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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恶无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莫伊莱
夏青没有去过多的关注失声痛哭的南琴,人么,都有喜怒哀乐,自己的好朋友死于非命,不管之前有没有吵过架,现在南琴因为心里难受想要哭一场都是可以理解的。眼下让夏青感兴趣的,还是旁边的范悦怡。
只不过夏青对范悦怡的关注,也只是默默的,并没有做声,当然了,也没有刻意去掩饰,范悦怡也知道夏青在端详自己,便略微收敛了一点方才看戏一样的姿态,把脸微微转向另外一个方向,不再去看南琴。
过了一会儿,南琴苦累了,抽抽搭搭的重新坐直身子,她的两只眼睛因为哭过,又用纸巾有些粗暴的擦拭了眼泪,现在又红又肿。
以前夏青就听说过一个比喻,说谁的眼睛因为哭得太厉害,肿得好像烂桃一样,她始终没有对这个比喻所描述出来的画面有个生动的理解,现在看着南琴哭肿了眼睛的模样,她才知道原来应该是这样的一副模样。
看着确实有那么一点……凄凄惨惨。
“对不起啊,我失态了!”南琴尽管刚刚哭过,稍微打起精神一点,就好想重新端起自己职业女性的做派,脸上努力挂起了程式化的微笑,只可惜哭得那么惨,眼皮肿了,鼻尖通红,让她的微笑看起来又僵硬又怪异。
“没关系,人之常情,可以理解。”夏青对她点点头。
“我和丹扬确实是吵了一架,本来高高兴兴的去参加朋友聚会,先前那几天也都挺好,临结束这个晚上,同学有一些提前走了,剩下的关系都还不错,就凑在一起喝点酒,聊聊天,可能也是喝过酒之后,人么,就情绪什么的会被放大,所以丹扬忽然就不高兴起来,然后就说了一些对我比较打击的气话。
我们俩吵了一会儿,我稍微冷静下来一点,觉得再吵下去伤和气,毕竟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不值得,所以我就先出去一个人静一静,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丹扬就没在我们吃完饭那个屋子里,说是喝完酒头疼,一个人先回去休息了。”
南琴长叹一口气:“我本来已经想好了,两个人闹的矛盾,总要有一个人先做出让步,才能够缓和下来,好好沟通。
我和丹扬这么多年的好朋友,我知道她的性格很多时候就好像是小孩儿一样,所以我是想好了先缓和的,结果我回去发现她居然不等我就回房间了,心里也委屈,就又跟我们另一个女同学,叫吴甜,我们俩喝了酒,聊了大半宿。
我睡到今天早上闹表响,起来这头也因为前一天喝酒喝的,特别疼,本来我没看到丹扬,还想着要不要去她房间叫她,后来又有点犹豫,怕她没等我,一大早起来就走了,我还巴巴儿的去找人家,前一天人家也没等我……那我就真的有点太伤自尊了,所以一赌气,我就没找他,跟其他人一起走了。”
“你和柳丹扬吵起来的话题是什么?方便透露一下么?”夏青问。
南琴犹豫了一下,舔了舔已经起了干皮的嘴唇,最后倒还是开口回答了这个问题:“可能……可能是我在跟别人说话聊天的时候,不小心戳到她伤心处了……
我当时跟我们另外的同学抱怨家里头两个小祖宗,一天到晚把我的精力都给榨得干干净净,然后他们就逗我,说有没有后悔,我说当然不后悔了,人一辈子除非不结婚,但凡结了婚,就还是得生个孩子才算完整。
丹扬她……听到这里就忽然不高兴了,说了一些有些戳我心窝子的话,我们俩就这么话赶话的谁也没让着谁,就吵起来了。”





罪恶无形 第十章 孩子
“为什么你提关于孩子的话题,柳丹扬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夏青装作并没有从李强那里了解到过任何情况似的,有些疑惑的问南琴。
“这个……”南琴一脸尴尬的讪笑,“丹扬一直挺想要孩子的,毕竟年纪说小也不小了,再耽误几年,就要算大龄产妇,对孩子对大人都不好,但是……这种事情也不是着急就一定能解决掉,毕竟……她老公那个年龄摆在那里的!”
听南琴的这个意思,柳丹扬和李强二人一直没有孩子是因为李强年纪有些偏大的缘故,可之前李强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又似乎不是这样的原因。
这件事还真说不好南琴和李强到底谁说的是实话,毕竟这件事关系到难言之隐到底是在柳丹扬这边,还是李强这边,有可能南琴是在替自己死去的好友掩饰,也有可能李强出于男人的自尊心问题,没有对他们说实话。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对夫妻没有孩子这件事,对于柳丹扬来说应该的的确确是心头上的一根刺,否则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和南琴发生矛盾。
并且南琴说两个人那天吵架的起因是因为南琴说起了孩子的话题,刺激到了求子不成的柳丹扬,这一点应该不假,至少一旁的范悦怡可没有在这个时候流露出丝毫的不屑,反倒是南琴在分析柳丹扬没有孩子原因的时候撇了撇嘴。
这个范悦怡有点意思,夏青不动声色的扫了她一眼。
呆会儿和南琴聊过之后,应该有必要和这位范同学也好好的沟通一番。
“你和柳丹扬以前也经常发生矛盾?”纪渊问南琴。
南琴忙不迭的摆手:“没有没有,我要是总跟她吵架的话,估计也不可能做这么多年的朋友!我们两个从大一军训的时候就住在同一间寝室,一直关系都非常好,她那个人,其实就跟小孩儿似的,忘性大,没有什么事儿能让她不高兴太久,一会儿就忘了,所以我们俩以前一直都挺好的。”
“那从什么时候你们开始争执变多了?”纪渊从南琴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
南琴被他问得如此直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垂下眼皮,叹了一口气:“也说不上来,感觉可能就是结婚以后吧,生活条件变好了,所以心气儿不一样了。
以前她家里头条件不太好,所以也没有特别挑剔,什么都行,什么都可以,后来结了婚,她老公不是比她大不少,先前估计也有些积累,经济条件还挺不错的么,丹扬过上好日子以后,估计也是标准上去了,就有点……狂吧,看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反正比原来能苛刻一点。
再有就是她不是老公出钱给开了个店么,甭管赚钱不赚钱,也是老板,手底下雇了那么两三个小姑娘帮忙卖货,当了老板之后,谁都捧着她,顺着她,估计也是习惯了,跟朋友在一起也比原来强势了不少。”
南琴说到这里,沉默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有什么顾虑。”夏青见状,便开口对她说。
“不是顾虑,我就是心里头憋得慌,觉得委屈,但是丹扬又已经出了事,所以我现在也是觉得心里头乱七八糟的,又觉得自己心里头堵得慌,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那个生气,又觉得丹扬出了事已经那么可怜了,我要是还带着气儿,那也未免有点不是人……所以搞得我自己现在也别别扭扭的!”南琴绞着手,一副很纠结很痛苦的样子,感觉好像确实承受了精神上的折磨。
“一码归一码,并不是说逝者就是没有任何瑕疵的,生前做错了的事,也不会因为人不在了,就从本质上变成正确的,还是要看当事人能不能释怀,如果当事人觉得逝者已矣,过去的事情可以一笔勾销,那当然是没有问题,但是假如当事人心里面的坎儿过不去,那也是可以理解的,没有什么不对。”夏青说。
这番话看样子是说到南琴的心坎儿里去了,她顿时又一次红了眼眶,身子动了动,要不是中间隔得远,感觉她都想要冲过来拉住夏青的手狠狠摇一摇了。
“你这话说得,我心里头一下子就觉得没那么堵得慌了,夏警官,你可真是太通情达理了!其实不是我这个人非要跟一个那么多年的老朋友置气,也不是人家都不在了,我还这么斤斤计较小心眼儿,主要是我们俩这一次吵架的那个经过,我心里头实在是不痛快!
我这么大的一个人了,如果这一次丹扬是针对我说什么做什么,我真的是无所谓的,但是她不是针对我,她是针对我的两个女儿,你说孩子做错了什么?孩子连聚会都没来参加,被她说成那样,我肯定忍不住火啊!
当时吵了几句,我本来也是为了维护我们两个人这么多年的感情,所以没有计较太多,当时想的是,等到过后了,两个人都不在气头上,到时候好好的沟通一下,她欠我一个道歉,到时候怎么也得说一说,毕竟孩子没招谁没惹谁,大人心里头有点什么不痛快,不应该把气撒在孩子的头上。”
“你说的对,大人是大人,孩子是孩子,没有必要。”夏青很理解地点点头。
“是啊!所以如果她说我什么,那我其实要是气头过去了,都会觉得算了,这么多年的感情,没必要那么计较,但是我真的忍不了别人拿我的孩子说事儿!”南琴得到了理解,更加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她千不该万不该,就不应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我讲孩子的时候,说什么我两个女儿上一次去她家里的时候多么没出息,像两只野猴子一样!
你说谁家的孩子不是妈妈的心头肉啊,我两个孩子性格是比较活泼,那也没有她说的那么过分,以前带孩子去她家里玩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既然那么看不惯,为什么之前不和我说呢?我们俩明明是什么都可以直截了当说出来的那种交情,非要在同学聚会的时候说我的孩子么?”
范悦怡坐在旁边,抿着嘴唇,脸扭到了另外一侧去,感觉如果不是在极力克制,恐怕现在已经笑得一抖一抖的了。
夏青一边安抚南琴的情绪,一边期待着晚些时候留下范悦怡谈一谈的事情,她觉得这一次柳丹扬他们的同学聚会,搞不好背后还真有不少故事。
“算了,丹扬人都不在了,我抱怨太多好像显得我这个人小心眼儿一样!”南琴控诉了一番之后,估计是心里面也痛快了,情绪也稳定了很多,说起话来便又恢复了克制的状态,“我估计她也不是存心的,毕竟自己想要小孩儿心里面也焦虑,别人说什么她还不好意思太过分,跟我太熟了,反而没顾忌吧!”
说完她摆了摆手,一脸疲惫的摇摇头:“算了,不说这个了,人都已经不在了,我说出来替自己孩子抱个不平,心里不那么委屈就够了。”
“昨天晚上你和柳丹扬有没有联系过,或者在其他时间遇到过?”纪渊问,对于南琴方才的那一番哭诉,他始终是一副冷眼旁观的姿态。
他和夏青在案件的调查工作中似乎一直都在下意识的一个唱红脸一个白脸,而他因为情绪内敛,板起脸来颇有一些威严,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成了那个唱白脸的人,并且在他这种不动声色的衬托下,夏青的亲和力也更加突出了。
南琴很显然也意识到这位男警察并不像旁边那位女警那样可以推心置腹,所以在回答纪渊的询问时便下意识的收敛起了所有主观情绪,小心翼翼的对他说:“没有了,那天我跟她吵完出去透了透气,我回来她不在,因为我觉得那件事是我受了委屈,所以我也没那么没皮没脸,还主动跑去找她。
当然了,她也没找过我,我被她搅和的,心情不好,就跟同学一起喝酒聊天,心里确实有一种想要找她说说的冲动,但是怕真的伤感情,就忍了。
那天晚上我一直跟我们班的吴甜在屋子里没出去,丹扬反正横竖是没有来找过我,至于她有没有出过房间,那我就不太清楚了。”
说完之后,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朝旁边的范悦怡一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范悦怡应该是挨着丹扬的房间睡的,你们倒是可以问问她。”
说着,她用那双鼓鼓的眼睛朝范悦怡看过去,有一种看不惯范悦怡置身事外的做派,故意想要把她给拉下水的架势。
范悦怡却并不是什么吃素的选手,南琴踢过来的皮球,她既没有立刻就接,也没有立刻就躲,而是不紧不慢的看了看自己腕上的手表,对南琴说:“你不是赶时间回去上班么?那你抓紧时间跟人家聊,我又不着急,有什么我慢慢回忆,慢慢跟人家沟通,你说你的,说完赶紧走吧。”
说完这话,她还好像故意挑衅似的,冲南琴笑了笑。
南琴果然因为她的这一番话而感到了不满:“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方才人家问要一起聊还是单独聊,你又说无所谓,现在我这边该说的都说了,你又在那里说要等我走了之后再跟警察聊,那你这不是浪费人家的时间么!合着我说什么你听着,你说什么还得会逼着我?”
“没没没!我可没这么说啊,这都是你自己理解的!”范悦怡很是敷衍的笑着摆摆手,“赶时间回去销假上班可是你说的,我也说了,我是一个全职主妇,正跟老公吵架冷战离家出走呢,所以我不着急,我有的是功夫。
从头到尾我可没说过我不许你在这里听我跟人聊什么,你要是那么好奇,那你就留下来听呗,谁还能把你耳朵塞上驴毛是怎么着?听听听!一会儿你可千万留下来好好听一听,可别又给我编排出什么东西来!”
“我可没有那功夫!我还有工作,还有正经事,不像你这种家庭主妇!”南琴被激的也顾不得掩饰,狠狠瞪了范悦怡一眼,然后重新转向夏青和纪渊,“二位警官,我昨天晚上喝了酒,具体的时间你们要是问我,我也有点蒙。
反正那天晚上,我跟丹阳吵架的时候,没走的九个人都在,之后我走了,再回来丹扬不在,其他人都还在,紧接着范悦怡先走的,我又呆了一会儿,本来心情就不好,在那里听剩下那几个男的吹牛也觉得烦,他们还抽烟,所以我就跟吴甜拿了酒回我住那屋,边喝边聊,后来喝多了,就睡了。
早上再起来,就快八点,我今天得回单位,就急急忙忙收拾收拾就做我们同学的顺风车一起回市区这边,刚到单位没一会儿,不就被你们又叫过来了么。
过程就是这么个过程,随便你们找谁验证都行,看看我有没有说谎,反正我经得起验证,你们也不用听谁阴阳怪气的说些怪话!丹扬跟我不管闹过什么矛盾,说到底也是我最好的朋友,能为她做点什么的话,你们尽管交代!”
“要是每个人都像你配合度这么高的话,我们的工作倒是好开展了!”夏青笑眯眯的给南琴戴了一顶高帽子,“现在倒是还有一件事需要你配合一下,我们可能需要你做一个简单的抽血化验,希望你不介意。”
“行,没问题,那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咱们这就去抽?我单位那边真的还有事。”南琴答应的爽快,这爽快的态度也和她着急要走的心情有关。
夏青对她点点头,看了看纪渊,纪渊起身招呼南琴和自己出去,把夏青和范悦怡留在了小会客室里。
南琴到门口的时候,扭头又朝范悦怡看了一眼,范悦怡没理会她,反而是夏青的目光和她发生了对接,于是南琴连忙冲夏青挤了一个笑容,摆摆手,关上门走了。




罪恶无形 第十一章 阴影
纪渊带走了南琴,会客室里就只剩下了夏青和范悦怡,南琴走了之后,范悦怡的状态明显放松了一点,夏青看在眼里,现在没有旁人在,她才开口。
“你和南琴过去应该是有过结吧?”她问范悦怡,虽然说自己的年纪还没有这几个毕业十周年的人大,但是大家都是从学生时代走过来的,有一些经历还是存在共通性,很容易就可以揣摩到范悦怡的那种姿态。
不管是不屑,还是鄙夷,她在南琴面前表现出的所有状态里面都包含着一种刻意摆出来的强势,范悦怡对南琴的负面情绪是真的,但她的内心应该并没有表面上装出来的那么云淡风轻,神经是紧紧绷着的。
一对十年没有见过面的老同学,如果单纯是感情淡漠,没有什么交情,范悦怡应该会是一种看戏路人的状态,因为并不在意对方,所以那种不屑和鄙夷应该是淡淡的,而不是范悦怡方才那种生怕南琴看不出来的姿态。
从范悦怡的反应,夏青认为她过去不仅和南琴发生过一些不愉快,并且至少在当年,她是处于一个弱势的地位的。
范悦怡沉默了一会儿,哼了一声:“我这回同学聚会也算是没白参加,也算让我看了一出好戏,能看到南琴混成了这个德行,还能看到她跟柳丹扬掰了,我跟我老公吵这一架也真的是值了!真是买票都看不到这么有意思的猴戏!”
“南琴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夏青就好像闲聊一样的和范悦怡攀谈起来。
“那时候啊,呵呵,你看她现在这个德行,就算我说了你都想象不出来。”范悦怡嗤笑道,“十年前她那嚣张跋扈的样子,我还以为毕了业她就得混到道上去呢,结果没想到还真让那句老话说着了,没有什么毛病是这个社会治不好的!”
“她和柳丹扬都是你说的那种嚣张跋扈的人么?”
“她是,柳丹扬不是,柳丹扬比她心眼儿多多了,人家是不出头露面的,每次南琴在前面作妖的时候,柳丹扬就乐呵呵的在旁边看着,时不时的拉住劝一句,什么‘琴姐你可别真生气啊’,拱拱火,要不然就一唱一和的挤兑人。
我也不怕跟你们说,今天这是死的柳丹扬,如果反过来,死的是南琴,我肯定不会和柳丹扬一起过来跟你们聊什么,我怕回头一不小心被她抹一身黑。”
没有了旁人在场,范悦怡的情绪便也越发的不加掩饰,看得出来,对于南琴和柳丹扬的不满,她已经忍了很久,这十年里面都没有释怀过。
夏青暗暗思忖,看样子范悦怡当初应该算得上是饱受伤害了,绝对不是一般的口角之类小摩擦,就像大学期间夏青也有过那种相处不大愉快的同学,但是程度普通,过后即便见到,也是礼节性的打个招呼,就一带而过,不至于因为一点小事足足记上十年还和当初一样的难以释怀。
而夏青出事之前的高中同窗们,夏青却是到现在都连见也不想多见一面的,原因很简单,在自己遇到人生当中最大的一次飞来横祸的时候,那些人的嘴脸实在是过于丑恶,让她生出一种由心底产生的寒意,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腻歪。
不是所有事都能化干戈为玉帛,也不是什么人都愿意一笑泯恩仇,每个人底线的不同,决定了记仇程度的高低,而记仇当然也是一个人天然获得的权利。
现在看看范悦怡,光是提到南琴和柳丹扬过去在学校时候的样子,连具体的事情都还没有开始回忆,她就已经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起来,两手攥成了拳,这就足以证明当初这两个人给范悦怡带来的痛苦有多深了。
“你喝点水,深呼吸。”夏青轻轻叹了一口气,对范悦怡说话的时候语气也变得更加柔和了许多,“不管过去的事情多痛苦,现在对你来说也已经都结束了,不要因为别人在过去已经伤害过你一次的事情,再来伤害自己第二次。”
她这么一说,范悦怡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感觉好像心里面压抑了许久许久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个豁口,于是便喷薄而出,再也抑制不住了。
夏青也没有料到范悦怡的反应竟然这么大,她也被吓了一跳,连忙拿了纸巾过去塞到范悦怡的手里面,范悦怡机械的被她塞了纸巾,却也不去擦眼泪,就那样闭着眼睛嚎啕大哭,眼泪和鼻涕都糊在了一起,看起来十分狼狈。
如果此刻有人从门口经过,估计会以为夏青正在同被害人家属沟通案情呢。
夏青也不劝她,由着她哭,范悦怡的哭和方才南琴的哭还是不一样的,南琴的哭,委屈倒也挺委屈,但是感觉就在皮儿上,小孩子被人抢了糖还退了一个跟头之后,那种委屈和哭泣。
范悦怡现在的哭,感觉像是要把憋在心里头十几年的委屈和不甘都给倒出来一样,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声,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恨还有遗憾。
虽然夏青不知道范悦怡到底遭遇了什么,但看这个反应也知道,这里面的故事估计不简单,所以干脆给她提供空间,让她好好的宣泄一下。
纪渊回来的时候,范悦怡已经有些哭累了,纪渊看到范悦怡哭得几乎脱力,瘫坐在沙发上啜泣的样子,有些吃惊,用目光询问夏青,夏青对他摇摇头,表示还什么都没说,只是哭到了这会儿,然后小声询问了一下南琴那边的情况,得知纪渊把南琴交给了正好也带人过去做指纹采集的罗威,自己先回来了。
很明显,他是不太放心单独留夏青和范悦怡在这边,范悦怡方才虽然是针对南琴的时候比较多,但是仍然给旁人一种浑身带刺的印象,纪渊是怕她不配合工作,闹出什么来,夏青一个人应对可能会比较吃力。
夏青明白纪渊的担心,对他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这方面的问题,纪渊便也没有作声,在一旁等着范悦怡缓过神来。
范悦怡哭累了,歇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用夏青塞给自己的纸巾擦了擦满脸的眼泪,有些狼狈的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她吸了吸鼻子,说起话来还是因为刚刚哭过而带着浓重的鼻音,“有些事憋在心里头时间有点久了,一直就是个疙瘩,本来以为自己麻木了,结果重新见到她们俩,很多过去的回忆就又都回来了。”
“看来南琴和柳丹扬当初真是把你伤得不轻!”夏青感叹道。
范悦怡缓缓吐出一口气,揉着手里的那团面巾纸:“这事儿我跟外人没提过,不过我们大学时候的同学,男生不敢说,女生基本上都清楚。
说了你们可能不信,我虽然不算是什么大美女,不过大学那会儿异性缘儿其实还挺不错的,大一的时候也有追求者,但是那时候初来乍到,稀里糊涂,也没想谈恋爱,一直到大二,才跟我的初恋男朋友在一起。”
提起自己的初恋,范悦怡眼眶又有些泛起了泪光,不过这一次她倒是撑得住,没有任由自己继续哭哭啼啼,只是狠狠深呼吸几次来平复涌上来的情绪。
“我那个初恋男朋友,是比我大一届的同专业学长,人挺好的,长得帅,个子高高的,篮球打得好,还会弹吉他,性格也很温柔,当时学校里喜欢他的女生也有不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喜欢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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