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半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燎
一邪一正。
看似黑白分明。可其中的无情的道理,追溯根源上来说,还是一样的。
自己的命,终究还是要靠自己去争。
期待别人宽容与怜悯,那是弱者才会抱有的想法。
不再争执,不再暗讽。
苏邪抬首遥望月色苍穹,静待黎明肃杀。
第十六夜。
彼端宛若屹立万年已久的巍峨神殿最终拔地而起,擎天而立。
大地冻结成冰,神殿焚裂成炎!
洪水流逝至大荒岁月之中。
自那极北之地里,掀卷出的冰炎罡风,将整个世界都渐渐吞噬而来。
陵天苏双眸紧闭,眉心黯淡无光。
隐司倾玉白纤长的食指轻抚严重弯曲的斑驳剑身,只觉那带着邪恶气息的锈迹愈发厚重。
若是天火降临,焚炎万里,冻结洪荒。
剑在火中煅烤。
魄在冰中尘封。
此番下去,怕是他那一道阴魄再难寻回。
抚擦着锈迹剑锋的食指轻轻掠过,一道殷红血珠至指缝间渗出。
她无言将血迹点于眉心之中。
原本在雨势之中冰封冻结的灵台在她燃血乾坤之下,豁然展开出一道茫茫星火。
她缓缓起身,以眉心抵着少年的眉心。
灵台间的魂火燃着星辰之力,缓缓地渗入陵天苏眉心黯淡金痕之中。
陵天苏缓缓睁开沉重如万钧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霜染的绝世容颜,天地冰冷,唯有那双凤眸里蕴着一派安宁的温柔。
他听到她幽幽浅浅地道:“北风其凉,雨雪其雾。惠而好我,携手同行。”
陵天苏眼瞳微睁,在天地云海失去最后颜色的那个瞬间,她看到了一双柔黑的眸子,似是正在对他微笑。
黎明终将破开雪域,洪流大荒支离破碎。
燃烧着天火之光的神殿,也连同云海结界火烧云一般的化作一片云烟氤氲。
陆姬晨、枫瑟、武寒醒三人,皆在神灵天雨崩散之时,震得神识剧荡,纷纷呕血倒跌。
在黑压压一片极尽复杂的目光之下,两道虚弱紧紧相拥的身影自天空中,宛若失去重量一般,飘然落下。
衣角激不起一片雪花。
苏邪面目沉凝正待上前,谁知一旁呕血不喜欢的枫瑟却是一个闪身,莫名出现在她的身前。
毫无杀伤力的一指轻点她的眉心,瞬间锁死她浑身气机,令她说话都十分艰难。
她只得用一双杀气腾然的桃花眸死死瞪着枫瑟。
苍怜一脑袋撞在枫瑟大腿上,怒骂道:“你这老女人做什么!给我放开她!”
枫瑟眸子冷冷地扫了一眼苍怜:“放开她自寻死路不成!”
语毕,杏眸含霜的凝着苏邪,并未去看跌入大雪之中的爱徒一眼。
语气沉重复杂道:“如今……她已是举世皆敌,你纵然与她感情要好,但若你强自要去她那一边,本座……也护不住你。”
一缕鲜血顺着苏邪雪白削尖的下巴蜿蜒淌出,她竟是咬破舌尖,强行咬牙开口冷冷道:“我——何须你护?!”
这个女人,她终究心中所爱所重的,不过是一张皮子下的神族血脉。
我是半妖 第九百四十二章:弟子,授命……
当年,她已收隐司倾为门下弟子,纵然看中她苏邪体内的神尊血脉。
可她出自污浊不堪的合欢宗。
隐司倾是一层不染的白雪,不谙世事,干净如镜。
两者之间,高低立现。
自然不会过于执着她,她一声不愿追随凤陨,枫瑟便淡然弃之,不再强留。
那时候的她,是高高在上的凤陨宫主。
而她,只是一个合欢山门之中,跌落泥潭的脏污小兽,纵然依靠一身血脉能够得她一时青睐,却始终难入她眼。
好可笑。
好荒唐。
如今她心中如新雪般高洁美丽的弟子,被世人弃之如尘。
她苏邪又何德何能,竟然有幸成为她枫瑟宫主的心头肉,掌中宝,得她铿锵有力的一护之言!
可这些……
在她苏邪眼中,却是一文不值!狗屁不如!
也怜得隐司倾那家伙,将自己一生都禁锢在了那个方寸天涯之地。
隐司倾于枫瑟的情感,是视若母亲的敬重与依赖。
而枫瑟……
看待她,却仅仅只是未来大道上能够借势攀登而上,打破命运的荣耀罢了。
若是这荣耀蒙尘,光辉不再,甚至跌落九幽。
师徒之间的这一个微弱的线,也就此断去……
“咳咳……咳……”
陵天苏手中古剑,锈迹斑驳,他口中呛咳出一抹猩红,湛蓝色的眼眸也微微黯淡失光。
在一片鸦雀无声之中,他感受到了一股莫名凝滞的气氛压抑感。
他下意识地想要护住怀中女子,艰难起身半坐在地上的同时还不忘将面色苍白的隐司倾紧紧搂入怀中。
天地飘雪,静极了。
所有人都看着在雪地之中紧紧相搂的男女,安静良久以后,是众人愤怒粗重的呼吸声。
早已从重伤转醒的武华生双目含着滔天怒火,恶毒骂道:“贱人!还以为你是多么高贵玉洁,原来也不过是私下里养男人的贱货!”
纵然此刻隐司倾一袭白衣腾腾而涌着冲天魔煞黑气,可她容颜依旧绝世倾城,气质如故出尘空幽。
他们从不否认她的美丽,纵然她此刻从云端跌入尘埃。
可在潜意识里,他们依旧认为她是高贵不可触碰的神女人物。
纵然被她身份欺骗而感到愤怒。
但此时此刻,看到自己心心念念已久,一直以来不容亵渎的人物此刻却是面色淡然安稳的依靠在一个陌生的妖族少年怀中。
那原本酝酿了十六日的愤怒,此刻突然竟是如此不值一提!
她怎么可以……如此下贱!
明面上清修寡欲,背地里竟是如此——不堪!
悬托与辕一身前的命珠在他紊乱的气机下忽上忽下。
他面色亦是十分地难看,声音低沉道:“神灵天雨开启,他一介小妖——是如何进入其中的!”
人群之中,裴青云目光闪烁,忽然惊呼出声,右手捂着惊讶的小嘴震惊道:“那少年脖子上挂着的……是宫主魂玉,我记得隐小师姐她是将那一枚玉给了身边贴身养着的一只妖狐,这少年……”
“还这什么这啊,他一身妖气,身上又有妖狐图腾,这小子定就是那只妖狐!”
众人又不吭声了,足足静了十几息的功夫,才有人憋着一口气,小心翼翼道:“隐……隐小师姐她走的是斩情道,应该不至于如此吧?”
看似小心翼翼地维护询问,可这名女弟子却是双眸亮的惊人,似是十分期待接下来有人来反驳她的话语。
果不其然,她身边一名地位比她高的内门师姐人物冷冷轻嗤道:
“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斩情寡念之人,一个人的清冷性子在表面的确可以装得善始善终。
可欲念一旦开启,越是压制便越是反弹得厉害,隐司倾她常年一人在山中……
呵,如今得了一只骨龄不过十几载的妖狐,倒是晓得拔苗助长,令他强行化形,也是,离瑶峰上终年无人,倒也方便她糜烂行事。”
众多女弟子面色微微发青,忽然觉得有些恶心。
“可怕!我原以为还是什么神仙玉骨,姑射神人的仙子人物,感情也是一个下三滥的货色!”
“切!这是得有多饥渴,一只尚未成年的小妖都不放过,为了维持她那清修端庄的形象,怕也是极为辛苦的吧?”
恶毒酸讥的闲言碎语越演越裂,枫瑟的面色也愈发难看。
她目光如欲吃人般地死死盯着自己曾经的爱徒。
在这般情形之下,但凡她顾及一点凤陨宫的颜面,就应该及时推开那个该死的妖族少年!
隐司倾疲倦淡然的目光与师尊一错而过,卷帘一般的纤长睫羽轻轻一颤。
乏了的身子靠在陵天苏胸膛之上,她仿佛听不到四周的讥诮恶毒之声。
记得当年,在远古之地,她与他一同折身返回即翼山中。
当时,所有的人都清楚知晓,她身中合欢宗魅妖果,却携着一名少年同乘一凤回归。
诸多人以白玉洞府陆离为首,百般猜测他们二人的关系。
原以为,年轻气盛的少年人物会将此事大肆宣扬炫耀,可他却顾及她的名声,止口不提。
当年,不过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令她心中微暖感触。
今日,万世皆敌,她被人贬得一文不值,成为了不容于世的九幽亡灵。
可他依旧稳稳当当地抱着自己,没有丝毫动摇。
在这种时候,她怎么可能为了那点可笑的东西而去推开这个胸膛。
冰冷的脸颊枕在他的怀中,在众多男子心碎的目光下她手臂一圈,却是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身。
动作那么自然,那么温柔,行云流水之间,仿佛在悠远的光阴岁月里,这个简单而熟悉的动作她早已做过千百回。
枫瑟神色深深一滞,低喝一声:“逆徒!”
苍怜看到陵天苏唇角染血,心跳莫名震得有些疼。
也顾不上他怀中还抱了一个,立马迎上去:“小妖儿,你怎么吐血了,伤得重不重,给我瞧瞧。”
步子还未迈出两步,一道灰色的身影横闪而至,拦在了苍怜的面前。
一双幽黑泛着青影的眸子低低地俯视这苍怜的眼。
她唇角含着凉森的笑,似是想要透过苍怜那双长夜无极般的眸子,看出点其他什么东西来。
苍怜心头剧烈一寒,仿佛被一根冰冷的针深深插了进来。
浑身汗毛根根倒立而起,体内流走的血液都仿佛在这视线之中冻结成冰。
她自认为自己这一生
,战蛮荒,屠万妖,从未惧怕过什么,更无什么东西值得她心生恐惧。
即便是遭信任之人暗算,重创妖魂而濒死,她自认为她亦是不畏死亡黄泉。
她生性磊落傥荡,修道万载,许是过于没心没肺再加上反射弧颇长了些,故而心魔这种东西也从未能够与她沾得上边。
除了……
那一夜。
她濒死而虚弱,被这个女人以魂链穿体,像是凡间市集之上最为常见的牛羊一般,利刃穿透四肢。
鲜血淋漓地挂在那个池子上面,放血放了整整十天十夜。
那个女人,就在池旁,宛若酒池肉林里的残暴君王,悠闲依靠软塌,以金杯舀血饮服。
那一刻,她恍然意识到,自己不再是叱咤蛮荒,惊艳岁月的一代妖尊。
她不过是那个女人口中餐,腹中食。
恶寒与恶心在迎上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眸子时,苍怜从胃部深处涌出一抹强烈的呕吐欲望。
遍体寒凉!
直至目光流转,她看到小妖儿那双俊秀染血的侧脸,强行压下心中的异样情绪,平稳心跳脉搏。
她清楚知晓,此刻身份暴露,对她,对小妖儿,那绝对是致命性的伤害。
眉眼轻抬之间,她敛去眼中种种光影,面露不耐地抬首直视那张带有面具的脸:“看什么看,没见过我长得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吗?”
陆姬晨缓缓收回失笑,心道是自己多想了。
那个傲性十足的妖尊大人,再怎么狼狈堕落,也绝不会将‘小姑娘’这一词用在自己的身上。
“没什么,只是奉劝小姑娘你一句,太古传承不易,可莫要因为多管闲事,而送了性命。”
陆姬晨目光环视,没有刻意着重去打量隐司倾。
看似平常的目光从她身上也不过一带而过,她从容轻笑道:“如今,神灵天雨考验已过,按照约定,本尊理应放过隐司倾,不过……”
她含笑看了一眼面色难看的枫瑟:“想必枫瑟宫主心中已有乾坤定夺,既然隐司倾为凤陨宫的弟子,那本尊也不便多事,不如……就请枫瑟宫主自行定夺好了?”
在她意料之中里,果见枫瑟面皮一抽。
甚至连看都不去多看一眼自己曾经宠爱有加的徒儿,仿佛那是什么污浊秽气。
她死死咬牙,在隐司倾苍白的神色下,一字一顿道:“从今日起!离瑶峰!隐司倾,不再是我凤陨弟子!”
“她是死是活,与本尊——”说到这里,隐司倾掀起簌簌地睫羽,凝着师尊那十年如一日的面容,此刻充斥着恨与悔:“无关!!!”
吐字清晰的二字落定,也不知敲碎了谁的心。
隐司倾想要阖上眼帘,可目光之中盛着那张养她育她的恩人脸庞,她却怎么也合不上。
一只手,轻轻覆在了她的双眼间,替她遮掩住了这个冰冷的世界,残酷的人脸。
陵天苏垂下脑袋,在众多男子欲吃人的目光之下,在她雪白脖颈间亲了亲。
这是妖兽之间互相安慰舔舐伤口的含义。
掌心被那簌簌颤动的柔软睫毛扫掠得有些发痒,她薄唇启伏,嗓音平稳似山间流水淡然:“弟子,授命……”
可陵天苏的掌心,一时间,却是湿了。
我是半妖 第九百四十三章:殿中不堪
陆姬晨展颜一笑,强压下眼底的欢愉之色。
她目光微转,看向武寒醒,似是礼貌询问道:“既然如此,那武宫主……”
话尚且未说完,武寒醒面色极其难看的一甩广袖,冷冷打断道:“不必了,我隐世宫也判不得如此人物。”
他心中隐隐,有些忌惮这位能够在神灵天雨十六日中活下来的女子。
武华生却是急了:“爹爹,你若不愿接受,孩儿愿意代您审理此女!”
此言一出,场间大部分男子面色微变。
武华生存的什么心思,他们又岂会不知?
武寒醒目光冷如刺刀,生生将儿子那热切渴望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陆姬晨轻轻一笑,坦然说道:“如此说来,看来也只有本尊将此女带回彼岸阁了。”
当即有人迎合道:“是是是,陆阁主心怀苍生,实力空前,若是由陆阁主定下此女结局,自是再合适不过。”
一切都是这么的水到渠成。
陆姬晨含笑侧首,欣然接受:“当然,此女毕竟是通过了神雨十六日的试炼,本尊在给灵界一个公道的同时,自然也会给她一个公道。
此女就由本尊带回彼岸阁,查明其真身缘由,若是其中存有误会,本尊必然亲自将她送回凤陨宫内。”
苍怜眉目阴晴不定,只觉这个女人当真是比起当年还要厚颜无耻,若她被你带回去,岂有再见光明之日。
到了此时此刻,她若是还猜不出陆姬晨心中究竟打的是何算盘,她当真是可以一头撞死了。
心中思量盘算一会儿。
苏邪那丫头暂时被枫瑟那个老女人盯得死死的,自然暂时派不上用场。
虽然冰块脸是死是活,不关她的事。
但是她绝不容许,当年那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
是的,只是如此。
才不是因为若是冰块脸死了,小妖儿会难过。
才不是小妖儿一难过,她心尖儿就会揪得疼。
对,才不是这样。
她素来是一个很有大局观的古妖。
所以,苍怜挺起板平可怜的小胸脯,冷声哼道:“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要审查真相,那好,我跟你回彼岸阁一同审查,作为太古峰峰主,我亦是有此义务。”
陆姬晨一时愕然地看着这个粉雕玉琢可爱的小姑娘,不由失笑。
本尊都打算暂时放过你了,还苦巴巴地送上门来?
如此也好,再享用大餐之前,吃点小菜,也是极为不错的。
她点了点头,诡异一笑:“既然你有这般心,本尊自然……也就随你心意了。”
……
……
神灵天雨十六夜的大雨洗礼,虽说陵天苏与隐司倾两人联手碎了洪荒雨界光阴,成功渡过一劫。
可二人亦是在这场神雨之中,重创不轻,神魂损耗严重,灵台与九重天上的本命星辰之间的距离也变得遥遥邈邈,不可捉摸。
此间场内四人,苏邪被枫瑟一手强大的夺天囚禁之术禁了一身气机,动弹不得。
陵天苏与隐司倾也成了强弩之末。
唯一自由可战就只剩一个太古大妖苍怜,还是一个不能暴露身份底牌的太古大妖。
又如何能够面对这三大神游之境,已经万千各路宗门的敌人。
好在陆姬晨心中有着自己的盘算,并不打算就地处决隐司倾。
滋啦啦!!!
陆姬晨祭出一条妖气森然的骨鞭,鞭身缭绕着无数钢针一般的尖锐骨刺。
想也没想,一鞭甩出。
翻腾而出的罡风妖力威势强悍,将围观一众人生生掀翻出十步之远,骨鞭闪烁着妖邪恶毒的气息,朝着隐司倾雪白秀颈直奔而去。
陵天苏目光之中的疲倦顿时一扫而空,化作一片狠色。
将怀中人搂紧,拖起万分疲倦的身子侧身一挡,以自己的身躯硬生生抗下这鞭。
衣衫裂帛。
大片猩红的染血的肌肤自衣衫下显露而出。
陵天苏浑身剧烈一震,只觉得这看似随意抽出的一鞭,却是将他五脏六腑都掀翻个遍,气息翻腾不休,一口逆血上涌继而又被他强行咽下。
而落到他身上的骨鞭并未就此震散而去,而是如灵蛇一般不断延长,将两人的身体紧紧勒死缠绕。
钢针一般的骨刺剧烈摩擦过肌肤,不多时,两人一身衣衫便已经被血染得红透。
陆姬晨手握骨鞭另一端,轻咦一声,目光闪烁着未知名的光,审量着前方雪地里的那个少年。
她手中这枚骨鞭可绝非寻常灵器,甚至可以说已经超越了虚器的范围。
当年她活捉的那位古妖虽然爆体而亡,而远古大妖的骨身经历了万年光阴岁月的磨合洗礼。
若非天道毁灭性的摧折,其骨纵然碎裂成粉,也能够长存不灭。
她耗费了百年时光,在那座幽殿之中收集妖骨碎片。
再又耗费了百年时间,将其妖骨炼化成为本命魂器。
其威力,纵然刻意留手,一鞭下去,怕是她寻常通元境,都会肉身剧毁。
可这少年,却连血肉不不曾翻烂搅碎,不过微微擦出一道明显的伤痕。
这肉身……倒是强悍得有点意思。
苍怜藏在袖子中的小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若是换做当年她的火爆脾气,可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
敢这么伤她的小妖儿,她怕是上去就要跟人搏命。
可现下……
她发现,除了无力强忍,她竟是毫无办法。
陆姬晨执鞭的手微微一紧,眉角微扬轻笑道:“好一个痴情的小妖,她如今举世皆敌,你还要护她?既然你执意相随,本尊也不介意多带一人回彼岸阁。”
说着,灰袍之下伸处一双洁白的玉手,温柔地搭在苍怜瘦弱的肩膀上。
苍怜浑身一僵,只觉得肩膀上的那只手掌简直就像是一只滑腻冰冷的毒蛇。
一抬首,便迎上金箔面具下的那双深沉眸子,似笑非笑道:“请吧,太古峰主。”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位阁主大人脚踏黑芒星光。
骨鞭困缚两人,手中携着苍怜,身影化作黑夜流光,划破漫漫风雪,消失在了天际。
雪花掺夹着微风飘洒坠下。
枫瑟遥遥凝视黑芒遁去的方向,失魂落魄。
苏邪冷冷道:“终有一日,枫瑟宫主会后悔的。”
枫瑟身躯微震,收回视线,低头看
着自己的洁白双掌,喃喃肯定道:“本座,不会!”
苏邪桃花眼眯得锋利,笑容说不出的冷嘲讥讽:“我可不是她。”
“本座自然知晓,你不是她。”
枫瑟眼底的挣扎之色逐渐被某种入骨的执念所替代。
她抬起手掌,握住一片雪花,轻声道:“还好你,不是她。”
“苏邪,本座当年虽然十分喜欢你,可你不愿随本宫入灵界凤陨,如今耗费五百年的寿元,冲破两界秩序,出现在了本座的面前,这是一份机缘,那五百年的寿元,本座会想尽一切办法为你补足回来。”
苏邪呵呵冷笑,不再继续多说一句话。
因为她觉得,跟这个女人再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口水。
……
……
幽宇大殿,妖气环绕,鱼生恭敬跪伏在铺就地面的黑玉石上。
面容眼底,皆是对那名女子压抑隐藏不住的火热钦慕。
陆姬晨骨鞭一甩,便将鞭上捆束着的两人随意甩至青池之旁。
隐司倾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染红,面色苍白得吓人。
身体的腾腾煞气自内部浓烈散发而出,好似体内的一颗黑色种子,被人连根挖掘而出,再难覆掩。
在如此绝境之下,她面上神色却是淡然至极。
纵然跌得狼狈,她不过是平静理了理衣衫,目光微定之后,伸出食指将陵天苏唇角血迹一抹。
由始至终,都未说过一句话。
陵天苏只觉后背那一鞭伤口火辣辣的疼,反手一摸,便一掌的鲜血。
妖兽的本性素来记仇,这一鞭算是落在了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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