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心理师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柯遥42
柏灵没有多问,她皱紧了眉,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
“不对,有哪里不对。”柏灵喃喃道,“这太匪夷所思了……”
就连甄选入宫的宫女都要三代以上身家清白,现在突然说一个娘娘的身份可能是空壳……敬事房怎么可能放过这种纰漏
更何况白板的买卖如今既已归了宫里掌管,若是有人擅用,皇上会不知道吗
“这些也只是猜测。”韦十四轻声道,“原本我下一步就是去教坊司查一查近五年里与林婕妤年龄相仿的罪属……不过遇到了一点麻烦。”
“怎么”
“我发现有人在查我近期在北镇抚司调取过的档案记录。”韦十四轻声道。
柏灵怔了一怔,“……有人在查你最近在查什么”
“对。”
柏灵望着十四,有些拿不准地说出了今早在城门听到的那个名字,“是那个……韩冲”
“嗯。”韦十四点头,“你早上见过他了。”
——韦十四做得到吗
柏灵记得,那个马背上的黑衣人在离开前丢下了这样一句话。
“这个人是谁”柏灵问道。
韦十四陷入沉思,良久才道,“……一个有点麻烦的人。”
“如果是这样,那十四可以暂时停下从北镇抚司的情报网里打捞线索了。”柏灵思索着,咬了一会儿食指的指节,终是沉声道,“我有一个可能有点冒险的想法。”
……
当柏奕带着阿离回到自家院落的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
他和阿离谁都没有说话,身心俱疲地推开了门,往里走了几步之后,就看见等了一夜的柏灵靠在水井旁睡着了。
柏奕上前,轻轻推了推,“柏灵,醒醒,我们回来了。”
柏灵有些困倦地睁开眼睛,看见身上盖着自己昨晚给韦十四的那张毯子,而柏奕和阿离两人都眼眶发红地站在自己面前。
“辛苦了……”柏灵站了起来,“小满家....怎么样了”
柏奕摇了摇头。
他现在并不是很想提这个。
“你进屋睡一会儿吧。”柏奕撸起袖子,“我去给你们弄点儿东西吃。”
阿离紧跟着柏奕就要进厨房,也被柏奕挡在了外面。
“你也一样,累一晚了,进屋躺一躺。”柏奕说着,便合上了门。
他一个人在暗淡无光的厨房里静坐。
在曾经工作的地方他已经见惯了生死扯皮,但这一晚过得还是比想象得要折磨。
小满的家在平京的最南面,他们赁下了一间破旧不堪的老屋。家里只有她母亲一个人,而她的父兄还在外做工,大概要再过四天才能回来一趟。
那个脸色枯黄带着病容的女人,抱着女儿的尸体,在家徒四壁的屋子里愣愣地出神,既不哭也不闹,只是轻轻呵气,搓着女儿僵硬冰凉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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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是福非祸
恭亲王府大门紧闭。
为了这一次赏花会,建熙帝给在京朝员额外拨了五日的休沐,众人在见安湖度过了三日盛会之后,回到家还能再休息两天。
不过连日的大宴也确实耗费了众人许多的精气神,许多人便趁着这两日在家沐浴斋戒,重新找回平日里的生活节奏。
然而恭王今天是没有心情休息的了,他刚一回到王府,就听说了吟风园林婕妤掷金的事——要命的是,那十三条蛟龙,竟然有一条死了儿子陈翊琮的手上。
他手执竹鞭在书房来回踱步,眼中满是躁怒——他不知道皇宫中的父皇是否也知晓了这个消息,赏花会的这几日,他压根没有什么机会和建熙帝独处。
“王爷,世子来了。”仆从在门外轻声报信。
恭王眼中露出凶光,快步朝书房门口走去,世子正走上台阶,还未来得及喊出一声“父王”,就被恭王一脚踢在心口,向后栽去。
“孽子——”恭王声色俱厉,“你母亲真是太骄纵你了,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世子猛然向后退了六七步,勉强没有摔倒。
“孩儿这几日确实干了几件好事……”世子捂着心口,一时有些喘不过气来,但他勉强站稳,“不知道父王问的是哪一件”
……
养心殿里,建熙帝坐在御座上,闭着眼睛打坐。
御座之下,袁振缩跪在那里,似是对天威充满了惧怕,他将吟风园那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黄崇德缓缓上前,呈上一道奏疏——那是锦衣卫韩冲递交过来的相关口供,建熙帝瞥了一眼,却没有接。
“所以那条蛟龙确实是世子射杀的”建熙帝问道,语气里不怒不喜,叫人听不出他的态度来。
“是。”黄崇德点头,“都和袁振说的一样,世子爷为了救人,当众出了手。”
建熙帝看向袁振,“黄崇德说世子是为了救人,所以当众出了手。你觉得呢。”
“啊”袁振似是战战兢兢地望了皇帝与黄崇德一眼,用委屈的声音答道,“这……奴婢怎么好评说世子”
袁振扭捏着,迟迟没有正面回答。
“收起你的这一套吧袁公公,”建熙帝挑起单眉,看着这个在外头担着‘鬼面阎罗’名号的太监在自己面前装鹌鹑,“朕问你什么,你就明白答话!”
袁振叹了口气,这才把头低了,斟酌地说道,“应该……应该是为了救人吧不过世子爷当时不是一个人,定边侯府的小侯爷曾久岩,张守中大人家的大公子张敬贞,还有安定伯府的少爵爷李逢雨,也都在世子爷旁边,几个少年年轻气盛,怂恿了世子出面,也……也未可知。”
在暂时摸不清皇上态度的情况下,袁振小心地多给了一种可能,他悄摸地抬头,去瞧御座上建熙帝的表情。
丘实在一旁,听罢颇为不屑地哼了一声。
建熙帝冷声道,“有话说话,不要在旁边阴阳怪气。”
丘实老早就憋不住了,只等建熙帝发话问自己,便两手握着衣摆跪到建熙帝面前,“皇上,奴婢看,这就是天意。咱们世子爷是什么人呐,会是那种旁人怂恿了就强出头的莽夫吗”
袁振在一旁怼了他一袖子,“什么天意,不懂不要乱讲。”
“就是天意!”丘实梗直脖子瞪了袁振一眼,而后转头望向建熙帝,“皇上您想,您前脚刚除了十三太保里的逆党,后脚世子爷就替您在十三只蛟龙里也斩杀了一只,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巧合啊……奴婢觉得这分明就是老天爷安排好了的。”
建熙帝板着脸,什么也没说。
袁振见状,便一声冷笑,“嗨呀,丘公公现在可了不得,张口闭口连钦天监的差使都担起来了。”
丘实瞪圆了眼睛,“是皇上问我
第一百九十四章 父亲的底色
恭王一声怒喝,再次高举了竹鞭,一绺灰白的发从他额角垂落。
涨红的两颊,暴起的青筋,充血的双眼,带着狂怒的喘息。
这样一个失态的父亲,忽然让世子感到有些陌生。
过去他挨打受训的时候永远都低着头,从来不敢去看父亲的眼睛——因为那双眼睛在发怒的时候永远带着令人战栗的威严,然而今天,他却在父亲的眼里看到了某种他很熟悉的恐惧。
这种陌生让世子有一瞬间的怀疑,他分明感觉心底的某一块地方发出了崩裂的声音。
世子的目光让恭王在一瞬间有几分无由来慌乱,然而在短暂的四目相对之后,世子那毫不悔改、甚至带着几分惊异的眼神,彻底地激怒了他。
“不要这样看着我!”
恭王的竹鞭直接冲着世子的脸落了下去,世子始料未及,一声响亮的抽打声后,他的脸颊上很快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鞭痕。
几乎就在下手的瞬间,恭王便后悔了。
世子有些不可置信地碰了碰自己的左颊,鲜明的刺痛正从这里传来。
恭王的手僵在那里,竹鞭也随之跌落,在地上弹起两下,终是落在了脚边。
“王爷!宫里来旨意了!”书房外忽然传来一声报讯,“人已经从南门进来了,正往会客厅去呢。”
“……知道了。”
恭王趁机向门走了几步,避开了世子的目光,面色凝重地问道,“是宫里哪位公公来了”
“是丘公公!”门外的声音很快答道。
恭王几乎愣在了那里,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句,“……是谁”
门外的人又高喊了一声,“是丘实丘公公!他说是专程为世子爷来的呢!”
是丘实……
竟然是丘实,不是袁振
未等恭王反应过来,世子已经自己从地上站起了身,他什么也不说地转过身,一个人往外走。
“开门。”世子对守在大门两侧的仆从低声命令道。
两个仆从不敢动手,站在那里把腰躬得更低了,世子咬紧牙推开了他们,自己上前拔下了院门上的木栓,拉开门,就看见站在院门外的母亲。
王妃看着世子脸上的伤痕,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没事的,母妃。”世子略侧过脸,看向站在外头的下人,“丘公公在哪儿,带路。”
……
王府前院的会客厅,丘实在那儿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外头传来脚步声。
世子和恭王两人前后脚赶了来,只是父子俩哪个看起来都有点儿不对劲,像是被拉去野地里跑了十圈八圈似的——世子一直低着头,恭王鬓角都汗湿了。
等人走近了,丘实吓得跳了起来,“世子爷这脸、这脸是……”
恭王不自觉地扭了扭肩膀,这一路上他都在想该怎么把世子脸上的这道痕给掩过去,几次想上前把世子喊住,让他先回房去,但一想起世子最后的那个眼神,他又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今早在园子里练箭的时候被弦崩着了,”世子别过脸,让受伤的一侧避开丘实的视线,“公公不用担心,这种小伤每个月都要添几次,习惯了。”
“哎呦我的老天爷呀……”丘实心疼地走过去瞧了瞧,摇头道,“这要是主子爷看见了,得多心疼啊。”
“丘公公就不用和父皇说这件事了。”恭王在一旁有些心虚,“免得父皇挂念。”
丘实连连摇头,“奴婢可不敢瞒,万一过两天皇上忽地高兴,喊世子爷进宫,一见不就知道了吗还是尽快传太医来看看,千万别在脸上留了疤才好啊。”
“不必搞得那么兴师动众吧……”恭王皱起眉,“丘公公今日来,是父皇有什么旨意要带给世子吗”
丘实一怔,连忙拍了一下脑门,“是了,王爷,世子爷,还是先说正经事……有上谕。”
恭王与世子皆在丘实面前俯身而
第一百九十五章 韩冲其人
建熙帝结果黄崇德抵赖的奏折,草草翻了几页,他略略扬了眉,“……北镇抚司里还有这样的人,以前怎么没人发现。”
“奴婢查过了,这个人在赵百户手下做了很多年的小旗官,大概是行事太直,所以一直在底下被压着,”黄崇德轻声道,“不过倒是磨了一身好本领。”
建熙帝合上折子,将新旧两册都丢在了一旁,低声道,“这个人是有几把刷子,机会来了也抓得住,是个有前途的,他什么背景”
“回皇上,他和那位白子暗卫韦十四,都是建熙二十六年入的镇抚司官籍。”
听黄崇德提起韦十四,建熙帝略略抬眸,“有渊源”
“有一些。”黄崇德答道,“两个孩子当初都是被地方官员当作祥瑞上贡进京的,韦十四是因为浑身皮肤毛发雪白,韩冲是因为后颈处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和太后在建熙二十一年失了的爱马一摸一样。”
建熙帝皱起眉,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仔细想想似乎确实还有些印象……
“当时太后见这两个孩子可爱,很是喜欢。宫里本是想给他们净身,再拨到太后身边伺候着,但太后怜惜两个孩子,便把他们交给了当时的暗卫韦英,跟着学些本领。再后来韦英死了,韦十四就替了他的位置,韩冲就还待在北镇抚司做事。”黄崇德笑了笑,“这一晃都二十多年了。”
建熙帝的面色渐渐冷下来,他想了片刻,目光又落回那两册奏折上,“那就再继续磨几年,让朕看一看。”
“诶。”黄崇德俯身整理好两册散乱的奏折,轻声答道,“奴婢明白。”
……
“孩儿真的没事,去的时候就猜到今天父王肯定又要动手,提前就防上了。”恭王府内,王妃的小花园里,世子自己脱了外衣,露出里头的棉背心来,“就是刚才一直穿着,闷得好热。”
王妃望着眼前活蹦乱跳的世子,一时笑泪交加,她把世子拉近,仔细瞧了瞧他左颊的伤口——还好,确实不是很严重。
但脸上这道豁口,没有十天半个月是消不下去的。
世子把棉背心脱下丢在地上,“皇爷爷说要用鳄鱼皮给我打身护甲呢,我感觉蛟龙皮穿在身上能凉快一点儿,估计也挺扛揍。”
“下次要是猜到你父王在气头上,他喊你你就到母妃这里来,”王妃纠正道,“你皇爷爷赐给你的护甲,不是用在这个上面的。”
世子点头,“知道了!”
望着世子脸上不甚在意的表情,甄氏心知他多半还是不会听,可能男孩子大了就是这样,宁可挨打也不想落个缩躲的名声。她又看了一眼世子脸上的伤,忍不住叹了口气。
“母妃,我这几天在想一个问题。”世子拖着重重的石凳,坐到了母亲旁边,“本来是想等后天和张师傅讨论的,但也想问问母妃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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