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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心理师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柯遥42

    柏灵低头看了看,灯笼的正面写着一个红色的「兰」字。

    看来兰字号的名头,即便是在这边沿的花弄,也一样能镇得住人。

    那侍女提着裙摆就要走,后面几个龟爪子连忙道,“姑姑,您就一个人——”

    “别来烦我!”年轻的侍女有些暴躁地回头瞪了龟爪子一眼,她撸起了两袖,“让你们待在这儿就待在这儿!”

    几个龟爪子喉咙动了动,重新往后退到了柏灵身旁。

    柏灵望着这一幕,几乎有些忍不住想笑。

    侍女走后不久,天上又开始飘落雨丝。但路上的人并没有变少,这雨丝一点也不像是夏夜的雨,反而像是春日里的,轻轻绒绒落在人身上,叫人觉得有些凉爽。

    柏灵不喜欢下雨,她退到近旁的屋檐下面,找了处垒着废砖的地方坐了下来。

    也大约是在这时,她才留心到近旁的小土堆后头,蹲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她看起来大概只有三岁出头,衣服很旧,布面上的颜色已经洗得发白,但很干净。

    在百花涯的花弄里很少看见这样的小女孩。

    那小姑娘蹲在那儿一动不动,柏灵望了一会儿,有些在意地向近旁的龟爪子借了灯笼,然后走去了她附近。

    小姑娘正出神地盯着土堆一角——那里有一片盛开的小花,主要是白色和紫色的两簇。

    借着光,小姑娘回头看了柏灵一眼,然后又转回去继续看花。

    柏灵把灯笼放在一旁,也蹲到小女孩的身边,轻声道,“你在看什么呢”

    “嘘。”小姑娘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迈着小步,往柏灵这边靠了靠。她的小手搭在柏灵的耳畔,像是在说一个秘密,声音又轻又细。

    “我在比这里的花…




第一百二十六章 打听消息
    “等一下!”柏灵一下拉住了小女孩的手,“姐姐还有话想——”

    念念吃痛叫起来,柏灵连忙松开了手,但她并没有多用力。

    小女孩背过身去,撸起袖子呼起气来,她小心地揉搓着自己的上臂。

    柏灵想到了什么,放下灯笼,上前将小女孩的手拉到眼前。

    她将念念的袖子卷起来,在手臂的外侧有好几道明显的淤青和结痂的血痕。

    未等柏灵发问,念念就将手抽了回去,“不好看,不要看。”

    柏灵深吸了一口气,蹲着往前挪了几步,重新靠到小女孩的跟前,“谁打你了”

    “我娘说了,”念念轻声说道,“家里的事情不能跟外人讲。”

    “你娘现在在家吗”

    念念看着柏灵,先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呀”柏灵轻声问道。

    “我不知道。”小女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有些警惕地望着眼前的柏灵,“姐姐要找我娘吗”

    “嗯。”柏灵点了点头,“我是——”

    “坏人!”念念飞快地挣脱了柏灵的手,“你们不要来找我娘!”

    柏灵还来不及问为什么,小姑娘就飞快地跑掉了,那个方向正是侍女先前离开的方向。柏灵正想追过去,几个龟爪子拦住了她的去路。

    雨幕里,几个龟爪子飞快地跑进了附近的深巷,等再回来时,他们的手里多了几把油伞。

    雨帘顺着伞的边沿点点滴滴地落下,柏灵只得站在原地等候。

    为什么念念一听自己是来找她母亲的,就说她是坏人

    她口中的“你们”是谁都有哪些人来找过宝鸳

    还有小姑娘身上的那些伤口……

    柏灵越想越觉得蹊跷和后怕。

    不一会儿,侍女回来了,她重新接过灯笼,瞥了柏灵一眼,“这下找到了,跟我来吧。”

    一行人顺着方才小女孩离开的方向去了,每往前一步,柏灵几乎就愈加确定方才遇到的是宝鸳的女儿。

    容貌像,时间也差不多对得上,且又将将好住在这附近……哪里还有其他可能呢

    柏灵忐忑地转过一个街口,侍女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破旧房屋。

    “看到那个龟爪子没有”侍女指了指前方,“你要找的人就住在那一家,你去吧。”

    柏灵深吸了一口气,这条小巷他们刚才经过了至少两三次……结果都错过了。她才要迈步,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方才是不是已经见过她了”

    “谁”

    “住在屋子里的人啊。”柏灵轻声问道。

    “是啊。”侍女略略颦眉,“怎么了不亲眼见她,我怎么确认我找的地方对不对”

    “确认便确认,为什么要在她家门口放个龟爪子”

    “我随手招过来站门的,免得一会儿没看清又走过了。”侍女也皱起了眉毛,“有什么问题”

    “……”

    柏灵隐隐觉得有几分不妥,她忽然有些没把握起来——自己的拜访对宝鸳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她往前才迈了两步,就看见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屋子里冲了出来。

    宝鸳怀里抱着一个包袱,恶狠狠地砸向站在门口的龟爪子。

    柏灵本能地往近旁的门栏边靠了靠,依着木墙,她望着不远处的宝鸳正怒斥着站在门前的龟爪子。

    周遭的邻里也纷纷凑到窗前来看。

    那龟爪子莫名其妙地捡起宝鸳丢过来的包袱,才一上手便目光微亮——听声音,掂重量,这多半是银两啊!

    他带着几分不快看了一眼宝鸳,低声骂了一句“泼妇!”,便转身向着柏灵所在的方向走来。

    宝鸳站在原地,手里还握着打人用的扁担,等到龟爪子走后,她很是用力地低头擦了擦眼睛。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再相见
    柏灵不再说话,只是远远望着那扇紧闭的门。

    柏灵怀抱着沉甸甸的银两,这包袱里的银两少说也有四五十两。

    宝鸳不需要钱吗

    连钥字号亏欠的三文铜钱,她都要一枚一枚地数清要回。

    但既是兰字号的抚恤,宝鸳就不会收……因为她只赚清清白白的钱。

    “姐姐帮我收着吧。”柏灵将包袱交到侍女手中,“麻烦在这儿等等我。”

    “诶——”

    柏灵迈着大步冲进雨中,有龟爪子想冲上去打伞,被侍女拦下了。

    “让她一个人过去。”

    夏夜的雨幕里,柏灵轻轻敲了敲门,而后试探着推了推木门——门已经从里面锁上了。

    “不用再来了!”宝鸳的声音咬牙切齿,带着几分尖锐的破音,“不管你们是钥字号还是兰字号,我不收你们的脏钱!你们也休想让我进窑子,我不会去的!”

    “宝鸳姐姐……”柏灵轻轻眨了眨眼,有雨珠落在她的睫毛上,又飞快弹落,“宝鸳姐姐,是我,你开门好吗”

    一瞬间,里屋安静下来,四周只剩下雨声。

    柏灵在雨帘里又等了许久,才听见门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那是门闩松落的声音。

    门拉开一道缝隙,柏灵抬眸望去,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你……你是……”

    宝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尽管这些年里她时常梦见那个在承乾宫里喜欢洗澡的小姑娘,但当柏灵真的站到她跟前时,她又觉得陌生起来。

    这几年她辗转几户人家,虽然不闻外事,却也听说了柏灵落水投湖的事情,宝鸳哭了好几夜,一如当年听闻贵妃坠亡时一样。

    只叹她们这些昔日在一块儿笑语欢歌的故人,到如今一个都没有落得好下场,世道如碾,竟是把所有人都轧了个魂飞魄散!

    而今柏灵活生生地站在宝鸳面前,宝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四年过去了,柏灵脸上稚气尽褪,果然像当年初见时她预料的那样,越发出挑得标致,个子也高了不少,唯一没有变化是那双盈盈的眼睛。

    宝鸳猛然回过神,她红着眼眶,连忙将门拉开,然后牵起柏灵的手,将她从外面的大雨里拉进屋。

    而后门又重新合上。

    不远处龟爪子们望着这一幕,不由得望了一眼侍女手中怀抱的银两。

    众人纷纷纳起闷来——这是带着银子进不去,不带银子才能见上面的意思

    什么道理嘛。

    ……

    “我后来去找过你,”柏灵轻声道,她解开了发绳,用宝鸳递来的毛巾擦拭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应该就是建熙四十五年初秋的时候……”

    “那时候我已经不住孺子路了。”宝鸳轻声道。

    她一面与柏灵聊天,一面翻找着自己的衣服,竟是找不出一件不带补丁的来给柏灵换上。

    她思前想后,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身压箱底的衣服是和夏被放在一块儿的,连忙跑去另一个箱子里找。

    “来,进去把湿衣服换了。”宝鸳轻声道。

    整个屋子其实就只是四四方方的一个一居室,但宝鸳在屋子中间格了一道帘子,勉强将它分成了里外两屋。

    柏灵按照她的示意,进去里间换衣裳,拉开帘子的时候,念念从里面跳了出来,对着柏灵做了一个鬼脸,然后飞快地躲去了宝鸳身后。

    “喊姐姐好了没有”宝鸳问道。

    “坏姐姐!”念念大声说道。

    “诶,你这孩子怎么——”

    柏灵打断了念念的话,她认真地看向宝鸳,“后来宝鸳姐姐去哪儿了呢”

    宝鸳手里的动作稍稍凝滞了一下,她轻轻叹了一声,目光也落在地上,不似先前神采。

    “现在再说这些,没意思了。”宝鸳轻声道,“总之我现在都还好。”

    柏灵解下了外衣,在换衣服的时候,宝鸳忽然愣了一下,“你、你胸口——”

     



第一百二十八章 锁链
    故事说起来很长。

    但宝鸳轻描淡写,慢慢悠悠地将这些年间的辗转往事大抵说了一遍。

    她嫁去贵妃远亲家后过得很好。

    只是新婚燕尔,正是浓情蜜意之时,丈夫忽然得了重疾,病程起势很快,从发病到撒手人寰,统共不过十几日而已。那时离她成亲也不过才将将过了两个月。

    她的婆家人都很好,温和知礼。为丈夫守灵的时候,她自己恍恍惚惚,只忧心是自己克死了丈夫,婆婆听了非但没有怪她,反而劝慰,说人各有命。

    宝鸳感动不已——娘娘真的为她挑了一户极好的人家。

    她原想此后便一生侍奉老人,但未曾想娘家人反而在这时找上来。尤其是她的弟弟,他不肯让宝鸳在这家继续守寡下去。

    只有她再嫁,才能再收一趟彩礼。

    婆婆不忍,不答应放宝鸳走,但老人性子软,即便占这理,也不愿闹到对簿公堂的地步。

    反而是娘家人日日闹、夜夜磨,泼不尽的粪水红漆,扫不清的厨余污秽,终是把这一家人也给熬病了。

    宝鸳不忍看这一家才经丧子之痛,又承受自己带来的无妄之灾,便同意回家改嫁。

    然后此后不久,她便发现自己有孕,她小心隐瞒着过了前四个月——恰好又到了冬日,厚衣服穿起来,照样每日干活儿不歇息。

    等到家人终于找到了下家,她肚子里的念念也将近到了六个月,已经是一条人命,无法再用药堕去了。

    于是新的婚事黄了,她也得以将夫家的孩子生了下来。

    宝鸳说到这里,停顿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有些话她没有说,但柏灵能推测到。

    一户将女儿视作买卖的人家,谈好的生意忽然黄了,他们会是怎样的反应。

    宝鸳既然不愿意提,那就不提了吧。

    “然后就到这里了”柏灵问道。

    宝鸳点了点头。

    “他倒是想把我卖了,可这犯法。”宝鸳冷声道,“我专门找师爷问过了我这种情况,这几年尤其是流民作乱,衙门严打买卖人口的。我要真的进了花窑,他就得去吃牢饭。他自己在衙门挂职,知道这里头的厉害。”

    “……是哪个衙门”

    “京兆尹衙门。”宝鸳轻声道,“他顶了他父亲的职,每天去衙门点个卯就走,整天也没个正型的……”

    柏灵心中忽然有几分安定下来,“什么职啊”

    “书办吧。”宝鸳答道,“衙门里的人也知道他的德行,我之前去过一趟,求着他们把发饷的规矩变通变通,不要再一次把钱全给他了。一日一日地给些小钱,免得他能拿去豪赌……”

    “这样商量,他们竟也是肯的”

    “没有办法。”宝鸳叹了口气,“谁还能管得住他呢给他发饷的刚好是他父亲的旧友,也是看在这层面子上才给了我通融,不然家里都揭不开锅,日日都是上门来催债的……”

    “宝鸳姐姐现在每天都在外头干活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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