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半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燎
吴婴却知道他在看哪了,在看自己手中的包子。
他冷冷一笑:“不给。”
可那少年压根就没想要,他心中想着,这人吃了自己的东西,自己再借他的东西用用应该不过分吧?
吴婴何等妖孽,纵然少年一语未发,但他心中念头一起,便读懂了他眼底疯狂的情绪。
她勾起凉薄寡淡出唇角,眼瞳一片深寂:“杀人者,就要做好被杀的觉悟。”
少年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怕死。
吴婴懒懒地掀了掀眼帘,手中仅仅只咬了一口的包子被她随意扔弃在地她托腮寒凉一笑。
“那把枪,是你触碰不得的。”
少年静了一瞬,然后再度摇首。
他觉得,只要伸出了手,拼命去触碰,哪怕想要触碰之物在火海里,在冰川中,都不会是触碰不得的。
军士男子嗤笑一声,目光落到吴婴身上陡然一亮。
他还从未见过如此俊的少年。
顿时心思顺起,摸着下巴冷狞一笑,硕大的拳头捏得咔嚓作响,嘿笑道:
“哥们倒是急不可耐,居然漏掉了如此上品货色,虽然顶着一副男儿皮囊不能生崽有些可惜,但快活一天一夜,也是稳赔不赚的!”
男人双目早已被火热的欲望所代替,没有在意他原本一只关注的不会说话的枯瘦少年已经一步步走至‘遇邪’旁。
对于那名男人可笑粗鄙的欲望,吴婴甚至连余光都懒得去奉欠一个,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少年。
心口之间,一直死死抑制住的弑杀负面情绪,居然在这一刻有些微微松动。
想看看那名少年的双手,是如何在遇邪雷光之中炸裂焦黑。
看着不逃仍静坐在雪地里的吴婴,男人加快脚步,急不可耐的虎扑上去。
少年余光一冷,没有丝毫犹豫,破损淤青、满是裂口划痕的双掌来到粗粝狂蛮的冷钢枪身之上。
紧紧一握!
雷光霹雳闪烁。
掌心剧烈的麻疼,让少年不适地皱起了眉头。
可那双眸子却极为明亮,心中愈发深信这把枪能够帮助杀他想杀之人。
紧咬腮帮,双臂之间的肌肉绷紧成一道道极为凌厉犹如刀刻一般的线条轮廓。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我是半妖 第八百八十三章:你,愿不愿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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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吴婴双眸深眯不解之下,深深覆盖银刃枪头的厚厚积雪仿佛被惊雷炸过一般,嘭得一声巨响!
紫极雷光在狂蛮的枪身上不断释放吞吐,厚深积雪瞬间炸裂裸露出龟裂的大地。
枪尖顺利离地,那冻土大地翻飞出无数土块砂石。
少年动作笨拙地托着长枪,枪锋硕硕紫电,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紫电光弧。
而这光弧去往的方向,正是朝着吴婴生扑过去、双目被**猩红所替代的男人方向。
火热滚烫的鲜血飞洒喷溅,男人头戴金属官帽的脑袋咕噜噜的从他脖颈上滚了下来。
碗大的血口犹如喷泉一般,血流入注。
但没有一滴飞洒在吴婴的衣襟之上,那污浊滚烫的赤血还未来得及近她之身,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挥挡开来。
枪尖去势不停,少年人的双眸浸满了男人的鲜血,赤红骇人。
握枪的双掌指缝中,紫雷肆虐而吞吐,爆发出轰轰强大气机。
少年人的上半身衣衫在这雷霆之威中,撕裂成布缕,随着雷光厉风飘散纷飞。
正伏在女人身上起伏不断的男人闷吼一声,身体从背部被贯穿至胸膛,裹挟着奔腾雷意的枪尖尽数没入他的心脏之中。
少年双掌狠狠扭转,直至将男人胸膛下灼热跳动的心脏镇碎,他那双疯狂狠厉的眸子才恢复出了一抹明亮。
鲜血渐了女子一声,她挣扎的面容一下子变得空白起来。
只觉得那淅淅沥沥的火热鲜血浇淋在她的身上是令人无比的痛畅舒适。
少年也不知哪里来的强大气力,没有第一之间抽出遇邪,而是顺势一甩,将那名军士死去的尸体狠狠甩到了一旁。
就像是一开始。
这名军士抓他时如同扔破抹布的举止一模一样。
他抽出长枪,遇邪似是受到他的心念影响,遍布枪身的雷光也随之黯淡散去。
他用手中长枪撑住疲惫的身体,低喘良久,一双眸子明晦不定。
“哑……哑儿……”
在女子颤声呼唤之下,少年拖着遇邪,朝着吴婴方向走了过去,拾起地上那个没有吃完的包子,然后送到女人手中。
然后目光在涩涩人群之中搜寻了片刻,找到一具早早冻死冰冷的尸体。
扒下尸体身上的衣服,神色无比认真的披在女人的身上,悉心替她系好衣绳。
女人的眼眶一下子通红湿润起来,正欲说话,少年就已经背过了身去。
捧起一把积雪,将遇邪枪上的鲜血擦拭得分毫不留,干干净净。
在擦拭的时候,指尖似是无意的在枪身上‘遇邪’二字上微顿片刻,黑玉般的眸子微微困惑,然后露出一个头疼痛苦的表情。
当他将遇邪枪还给吴婴的时候,吴婴没有接。
天地寂清,唯有雪无声的落。
她坐在漫天大雪之中,黑衣如夜,一双暗沉沉的眸子在眼眶之中剧烈颤抖撼动。
一颗驻扎满满根枝的心脏不惧剧烈疼楚的砰砰直跳,手掌好似无措的拽紧袖口,指节苍白泛青。
面上的神情早已被迷茫,不解,还有可悲的意外狂喜而碾碎。
暗沉血红的眸子在雪色里明了又灭,灭了又明,看
人看得说不出的纠结难受。
但无论她表情如何复杂,她的视线定格在了少年心口上方,锁骨下方的那个黑色九尾狐图腾后便再也无法挪开。
少年见她不接,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看,又皱了皱眉。
干脆一屁股坐在雪地里,震起的雪花渐了对方黑衣一身。
他将手中遇邪横放在两人中间,就像是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
他看着吴婴的眼睛安静了片刻,忽然脑袋低垂了下去,做出了一个惊骇全场的无礼举动。
他伸出一双脏脏满是破损冻疮的手,抓住了吴婴紧握袖口的手,却觉对方的手指过于僵硬冰冷,还以为是在这大雪天里挨冻过了头。
犹豫了片刻,才捧起她的手掌,往自己胸膛上贴去。
四目相对。
少年不知为何对方的手掌颤抖得如此厉害。
直至将那手掌贴暖,他才松开摊平,用一根修长的食指在她苍白的掌心认真一笔一划:好看。
好看?
吴婴一时不解,整个意识都是混乱不堪的。
她不明白眼见这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嗓子都是发干发哑的。
少年见他如此神情,手指继续划动:看你。
吴婴这才恍觉,一开始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看着我做什么?
可更多的思绪却是混乱至极。
太多太多的不解,太多太多的震撼。
少年低垂这眼帘的模样甚是乖顺,全然没有了方才杀人时的狠厉与疯狂。
破损溢血的指尖仍在她掌心划动,好似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说话的贴心好友。
他认真划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的眼睛,我们认识吗?
吴婴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出神的凝视着他,苍白的嘴唇微微颤动片刻。
忽然她抽出手掌,捂住心口,一双眉低低蹙着,隐有痛楚之色。
少年黑玉一般的眸子深深凝住,只见一朵诡异的三色之花在对方心间霍然绽放生长。
吴婴的肌肤瞬间显得极为寡淡,苍白的秀颈肌肤从领口延伸向上,弧度淡漠美好。
可这种美好并未维持多久,便有一道道漆黑之色如同诅咒一般的文字密集攀附而上,紧紧地贴在她的肌肤之中,犹如跗骨毒蛆。
一双暗沉的眸子瞬间猩红如血,她发抖痉挛,睫羽微颤。
即便用力捂紧心口,那朵三色之花也会倔强地透过她的指缝生长出来。
少年目光紧紧地盯着那朵花,不知为何,看着这朵花在她心口间绽放,他会异常苦闷烦躁。
觉得这朵花……极其碍目!
他冷冷伸出手掌,抓紧那朵花,想要将之拔出。
是不是将这朵花拔了出来,她便不会这么痛苦了?
这朵三生三恶花中蕴藏了她太多太多的心血与心事,还有希望。
这朵花无疑成为了她最不可令人触碰的禁忌,她连血歌剑都舍了,如今的她只剩下花与伞。
按照常理而言,她绝不会容许她人来触碰禁忌。
可是吴婴没有阻止少年的动作,任由他握住了那朵花。
苍白面颊布满了漆黑细密的文字,让她原本阴柔俊美的脸显得无比诡异。
暗沉沉的眸子覆上了一层水润光泽,她眼尾微红,竟是带着一丝乞求怜悯的目光,嗓音沙哑道:“别拔这朵花好吗?至少……不是现在。”
少年迎上那目光,心中狠狠一震。
仿佛被某种钝重之物砸过一般,心生一种无措,烫手般的收回了动作。
他皱着眉,在雪地里写着:可是你看起来很痛。
吴婴摇了摇首,额角汗珠绵密,她用那双血红的眸子看着他。
本应盛满了冰冷杀机的吓人眼睛,在此时此刻不知怎么的,竟是让人看出一抹罕见的温柔意味来。
她冷薄的嘴唇微微起伏,用一种很认真的神情问道:“你愿不愿意,跟我离开这里?”
少年人在这贫民窟中,是为数不多的狠角色。
其他人的眼神早已在苦寒,绝望之中磨灭得一点也不剩。
唯有他的眼睛,依旧明亮。
而皇城中的贵人,也有的曾看中了他这双眼睛,将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等诸多诱惑摆在他的面前,要带他离开。
可是他没有跟任何人离开。
直至今日,眼前这个穿着一身黑衣,看着很是痛苦狼狈的苍白少年问他。
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银枪,又看了一眼她心间花。
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
吴婴轻笑出声,笑容不再苍白肆虐。
纵然浑身恶咒苦痛,可她却是觉得,在这一刻,上天第一次将那代表着光明的眷恋,照到了她心中黑暗的领地里。
“哑……哑儿,你真的要离开吗?”
女人拢了拢身上破旧的衣衫,眼角还有哭过的湿红,她看着雪地里少年人的背影,神色怔怔。
虽然当初她将这个冻晕在大雪之中的少年拖回了这个简陋贫寒之地里来,那时的他不会说话,也没有过去的记忆。
但她隐隐地感觉到,其实他并不属于这里,但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的快。
而且他选择的人……竟然会是那个杀人不眨眼如魔鬼般可怕的黑衣少年!
看着那黑衣少年面上密密麻麻如诅咒一般的文字,她心中就一片骇人。
实在不敢想象,哑儿这孩子跟这个地狱恶鬼一样的人物走后会有怎样的下场。
而且……
女人微微咬唇,胆怯地偷看了一眼吴婴的眼睛。
只觉得这个少年看向哑儿的眼神,实在是太令人不安了……
少年没有回答女人的话,只是看着雪地发呆,和他平日迷惑不肯思考时的模样一模一样。
女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算了,姐姐也不勉强你了,今日一别,怕是再也没有相见之日,你过来,姐姐再跟你说一会儿话。”
少年低着脑袋,来带女人面前。
女人眼眶微红,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将少年抱入怀中,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哑儿,照顾好自己,虽然你跟随的那个大人很强,但要记住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性子痴纯,不明人世间的人心险恶,但是姐姐还是要跟你多说一句,他看你的眼神实在是太危险了,一定一定要记得保护好自己。”
(ps:来自北北的友情提示,男孩子一个人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哦。)
我是半妖 第八百八十四章:主角登场
虽然在北离皇城的权贵府邸之中,有绝大部分的贵人,喜好圈养伶人相公为床榻上的玩物。
像她们这样卑微活在窑窟里的卑贱之人,命如纸薄,多余自己的命运素来是没有选择的权利。
但是她并不希望,这个痴傻单纯的少年也沦至这般不堪的境地。
少年并没有看懂女人眼中的忧色,似乎也不喜欢这种生离死别的气氛。
眉头轻皱一下,便从女人怀中挣了出来,握起女人的手掌摊开写道:走了。
女人含泪轻嗯一声。
少年收回了指尖,回到大雪之中,低头看着鬼岚枷咒肆虐爆发的吴婴,拾起遇邪,站在雪地里停驻了片刻。
并不是不知皇城出口在哪个方位,只是在等待些什么。
吴婴眼眸倦倦,似乎快要昏睡过去:“我怀中有玉,让那女人执此玉,可完全抵达越国,那里有人会收留她们的。”
少年将她身体扶正,毫不避嫌的伸手如她怀中掏索不断。
掏索的过程之中,手掌猛然一僵。
他深深蹙眉不语,耳根子却有些发红,惯来记忆杂乱的脑海之中不知为何由一个画面分外清晰。
木桶,药浴。
碧绿色香汤,水雾缭绕,邈邈氤氲,黑玄色的衣衫以及白色的里衣凌乱散于木桶一旁。
如夜的黑发被碧色水雾浸湿,拥有者血色暗红眸子的少女肩头圆润苍白,像一只落水的幼兽,趴在木桶边缘,视线不转地盯着前方看。
柔软湿润的发丝贴在苍白唇瓣,衬得唇色也是一片湿润微濛。
模样不复冰冷肆虐,赤润水泽的眼瞳看着竟有些楚楚动人可怜,在水雾热汽里,一张俊俏小脸烘润出一片积云雨。
碧色药浴清澈见底,其下景春意盎然,一览无余。
……
眼眸一眨,回忆中的倒影碎了,映成眼帘中的那张布满鬼咒的可怖面颊。
衣衫完整在身,面容不复回忆可怜如幼兽,唯一想通之处,就是那对血沉的眸子,湿润沉炽。
她的眼瞳倒映出来的世间风景皆是模糊不可见,唯有一张脸庞,清晰如铸灵魂深处,岁月不可磨。
少年飞快抽出火热的手掌,鼻子内似有两股热流蜿蜒而下,滴滴答答的染红了洁白的雪地。
吴婴诧然,仰目看他,黑色的鬼咒已经开始爬布上了她的双眸,按理来说模样应是十分骇人可怕。
可此番扬首望着他的模样,落到了少年的眼中,竟是与记忆中的可怜模样一时重合。
鼻间红意流淌得愈发迅猛,胸膛下的一颗心第一次跳得如此之快,仿佛有着什么要破土而出。
他不敢再看,紧张失措地握紧了手中的玄玉,转身递向简陋寒棚里的女人。
女人呆呆地接过玄玉,看着少年鼻血长流的模样,心情一时之间复杂到了极点。
你的出息到哪里去了。
我开始还忧心着你一不小心就被人骗得滚到了那人的床榻上去,当小相公来用。
感情无需骗你,不过是摸了人家少年一把,你就被出息到鼻血狂涌的地步。
实在是可悲可叹,家门何其不幸。
涩哑了嗓子好久,女人实在是找不出任何要交代的话了。
眼睁睁地
看着那少年一边抹着鼻血,一边回到黑衣少年方向,还很是暖心地将坐在地上的她背在身后,拾起长枪。
一忍二忍,还是没能忍住,女人壮着胆子向那浑身散发着鬼绝气息的少年小声问道:“为何给我此玉,帮我助我?”
黑衣少年在雪地碎尸之中坐了一夜,对于贫民窟中多数冻死饿死的惨状毫无动摇,更别说心生一丝同情悯善。
她甚至都觉得这少年根本不会有心,这人间在惨烈的疾苦于他而言,不过是眼前的一道可悲风景。
可这突然转了性子,竟是赠玉,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理解。
难不成他喜欢这小子喜欢到了爱屋及乌的地步,所有顺势将她也给安排了?
这神特么的一见钟情啊?
女人觉得这一点也不现实。
吴婴懒懒地依靠在少年的背上,鬼岚枷咒的爆发,让她骨子里都浸着一股霜寒之意,那犹如黄泉冰冷的气息入骨入髓,疼得指尖都发僵发麻。
只是这般寒疼,她都适应了十七年。
吴婴掀了掀暗沉血红的眼眸,睨了她一眼,给了一个十分中规中矩,让人很难接受的回答:“你是一个善良的人。”
女人失笑:“这世上很有多善良的人。”
她相信,以这位的性子,怕是不会有耐心对这些善良的人们多管闲事。
吴婴将面颊枕进少年的脖颈之中,圈揽在他肩膀上的手,似是无意识地拂过心口上方的那道黑色狐腾。
她道:“那些都不算。”
女人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
“待他好,才是善。”吴婴悠悠沉沉的声音在风雪之中飘忽不定。
少年背着她,两人的身影渐渐模糊在风雪之中。
……
……
从积雪冻土,至春醒的草地复苏。
云长空不知摆脱了多少来自身后北方雄城里那些强大修行者的追杀。
吴婴的出手,本就让他重伤沉疴。
若非胸膛下的妖心非凡心,恐怕他早已成为了道旁枯草里的皑皑白骨冷尸。
跨过前方的河道,便会有新的影子接应他。
可他一夜奔跑,根本无法隐藏自己的身形,更无法控制自己体内伤势溢出的鲜血痕迹。
一路血红飘洒,天降大雪,本应是他的幸事。
可他鲜血留下的痕迹根本来不及被大雪颜面,便被一位青衫公子身下的红儿马所舔舐干净。
青衫公子并未如以往那般悠然坐于马车之中,车厢已卸,他安稳坐在瘦弱的马背之上,斜跨着的小木箱在马蹄前进之中晃荡作响。
他那修长有力的十指间,正把玩转动着一截铜金断尺,目光玩味地看着前方雪地化绿荫之地里的那个踉跄背影。
马脖上的铃铛在风声里清脆作响。
红儿马牙齿森然,舌头猩红,舔了舔雪地中的鲜血,目光残忍而火热。
无论云长空速度如何加快,无论他摆脱或是以伤上加伤为代价,反杀身后的一众追杀者。
身后那寻风飘来的铃铛声总是不紧不慢的响动着。
就仿佛一个挥舞着镰刀却不迟迟割下身前头颅的死神,玩弄着镰刀下的猎物。
似是要让他在绝望之中寻找希望,直至
那希望之光闪烁,再由他亲手碎灭!
当云长空视线里出现那条很长却不是很宽的河道时,他止了脚步,眼神无奈了一瞬。
察觉到身后那戏谑的恶意,他心中清楚知晓,身后那一人一马,是绝对不可能让他成功横渡河道。
看似希望的河道,实际上是他死亡的尽头之路。
无奈的眼神不过维持一瞬,便被视死如归的狠绝所代替。
他呸出口中的血水,满是血水冷汗的手握紧掌下的金羽刀,缓缓转身,凝视着远方踏雪的红儿马。
黑褐色的眼瞳犹如鹰隼锐利笔直。
既然不会让他继续前逃,那便绝地反击吧!
他用力捶了捶胸膛下的心脏,感受着其中雄厚的妖力扩散至全身,咧嘴一笑,自语道:“他妈的!上天安排我重活一世,当了十八年的乞丐,两年的影侍潜伏生涯,真是妥妥的炮灰命,不过今日!”
掌下金羽刀锋迸发出恐怖的流火炽炎,一股澎湃的元力汇聚出不属于这人世间惊人的妖火之力。
他唇齿紧咬,心口处被吴婴重伤出的血流伤口喷薄出赤辉色的星芒,一字一顿认真无畏,声震山川:“老子才是主角!”
坐在马背上的年轻公子噗嗤一笑:“天才刚亮,这梦话还没说完吗?”
他细细把玩着手中的铜尺,尺身之上淡淡天地符意流转:“主角,可是没那么容易死的,但是你,接下来马上就要喂我的红儿马了。”
身下马儿听了这话,顿时兴奋激烈起来。
公子异拍了拍它不安分的脑袋,轻笑道:“知晓大妖之血对你有着致命的诱惑,不过公子我倒也没曾想到,堂堂叶家门下,居然会培养妖类,哦?真是差点忘了,你们家那个短命的世子爷,好像也是妖类出生吧?难怪难怪……”
云长空双眸窜出两簇怒火,笑容却是愈发深沉:“老子听说过你的事迹,公子异是吧,你字里行间瞧不起妖类,但你胯下那匹腌攒货色我记得也是出自妖族吧?打着什么汗血宝马的名头,不过是与血蛟混生的杂种,也亏你当做宝一样!难不成它还是你儿子?”
公子异眼中一直如春水般的笑意终于散成了寒风凛冽:“你找死!”
手中铜尺轻点红儿马的背脊,浓稠如血般的妖意顿时扩散出一道巨大的旋涡。
旋涡之中,红儿马口中爆发出裂耳的嘶鸣之声,鸣声震天,竟是逐渐的沾染了几分龙吟之音。
狰狞滔天的杀意破空而来,红儿马在巨大妖力旋涡之中化作一条四爪血色蛟龙。
腾腾滚滚的妖气将整个荒野都蔓延四布,霎时间血色龙息翻涌,顷刻之间将这方天地染成一片血海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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