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一队长

“那个……我可以问你们一件事吗？”
“嗯？”李优和晴川都望向了她。
“为什么哥哥和你们都突然离开了血战天下，是在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呃。”李优迟疑了一下，看了看身旁的晴川似乎在征求意见，发现她轻轻点了点头后便说道：“这件事当初你哥不让我们告诉给任何人，不过现在我们都已经不在竞技圈了，也无所谓了。”
李优拿起面前的原泡绿茶轻轻抿了一口，仰头看了看天花板上那些过时的圣诞节装饰，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目光转回时先沉沉叹了口气，这才徐徐说来：“你哥其实是被袁彬逼走的。”
“什么？！”鲁芸茜大吃一惊，袁彬是血战天下战队现在的教练和经理，这个在之前看nfl比赛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可万万没想到哥哥和这个人有如此深的恩怨，甚至改变了他后面的命运。她双眼直直盯着李优，急切地想听到后面更详细的事情。





零一队长 第四百二十五章 君子协议
“血战天下最初只有五个人，王筠，我，晴川，你哥和袁彬。后来战队又进来了很多人，正式注册成俱乐部后袁彬既是队长也是出资人，你哥是副队长。在第二年秋季赛的时候，我们顺利拿下了那一届冠军，血战天下也彻底结束了以前在低层里摸爬滚打的日子，成了鏖战的金牌战队。”
“在竞技圈这个地方，出名，拿到冠军，就意味着战队可以开始盈利。我们当年接到了很多广告和活动邀请，血战天下这四个字变得非常值钱，但鲁道恒和袁彬的矛盾也在这个时候开始越来越激烈。”
“战队能赚钱不是很好吗，怎么会有矛盾呢？”鲁芸茜紧张地问。
“你不了解袁彬，那家伙是个非常看重名和利的人，即当老板也当队长，就跟个八爪鱼一样，什么都想要。”李优摸了摸额角，虽然觉得这个比喻好像有点不合适，却也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不过虽然他是队长，血战天下的比赛指挥和战术制定都是鲁道恒来做的。在我们没爬上那个冠军宝座之前这件事大家都无所谓，没人在乎，只想打败对手。可成了冠军后袁彬就不能不在乎，他那个人太敏感，也很容易情绪化，总觉得自己被架空了。唉，后来你哥的名气越来越大，商家和粉丝都只买他的帐，几乎成了血战天下的代言人。所以我们的队长就禁止他再接任何活动，只能留在战队里研究比赛。”
李优似乎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摩挲着茶杯，轻抿一口。
“所以袁彬才让鲁道恒签了君子协议，让他净身出户？”刘绛卿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却没有再坐回原来的位置，而是站在过道里接了这句话。
“君子协议？”鲁芸茜瞪大眼睛望着房东大人，原以为他不知道这些事情，但看来他也很清楚其中的过程，只是以前不肯告诉自己。
李优立即侧身扭头看了他一眼，无奈地说：“你都知道？”
“略有耳闻。”刘绛卿双手插在兜里，“那份协议简直是竞技圈的奇耻大辱。”
“到底是什么协议啊？”鲁芸茜急了。
李优重新靠进了沙发里，望着鲁芸茜说：“第二年的时候鏖战的nfl改成了一年制，我们从三月的积分赛开始状态一路下滑，都是因为袁彬不许鲁道恒上场。后来鲁道恒和他达成了君子协议，参加完这个赛季就离开血战天下，不带走任何东西也不加入任何战队。”
“那不是等于……让哥哥所有的努力都变成一张白纸？”鲁芸茜惊了，即使不懂战队也不了解协议的内容，也知道这份协议绝对是不公平的。
“这份协议是鲁道恒和袁彬秘密签订的，直到他走的时候我们才得知居然有这样的协议在先，但一切都晚了。”李优沉重地说着，至此也在为这件事感到懊悔不已。
“那家伙完全没必要走这一步，可惜他走错，你们也跟着犯傻。”刘绛卿将手交叉在胸前，一幅看傻逼的姿态望着座位上的人，却惹得鲁芸茜大声抗议起来。
“喂！有本事你给我坐到电脑前来说！不要跑那么远啊！”
刘绛卿瞥了眼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悻悻地向后靠到了过道的围栏上，反而离得更远了。
“你不也一样。”李优虽耿直，但也不是被怼不会还口的人，扭头朝他轻笑了一下说，“被战队挂个实力下降的罪名就给开了，隐姓埋名这么久，也挺傻的。”
“我只是懒得和那群人打交道，鏖战的竞技圈，已经不是我想要的那个竞技圈了。”刘绛卿不屑地说，“一股铜臭味，恶心。”
“别说的这么清高，铜臭味哪里没有，我看你是真的江郎才尽了吧。”自从上次在游戏里下战书失败，李优就对他没什么好感，现在正好接着怼上去。
“哼，那你呢，怎么不回去？以你现在的实力去哪个战队都没问题，躲这里喝什么茶啊。”刘绛卿丝毫不惧，再接一招。
就在这俩人拌嘴的时候，晴川看到鲁芸茜满脸阴郁，像是想哭的样子，迅速在屏幕上输入了几个字朝她晃了晃：“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鲁芸茜立即勉强朝晴川微微笑了笑，抿了下嘴说:“只是觉得哥哥有你们陪着真好，无论发生过什么糟糕的事都会有人支持他。以前我并不知道哥哥口中的战队为什么对他会这么重要，但现在我明白了，重要的并不是战队，而是你们。”
游戏里的恒刀一剑不知何时已经转回了视角这边，忽然抽出那把奕锋在树下舞动起来，一招一式都不是剑客的技能，却是由普攻的变向和连招接连而成。奕锋在快速舞动下洒出条条光影，逐渐隐去了原本的剑形，越舞越快，似乎是在随着主人的心绪起伏变化而改变着舞动的节韵。
君子协议，他已经不记得里面都写了些什么，只记得离开血战天下训练室的时候外面狂啸的风，犹如莫纳湾的沙暴一般可怕。只记得晴川紧紧跟在身后，单薄的身体在初春只穿着一层长毛衫，即没哭，也没闹，就那么默默跟着，仿佛要跟到天涯海角。
和袁彬相识的事情也记得，那是个开朗又分外认真的人，坚持着梦想不放弃，这点和他一模一样，所以志同道合走到了一起。他明白袁彬的想法，也明白袁彬在害怕着什么，血战天下就像他们共同养育的孩子，如果为了它能更安稳的发展，他愿意选择清空一切退出。
但是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他的剑舞得更快了，奕锋冰冷的气息瞬间缠绕住了全身，形成淡淡的冰雾透出了那矫健的身姿。
毁了这么多人的职业生涯，带他们走上了不归路，将自己一生葬送，真的值得吗？
剑啸变得越发可怕起来，就像那天的风一样呜呜地响着，恒刀一剑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似乎被奕锋带得也快隐去了身形。
如果那时候，没有选择退出，我将得到什么？
奕锋猛地击中了身旁的树干，剑尖直抵那粗糙的树皮纹理，却没有刺进去。一片叶子象征性地掉了下来，渐渐消失在了半空中。虚无，不存在，这个世界不存在很多东西，包括如果。




零一队长 第四百二十六章 逐清流
鲁芸茜的话让李优心里一热，这三年里他和鲁道恒所经历的各种过往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那个少年虽然比自己小两岁，却处处显得机智成熟，即使说整个血战天下都是他带出来的也不为过。而且那份丢给任何人都无法忍受的君子协议他竟能一笑泯之，甘愿从冠军明星的宝座上走下来重新开始，有这种气魄的人李优觉得自己不会再见到第二个。
“你哥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值得跟的人。”李优望着杯子里已经全部沉底的绿色茶叶，带着些许哀悼的口吻说着，“要是他还在，别说离开什么血战天下，哪怕不混竞技圈去要饭我也跟着，绝对不后悔！”
众人都沉默下来，这句话将整场气氛压到了最低点。刘绛卿依旧冷冷地交叉双臂靠在围栏上，视线瞟了眼桌子上的电脑。晴川深深低着头，松散的头发遮住了多半脸颊，似乎不愿意被人看到现在的表情。鲁芸茜紧绷着脸，眉头压下，双手握拳撑在桌子上，像是在忍耐着什么。整个人阴沉到让人觉得这不是往常的她，而是一枚即将爆发的不稳定炸弹。
“没想到我居然让哥哥的账号加入了血战天下的公会，真是太傻了！等下就退出那个公会，回沧浪去！”
突然，这枚蓄积了两三分钟能量的炸弹瞬间爆炸，充满怒气的声音撕裂了整个咖啡厅的宁静气氛，甚至连正在播放的音乐声都被遮盖住，消失在了空中。中间坐的那几个客人纷纷扭头不满地朝这边看了眼，发现卡座那个健硕的男子也侧身向他们投来了不好惹的目光时又扭过了头，权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血战天下这四个字在鲁芸茜的脑海里已然化为了邪恶的代名词，袁彬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罪无可赦的大反派。一想到前不久还让哥哥为血战天下抢野外boss她就懊悔得攥紧了拳头，觉得自己真是蠢，蠢到不能原谅的地步。一看刘绛卿桌上的电脑，立即在沙发上挪了两下坐过去，手指在触控板上一划，点开游戏公会页面，“退出公会”赫然在右下角显示着。
“喂～是谁当初说拿了材料就跑不仁义来着？”
刘绛卿看着她的冲动行事却并没拦，只在旁边幽幽地吐了个槽。
鲁芸茜的手忽然停在了触控板上，鼠标指针在退出公会的按钮上闪闪发亮。这时候只需要有一个轻点的动作，恒刀一剑就不再是血战天下的成员，再次恢复自由身，但鼠标却迟迟没有动静。
她犹豫了，刘绛卿的一句话就让内心深处的理智猛地冲破了愤怒情绪的枷锁，及时控制住了悬在键盘上那只手的危险动作，并将过去血战天下众人与她并肩战斗的画面清晰地播放了出来，让她能进入冷静的思考时间。
会长江远任自流，虽然有着看不透的深奥感，但是个非常温暖的人，和他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会觉得很有把握，这一点甚至和哥哥有些相似。
当初恒刀一剑进入血战天下的时候，江远任自流以会长的身份给她开了无数绿灯，可以避过烦扰的公会制度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还把公会里不多的橙武材料拱手相送，包括前不久打世界boss所获得的大部分材料。正是有了他的帮助，天霜寒露剑才能这么快升级为奕锋。
现在奕锋才做好没两天就退出血战天下，就算江远任自流不追责，自己也无法容忍自己这种卑鄙的行为。而且七服血战天下的小伙伴们对她都非常友好，安全感爆棚的十六君、浑身热血的l君、还有千叶这些家伙全部都是即使离开游戏也不想转身说再见的朋友。就这样突然离开，以后再在七服见到他们的时候，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呢？
但是……如果继续留在血战天下，头上顶的那四个字简直在分分钟彰示哥哥与袁彬的恩怨。在得知这些事后她和血战天下的关系必然无法回到原来的样子，无法再对这个公会抱有归宿感。留下，还是离开，这是个无论选哪个都会心痛的选择题。
看出鲁芸茜陷入了纠结，刘绛卿走了两步，站在桌子旁边对她说：“我们先留在血战天下，等后期有计划了再撤出，不急于一时。而且江远任自流不是袁彬，这个公会里的人没欠你什么，你没必要拿他们出气。”
“茜茜妹子不要冲动，咱们一码归一码。现在沧浪公会只剩我和晴川在，也都不经常上线，你加进去没什么意思。网游和竞技圈不一样，不要想那么多，喜欢这个公会里的人就留着，名字不能代表什么。”李优也帮忙劝解着。
俩人都劝过后，鲁芸茜依旧毫无反应，望着游戏里的公会发呆。忽然，一只纤细的手举着手机朝她晃了晃，后面是晴川温柔的视线。她缓缓抬头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记仇，只是让你知道你哥哥所经历过的事。而且那时候他也有他的打算，只是没来及实现。”
“沧浪战队……就是那个打算？”鲁芸茜望着手机后面晴川苍白的脸，猛然想起了哥哥在跳跃k2冰峰时候所吟唱的那两句古词，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组沧浪战队之前，你哥曾经和我聊过，觉得血战天下也罢，其他战队也罢，都被包装得越来越夸张，每个人跟气球一样膨胀到不知道自己本身是个什么样子。打竞技也不再是为了自己开心，而是为了观众开心。观众想看什么，他们就打什么，就练什么。出场必须有自己的噱头，动作一定要花哨，战术也要像台本一样给每个人都留着秀场的机会，只有这样才能大卖。”
李优握紧了双手，努力回忆着他和鲁道恒的每一句话：“你哥说，在这样的战队里不会有成长，他也不需要这样的战队来包装，唯有踏破沧浪水，才能归源逐真流。”




零一队长 第四百二十七章 去网吧吃饭
“逐真流，呵呵。”刘绛卿冷笑一声，“他以为竞技圈是什么，修真的地方？”
话音刚落，坐上三人立即朝他投来了三个大白眼。刘绛卿也不理他们，小心翼翼绕过笔记本电脑拿起桌上的黑咖啡，自顾自地走到了后面的卡座，与他们分开坐，独享咖啡时间。
“所以，哥哥其实是想一切重头开始，挑战冠军？”鲁芸茜向李优问。
“嗯，他想用实力重新打回鏖战nfl，不接受任何赞助，只为了让所有人看到电子竞技的真正魅力。”李优说着又低下了头，“但是这件事只有他能做到，没了他我们没有实力颠覆这个竞技圈。今年过完年我就25岁，电子竞技和我大概也再没半毛钱关系，当兵后恐怕连摸鏖战的机会也没有了。”
“李优哥哥……”鲁芸茜忽然鼻子里一阵辛酸，短短一段话，让她在李优身上察觉到了和房东大人同样的感觉，是属于退役选手的不甘和无奈。
“那，晴川姐姐，你怎么办？”鲁芸茜望了一眼靠着窗户出神的晴川，心里非常担忧她的状况。
晴川垂下眼帘，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劲在手机上输入了四个字，慢慢递给了她。
“听天由命。”
由于晴川不喜欢在外面久留，而且李优也给他们定好了下午回程机票，众人离开咖啡厅后便各自散去。鲁芸茜失落地抱着笔记本跟在刘绛卿身后压马路，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就连原本想缩在没人的地方和哥哥聊两句的兴趣也消失得无影踪，像条长了腿的咸鱼在机械地移动。
走着走着，也不知就这样走了多远，前面带路的身影忽然停下脚步推门进入了一家店。开启自动跟随的她连看都不看地也跟了进去，刚进门，一股热浪夹着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满耳嘈杂的大喊声和噼里啪啦按键声响彻整个空间。鲁芸茜瞬间愣住，这种声音简直再熟悉不过，因为从小到大，只有哥哥会带她来这个地方。
一家热闹到爆的网吧。
“身份证。”戴着口罩的刘绛卿朝鲁芸茜伸出了手。
鲁芸茜连忙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哆啦a梦的证件夹，抽出身份证递了过去。
“有包厢吗老板。”刘绛卿将俩人的身份证递给负责上机登记的前台，问着。
“有，二楼随便挑，一小时20。”前台妹子手速飞快地输入好信息，把上机小票和身份证猛地往台子上一拍就不再理他。现在正是午饭时间，到处都是端着饭碗吃饭上机的人，可是来接替她吃饭的人还没过来，所以表情看谁都是欠了钱的样子。
“再加两份蛋炒饭和可乐。”刘绛卿丝毫不在乎她的情绪，又拿出一张毛爷爷递了过去。
“行了，做好给你送上去。”前台妹子快速在一张单子上记了两笔，找好钱就气鼓鼓坐在座位上玩着手机，并没在意刚刚身份证上那个人的名字是谁。
穿过吵吵闹闹的大厅，从墙边的楼梯走上二楼就是贵宾区。不过这里所谓的包厢其实就是用板子隔出来一间间的隔档，没有门，板子上方也是通的。长方形的大区域里总共有四排包厢，走廊里人来人往，让这个所谓的包间也没多少私密性。
刚进包厢刘绛卿就丢下了口罩，一脸疲惫地躺在了沙发上，压根不去碰电脑，半闭起眼睛养神。
“房东大人，我们为什么来网吧啊？”鲁芸茜将笔记本电脑放在了桌子一旁，看看台式机又看了看笔记本，最终还是伸手将台式机的机箱开关按了下去。
“吃饭。”刘绛卿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答道。
“在网吧吃饭？”鲁芸茜愣了，在网吧打游戏、比赛、找生日礼物倒是有过，专门来网吧吃饭还是第一次。
“我以前流浪的时候，在网吧吃饭睡觉，整整一个月没走出去过。”刘绛卿像是在说梦话般哼哼着，“网吧就是第二个家，能收留所有无处可归的人。”
“你不是有家吗，难道是叛逆期离家出走？”鲁芸茜问。
“有也算没有。”刘绛卿含糊地应了一声，翻了个身将头侧躺在外面对她说道，“饭来了叫我。”
“哦。”
鲁芸茜在电脑上打开了鏖战，当恒刀一剑的身影刚出现在游戏里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一嗓子粗壮的男音喊了起来。
“俩蛋炒饭，谁的！”
两盘分量满满的蛋炒饭分别放在左右电脑桌上，虽然卖相看起来不怎么样，黑中带黄，夹着一两丝青菜，但鲁芸茜吃下第一口就觉得非常上瘾，立即狼吞虎咽起来。刘绛卿揉着困倦的眼睛一勺勺往嘴里缓缓送着米饭，拿出手机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金时魂刻的材料全齐了，你合成好就可以直接装备。”刘绛卿吃了一半就放下了勺子，深深靠在沙发上拿起可乐喝了一口，就像吃这半盘米饭都已经用尽了力气一样累。
“呃。”鲁芸茜将嘴里的米饭吞咽了下去，连忙问：“合成这个是不是很看脸啊？要不还是你来帮我吧。”
“你让那家伙帮你，我运气一向不好。”刘绛卿半眯着眼睛，似乎分分钟就要睡过去。
鲁芸茜舔了舔嘴唇，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将吃完的盘子拿去一边后戴上耳机打开了游戏背包，鼠标选中金时魂刻的图纸，双击了两下。
游戏画面上立即出现了合成手做装备的页面，右边是放置材料的格子，左边则是装备外貌和属性展示。不过属性展示只会在合成完毕后显示出来，现在只是几条灰色的线，数据全部为0。
“哥，你来合成这件装备吧。”鲁芸茜对着话筒轻声说着，顺带瞅了瞅对面，希望不会吓到刘绛卿。不过他看起来完全是一幅睡着了的样子，头仰着靠在沙发背上，双眼紧闭，完全不在乎周围有什么声音。
“你自己来。”恒刀一剑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
“可是……”鲁芸茜有些犹豫，“万一手黑的话，这件衣服就被我毁了。”
“既然你能从箱子里开出它，就更应该由你做出来，直接合吧，黑不黑都是你的。”恒刀一剑淡然地说。




零一队长 第四百二十八章 功高盖主
望着电脑屏幕上还未做出的金时魂刻，鲁芸茜变得忐忑不安起来。因为运气通常给了第一次机会后就不会再给第二次，况且按照事情发展定律来看，好运气爆发过必然就要迎来倒霉的低谷。如果抽中金时魂刻已经用完了所有积累的好运气，这段时间里也没遇到过任何倒霉事做铺垫，那么就很有可能应在这次合成的时候变倒霉。
不过哥哥说的也没错，这东西无论谁帮忙去点，万一黑了肯定都会郁闷，还不如自己亲自动手，无论结果是黑还是红都怨不得任何人。她迟疑了几分钟，祈福般搓搓手，握住鼠标移动到游戏背包栏上，把已经制作成珍品的材料拿起一样，拖住轻轻将它放进了合成的格子里，就像自己在亲手拿着一样小心。
放材料这种事其实可以快速用右键直接点击完成，但鲁芸茜却刻意要用举行仪式般的方式一个个拖过去，缓缓地，小心翼翼地对待每个来之不易的材料。实际，她并不是想展示自己的虔诚之心，而是在给脑子里纷杂的思绪腾出思考的时间。
“刚才，我们在咖啡厅的话你都听到了吗？”鲁芸茜右手操作着鼠标，左手握住耳机线缓缓缠绕着，线与手指纠结在了一起，连接耳机的那段越绷越直。
“嗯，除了你和晴川的交流以外都听到了。”恒刀一剑干脆利落地答道。他知道妹妹和那俩人见面后一定会找自己谈，便早已做好了准备，所以声音非常平静。
“那个君子协议……你为什么要签？”鲁芸茜说完紧紧咬住了牙，努力克制住波澜的心境，从背包里又拿起一块材料，缓缓地朝合成格子里平行移动着。
恒刀一剑沉默了片刻，依旧是十分平静地说着：“因为那是必然结果。”
鲁芸茜愣了，望着根本看不到恒刀一剑的游戏界面停下了移动鼠标的操作。原以为哥哥会讲出那段时间血战天下战队的黑幕真相，让袁彬的卑鄙事迹大白天下，还他自己一个公道。却没想得到的是哥哥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理所应当，这个故事里没有被压迫的天才，也没有罪大恶极的反派，只仅仅是他所做的一个决定。
鲁芸茜忽然有些忍不住，鼠标在宽大的垫子上抖了下，拿起的第三块材料倏地从手状指针中掉回到了包裹里。她有些激动，却强压着内心涌动的情绪哽咽地说：“你的必然结果，就是李优哥哥再也进不了竞技圈，晴川姐姐病到这个样子？！我不信，你不会这么傻！”
“不……”恒刀一剑沉重地叹了口气，知道她误解了那句话，“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签那个东西，离开血战天下？”鲁芸茜几乎是以质问的口吻低吼着，对哥哥竟生出了失望的感觉。
“因为以当年我的性格来说，鏖战里任何一家战队的队长，都容不下我。”恒刀一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