利用的物品。
马怀真目光微闪。
想当初,他就是用刀的。
当初不像现在。几百年前,战打得太惨烈,修真界那是大批大批的战损,见惯了战友缺胳膊断腿。就算马怀真失去了脸、胳膊和腿,折腾成这幅模样,也没多少人有空管他。
只要还活着就够了,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但大多数人都没活下来。
往往是,上一秒战友还站在面前说话,下一秒就被魔兽给一口咬碎,鲜血飞溅了一脸。有时候运气好,还能从魔兽嘴里抢回来一点儿,的确就是一点,不是一截衣袖,就是一只手,能抢回半个残破的身子都算幸运。
从这种战场上走出来的,能活着就算不错,至于毁容缺胳膊断腿,那算个屁。
就算成了这幅德行,马怀真也没一蹶不振,咬牙嘶吼把胳膊和腿重新缠了缠,爬出战场之后,就开始琢磨着“弃刀”之后,他还能做什么。
最后,只花了短短两个月功夫,就让他练就了如今这一手“隔空之兵”。
目光落在面前这支阴兵上。
血染的破碎战旗迎风飘扬,依稀能看出一个“暑”字。
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马怀真还真不愿和面前这帮阴兵动手。
能活下来,用这幅姿态活到现在,马怀真他算不上多感情用事的,就连当初乔晚那小混蛋从太虚峰上跳下来,也没让这位冷酷无情的煞神掉一滴眼泪。
但这都是阵亡的英魂。
人死道消,魂魄或是沦为孤魂野鬼,或是重入轮回,只有极少部分的,才有机会修成鬼修。这批阴兵背后,肯定有什么人在炼化!
生前死得惨烈,死后还不得尊重安歇。
马怀真目光转冷,半张鬼脸黑暗中显得愈发阴森恐怖。
“走!”
冷不防再度被马怀真抄在胳膊底下,乔晚探出一个头:“前辈不打了?!”
“去……去哪儿?”
马怀真滚动轮椅,两只车轮风驰电掣一般地飙了出去。
男人冷冷的嗓音透过夜风传来:“去查清楚这背后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看轮椅狂飙在寂冷的长夜,王如意也麻溜地裹起郁行之蹿了上去。
被抄在手上这感觉十分不好受,尤其马怀真几乎把这轮椅开上了二百码的高速。
乔晚胃里一阵翻涌,艰难地举起手:“前……前辈……我想先去客栈看一看。”
马怀真专心致志“开车”,分出一丝眼角余光。
帮对方跑了这么久的腿,这一个眼神,乔晚立刻就明白了马怀真的意思,这意思是:说清楚。
乔晚郑重道:“客栈可能有线索。”
马怀真果断调转了车头。
……
客栈前。
把乔晚随手往地上一丢,男人问:“就是这儿。”
王如意拖着郁行之,急急忙忙赶到:“是这儿没错。”
客栈里空空荡荡,冷冷清清,也没上门栓,大门敞开,一眼就能看见里面的景象。
马怀真皱眉:“跑了?”
王如意摇头:“这个时候阎老板估计在灯火乡呢。”
“鬼市不比其他地方,一般都过了午时才营业,一到寅时,阎老板就带着小十往外面跑,每每要等到午时才回来。”
马怀真敏锐抓住重点:“小十?”
王如意:“是客栈里的伙计。”
马怀真皱眉:“这客栈只有两个活人?”
王如意老实回答:“我在这儿待了几百年,只看到过阎老板和小十。”
“那正好。”马怀真眼也不眨,“就趁这个机会进去看看。”
不经人同意搜家这种事儿有点儿伤人品,但和马怀真相处久了,知道这位一向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更何况非常时期,非常手段,乔晚问也没问,抬脚离去。
动作熟练至极。
马怀真斜靠在轮椅上,不动声色地多看了少年背影一眼。
这陆辞仙确实让他想起了一个小混蛋,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东西的时候。
也不再耽搁,滚动轮椅,四处转转。
这间客栈统共只有两层。
伸手一摸。
桌椅、扶手都用的柳木,楼梯前隔搁着一张柳木长桌,桌上的黄铜瓶中插了几支花。
马怀真往门槛后面倒退了几步,眼神微沉,滚动轮椅转出了客栈。
……
另一厢。
乔晚按着剑上了楼,一上楼,就能看见楼梯拐角处堆着的几口柳木箱。
蹲下身看了看。
出乎意料的是也没上锁,只用钉子一根根封死了。
面前这口柳木箱,看起来有点儿眼熟,比普通的箱子更长一点儿,箱盖微微呈现出一抹平滑的弧度,两头也不一样高。
就在这时,乔晚浑身猛地一震,脑子里再度不受控制般地嗡嗡作响。
打开看一眼,看一看。
就看一眼。
和之前阴兵借道儿时几乎如出一辙的念头,喷涌而出。
乔晚微微咬紧了牙,拼死抵抗,心底还保留着的清明告诉她,别开。
至少现在别开。
但几乎一眨眼的功夫,“打开”的欲|望,就成功压倒了一切。
乔晚打开了面前其中一口柳木箱。
柳木箱一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箱子尸块。
放在最上面的是一颗紧闭着眼的人头,勉强还能看出来这是个男人,除此之外,四肢躯干,都被切割分尸,整整齐齐地码在了木箱里。
尸块上面儿放了一块染血的玉牌。
“荆……永鑫……”
“青云宗……”
“二十四年……”
……
客栈外。
男人一拍轮椅,拖着半截腿,当空一跃,升上三丈多高。
落回轮椅中,马怀真脸色遽然一变,朝身边的郁行之低喝道:“陆辞仙呢?!”
“去把陆辞仙叫出来!”
半空中俯瞰客栈,屋顶呈圆滑的弧度,两头不一致。
几乎一眼,马怀真他就认出了这什么。
这根本不是客栈,这是具凶棺!
穿成白月光替身后 147|走马灯
又是玉牌。
乔晚的头就跟炸开了一样, 太阳穴突突直跳,识海里, 受损的神识一路暴涨, 俨然要冲破识海。
这感觉就像把人放在了不合尺寸的容器里,瞬间, 乔晚脊背就被冷汗浸透了。
费力地辨认了一眼尸块上的衣着, 虽说箱子里的男人帮被分尸分了个七零八落, 但透过残存的布料依然能看出, 是和街上的阴兵同一款制式的盔甲。
这玉牌应该是行军时佩戴的一种类似于身份证明一样的东西。
玄雾宗, 灵霄宗和青云宗, 她之前没听说过有这几个宗门的存在, 如果能找到这几个宗门的消息, 应该就能查到这支阴兵的来历。
但就在这时,柳木箱中的尸块突然开始蠕动了起来。
紧闭着眼的血淋淋的人头,突然睁开了眼, 一只血手猛地向前一抓!
头疼欲裂之中, 乔晚猝不及防就被这么给拽进了木箱中。
咔嗒。
柳木箱重新合上。
跌落在一箱子尸块之中,血腥腐烂味儿铺天盖地钻入鼻腔,感受到身下微妙的触感, 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之后, 乔晚一愣,浑身上下汗毛根根炸开!
她身下,是一箱子男人的尸块。
□□妈。
心跳失控,差点儿飚出脏话, 乔晚手忙脚乱地赶紧爬起来,伸手一推箱盖。
没推动。
乔晚心里一沉。
箱子被重新严丝合缝地钉上了。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陪伴着她的只剩下了一箱子碎尸。
这箱子看上去不大,但竟然能装进一整个大活人。
就算经历过蜈蚣菩萨和佛塔,但和一箱子碎尸被关在一起的感觉,那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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