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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恶无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莫伊莱
其实但凡有点理智的人都听得出来,夏青这绝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毕竟杜承泽和他的妻子两个人摆在一起,真的是从头到尾,全方位多角度的不般配。
论外貌,杜承泽是白马王子,高大英俊十分出挑,而他的妻子则找不出任何一点能够和漂亮扯上关系的特质,如果单独评价,或许还能够得到一个“普普通通”的描述和印象,偏偏凡事都怕个对比,有杜承泽在一旁,他妻子的样貌就立刻从“普普通通”下降到了“勉强能看”的程度。
论条件的话,这两个人的情况又是另外一个景象了,杜承泽的妻子娘家经济条件之好也算是有目共睹的,而杜承泽作为一个需要岳父帮忙扶持才能够在商界立足的女婿,别说原生家庭的财富积累了,就连结婚之后事业上的收获,基本上都可以被理解成为岳父的人脉,他个人的价值微乎其微。
除了睁着眼睛说瞎话之外,夏青还故意往杜承泽妻子的心口上撒了一把盐,换做平日里,面对死者家属的时候,他都会尽力回避这样的话,可是今天她却故意把这个感叹给说了出来,免得惹家属伤心,影响正常的沟通。
可是今天不一样,这三个人每人的反应都不一样,并且除了哭哭啼啼停不下来的杜承泽妻子之外,岳父岳母两个人基本上情绪淡定,却又嘴巴好像上了锁一样,那就没有办法,只能狠下心来用一剂猛药了。
夏青这边话音未落,那边杜承泽妻子已经发出了一声哀嚎,情绪崩溃,嚎啕大哭起来,她在杜承泽失联的担忧当中已经煎熬了好几天,原本还靠着自我安慰强撑着,现在杜承泽的死亡结果板上钉钉,她的悲痛自然难以言表。
杜承泽岳母见女儿哭得那么伤心,忙不迭的在一旁柔声安慰,顺便略带一点不满的扫了夏青一眼。
“我到现在还总觉得这是谁在跟我恶作剧,这事儿就不可能是真的!”杜承泽妻子和母亲的心情并不一样,她似乎因为夏青的话引出了更多的情绪,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大声哭了一会儿之后,抽抽噎噎的开了口。
“你的心情我们非常理解,这种事情就算发生在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居身上,都会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更别说是自己的至亲了。”夏青一脸同情的对杜承泽妻子点点头,“上一次见到的时候,就感觉你们两个感情很好,伉俪情深。
不过你们两个的年龄差距好像不太小,应该不是同学之类的吧?”
“我们不是同学,是偶然认识的,”回忆起自己和丈夫相识的过程,杜承泽妻子眼泪又滑落下来,“当时我跟我的几个小姐妹出去玩,遇到了一个喝醉了的,就一直纠缠我们,是我老公出面把那个人给轰走的。
我们两个认识之前,我身边也不是没有别的追求者,那些男的都幼稚的不得了,所以认识我老公之后,我就觉得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感觉特别对,他对我很包容,宠着我,我觉得我这辈子再也遇不到这么好的男人了!”
杜承泽岳母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似乎不爱听女儿的话,但是又顾忌着女儿此时此刻的心情和状态,不忍心去戳破什么。
杜承泽岳父原本面朝窗外一个人抽着烟,听了女儿的话,忍不住哼了一声。
尽管只是哼了一声,根本就没有下文,但是杜承泽妻子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自己父亲没有说出来的潜台词,当即就恼火起来,一下子连哭都止住了。
“你哼什么???我老公在的时候你就总是这种调调,总是说一些伤他心的话,他从来都不计较,也不放在心上,我觉得你是我爸,也是为我好,心疼我,顾着我,所以我都假装看不出来我老公心里多难受!
现在他人都不在了,你还要这样!这几年来他对你什么样?他对我妈什么样?难道你就看不出来么?他一个大男人,都可以为了我,什么都忍了,什么都不去计较,忍心都是肉长的,难道就一点也感动不了你么?!”
杜承泽岳父被女儿劈头盖脸指责了一顿,本来也是很恼火的,转过身刚要冲着女儿回嘴,一看女儿两只烂桃子一样的红肿眼睛,又一瞬间哑了火。
“算了,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他烦躁的挥了挥手,连烟灰因为这个动作而掉落在了自己肩头都没有注意到。
“你总是这样!你总是这样!”杜承泽妻子平日里应该真的是一个被父母娇宠着成长起来的,现在看到父亲不情不愿做出退让的样子,立刻不依不饶起来,“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难过!就因为我觉得咱们对他都不够好,我心里有愧疚,所以我才特别痛苦!以前一直都是他包容我,让着我,我习惯了,也没有去反思过,这几天我联系不到他,在家里什么都想过了,可你居然到现在都不觉得后悔,都不觉得惭愧!爸你心太狠了!”
“他为什么让着你?他为什么宠着呢你?你自己心里就没有点数儿么!”杜承泽的岳父终于被女儿的指责激怒,恼火的开口反问。
“你说这干嘛!你们快一人少说一句吧!”一旁的杜承泽岳母见状,吓得急忙开口劝阻,生怕丈夫和女儿因为火气上涌,气愤之下会说出什么不理智的话。
“好好好!我不说!我有什么好说的!当初我就不同意她跟那小子在一起,让他们分手!如果当初她肯听我的,能有今天这样的事儿?!”杜承泽岳父嘴上说着不说了,实际上气话却还是收不住的脱口而出。
如果说之前杜承泽岳父的沉默还多少能够作为一种掩饰,那么现在这话听起来可就有些没有人情味儿了,别说是杜承泽妻子气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就连坐在对面的纪渊和夏青也感到有些惊讶,没行到对方会怎么说。
杜承泽岳父也知道自己气极之下有些失态,更有些失言,于是脸色愈发阴沉,不等女儿回过神来发飙,就直接一甩手往会客室门外走去。
杜承泽岳母也没想到丈夫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之间左右为难,在一番纠结之后,她还是选择了起身追着丈夫的脚步跑了出去,也不知道是想要安慰丈夫,还是想要拉住他说道说道方才对女儿的态度问题。
杜承泽妻子浑身发抖,就好像在刚刚被人从冰窟窿里面拉出来一样,从脸到嘴唇,没有一处是有血色的,夏青都有些不忍心了,起身坐到她身边,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又在她手里面塞了一张面巾纸。
过了一会儿,杜承泽妻子缓过神来,结结实实嚎啕大哭了一番,夏青安慰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一些,哭完之后倒是不发抖了,却依旧面无血色。
“我真没想到我爸居然会说出这么没有人味儿的话来!”杜承泽妻子两只手攥着拳头,指甲都快要抠到肉里面去了,她也觉察不到疼痛,“以前我老公活着的时候他就总是这个态度,现在人都已经不在了,他居然还那么说!
本来我觉得他是我爸,从小到大把我捧在手心里头疼的人,肯定是觉得把我交给谁,他都不放心,所以总怕别人对我不够好。
有的时候我和杜承泽闹点小矛盾,本来没有多大的事儿,一被我爸知道了,他肯定就要小题大做一顿,又要查一查我老公在外面有没有什么不干净,又要怎么样的,就好像吃准了我老公在外面肯定有点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一样,搞得我也觉得心里头疙疙瘩瘩的!
那会儿我老公就跟我提过意见,他说他觉得我爸和我妈这样的态度是不对的,我们两个的日子就应该我们两个过,当父母的不应该介入太多,尤其我爸,他根本也不是想要帮我们解决问题,他是来挑拨离间的。
那会儿他这么说,我就特别不爱听,觉得我爸就是疼我爱我护着我,自己的女儿,偏心眼儿一点也是正常的,我还为了这种事跟我老公吵架,说他就是心虚,被我爸给说中了才气急败坏的!我还说他有意见就是不够爱我!
现在我真是后悔死了!我怎么那么不懂事啊!我爸妈那么对他,我还那么说,他得多伤心!这么长时间他就一直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那么多的压力和不公平,真的是太可怜了!最重要的是我现在就算是再怎么愧疚,也没有机会弥补他了啊!”





罪恶无形 第四十三章 勒痕
夏青叹了一口气,默默的又给杜承泽妻子递上了一块面巾纸,让她擦擦眼泪,眼看着这个之前还一脸娇纵,好像得了严重公主病的姑娘现在哭得简直快要用眼泪把自己的脸都给冲烂了一样,夏青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从他们之前掌握到的一些东西来看,杜承泽和柳丹扬之间的关系大概率是不单纯的,在农家乐的时候肯定不单纯,至于之前单不单纯,不单纯了多久,这个暂时还无从查证,毕竟两个当事人都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杜承泽岳父对女婿的怀疑也未见的都是因为有钱有势之后瞧不上出身普通的女婿,也不全然是因为偏见。
又或者最初的出发点的确是因为偏见,却又在杜承泽身上歪打正着了。
现在看着杜承泽妻子悲痛欲绝,后悔不已,夏青又不能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毕竟这样对于当事人家属来说,绝对是一次沉重的二次打击。
突然之间失去了丈夫已经是很痛苦的了,但至少还算是留了一些美好回忆在,还有不错的念想,如果这个节骨眼儿上再告诉她其实她的丈夫趁着同学聚会都还在偷腥,那对于这个女人来讲,恐怕真的要承受不了。
知情权么,作为死者的妻子自然是有的,但是知道内情的时机和透露内情的人选很重要,夏青他们眼下最重要的任务是处理手头的刑事案件,至于杜承泽的那些事情,以后如果有这个意愿,他的妻子终究会通过其他途径掌握到真实情况的。
在杜承泽妻子的哭哭啼啼、断断续续的讲述下,夏青和纪渊大体上了解了杜承泽之前的家庭生活状况,以及他去参加同学聚会之前的一些琐碎细节。
杜承泽和妻子认识的过程在妻子看来是一次浪漫的偶遇,一次英雄救美,不过这件事在杜承泽父亲那里始终是存疑的,由于两家的经济条件有些悬殊,杜承泽又比女儿大上几岁,认为这是杜承泽对自己女儿处心积虑的一次设计和接近,所以在两个人婚后,这位岳父也一直对女婿进行着多方位立体化的考验。
至于有没有考验出什么接过来,按照杜承泽妻子的回答那是没有的。
从杜承泽妻子的讲述当中,夏青和纪渊还了解到,平日里杜承泽对自己的岳父岳母简直比对自己的亲生父母都还要更加的面面俱到,殷勤周全,但是杜承泽岳父对女婿始终的不冷不热,不远不近。
虽然说在事业方面岳父也是一路提携,但是杜承泽私下里在和妻子诉苦的时候也表达过自己的想法,他觉得岳父的所有提携培养,都并不是出于对自己的欣赏或者信任,而是怕女婿太不成器,自己在外面没面子,被人嘲笑。
杜承泽妻子是一个自小被父母宠着的娇娇女,所以对疼爱自己的父母也是十分维护,不愿意听杜承泽说这种话,为此和杜承泽闹过几次脾气,后来杜承泽索性也就不说了,对岳父岳母依旧很好,对妻子也不差,实在是心中憋闷了,就开车出去转一转,透透气,或者是去他的那个“避风港”车库抽一会儿闷烟,等到再回家的时候就烟消云散,什么情绪都平复了。
参加同学聚会之前,杜承泽和岳父之间又因为手头的项目迟迟拿不下来而产生了一点摩擦,正是因为那个摩擦,让原本不赞成,也不答应杜承泽去参加同学会的妻子做出了让步,松口同意让杜承泽去参加了,原因是她内心里也觉得自己父亲的态度是有点过了头的,让杜承泽有点委屈,所以想哄他开心。
去参加同学聚会之前,杜承泽还特意跟妻子谈过,说自己大学时期也算是一个还比较有人缘的,这么多年也一直努力打拼,自然是不希望过去的老同学觉得自己混得不够好,所以希望聚会期间妻子少打电话,更不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跟他闹脾气,自己没有别的要求,就要妻子给足自己面子就好。
杜承泽妻子考虑到自己父亲之前的态度不够好,平日里杜承泽对自己也是百般包容忍让,觉得这个时候还是应该让丈夫有点高兴的事情换一换心情,所以就答应了杜承泽的这个请求,附加条件是等到聚会结束要杜承泽好好的陪自己出去度假一圈,散散心,购购物。
杜承泽当时是满口答应,对同学聚会期待不已,去参加聚会前几天还没少拉着妻子讲自己当年在学校里面有多么的受人欢迎,一直到因为死了一个同学而去公安局接受调查之前,他的整个状态都是非常不错的。
另外,杜承泽平日里因为做生意的缘故,时不时的也会有一些必须要出席的应酬,所以在家里陪着妻子的时间不算多,一个月三十天恐怕只能在家吃个十天的晚饭就算是不错了,其他时间基本上都在外面。
不过对此杜承泽妻子倒是没有什么情绪,因为她从小看着父亲一步一步把生意从小做到大,为了拉客户应酬喝酒都是家常便饭,所以也就不觉得自己这个还在上升初期的丈夫应酬多有什么不妥或者不好接受的。
和杜承泽妻子的沟通结束之后,夏青送她下楼,她的父母都还在楼下的车里等着女儿下来呢,杜承泽岳父仍旧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看到夏青送他女儿出来也没有下车,只有杜承泽岳母赶忙迎了上来,和夏青他们说了几句客气话,然后就把女儿给扶上了后排,三口车开车离开了公安局。
回去队里面和其他人碰个头,他们那边对家政、司机等人的笔录也都已经做完了,那些人都是杜承泽的母亲帮女儿雇来处理家务,或者杜承泽岳父请来给女婿公司里开车的司机,归根结底相当于是拿的杜家的钱,所以有杜承泽岳父的态度在前,即便后来被带开分头沟通,那几个人还是没有怎么提起和杜家有关系的具体细节,只是提供了一些比较泛泛的东西。
基本上这几个人说出来的信息还是比较统一的,再一次盖章了杜承泽平时回家时候不多的事实,他们也提到杜承泽虽然说面上是特别让着自己的妻子,好像比较弱势爱妥协似的,实际上骨子里是个很有主意的人,有时候和妻子意见相左的时候,面上虽说是第一时间就为了哄住妻子不闹脾气而做出了妥协,私下里却是暗度陈仓,到最后悄悄的就遵照了自己的意愿。
所以在那几个最熟悉他们家庭情况的外人看来,杜承泽妻子的强势和娇纵都只是表面上的一种假象,实际上在他们的那个小家里面真正占有了主导权的人,并不是平时一句也不肯让,一步也不肯退的妻子,而是杜承泽本人。
也就是说,在这些个比较熟悉杜家情况的外人都觉得杜承泽其实一直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角色,要是非要追究面子这个层面上的东西的话,或许面子上倒是有那么一点亏,除却这一层就是一点亏也没有吃到了。
碰过头之后,法医那边的尸检也进行得差不多了,原本以为现场的情况已经看得非常明显,尸检结果应该不会有什么出人意料的东西,没想到张法医还真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小小的惊喜。
“这名死者是被人勒死之后伪装成上吊自杀的样子,想要误导我们调查方向的。”张法医一见到纪渊和夏青,没有卖关子,直接就把最大的发现说了出来。
“勒死?可是不是说死者颈部的勒痕没有交叉,而是在耳后,所以符合上吊,不符合被人从背后勒死的特征么?”夏青有些吃惊,张法医虽然谈不上局里面法医的元老级人物,但是也是当仁不让的中坚力量,业务水平相当不错,经验积累也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不可能犯那样的错误的。
“是啊,我们最初都觉得是这样的,不过回来之后,通过进一步的仔细检查,就发现了可疑的地方。”张法医把杜承泽尸体的照片递过去让两个人能够看得清楚,“当时在现场的时候,死者下颚和颈部都有很多抓痕,所以看不真切。”
夏青和纪渊接过照片凑在一起仔仔细细的按照张法医的提示,看着照片上杜承泽颈部,留意着有没有什么不太寻常的细节。
纪渊很快就发现了端倪,他用手指在照片上的一个位置点了点,夏青目光转向他点的那个部位,发现在一些凌乱的抓痕血印子中间,有一道不仔细盯着看几乎看不出来的勒痕,不过这个勒痕却是淡淡的,就好像是趴在桌子上小睡的时候会在脸颊或者手臂上面压出来的那种浅浅的印子一样。
“看出来点门道没有?”张法医看他们已经发现了那个关键点。
“这道印子……实际上是压在那些抓痕血印子上面的!”夏青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吃惊的抬头看向张法医。
“不错不错,眼力可以!”张法医满意地点点头,“最初我们以为是伤痕掩盖住了勒痕,后来把尸体运回来仔细检查才发现,事实上情况是反过来的,那道比较浅的勒痕是叠在抓伤上面的,这一点从有一些被抓破的创口处就看得出来。
所以我们推测,咱们之前去的并非第一现场,这名死者不是在那个树林里面上吊自杀,下面马扎之类不过是一些障眼法,希望现场看起来更加逼真而已。
这名死者是在别处被人勒死,勒死之后又转移到案发现场,用尼龙绳挂在那颗树上,但是因为人为勒出来的角度,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做到百分百一致,所以真把人挂在树枝上绳套里的时候,留下来的痕迹就会和之前真正勒死死者的勒痕有那么些许的出入。
必须要提一句的是,这个作案人手法还是很巧妙的,也可能是很凑巧,把死者挂在树上的时候,死者应该是已经死亡有一段时间了,尸僵开始出现之后。
尸僵一般来说是从上至下开始发生的,首先是从下颚咬肌开始,逐渐发展到脖子、上肢还有下肢,所以在尸僵开始之初,颌关节,咬肌和颈部已经有尸僵形成的时候,将尸体搬运到郊外去,想办法挂到树枝上,这个过程中并不会对上肢下肢还没有完全形成的尸僵。
这样一来,就算尸体被发现的比较早一点,在尸僵还没有消除之前,我们也没有办法通过确认尸体其他部位尸僵程度是否与下颌关节处的尸僵程度一致,来借此推测尸体有没有被人搬运过。
吊起来的尸体,尸斑一般是主要集中在下肢的,所以死者被挂在树林里的时候,尸僵已经初步出现,新造成的勒痕没有留下特别明显的瘀痕,又和致死的那个勒痕大部分发生了重叠,确实影响了最初的判断。”
说完之后,张法医又想起来还有一个细节没有交代清楚,忙不迭的又补充说:“哦,这个作案人还有一个比较细心的举动,勒死死者的那条尼龙绳,应该和把死者挂在树上的是同一条,所以我认为作案人其实是有备而来的,并不是临时起意的随手拿起什么东西来就把人给勒死了。”
“可是……被人勒死造成的勒痕,印记为什么会和吊死的高度相似呢?这种情况我之前没有遇到过,也没有从其他人那里听说过,应该不是很容易能够做到的吧?”夏青有些疑惑。
“确实,这种情况我们也没怎么碰到过,这是使了一点巧劲儿的。”张法医明白夏青的困惑,别说是她了,自己是一个每天跟刑事案件的死者尸体打交道的人,也照样觉得这一次遇到的情况很新鲜,“来,纪渊,这个我还真需要你配合我一下,我给你们演示一下方才我们对作案手法的一个推测!”




罪恶无形 第四十四章 另一个屏蔽器
纪渊依言起身走到张法医的面前,张法医是个中等个儿,不算矮,不过和纪渊站在一起,明显比纪渊矮了半个头,俩人面对面往那里一站,纪渊还一脸认真的等着配合进行下一步,张法医自己没忍住,有些无奈地笑了出来。
“哎呀,我个子没有纪渊高,这想要掩饰一下还比较有难度呢!这可怎么办,我还得找个垫脚的东西!”他一边笑一边从旁边找了一个踏脚凳过来,“不过也正好,毕竟死者的身高摆在那里,那么大个子的一个人,要是说平底被人那么勒死了,凶手岂不是得有篮球队中锋那样的身高才能实现!
所以我估计凶手作案的时候也是借助了什么地势上的高度差,或者是踩了什么凳子、桌子之类的东西,才能够做到让勒痕看起来就好像是吊死的一样。”
他一边说一边站上了踏脚凳,示意纪渊站到旁边来,转过身背对着自己,然后从口袋里变戏法一样的抖出来一段绳子,把绳子绕过纪渊的脖子,然后自己也转过身,绳子两头分别握在左右两只手上。
“如果凶手和死者当时是呈我们两个现在的这种姿势,”张法医一边说,一边看着夏青,做了一个俯身弯腰的动作,“绳子从死者颈前绕过去,借助着这样一个高度差,凶手背过身去,两手拉住绳索两端,然后弯腰——”
张法医稍微用了一点力,让纪渊能够感受到绳子在脖子上的作用力方向,然后便松开绳子,从踏脚凳上下来。
“有这样的一个角度,凶手相当于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支架,把死者给吊在上面,”张法医拉过纪渊,在他脖子上指出方才绳子的位置,“这样一来,虽然是动手勒死的,但是却可以造成一个类似于吊死一样的,在耳后没有交叉的勒痕。这样的方式还有一个特点,背过去的时候,凶手实际上发力的部位是肩膀,手不需要承受那么大的力道,所以不容易留下伤痕。”
纪渊方才真真切切的感受了一下杜承泽当初可能承受到的袭击,他摸了摸脖子,想了想,眼神里带着疑惑:“张法医,如果是这样的姿势,杜承泽反手去抓,不是很容易就可以抓到凶手了么?”
“你的意思我明白,理论上是有这种可能性,但是实际情况下又有不同。我们之前有过同样的怀疑,所以仔细的对死者指甲缝隙里面的皮鞋血迹进行了采集,最后证明都是他自己的,没有第二个人的dna出现。”张法医说,“如果力道够大,那么死者会因为缺氧,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丧失反抗能力。
再加上那种情况下,那种被勒住脖子的痛苦,一般人的第一反应或许是去抓勒自己的人,可如果抓不到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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