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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心理师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柯遥42

    郑淑笑着望了宝鸳一眼,“年纪不大,事儿倒挺多。”

    “去喊她回来吧,这个时候了,也该回来了。”屈氏轻声说道。

    宝鸳应声点头,出了殿门,正要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就看见柏灵的影子远远地正向这边过来。

    才一招手,她就觉着柏灵今日的神情又有些低迷。

    “怎么啦”等柏灵走近时,宝鸳上前问道,“谁欺负你了你怎么满头大汗的……”

    “嗯……我出宫了。”

    柏灵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但头发已经被汗水沁湿,这样擦一擦也无济于事。

    “出宫!”宝鸳整个人惊在那里,“你怎么出去的”

    柏灵笑了笑,只得拿出太后给的令牌又解释了一遍,“宝鸳姐姐来找我吗”

    “是,娘娘想着你也该准备准备了。”宝鸳把目光从令牌上收回来,“正好你回来了,跟我来吧。”

    柏灵心事重重地跟着宝鸳回了东偏殿的屋子。

    下人们已经备好了凉水和毛巾,足足有三个人站在那里等候。这个阵势让柏灵略略有些吃惊,“这是要……”

    “给你梳洗呀,来,坐。”

    柏灵被宝鸳按在了梳妆台前,几个宫人都默不作声地开始了她们手中的活计。先试普通的清水洗面,而后两人手中拿着两条交叠在一块儿的白色细棉线,贴着柏灵的两颊,轻轻绞了起来。

    缠绕着的丝线不知是欠着脸上哪里的毛发,柏灵觉得像是有蚂蚁在脸上细细啃咬。

    “可能有点儿疼,你忍着点儿哦。”宝鸳在一旁道。

    “这是在做什么……”

    “在给你开面啊,傻丫头,就是把你脸上那层细细的绒毛全都绞了去,这样一会儿上起妆来才好看。”宝鸳轻声说道,“昨晚我特意看了看,你长这么大,没人给你开过吧”

    “……没有。”柏灵动弹不得,只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不是发出一声吃痛的“嘶嘶——”声。

    等两侧的宫人给柏灵开完了面,柏灵立时用两只手捂住了脸。

    脸颊因为疼痛而发红发烫,但随即一旁的宫人便递过来两个精致的锦囊。

    “别用手了,疼得话就用这个冰敷一下。”宝鸳轻声道,“别怕,这个红消下去很快,顶多一个时辰就褪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衣冠胜雪
    宫人们又从外头拿来了今年新做的胭脂水粉,还有几件款式简单的玉饰,轻轻放在了柏灵身前的案台上。

    在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宫人们自觉地退出了房间,且带上了门。

    修眉的后半段,宝鸳少见地没有说话,而是屏气凝神地对柏灵的眉毛进行着最后的微调。

    她时不时近着端详,而后又往后退几步远观。

    “差不多行了,你换衣服吧,”宝鸳笑着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换完衣服,我们再来梳头上妆,且还要一个多时辰呢。”

    柏灵看了过去,“所以现在宝鸳姐姐还在养家”

    宝鸳笑了笑,轻声叹道,“要是家里没个读书人,你真想不到怎么读个书这么花钱的,束修是一笔,笔墨纸砚是一笔,那些四书五经还有各种各样的经史子集又是一笔,这还不算夜里多花的灯油、冬天的炭火……这些钱零零总总加在一起,要不是阴差阳错跟着了娘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柏灵沉默地听着。

    “说起来一直没问过,宝鸳姐姐姓什么”柏灵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宝鸳的动作明显一滞,目光略略闪烁,笑着道,“好端端问这个干什么”

    “唔,就是好奇……”柏灵轻声道,“宝鸳这个名字应该不是真名吧。”

    “还有什么真名呀,这个名字我都叫了十几年了。”宝鸳努了努嘴,“我就叫宝鸳,这名字是娘娘起的,我喜欢。”

    宝鸳既然不愿说,柏灵也就没有再问。

    但这样的事她并非没有听过。

    在大周,若是入了奴籍,那么从同一辈算起往下三代,均不许参与科考。

    这条律法究竟是出于怎样的考量而制定的,柏灵不得而知,但许多人家在荒年时过不下去,为了不愿连累宗亲的仕途,就会变着法地卖孩子。

    譬如徒步走到另一处无人相识的乡镇寻个买家,双方都本着默契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回乡之后,便只往上报备家里的女孩子在探亲的路上染恶疾死了,就地埋了。

    谁也不知道这家人的女儿究竟做了什么去,但也因为不知道,所以不会再有任何牵连。

    不过丫鬟做到郑淑、宝鸳这个份上,一般主家都会帮他们赎了奴籍的出身,给一个自家的远亲头衔,好让她们之后到外头有个能安身立命的身份……而后的故事发展基本上都少不了“当年的弃女衣锦还乡、与父母兄弟重新相认,彼此哭成泪人互问平安,从此平安喜乐余生幸福”的那一套。

    但至于个中滋味如何,大概也只有这些女子自己知道了。

    宝鸳已经转身去了更里侧的床榻边——柏灵晚上要穿的衣服还整整齐齐地叠放在那里。

    “快来,今儿给你准备的衣服是两片的齐胸襦裙,穿起来有讲究的。”宝鸳的声音传过来,把柏灵从回忆中唤醒。

    “好。”柏灵点头,从椅子上跳下来,手里装着碎冰的锦囊已经从先前的坚硬质地变得柔软,她才把它们放在了桌上,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将冰囊重新抓在了手中。

    冰已经化了,但这个锦囊却没有漏水

    而且它摸起来并不硬,外头完完全全是锦缎材料,里头也摸不出猪皮牛皮那样的质感。

    这里怎么会有防水材料....总不至于是塑料袋吧……

    柏灵试着拆开了锦囊上的花绳,却发现这个花绳只是装饰用的,锦囊的囊口已经被缝死了。

    这益发勾起了柏灵的好奇。

    “柏灵”宝鸳那边已经在催了。

    “……啊稍等我一下。”

    柏灵已经抓起了桌上的剪刀,直接把锦囊的口给剪开了——就在这一瞬间,水哗啦啦地全都流了出来。

    宝鸳那边听到声音,也折返回来看。

    “哎呀你玩这个干嘛!”宝鸳几步走过,拿起一旁的抹布就盖在了地板的水渍上,“这东西用过一次就得扔,脏的。”

    柏灵嘴上应声,但两手还是飞快地把锦囊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更衣
    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未时,离酉时游园会的开场只剩最后一个时辰了。

    宫人们传讯过来,御花园那一头,已经有去得早的娘娘三五成群地聚着聊天了;宁嫔那边也传来消息,她不一会儿就到,让屈氏不要着急,耐心等着,一会儿两人一块儿往那边去。

    屈氏当然不急。

    她面无表情地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心里盼着宁嫔晚点儿来,甚至不要来。

    宫人们已经为她换好了红色的外装,此时宝鸳正绷着脸,两只手小心翼翼地在贵妃的发髻上摆弄,做着最后的调整。

    “什么时候了。”屈氏看着窗户上渐渐暗淡下去的天光,又问了一遍。

    “未时呀,娘娘您一盏茶前刚问过。”宝鸳轻声答道,她扶着屈氏的肩看向镜子,“娘娘你瞧……今日给娘娘梳的是望仙九鬟髻,您好久都没这么精神过了。”

    屈氏懒懒地望了镜子一眼,她扶着自己的脖子,轻轻转了转。

    “太重了……”

    “可是气势足,又好看呀。”宝鸳说道,“宁嫔娘娘今晚梳的是参鸾髻,刚好和您这个相得益彰……”

    “你们是不是得先出发了”郑淑在一旁提醒宝鸳道,“这个时候差不多该去看看了,贾遇春那边要是有什么安排不妥的地方,也好临时调整调整。”

    “淑婆婆别急,我们一会儿就走,这不是在等柏灵过来吗”宝鸳笑着道。

    几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望门口的方向瞥了一眼。

    “柏灵准备得怎么样”屈氏问道。

    “准备得很顺利。娘娘真会挑衣服啊,那一身穿在她身上真是绝了,真的!”宝鸳连声称赞道,“整个人气质一下就不一样了,看着就跟……跟……”

    宝鸳略略皱眉,在脑海里找着词汇。

    屈氏有几分好奇地看向她。

    想了半天,宝鸳脑海中终于蹦出一个词,“就跟庙里头,观世音菩萨身边跟着的灵童似的,可仙可仙了!”

    “那么好看啊。”

    “是啊,”宝鸳笑着道,“一会儿她来了,娘娘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宫人迈着轻快的碎步进来,说柏灵已经到了,在外求见。

    “进来吧,我也看看承乾宫的小灵童是什么样子……”

    宝鸳在一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提着一口好奇,盯着那道隔着里间与外屋的帘幕时,却见柏灵穿着司药的宫衣走了进来。

    “娘娘、淑婆婆、宝鸳姐姐。”柏灵依次行礼。

    “你怎么……”宝鸳瞪大了眼睛。

    “走近点儿,我看看。”屈氏低声说道。

    柏灵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定在屈氏的身旁。

    屈氏望着柏灵,看起来宝鸳很是克制地给她上了妆,只是稍稍点了一点红唇,没有描眉也没有画眼。

    可越是这样,就越见少女原本的质地,明眸皓齿,肌肤如玉。

    也许因为太过白净,所以细看之下,鼻梁两侧还有一些浅浅的雀斑,这多少让屈氏觉得有些扎眼。

    “怎么不扑一些粉,把这些斑给遮了。”屈氏回头看向宝鸳。

    宝鸳立时道,“我想遮呢,柏灵自己不要。”

    屈氏有些奇怪地看过来。

    “唔,我是觉得脸上这些斑挺可爱的……”柏灵犹豫着说道,剩下没说出口的半句是,那个粉扑在脸上白得吓人,几乎遮掉了她原本的肤色,不论旁人看着如何,她自己首先就觉得不舒服。

    屈氏听得笑了一声,伸手轻轻拢了拢柏灵鬓角的散发,将它们小心地绕到耳后。

    “真好。”屈氏看着柏灵,衷心地说道。

    十一岁,人生还没有开始,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月季,拥有无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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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万人如海一身藏
    宝鸳愣在那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更是升起一股无名火,她两手叉腰,直接堵在了柏灵的路前,振声道,“诶你个小白眼狼——”

    话还没有说完,柏灵两只手已经伸了过来,捧住了宝鸳的脸,笑着打断道,“我知道宝鸳姐是真心为我好,我很感激的。”

    宝鸳的后半句话噎在喉咙里,忽然给气笑了。

    气到一半突然笑了,这一下就再也气不起来了。

    宝鸳顺了好几口气,总算平了心口的余怒。

    这里面一半是在气柏灵的不领情,另一半则是对自己竟一时忍不住笑感到懊恼。

    她一边抚胸口一边摇头,口中还是念念有词道,“哎哟,气死我了。”

    “一会儿我肯定听话,宝鸳姐姐指哪儿打哪儿,说什么是什么。”柏灵走近几步,轻声对宝鸳保证道。

    宝鸳瞪了她一眼,“行,你说的哦。”

    “嗯。”柏灵认真点头。

    今晚是娘娘和宝鸳的主场,她当然不能喧宾夺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与此同时不断亮起的,是御花园靠湖一侧的夜灯。

    这场游园会本质上是建熙帝因按捺不住赏玩之心而提前开始的一场小家宴,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建熙帝令人不可捉摸的一部分——他是喜静之人,寝宫四面都专门悬挂了隔音用的厚布帘,独自读书或批阅奏章的时候,四下往往安静得连一点鼻息也听不见。

    每年建熙帝都有一次将近一月半的闭关,在这期间,他独坐仙灵苑,除了每日递送奏折并伺候在旁的黄崇德之外,谁也不见。

    然而朝堂上该任用谁、罢黜谁,建熙帝心中自有一面明镜。

    他的眼线通过锦衣卫和司礼监延展到大周的一京十四府,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都从建熙帝的心头从容流过。

    然而这样一个城府极深的帝王又很爱热闹,常常隔三差五在宫里设宴,这就让人很看不透。

    不论是黄崇德、丘实抑或是现在的贾遇春,他们无一不是从为建熙帝打理家宴起步,一点一点地被重用起来。建熙帝在布置家宴上很有一套自己的想法,然而他很少明说,就在这虚虚实实的试探和揣度之间,主仆的默契才渐渐殷实起来。

    “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找贾公公确认几件事情,一会儿回来找你。”宝鸳轻声道,“不要乱跑哦。”

    柏灵点头答应下来,宝鸳便飞快地向着前方去了。

    远远地,柏灵也看见贾遇春的身影,他躬着背,正在树林的阴影中领着一批宫人穿行。这种小宴还不至于到忙不过来的程度,所以贾遇春几乎事事都要自己亲自过一遍目,免得出什么纰漏。

    宝鸳很快追上了贾遇春,两人说了一阵话,便一起朝着御花园的更深处走去。

    柏灵松了一口气,抬手撑了一个懒腰。

    如今穿着司药的衣袍,她在这里便没有丝毫拘束感,这大概就是所谓万人如海一身藏,一个身着宫衣的少女在这里基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主意,今晚她原本就是来做旁观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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