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卒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高月
说到这,外面一阵骚动,紧接着,清喉娇啭的歌声从漕河上传来,把所有人都吸引住了,薛清和白居易探身望去,只见一艘花船上站着一名身穿石榴红罗绮的年轻女子,也就十七八岁,长得姿容绝代,肌肤如雪,声音如黄鹂般的动听。
这个女子叫做施红袖,是长安第一红伎,伎是指演员的意思,相当于后世的歌坛天后,不是什么娼妓,施红袖才华出众,精通音律,唱歌也极为高妙,被誉为‘小刘采春’,太学、国子学的学生基本上都是她的粉丝。
白居易也不例外,他一直就是施红袖的铁杆粉丝,一时间,他被施红袖的歌声和容貌深深吸引住了,一曲歌罢,两岸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
白居易轻轻叹息道:“此曲只有天上有,人家哪得几回闻!”
薛清压低声音笑道:“听说她后天下午要开一个诗曲会,等会儿去报个名吧!今天是最后的报名机会了。”
白居易颇有点动心,他当然知道施红袖的诗曲会,每两个月一次,邀请一些才华出众的年轻男子参加,已经举办四届了,有人说这就是施红袖的择郎会,她一直没有看中令她心动的男子。
“可是下午我要去报馆,恐怕没有时间。”白居易犹豫一下道。
“哎!你这个死脑筋,你就说你去探访民生去了,就说.....去太学了解水力,回头我给你讲讲,不就行了。”
白居易终于点了点头,“好吧!我先去报馆签个名,然后跟你去看看,不过我真要去太学看看,否则我心中有愧!”
“那也行,来!我们再喝一杯。”
.........
施红袖正式身份是天籁乐坊的音乐教授,天籁乐坊还是当年公孙大娘的产业,曾经是藏剑楼的一部分,当年的刀光剑影已经散去,现在是长安第一大歌舞学校,培养音乐、舞蹈人才,很多官员和大户人家的女儿也在这里面学习音乐。
根据公孙大娘的遗嘱,天籁乐坊传给了她的师侄郭宋,郭宋后来又把它交给了刘采春,刘采春立刻进行改革,主要是剥掉了它的商业属性,把它变成一个纯粹的学校,不再参加商业表演,但花船巡游她们参加的。
施红袖的名气并不是在天籁乐坊打出来的,而是在西安门外大街的天棚唱歌,她的气质风华绝代,加上美貌出众,使她很快便红遍了长安,每次唱歌,都会引来大批忠实的观众。
她举办诗曲会属于她的私事,天籁乐坊从不干涉,甚至还允许她使用天籁乐坊的场地。
今天是第五届诗曲会报名的最后一天,不少国子学的学生都来了,还来了不少大户人家的公子。
白居易和薛清来到天籁乐坊,门口一名圆脸少女盈盈向他们行一礼,“两位公子可是来报名诗曲会?”
“正是!”
少女指着旁边一条石板小路道:“请顺着这条小路一直走,走到底就是听琴小筑,报名就在那里!”
“多谢姑娘!”
白居易和薛清匆匆来到听琴小筑,原以为里面很清静,报个名就走,没想到进去后却吓一跳,院子里挤满了年轻士子,至少有上百人。
两人面面相觑,都有点懊悔了,早知道人这么多,他们就不来了。
两人使个眼色,正要转身离去,一名端盘子的少女走到他们面前,抿嘴笑道:“两位公子请抽签。”
“抽...抽什么签?”白居易有点结结巴巴问道。
“两位是不是来报名诗曲会,是的话请抽签。”
无奈,两人只得各抽一支签,白居易抽的是芙蓉堂,薛清抽的是海棠轩,这是什么意思?两人一头雾水。
这时,一名少女站在台阶上高声道:“大家请听着,我家姑娘感谢大家前来报名,下面请大家去各自抽签的地方,坐下赋诗一首,题目是《农家》,五言七言皆可,各位请吧!”
闹半天还要考试,不过想想也对,这么多人报名,怎么选择谁能参加诗曲会,当然是要看才华。
旁边就是几间半敞开式的学堂,以花卉命名,每间学堂里都有十几张长几,这里其实是学琴的地方,这些长几原本都是放琴的。
众人一阵风似的向学堂内跑去,等白居易走进芙蓉堂,所有的长几都已被占满,所有人都在摇头晃脑,冥思苦想。
这时,白居易见门口圆脸少女手中有一支笔,他随手在地上捡起半张纸,上前笑道:“姑娘,烦请借笔一用。”
少女迟疑着把笔递给他,白居易接过笔,把纸放在地上,蘸了点墨,提笔刷刷刷写了四句诗。
《观刈麦》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
他随即在下面留名,‘润州白居易。’
他把笔和纸交给少女,拍拍手,哈哈一笑走了。
少女连忙追上几步道:“公子,明天中午出名单,公子若有时间,请来这里看一看名单。”
“多谢告之!”
白居易回头拱拱手,便出门快步走了。
........
白居易和薛清来到太学的时候,薛清还在懊悔自己农家诗写成了农家宴,一桌子的菜,估计自己没机会了。
白居易拍拍他肩膀笑道:“好了,好了,一共才选七个人,已经报名一个月了,轮得到你我吗?不要再纠结了。”
两人走进刚刚筹建好的水力研究所,却意外地看到了晋王郭宋,他在相国韩皋以及一群官员的陪同下,正在参观台子上的几样器具。
两人吓得刚要退出去,但已经来不及了,郭宋一眼看见了薛清,便向他招招手,“薛清,你怎么在这里?”
薛清拉了一把白居易,两人走上前,薛清上前挠头道:“殿下,我也是这里的筹建一员。”
郭宋是薛清的嫡正姐夫,但在公开场合,薛清不敢用家里的称呼。
旁边韩皋笑道:“小薛是刑律学堂的助教,他写了一篇利用水力制茶饼的文章,写得很有见地,微臣就把他也拉进来参与筹建,当然只是兼职,他还是继续教授刑律。”
郭宋点点头,一转眼又看到了旁边的白居易,他当然认识白居易,自己儿子最好的朋友,郭宋笑问道:“你不是在弘文馆出任校字吗?怎么也在这里?”
白居易上前躬身行一礼,硬着头皮道:“卑职得到了馆主的同意,下午在《长安快报》报馆兼职,今天是来看一看水力对民生的影响。”
郭宋顿时想起来了,儿子给他说过的,白居易接任了他在报馆的职务,笔名叫做白丁。
当然,这种利用上朝时间跑去兼职的行为是绝不允许的,不过既然是经过顾况同意,这种事情郭宋就不会多管,回头问一下顾况就知道了。
郭宋笑了笑,指着旁边一个器物道:“说说这个吧!白校书可知道它是什么?”
猛卒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风险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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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仔细看那只器物,是一只大木箱子,三尺长,两尺宽,两侧各有一个圆洞,正中间是一个把手。
这会是什么?白居易还真没有见过。
这时,旁边的薛清轻轻咳嗽一声,一下子便提醒了白居易。
“这就是....风箱吧!”
郭宋奇怪看了他一眼,“白校书见过风箱?”
白居易摇了摇头,老老实实道:“微臣是第一次见到风箱,刚才路上听薛清介绍过,所以一下子想起来了。”
他的诚实态度郭宋还算欣赏,他拍了拍风箱道:“准确说,这是叫做双动前后式风箱,原本是军器监研制出来喷射火油的,但发现它同时也能鼓风,用在冶炼上能大大提高铸铁的品质。”
“可是....它和水力有什么关系?”白居易忍不住问道。
“这话问得好!”
郭宋微微笑道:“你看到的这只风箱只是一个小型风箱,如果建造大型风箱,用在大型冶炼炉上,靠人力就不行了,如果用水力驱动,产生一种前后运动的力量,那么驱动大型风箱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白居易灵光一闪,连忙道:“如果是前后驱动的力,那么织布、榨油都没有问题了。”
郭宋点点头,“说得很对,但水流驱动叶片是一种转动的力量,怎么把它变成一种前后的力量,这就需要水力研究所来仔细研究了。”
白居易连忙道:“可无论如何,小型风箱可以大力推广,让每家都有一个,以后家里做饭就很省力了。”
白居易深入百姓生活,他知道居家做饭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点煤炉子总是点不燃,或者总是会熄灭,很多人家都用竹筒子吹火,如果有一架小风箱,做饭烧水就太省力了。
郭宋欣然道:“这个想法可以实现,你写在报纸上,让商家来和太学联系,然后进行推广。”
.........
郭宋回到官房,有从事禀报,“弘文馆顾馆主已经等候多时。”
郭宋点点头,“宣他来见我!”
不多时,弘文馆馆主顾况匆匆走进郭宋的官房。
顾况原本是润州司马,是仅次于韩滉的江南文学领袖,郭宋在成立弘文馆后,韩滉便推荐他出任馆主。
郭宋随即封他为正五品中散大夫,出任东宫赞善大夫,领弘文馆馆主之职。
顾况年约五十余岁,长得方面大耳,气质儒雅,他原则性很强,却又善于变通,属于那种不拘泥古板之人。
比如他严禁学生在宿舍里喝酒,重打了杜少康三十棍后,但同时他又宣布,重大节日在餐堂聚餐时可以喝一点葡萄酒。
“微臣参见殿下!”顾况躬身行一礼。
郭宋摆手笑道:“坐下说吧!”
虽然只有相国和大学士才有资格在晋王官房内坐下议事,但郭宋显然很尊重顾况,也请他坐下。
“感谢殿下厚爱!”
顾况受宠若惊,在郭宋对面坐下。
“微臣求见,是想谈一谈世子的教育问题。”
郭宋笑道:“先容我打断一下,问一件事。”
“殿下想问什么?”
“今天我在太学遇到了弘文馆校书白居易,他下午去报馆兼职,他告诉我是馆主同意的,我有点不太理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况笑了笑道:“他下午去报馆兼职确实是微臣同意的,准确地说,他是代表弘文馆的学生们去报馆兼职,那个民生栏目不是他一个人负责,而是由整个弘文馆的学生负责,这是微臣和报馆杜主审谈好的。
比如每天去西市采集各种物价,就是弘文馆学生去做的,微臣觉得,让学生了解民间疾苦,对他们有好处。”
郭宋淡淡道:“那白居易每月从报馆赚取的俸禄呢?是不是交给弘文馆?”
顾况迟疑一下道:“殿下,白居易家境贫寒,他要奉养老母,还有一个残疾兄长也需要他养活,所以.......”
郭宋点点头道:“如果是这样,我可以特许他兼职!”
“殿下,今天微臣来谈世子,其实也和这件事有关。”
“你请说!”
“殿下,微臣鼓励弘文馆学生接触民间疾苦,分派调查任务,对学生的影响很大,但这些事情都和世子无缘,就只有他一人无法参与,说到底,还是一个安全问题,所以微臣就像和殿下商议,有没有什么办法,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让世子也和大家一样参与这些活动?而不是孤立其外。”
郭宋负手走了几步道:“也是可以做到的,但要付出很大的人力,至少需要上百人为他提供安全保护。”
“殿下,可是他世子,不是一般的人,给世子付出一点代价,不是很正常吗?”
郭宋点点头笑道:“馆主还有什么想说的,一并说了吧!”
“微臣还想说说世子下午旁听政事堂议政之事,微臣认为偶然去一天就可以了,完全不用每天都去,殿下正当盛年,等世子主政还要很多年以后了,现在不妨让他做一些非官方的事情,比如慈幼,比如文学社,再比如民间匠人比赛等等,这既然锻炼他的能力,同时也能让他有所作为,用不着每天去考虑天下大事,那不是他这个年纪该考虑的事情。”
顾况的建议让郭宋深有触动,他缓缓点头道:“馆主说得有道理,我会考虑适当减轻他的负担。”
顾况笑道:“希望殿下尽快决定,并配备好安全保护,微臣明天下午准备带他们去新丰县,那里住在数千名十几年前从相州逃离瘟疫来长安的百姓,微臣想让学生们拜访一些长者,从他们口中了解瘟疫究竟是怎么回事,最好世子也能一同前去。”
“好吧!我考虑一下,如果可行,我就会尽快安排!”
“那微臣告退!”顾况行一礼走了。
郭宋来回沉思踱步,最后他吩咐左右道:“速去宣内卫王统领和周副统领来见我!”
..........
王越和周岷异口同声反对,让世子再度出门,这可不行。
王越连忙摇头道:“殿下,卑职也知道让世子深入民间,了解民间疾苦,这是好事,但真的没法确保安全无事,我们是做防卫的,深知很多事情是防不胜防,一旦出事,就是大事,不能让世子冒这个风险。”
周岷也道:“殿下,唐州商会忽然销声匿迹,看似他们已经收手,但卑职认为这才是最危险的时候,而且它在我们手中栽了大跟斗,他们一定会报复,这个时候切不可让世子置于危墙之下。”
“你们觉得这个时候,唐州商会还会冒险行刺?”郭宋问道。
周岷躬身道:“殿下,这就是一个风险和收获相比较的问题,他们确实不会轻易再出手了,比如潘相国或者杜相国的孩子走在大街上,唐州商会也绝不会出手,因为风险太大,为他们冒险不值得。
但世子就不一样了,世子的价值太高,远远超过了风险,如果有机会行刺世子,再大的风险对他们也值得。”
“周将军说得对,请殿下慎重!”王越也劝道。
周岷又劝道:“卑职已经派人去草原,调查那个粟特人康鸿信的背景,等彻底铲除了唐州会,再安排世子外出也不迟。”
郭宋沉思片刻道:“如果不是世子,而是一个长得很像世子的人,你们觉得唐州商会会冒险吗?”
王越和周岷面面相觑,这是要用假世子做饵,钓大鱼吗?
“殿下,就怕顾馆主不答应!”王越迟疑一下道。
郭宋一摆手,“顾馆主我会去说,我就问你们,方案行不行?”
周岷沉思良久道:“如果店殿下一定要做,,但殿下要有心理准备,就算到时抓住刺客,也不一定会有收获。”
“你认为不会有收获?”郭宋注视着周岷。
周岷点点头,“卑职和唐州商会反复斗争了近一年,卑职很了解这个组织了,非常慎密,尤其在栽了大跟斗后,再也不会给我们机会,就算抓住刺客,也就是个刺客而已,卑职还担心会伤到别的学生,都是高官子弟,如果他们知道世子只是替身,恐怕.......”
王越轻轻用脚碰了周岷一下,周岷这才惊觉自己说得太多了,连忙停止说下去,他见晋王负手站在窗前,一言不发,心中不由有些忐忑。
郭宋站在窗前沉思不语,半晌他淡淡道:“周将军说得对,我们没有必要行险棋,世子之事取消,既然他们现在加强了各种防范,很难再有漏洞,那我们还是向回追溯,追查他们以前的行踪,那个粟特老者比较醒目,就继续追查他,我相信会有线索。”
“卑职明白!”
两人行一礼,告退了。
郭宋负手站在窗前,一阵心烦意乱,这个隐藏得极深的唐州商会就像他背上的一根毒刺,不除掉他们,他就始终不得安宁。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到底想做什么?郭宋眼前还是一片黑暗,让他看不到一点轮廓。
猛卒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诗曲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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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白居易和平常一样来到报馆,他昨天晚上写了一篇关于民用风箱的文章,准备今天交给主审杜崇过目,杜崇既是报馆的主审,同时也负责民生栏目,原因也很简单,晋王和朝廷都很重视这个栏目。
杜崇有单独的房间,白居易敲了敲门,“主审,是我!”
“进来吧!”
白居易推门进去,杜崇正埋首在一堆稿子中忙着看稿,“什么事?”杜崇头也不抬问道。
“我有篇稿子,关于风箱,晋王殿下希望能尽快在报上推广。”
听说是晋王殿下的意思,杜崇抬起头,伸过手道:”稿子给我看看!”
白居易连忙把文稿递给他,“这是昨天我去太学水力所参观,正好遇到了晋王殿下,他希望风箱尽快推广民用。”
杜崇认认真真看了一遍,他捻须想了想道:“配个图吧!”
配图当然就是简单的木刻画,这种木刻画没法重复利用,耗钱比较大,一般都是由主审来决定。
白居易当然也希望配图,否则光用文字说,大家都无法理解,配个图大家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种新事物确实要配图,要不然大家不好理解。”
“嗯!你把稿子先放在我这里吧!我回头再仔细看看,老孙会找你商议怎么刻画,争取后天登上报。”
白居易行一礼从房间里退出,他回到座位上,一名同僚笑道:“刚才小薛找你呢!心急火燎的样子。”
白居易一怔,薛清急着找自己做什么?
正说着,只见薛清一阵风地跑来,“我到处找你!”
“什么事啊?”白居易愕然。
“什么事,我的老天,你赶紧跟我走。”
薛清硬把白居易拖出大堂,盯着满脸狐疑的白居易问道:“你真的忘记了?”
“忘记什么?”
薛清用拳头在白居易肩窝轻轻捶了一记,“你小子没去天籁乐坊?”
白居易张大了嘴,他昨晚写了一夜的稿子,把这件事早忘得干干净净。
薛清嫉妒道:“真是不公平,我心心念念跑去,结果没有我的名字,你小子忘记了,但名字却排在第一个,简直没天理了。”
白居易眨眨眼笑道:“要不然把这个名额卖给你吧!五贯钱。”
“去!施姑娘的邀请才值五贯钱吗?有机会我一定会告诉她,看她怎么教训你!”
“教训我什么,我与她素不相识,也没有什么关系,她有什么理由教训我?”
“别矫情了,昨天她唱歌,你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现在还居然装清高,你小子瞒得过别人,瞒得过我吗?”
白居易脸微微一红,“多谢你相告,没有别的事情,我回去了。”
“胡说!赶紧和我去买衣服,你总不能穿这一身去参加诗曲会吧!”
白居易看了看自己的青布棉袍,“这件还是我新买的,细麻布棉芯袍,这么厚实,要一贯钱呢!难道不行吗?”
“我真是服你了,你这件棉袍太肥厚了......哎!你看看王主笔穿的是啥?”
王主笔是负责美饰栏目,各种化妆、衣着什么的,他的笔名叫做婉娘,很多女人读者都以为他是个柔美娇弱的女人,实际上是一个五十余岁的干巴老头。
白居易透着门缝瞥了一眼,王主笔正在慷慨激昂说着什么,挥舞胳膊,感觉他就是在故意展示身上新买的狐皮大衣。
“你不会叫我穿那个吧!像只黄鼠狼一样。”
薛清‘噗嗤!’笑出声来,瘦小的王主笔穿上狐皮大衣,还真像只黄鼠狼。
“你别小瞧人家的狐皮,五十贯钱买的,你不肯穿那样夸张,但至少穿件缎子面的薄绵袍吧!要不,我借一件给你?”
“算了,我就穿这个,明天还不一定有时间去呢!”
薛清见白居易死活不肯换新衣,也只得罢了。
..........
诗曲会实际上就是圈子间的小聚会,长安这样的小聚会很多,只不过是由美女施红袖主持,就被好事者无限扩大了。
当然,这也和选秀有关,想参加的人太多了,只能进行挑选,结果引起满城读书人的关注。
诗曲会还是在听琴小筑内举行,但白居易今天运气很不好,正好被顾况叫住了,帮他一起批阅卷子,好不容易批完卷子,连午饭都来不及吃,等他急急赶来时,诗曲会已经快结束了。
守在门口的就是前天那个圆脸少女,她摇摇头道:“我家姑娘有规矩的,过时一半就视为自动放弃了,我没办法帮你。”
白居易跑得满头大汗,他擦着额头上的汗道:“今天真的不巧,上午弘文馆月考,我要负责评卷,馆主下午回来就要看结果,我不是故意迟到的,替我说说吧!”
他刚说完,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噜一阵鸣叫,圆脸少女捂嘴笑得花枝乱颤,好一会儿她才忍住笑点点头道:“我去给你说一下,看姑娘肯不肯破例。”
“谢谢小娘子!”
少女笑着进去了,不多时出来道:“你运气不错,姑娘心情还好,请你进去!”
白居易连忙整理一下长袍,跟随少女进去了,虽然昨天他很矫情地不肯换新衣,但这一会儿他却后悔了,他穿的这件袍子确实略有点显寒酸,更要命是,他一路小跑过来,出了一身汗,他能感觉到棉袍后面被汗水浸透了。
在一间大堂上,摆放着两排长长的矮桌,木地板上铺着厚厚的褥垫,两边各跪坐着三名年轻文士,都是施红袖的仰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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