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无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莫伊莱
罪恶无形 第四章 同学之死
原本打定主意今天可能要撕破一贯多笑少说话的伪装,和这几个惯常挑事的七大姑八大姨伤一伤和气的夏青,因为夏爷爷这一番话,硬是把已经打好的腹稿又给咽了回去,全程乖巧而又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夏爷爷气定神闲的把那两位“骨干份子”说得脸都变了颜色。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再加上长辈这一层,夏爷爷今天这一番反击打出去,估计可以让那两个表姑表姨安静上一阵子了。
纪渊还是一贯的样子,没有什么特别多的情绪流露,只是在夏青需要去帮竹为亲戚添茶倒水的时候,很自然的拦住她,帮她把事情很快的都做完,该有的礼节都有,不过热情么就谈不上热情。
纪渊对外人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夏青也习以为常,不过在外人眼里,以纪渊这样的年纪,表现得如此沉稳,便似乎又多了几分神秘色彩。
于是等到送那几个亲戚离开的时候,她们对纪渊就几乎全是称赞和欣赏了,这里面一部分当然是碍于夏爷爷之前明晃晃的护短儿,所以卖个面子,还有一部分也确实是觉得纪渊不同于外面很多毛头小子的浮躁劲儿,确实是挺不错。
送走了那些亲戚,只剩下祖孙四人,小套房里总算是安静下来,夏奶奶看纪渊一直都是怎么看怎么顺眼的,没办法,老太太看待小伙子的着眼点,基本上首先是要有个好体格儿,这一点不用说,纪渊胳膊上紧实的肌肉可以得满分。
除此之外就是“眼力见儿”了,所谓的“眼力见儿”就是一个人的观察力和主动性相结合做出的反应,按照老人的标准可能还要更直白些,就是眼里有活儿。
纪渊在亲戚面前提夏青烧水泡茶,亲戚走了又主动去楼下买晚餐,从头到尾主动性是不需要说了,吃饭的时候,四个人在客厅里的小桌旁坐下来,夏青的眼神刚一瞟,手都还没伸出去,那边纪渊已经心领神会的扭开瓶水递了过去。
夏奶奶的眼睛都笑弯了,对纪渊的称呼也从“小纪”变成了一口一个“孩子”,叫得别提多亲切热络,活脱脱好像她跟纪渊才是一对亲祖孙似的。
夏爷爷倒是还端得住,不过有了他方才那一番维护和反击,基本上已经把他的真是内心世界泄露了七七八八,现在夏青和纪渊都很默契的不去戳穿罢了。
吃过了饭夏青本来还打算陪爷爷奶奶再聊会儿天,不过夏爷爷却吃完饭没一会儿早早就开始轰他们走,说自己刚出院,得早点休息,而且年纪大了没精力,被先前来探望的亲戚吵得已经很累了,所以要早点睡觉。
夏奶奶当然是舍不得宝贝孙女还有刚刚才见了两次面的未来孙女婿这么早就走,把夏爷爷扯到一旁,问他干嘛非轰孩子们走,平时也没见这么早就睡的。
夏爷爷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老伴儿,摇摇头,叹口气:“你这个老太太,可真是糊里糊涂!俩小年轻的,平时工作又忙,好不容易有点空,跟咱们这种老家伙混在一起干什么!没听说过谈恋爱带俩老头儿老太太有助于增进感情的!”
夏奶奶恍然大悟,转头再回来夏青他们这边的时候,就又是打呵欠,又是揉腰捶腿,演技有点浮夸,极力表现自己累了,想要早休息的意思。
夏爷爷夏奶奶因为年纪大了,耳力都有些下降,所以平日里习惯了说话声音会比较大,方才俩人压低了声音的所谓悄悄话,小客厅里面的夏青和纪渊也是听得清清楚楚,所以道别的时候,纪渊对夏爷爷的态度也变得格外郑重。
“我以前都没发现我爷爷的个性这么别扭。”离开老年公寓,在回家的路上,夏青对纪渊感叹,“以前我奶奶总嫌我爷爷不说好听的,我还以为是老爷子不擅表达,现在才知道,他其实什么都会说,就是傲娇得厉害,不肯说出来罢了!”
“这样的性格很好,作为长辈也很可爱。”纪渊想起夏爷爷之前的举动,也露出了笑容,“嘴上不肯坦诚,心里实实在在对你好,总好过嘴上把你说得天花乱坠,心里面实际上藏着不知道几把刀的那种人。”
夏青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纪渊说出这个感慨的那一瞬间,脑海里面浮现出来的都是之前康戈对自己讲起过的纪渊和郑义的那些往事。
不过她只是自己想到了,却没有说出来,现在两个人心情都很不错,夏青也不想提那些会影响纪渊心情的事情出来扫兴。
因为连续这几天,夏青单位和医院两头跑,也是有些疲惫,从老年公寓出来时间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早,两个人就没有再做什么别的安排,到夏青住处那边,两人把车子停在小区门口,纪渊陪夏青在小区里面走了几圈,边走边聊天,散了一会儿步,恰好遇到了也在小区里转悠的颜雪,纪渊才和颜雪在小区里做了一个“交接”,颜雪保证会把夏青送回家,不让她一个人走夜路,纪渊才向她道了谢,留下夏青一个人离开了。
颜雪作为夏青的闺蜜,自然是队里面知道夏青和纪渊之间事情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纪渊一走,她便促狭的冲夏青挤挤眼。
“以前听人说,女孩子一个人的时候力能扛鼎,一旦开始谈恋爱了,就扭不动矿泉水瓶了,还当是开玩笑的,现在我有点信了!”她打趣地对夏青说,“倒不是说女孩子故意装柔弱或者怎么样的,主要是遇到这种保护欲过强的男朋友,时间久了,铁娘子也得被照顾成娇滴滴的小妞儿了呀!”
“得了吧!就你嘴贫!哪有那么夸张!”夏青被颜雪说得有点受不了,朝她腰间的痒痒肉抓了一把,“你别拿我开涮转移话题!这么晚了,又不是夏天太热想在外面乘凉,你一个人不在家里带着,在外面乱转什么呢?”
“别提,下班回家还没等吃饭呢,就接到家里一通电话,搞得我一肚子火,一个人在屋里闷着怕自燃,干脆下来透透气,吹风去火!”颜雪有些烦躁的说。
夏青对颜雪家里面的情况大概也是知道的,她颇有些同情的拍了拍颜雪的肩膀:“那也不能这么饿着啊,走吧,去我那儿,我冰箱里有速冻饺子,给你煮了吃,顺便聊聊天,比在外面这么漫无目的的乱走强。”
“行!走着!”颜雪是个爽快的性格,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做决定也是一样的,听了夏青的提议,当即就表示赞同,两个人朝夏青住的那栋楼走去。
到了夏青那里,夏青住了一盘饺子给颜雪,自己泡了一杯茶,两个人坐在桌旁聊天,颜雪先听夏青讲了讲在老年公寓夏爷爷的“舌战群儒”,然后捏着筷子,长长叹了一口气:“唉!你们家这种路数的,在我看来都不算什么,不过啊,我家但凡有一个这样性格的长辈,估计我都不可能是现在的这种性格!”
夏青也充满无奈的跟着叹了口气,颜雪的父母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人是真的好,只不过有些时候并不是所有人都懂得珍惜和善待这种好脾气的人,反而会被人把善良、厚道这些当成是傻的表现,任意揉【hx】搓。
如果不是因为实在是看不下去父母这么多年当老好人的那种处境,颜雪也不会一步步的变成了“风火轮”、“小辣椒”的性格。
“这就是所谓的‘时势造英雄’啊!”颜雪一脸惆怅的夹起一个饺子感叹着。
夏青笑得差一点把嘴里一口茶给喷出来,心里也蛮感慨的,每个人的性格,除了外部环境的影响之外,其实更重要的还是自己骨子里面的东西。
比如自己,如果不是骨子里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倔劲儿,绝不可能经历那样的一次惊现之后,反而比过去还要更加振奋精神。
又比如颜雪,如果不是本质上是一个乐天积极的性子,也不会一边努力培养自己的锋芒,为了维护父母与旁人抗争,一方面却仍然保持着开朗和乐观。
反过来的话,自己可能就会一蹶不振,甚至扛不住当年恶意的流言蜚语,直接就寻了短见,而颜雪则有可能被逼成一个浑身是刺的刺猬,变得很难相处。
这么想一想,倒也觉得蛮庆幸的。
两个人聊了好久,颜雪终于算是排解了胸中的一口闷气,顺便蹭了夏青一盘饺子,等到两个人回过神来,时间已经不早了,两个人一商量,颜雪干脆就流了下来,反正两个人一间寝室床挨着床住了好几年,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也免得让颜雪大半夜的一个人走回去。
就这样,两个人第二天一早起来,一通出去晨跑了一圈,回来洗漱吃饭,再下楼的时候,纪渊的车子就已经停在那里了。
颜雪二话不说拉开后排车门坐了进去,不等夏青跟着一起上来就把车门关上:“你自觉一点啊,坐前面去!我又不是小朋友,还用得着你陪!”
说完还隔着车窗冲夏天挑挑眉,夏青好气又好笑,倒也没扭捏,依旧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纪渊和同颜雪打了招呼,开车载着二人去了单位。
本来以为这又会是相对平静的一天,但事实上就像之前每一次接到出现场任务的时候一样,事先不会有人得到任何的预告。
大概上午十点多钟的时候,夏青和纪渊突然接到通知,连忙出发,按照通知的地点,赶往w市的一处农家乐,那里发生了一起命案。
这个农家乐的位置很有意思,属于w市的一处最为尴尬的地段。
w市一共有五个区,其中有一个区距离主城区比较远,甚至比去距离最近的县还要远上许多,而这个农家院就位于从主城区通往那边的必经之路附近,按理说应该算是市区范围内,但是因为偏僻,所以始终发展的也不太好,没有什么商圈写字楼,只有一些说不上景气不景气的小工厂、大库房,周围净是一些四五层高的小土楼,更多的是树林、荒地。
那个农家院的位置在那一片区域里面到已经算得上是非常好的了,远离公路,远离工厂,周围除了一片树林之外,还有一个农家乐自己挖的鱼塘,鱼塘四周圈起了凉棚,目的很显然并不是为了搞养殖,而是为了让来这里的顾客享受垂钓的乐趣,总体来说算是一个还算幽静的去处。
只不过现在这条通往幽静农家乐的小岔路上,已经停了几辆警车,不但把幽静给彻底打破了,甚至还平添了许多的紧张气氛。
夏青来的一路上观察了一番,得出两个结论,一好一坏——好处是这附近不用担心围观群众过多,干扰正常工作以及破坏了现场,坏处是这么偏僻的地方,路边连路灯都没有一盏,就更别指望监控摄像头了!
和他们一同过来的还有颜雪那一组,以及刚刚结束了漫长借调,终于重回刑警队的康戈,当夏青和纪渊下了车,看到老远冲他们热情招手的康戈时,纪渊皱起眉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夏青在一旁憋着笑,也冲康戈摆摆手。
“来啦!你们看我是不是特别贴心?为了不妨碍你们,蹭了别人的车一起过来的!”康戈当然完全不会在意纪渊的反应,笑眯眯的迎上来,朝身后的车子一努嘴,“你这‘四轮带顶摩托’不错嘛!”
“别废话,什么情况?”纪渊瞪他一眼,知道他调侃的是自己这么多年不肯放弃骑摩托,现在却突然为了夏青卖摩托换车的事儿。
康戈见好就收,嬉笑的表情一敛,正色说:“我也刚到,太细节的还不清楚,已知是这家农家乐刚刚送走了一波过来办同学聚会的,二三十号人的那种规格,今天上午最后一个走的去办退房手续,服务员去查房的时候发现有一个房间里一个女的死了大半天了。”
罪恶无形 第五章 破窗户
三个人朝这个农家乐走过去,距离小岔路边上最近的是两间房以及他们之间的大门洞,大门洞上面立着这家农家乐的大招牌,迎面过去,左边的那间房小一些,房顶上三个红色大字——“迎宾处”,右边的那间房面积明显要大上许多,上面也是三个红色大字——“餐饮部”。
现在大门口拉起了警戒线,几个员工模样的人一脸愁苦的站在迎宾处的门口,瞧着来来往往忙碌起来的警察,估计是事情发生在自家生意这边,所以他们普遍没有什么好奇,更多的是一种担忧和郁闷。
“里头还有别的住宿客人么?”从迎宾处门口经过的时候,康戈问那几个人。
“那还有什么人了!”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苦着脸,把夹在指间的香烟塞到嘴里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后一边喷着烟雾一边叹气,“这时候本来就淡季,前两天他们来那一群又人多,所以基本上就等于他们给包场了。”
“对了,那个最后过来结账的也叫我们给扣下了!”旁边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从中年男人背后伸头出来,“我们怕他走了我们说不清!”
“人在哪儿呢?我去找他聊聊!”康戈笑眯眯的冲那小伙子道了个谢,扭头对夏青和纪渊说,“反正就随便聊聊吧,先摸摸都有些什么人来参加活动的底。”
纪渊点点头,康戈就跟着那个年轻小伙子去见这同学聚会结束后最后一个离开的倒霉蛋,他和夏青过去里面案发现场看一看。
这个最后负责办理退房手续的人,根据经验十有八九是和这个案子没有什么牵扯的,毕竟前面康戈已经提到过,报案的时候连农家乐的人都看得出来那名死者已经死了大半天,哪有什么凶手蠢到杀完了人不抓紧走也就怕了,还偏偏要主动留下来最后一个离开的?
毕竟留下来办理退房手续,像这样的农家乐必然不会存在大酒店才有的免查房服务,那就等同于留下来直面案发,增加自己的嫌疑一样。
但是就像康戈说的那样,聊一聊总还是有必要的,至少先把都有些什么人来参加这个大型同学聚会,以及一些大概的情况有一个提前掌握。
毕竟一个无辜的人,就因为自己最后离开,莫名的沾上了嫌疑,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进行撇清,对于其他人的事情反而无心帮忙遮掩了。
两个人穿过迎宾处和餐饮部中间的大门洞,首先看到了一片小树林,树应该是最近这两三年才种的,树干还很细,树上的叶子也还没有长出多少,刚抽了嫩绿的小芽而已,所以树下还没有什么绿荫,倒是给里面的住宿区增加了一点点的隐私感,至少不会一走进大门洞就可以把住宿区一眼望到底。
穿过小树林,就是一个长方形规规整整的大院子,院子两边是两排房子,们都是朝着院子的方向开,很显然是这里的客房区,夏青大略看了看,左右两边大约各有七八间房的样子,不过看得出来,左手边的房间因为与前面的迎宾部大概对齐,所以房型会小一点,另一边的房子与餐饮部对齐,房型较大。
按照小房型最多能住两个人,大房型最多能住四到六人来算的话,这个农家乐对住宿顾客的容纳力还是相当可以的。
院子的最里面,也就是顺着院子直直走过去的话,就能去到他们方才来的路上远远看到的那个鱼塘,鱼塘和院子之间除了凉棚之外,还有一道院墙和一个月亮门,弄得还挺有一番风味的。
出事的房间就位于左手边的那一排相对比较小的客房当中,位置居中偏鱼塘方向,估计平时比起靠近大门洞和小树林这边要显得幽静一点,现在倒是显不出来这种优势了,毕竟所有出现场的人都在那附近里里外外的忙着。
夏青和纪渊也过去看看,屋内拍照工作已经基本结束,法医正在里面检查。
死者是一名女性,死状出乎意料的安详,如果忽略掉面部有淤血发绀的情况,从其仰卧的姿态来看,就好像还在睡着,现场也干干净净,没有明显挣扎、搏斗的痕迹,更没有任何的血迹出现是视线范围内。
“窒息死亡?”和在场的法医打过招呼之后,纪渊开口问。
像纪渊这样比较有经验的刑警能够做出初步的死因判断并不稀奇,主要目的也是为了抛砖引玉,张法医点点头,顺着他的话回答说:“是啊,机械性窒息,死亡时间大概是在前一天夜里的十点到凌晨两点之间。
死者颈部没有勒痕,可以排除勒死这一种可能性,我们怀疑是捂死的,但是具体是用什么方式捂死的,现在还不好确定。
你们也看到了,面部没有因为被人强行用手捂住口鼻留下的痕迹,所以我第一时间考虑到了枕头,但是现场的这个枕头又不太可能。”
说着,他用带这手套的手按了按死者脑袋下面的枕头:“荞麦皮的。”
夏青了然地点点头,如果是那种密度比较高的泡沫枕头,说不定还真比较容易把人给闷死,荞麦皮枕头可就不大容易了,这东西内部全都是一个个的颗粒,颗粒与颗粒之间就会有缝隙,想要把一个成年人闷死,估计难度有点大。
“这两个荞麦皮枕头我们也都检查过了,上面没有唾液之类的痕迹,你们仔细看,这名死者脸上原本是化过妆的,不过一位被捂住,有些蹭花了,枕套上面也都干干净净没看到彩妆的痕迹,不排除凶手离开的时候随手把真正用来闷死这名死者的东西带走处理掉了的可能性。”
张法医说:“死者甚至没有找到明显因为挣扎而造成的痕迹,所以回头尸检的时候还得检测一下血液成分,看看是不是有饮酒或者服用某种药物过。”
夏青看了看那名死者,看起来应该是三十岁上下的样子,脸上仔细观察果然能发现残留的彩妆痕迹,头发也并不算是特别的凌乱,此人身材纤瘦,皮肤原本应该是比较白的那一类人,身上穿着一件真丝面料的吊带睡裙,脚趾甲上都涂着鲜艳的指甲油,指甲油应该是新涂没多久,十个脚趾没有丁点儿的残破。
看样子这名死者还是一个挺讲究生活品质,在意个人仪容的人,夏青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似乎有些站不住脚。
这家农家乐的环境总体来说还算不错,但是这个“不错”是按照农家乐的普遍行业水准来评判的,如果放在酒店行业的标准里面,充其量也就是连锁快捷酒店的水准,尤其是从那床单的颜色来看,应该已经有些旧了,上面有一些洗涤造成的小疙瘩,色泽也变得有些暗淡发黄。
这样一位带着妆,穿着考究的女士,如果是因为平日里就一贯比较讲究,不大可能这样住在一个卫生条件极其普通的农家乐里面,不带任何的个人寝具,就直接睡在这样又黄又旧的床单和枕套上面。
那么如果她真的连这样洗得已经失去了本来色泽的寝具都毫不介意,可以躺在上面酣睡,那么她如此与环境风格迥异的睡衣款式就是另外一种可能性了。
想到这里,夏青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问张法医:“张法医,那这名死者生前有没有……有没有和别人发生过关系的痕迹?”
“还真被你说中了!”张法医点头,有些遗憾地说,“毕竟是一名这样年纪的女性死者,又死在房间里面,死亡时间推断过去又是在夜间,死者又穿着这样的睡裙,化着妆,确实需要考虑你说的那种可能性,所以方才我们做过了检查,可以确定死者生前曾经与人发生过关系,但是没有什么能提取到的。”
夏青把这一点记在了自己的本子上,而纪渊的视线则越过了眼前的那张双人席梦思,看向了大概三米外的窗子,窗帘没有拉严,还留着一道两寸宽的缝,他看到已经有人过去那边提取指纹,便没有说什么,默默的走开了。
这间屋子不大,就那么十几平米,因为是农家乐,所以并没有室内卫生间,更别提浴室了,所以除了一个简单的衣橱,一个电视柜,一台电视机之外,就只剩下床和床头柜,房间内的环境一目了然。
死者的个人物品都在一个敞开着的旅行箱里,放在床头柜边上,里面有几件衣服,一双敢跟皮鞋,一个化妆包,还有一个女士斜跨小皮包。
夏青小心翼翼的打开皮包看了看里面,见里面有证件,银行卡,还有一些现金,现金数量不算多,很显然凶手也并不是冲着这些东西来的。
“是不是想找死者的手机?”一个出现场的同事凑过来,向夏青递过一个证物袋,“在这儿呢,刚才我看过,死者昨天夜里十一点给一个人发了一条语音信息过去,让那人一点钟过来,对方回了她一个ok的表情。
这是她生前发出的最后一条信息,只可惜对方的账号应该不是什么常用账号,没有绑定手机号码,也没有上传过任何带有个人信息的内容、照片,所以如果真的是一个小号的话,想要确认账号是什么人在用,还得花点功夫。”
这正是夏青想要知道的,她向那位同事笑着道了谢,那位同事也对她笑笑。
“沈文栋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出现场啊?”对方忽然冒出了这样一句。
夏青有些困惑的看了看那人:“为什么他要跟我一起?我们不是一组的啊。”
那人微微一愣,有些讪讪地笑了笑便走开了。
夏青抿抿嘴,若无其事的继续去做其他事情,过了一会儿才和纪渊一起离开案发现场那个房间,到外面去找康戈,康戈也已经和那个因为负责退房所以撞上了人命案的倒霉同学聊过,正在迎宾处门口和农家乐的人闲聊呢。
这个人还真是和纪渊完全不一样的两种风格啊!夏青感叹,纪渊是到哪里去都自带不怒而威的气场,而康戈却是随时随地可以与别人打成一片。
真的是很难想象这两个人的友谊到底是怎么建立起来的,夏青又想起当初康戈跟自己说的那一套“肉饼和肉丸子除了形状不一样,本质却相同”的理论。
就像是察觉到了夏青心里面的念头似的,纪渊一边和她并肩朝那边走,一边对她说:“你不要被康戈的嘻嘻哈哈骗了,他是我认识的最狠的笑面虎,现在他调回来了,以后你会有机会见识见识他嘻嘻哈哈之外的另一面的。”
“被你说的,我简直已经充满期待了!”夏青笑着调侃了一句。
走到近前,纪渊问正和康戈闲聊的那个男青年,这个男青年就是之前同他们说过话的那一位:“出事那间房的窗户之前是好的还是坏的?”
“哦,那个窗户啊,早就坏了,窗框有点变形,所以窗户拉不开,卡死在窗框里了,一使劲儿就整扇掉下来,之前不是冬天太冷了,没法儿找人换么,想着等春暖花开天气好不下雨的时候,找人过来把我们这边好几个变了形的窗户都给拆掉换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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