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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半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燎
老掌柜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众人心中一凉,不敢再继续看戏,连忙去做自己的事。老掌柜看着陵天苏微笑道:“哦,小友有所不知,这一楼大堂却是倒卖些寻常丹药,自然没有小友想要的药鼎,请随老夫上二楼。”
陵天苏点头跟上。云长空却不满嘀咕道:“早说不就完了吗,老头子真势利眼。”他没有刻意压低音量,这句话自然清晰的传入了老掌柜耳中。老掌柜在前头领路,头也不回的笑着说道:“势利眼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不是吗?若是阿牛你足够强大,老夫也不在乎来势利势利你。”
云长空愤愤道:“我不叫阿牛,老掌柜,你记住了,我叫云长空。”
老掌柜哈哈大笑:“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让老夫心甘情愿的叫你一声云公子了。”
云长空眼神坚定,想着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推门而入,药香扑鼻,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空间不小,置办的精美华丽的房间,房内摆放了条条框架,框架内是无数小鼎,台案上搁置了一炉香案,缕缕生烟,闻之不禁精神一震。
陵天苏知道这味道,轻笑道:“堤岸坊好大的手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归引香,长期熏闻可以改善人体质,排除人体内杂质,对于冲击固体,有着奇效。你这却用来熏染药炉,真是奢侈。”
听起来很牛的样子,云长空吸了吸鼻子,偷偷看了一眼老掌柜,以为他没发现自己的小动作,又偷偷吸了一口,巴不得自己鼻孔生得越大越好。
老掌柜眼神一动,这小家伙果然知道元力。“小公子说得不错,倒是老夫眼拙了,竟没想到小公子如此精通药理,只是一闻,便知此香来历。”对于云长空
的小动作老掌柜视而不见,陵天苏却看不下去了,扶额无力道:“长空,别吸了,吸气声音这么大,人家早就注意到你了。”
云长空一脸尴尬,这才止了动作。长空,嘿嘿,真好听。公子声音本就好听,再细细喊出这名字,腔调更是好听。
“呵呵,不妨事,区区几片归引香,小家伙还吸不穷我们堤岸坊。”老掌柜呵呵笑道。
陵天苏对于这位堤岸坊的老掌柜倒是有所改观,虽说像云长空所说,势力了些,不过度量却不小,几次三番被云长空顶撞也没见他动怒,倒不是碍于陵天苏情面,他是真的看出他没有动一丝真怒,就像是一个长辈看着一位不懂事的晚辈一样。即便一开始言语有些恶毒,说要将他乱棒打出,但他知道云长空的乞丐身份,却也没有真的动手。
哥哥止住了吸气动作,小丫头却又忍不住偷偷吸了一口,没办法,这香实在太好闻了,吃撑得难受的肚子,闻了这香竟然好受不少。
老掌柜无奈的笑了笑,道:“罢了罢了,这笔生意无论成不成,老夫自作主张,便总这两个小家伙几片熏香吧。”
陵天苏抿了抿唇,撇了一眼云长空,道:“长空,还不谢谢老先生。”
云长空收敛脸上不敬之色,颇为乖巧的拱手行礼。
“多谢老掌柜。”
陵天苏随意观望了一下这些药鼎,随意取下一个青色小鼎,轻敲鼎身,声音清脆,仅凭声音陵天苏就认出此鼎是有木铁所致,木生火,由木铁而制的药鼎可保持鼎内火焰旺盛,大大提升了炼药速度。
“这个药鼎不错,我要了。”
陵天苏虽然精通药理,可真正炼药水平却不怎么样,他毕竟只是观看过狐树老头炼药手法,自己却少有实操,所以也不必买太好的药鼎,能用就行。此鼎用来炼化兽血,绰绰有余。
老掌柜看了一眼他手中小鼎,道:“只是青木鼎,价格一百五十金。”
“一百五十金!老掌柜你抢钱啊,可不要欺负我家公子是外乡人就狮子大张口。”云长空眼珠子一凸,一百五十金就买这么一下破小鼎,太不值了,上头是镶金了还是镶钻了。
老掌柜冷笑不语,懒得搭理他。
陵天苏却点了点头,取出一百五十金,交到老掌柜手中。
“此鼎不错,一百五十金不亏。”
云长空却急眼了,“公子,这老头明显坑咱们的。”真是的,这些有钱人难道连还价都不会吗。
老掌柜施施然的将一百五十金收回口袋,颇为得意的看了一眼云长空,摊掌无奈道。
“某人不识货,老夫也没办法啊。”
见交易完成,云长空也不再好多说什么,冷哼一声。
陵天苏抛了抛手中小鼎,笑道:“掌柜的,你这可有一些补身疗养的药品?哦,对了,我还需要一些炼药的火丸,多少银子,稍后一同结算吧。”
炼药自然是需要火焰的,而且不能是寻常火焰,须得灵火或者道火才行,而火丸正是灵火
凝缩而制,只要催动元力,便可引发火焰,陵天苏体内虽说有火属性,可却是偏门诡异的幽冥劫火,用来炼药也不知是否合适,凤火更是暴烈,他还没有完全掌控,恐怕会将这些药材毁得一干二净。
“呵呵,自然是有的,公子稍作片刻,我去将这些东西备好与归引香一同备好赠与公子可好。”白石城内鲜有炼药师,如此轻松赚了一百五十金,自然是心情大好,多赠些药品,无可厚非。
“那就麻烦掌柜了。”
老掌柜笑着离去后,陵天苏看了一眼云长空,淡笑道:“好了,别心疼了,花的是本公子的钱,你倒好,跟挖你肉似的。”
云长空愁眉苦脸,这个小公子太不会当家了。
陵天苏将新到手的青木鼎抛给云长空,道:“好了,你吃了本公子那么多东西,又吸了归引香,是时候修炼第一课了,接好。”
云长空连忙接过,一百五十金的鼎啊,摔坏了怎么办。看似不大的药鼎砸在身上,却发出一声闷响,云长空抱着小鼎,向后倒去,发出一声惨叫。
“我去,这破鼎怎么这么重!”
“呵呵,这木铁本就比寻常精铁重十倍不止,别看它小,可是有你苦头吃的。”
云长空觉得一直躺在地上也不是个事,口中发出一声暴喝,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小丫头却哭嚷道:“你凭什么欺负我哥哥!”
陵天苏神情冷漠,“若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又有什么资格留在我身边。”
“二妞别闹,公子这是为了我好,哥哥这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
“没有可是,乖,别闹,待会哥哥给你买鸡腿吃。”
打包好所需药材,陵天苏也不放入空间戒中,以苦修为由,一股脑都扔进了云长空包袱内。从白石城到渔村仍有不少路程,来的时候,是陵天苏一人,没花多少时间,如今却带了两个拖油瓶,他有意锻炼云长空,没有雇马车,徒步上路。好在阿馒伤势已经被他稳定下来,这些药材倒也不急于一时半会。
这可苦了云长空了,抱着近百斤小鼎,身体长年亏空,举步艰难。陵天苏又没有放缓脚步速度,片刻功夫,脸上汗如雨下,小丫头跟在他身后,好几次说姓陵的公子已经走远,可以偷偷帮他拿鼎,他却摇头不肯,这是公子给他的任务,怎能偷奸耍滑,浑水摸鱼,莫说陵天苏,他自己都要对自己失望了。
见他执意如此,小丫头不知能为他做些什么,只能默默跟在他后头,为他擦汗。心中更加讨厌那个人了。
云长空却知道,陵天苏腰间有把刀,比这小鼎更重千倍百倍,他曾亲眼见过陵天苏用那把刀将一个人生生压成肉泥,他简直不该想象那把刀的重量,公子尚是如此,时刻修行,做为追随者,怎能有怨言。
与此同时,世家公子顾瑾炎也心满意足的提着他恨得牙痒痒仇人的人头,离开了偏远小镇,准备归京,谁也没有发觉,盒内女子人头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溶解着。





我是半妖 第九十五章:假死
一个时辰后,陵天苏悠闲的坐在茶棚内饮茶,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云长空抱着小鼎不撒手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模样引来不少人的注视。
“公......公子,我......我能喝口茶吗?渴死我了。”走了一个时辰,汗水都要留尽了,体内严重缺水。
陵天苏失笑摇头,手中端着一杯绿色液体,走过去随手取下小鼎,“茶呢,倒是没有,不过你可以喝这个。”
看着陵天苏如同随手摘下果子般轻松的取下小鼎,云长空心中不由佩服万分,胸口一轻,连忙从地上爬起,接过杯子,杯中碧绿一片,清香真真,闻着甚是清爽。
没有丝毫犹豫,仰头一饮而尽。顿时之间,浑身酣畅淋漓,像是炎热酷暑,从上到下,淋了一个通透的凉水澡。全身毛孔极致舒张着,云长空没有看见,无数细弱游丝的白色气体窜进他的毛孔,他的身体,正在以一个奇妙的状态吸收着天地间的元力。
云长空眼中惊异,活了两世,他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奇妙的感觉,整个身体充盈不少,原来酸疼的肌肉,也没那么难受了,握拳间,仿佛充满了力量。
“公......公子,这是什么好东西,我怎么感觉比那归引香还要好使。”
陵天苏道:“这是固元散,你身体太虚,而且已经过了修炼的最佳时期,我必须从新打造你的身体,否则你连固体境界都难以到达。”
来了来了,云长空心中激动万分。小说中的境界划分终于来了吗。
云长空虚心求教:“固体境界?那是什么?”
陵天苏耐心解释道:“人有年少之分,修炼一途,自然也有境界划分,这些境界分别是固体境,凝魂境,安魄境,通元境,长幽境,神游境,虚命境,问渊境,入圣境。”
云长空上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激动道:“那我刚刚喝了那个,是不是固体了?”
陵天苏翻了个白眼道:“你想得美,修道岂是随便嗑点药就行的,我的药还没那么神,固元散是对于那些还未固体人有上好作用,由于你现在是普通人体质,无法感应和吸收天地间的元力,他不过是帮你引元力入体罢了,至于怎么感受和运用元力,这就得靠你自己努力了。你告诉我,你现在感受得到你体内的元力吗?”
云长空闭眼沉思,半响,睁眼挫败道:“感受不到。”
陵天苏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失望,理所当然道:“果然如我所说,你的资质很一般。”
云长空有些紧张。
陵天苏笑道:“不过你放心,感受不到,不代表着你体内没有元力,没有资质不代表着就没有资格修炼,凡是靠个人,世间也有不少人打破自己凡体体质,登临高峰。就像你所说,若是连想都不该想,那还能成什么事。”
云长空重重点头,“嗯,公子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公子失望的。”
小丫头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境什么境那是什么。看这姓陵的说得这么牛气,他莫非很厉害?
“喂,姓陵的,说了这么多,那你是什
么境?”
“不得对公子无理。”云长空不喜她对陵天苏这种态度,看了一眼陵天苏,好在他面色如常,这才不由松了一口气。
小丫头正也问出了云长空心中想问的,他一脸好奇的看着陵天苏。
陵天苏冲小丫头眨了眨眼,道:“凝魂境。”
好像终于抓到他什么弱点似的,小丫头嗤笑道:“切,才倒数第二,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陵天苏笑了笑,不知为何,眼中有些许悲凉,“是啊,是啊,我当然没什么了不起的了,不然,我的族人也不会......”
云长空感觉到了气氛不妙,呵斥道:“二妞,不要胡说,公子才多大年纪,能这般已经是很了不得了。”
“对了公子,看您年纪,应该比我还小吧。”云长空赶紧转移话题。
“嗯,过了这个冬天就十五了。”
“我今年十六,比您还大一岁呢。”云长空笑嘻嘻说道:“所以啊,您有什么好灵药,都使在我身上吧,都说笨鸟先飞,可我这头笨鸟不紧没先飞成功,愣是在窝里待了十六年呢。”
陵天苏被逗乐了,“行了,别口花花了,拿好药鼎,继续上路。”
云长空赶紧接过小鼎,收拾好行囊,跟着陵天苏的步伐,艰难前进。
虽然喝了固元散,云长空身体状况有所好转,可脚程依旧慢得令人发指。陵天苏在前方不禁摇首感慨,这资质,太一般了。
日落西山,三人这才抵达渔村。却发生了另陵天苏意想不到的场景。阿馒家的小院中鸡飞狗跳,阿馒父母抱着幼儿一脸呆滞的蹲坐在地上,嘴角犹带血迹,香月二人不知何时归来,纷纷手持兵器,与一人斗得不相上下。
陵天苏心头震惊,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重伤卧床的阿馒。
只是现在的阿馒脸上表情僵硬,四肢严重不协调,却出手凌厉,随手间便化解了香月二人的每一道攻击。
“哎呀呀,这怎么打起来了。”云长空兴致勃勃的观看着场内打斗,只觉浑身热血沸腾,日后自己是否也会如此,出手厉如风。
场内打斗三人目光皆投了过去。香儿道:“少爷,快擒住阿馒!”
阿馒呆滞的目光微微一动,身形急徹,竟全然不顾身后鞭风,瘦小的身子直直状入月儿的攻击范围内。月儿心中一紧,她不想伤害阿馒。一抖手中软鞭,将掠向阿馒的攻击尽数抖散。
阿馒双腿曲弓,猛然登直,犹如脱兔一般,跃出矮墙。
陵天苏眼中一冷,霜叶悍然出鞘,冷色刀光更快,直接劈中阿馒肩膀,血光飞溅,阿馒却感受不到疼痛似的,撤离动作丝毫不受影响。
陵天苏脚下生风,凌空而跃,落在矮墙之上,却只见阿馒几个跳跃,身影化成一抹远方黑点。目光凝重的栖下身子,手指抹过阿馒遗留下的血液,双指摩擦着,鲜红的血液以着极快的速度变得乌黑,更本不似活人鲜血,死气沉沉。
阿馒母亲抱着怀中吓傻的幼儿哭喊道:“我的儿啊!!!陵公子,你为何出手伤我阿馒!”
陵天苏跃下墙头,面无表情道:“如果她还是阿馒的话。”
月儿收起长鞭,不解问道:“少爷这话是何意?”
“是啊,是啊,我们出去一趟回来,阿馒怎么好端端的就重伤变成了这副摸样。”香儿亦是心急如焚。
陵天苏道:“此事说来话长。”
阿馒母亲面容不善,喝道:“公子今日非的给个说法不成。”
“妇人家懂得什么!你给我闭嘴!”
阿馒父亲身为男子,今日虽然发生了太多诡异不明白的事,却也隐隐感觉到其中因果。见自家婆娘不依不闹,不由出声呵斥道,生怕他坏事。
陵天苏道:“无妨,却时是在下出手伤了阿馒不假,生为母亲,会动怒也是人之常情。”
阿馒父亲捂着胸口,痛苦闷咳道:“公子,你能否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从阿馒跟你上山之后,不紧身受重伤,性格更是大变,虽然公子你说是被野兽袭击所致,可我观那伤口根本不像,这根本是搪塞之言,公子不愿多说,我也不必多问,可阿馒一醒来就毫无征兆的攻击我们夫妻二人,力大无穷,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邪气,我们从未见过这样的阿馒。若不是香儿月儿两位姑娘及时出手,我们一家老小,恐怕就要命丧于阿馒手中了。”
阿馒母亲偷偷抹着泪水,怀中幼童也回过神来,哭哑着嗓子要姐姐。
陵天苏伸手抚过阿馒父亲宽厚的后背,为他疏通伤势,自责道:“此事怪我,是我大意了。”
“还请公子为我解惑。”
被元力舒缓伤势,阿馒父亲顿时觉得好受不少,说话也有了些许中气。
陵天苏心中无比沉重,是他大意了,那魔女奸诈狡猾,诡计多端,哪里有那么容易死,想必当日自知自己难逃一死,也不知是付出了什么极大的代价,竟然诈死瞒天过海,这才骗走了赫连,再然后就一直沉寂在重伤的阿馒体内,方才观阿馒留下的血液,里面流失了太多生机,显然是沉寂这几日,又吸收了不少阿馒的元气来修复自己的伤势,如今看来,阿馒恐是神仙也无力回天了。虽然有心不愿将这位夫妻卷入其中,可事已至此,也不便再隐瞒他们。
“什......什么?你是说阿馒被魔女附身?世上竟有如此匪夷所思之事!”阿馒父亲一脸震色,这可如何是好啊。
月儿喃喃道:“怪不得那日的黑衣人要杀阿馒,原来他真正想要所杀之人是阿馒体内的那一位。”
香儿恨恨道:“这该死的妖女!竟然苦害阿馒,月儿,你知道这人的来历吗?”
月儿面露凝重,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合欢宗的弟子,而且听少爷描述,此女在合欢宗内地位显然很是不低。”
“竟是如此龌蹉邪道门派!”香儿恨恨握拳,心中怒意无从释放。
阿馒母亲泪流满面,跪倒在地,不停磕头:“这位公子,两位姑娘,我知你们有大神通,求求你们救救我那苦命的阿馒啊!我夫妻定当感激不尽,今生来世愿做牛做马来报答各位恩情。”




我是半妖 第九十六章:情势
云长空最见不得这种生离死别,肝肠寸断的苦凉场景,赶紧放下小鼎,顾不得腿上酸痛,连忙小跑过去扶起这位一心为儿女的苦命母亲,柔声道:“这位大婶放宽心,我们家公子心好本事大,定有办法救回你家女儿的。对不对,公子。”云长空一脸期翼的看着陵天苏。
陵天苏叹了一口气,凝重道:“抱歉,在下没办法给出任何保证,不过请您放心,天苏定当竭尽全力去寻回阿馒。”是的,他没办法给出任何保证,毕竟那女人是连那位杀手赫连都觉得棘手的人物,他没有把握能够完好无损的救回阿馒,他不想让这对夫妻抱有太大期望,否则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届时,他十分担心这位母亲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结局。
阿馒母亲得了承诺,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不由松了些,顿时眼前天昏地暗,直挺挺的向后倒了去。云长空与阿馒父亲赶紧一人一只手扶稳。
陵天苏道:“长空,他们一家人都受了伤,你与长虹留在这里照顾。香儿,月儿,你们和我分头去找阿馒。”
“是!”
“是!”
“是!”
陵天苏是妖兽之身,嗅觉灵敏,在加上阿馒身上受了伤,一身血气更是一路上留下了不少痕迹,所以,三日后,陵天苏不眠不休,终于找到了阿馒。
疾驰了三日的脚步渐渐放缓,此时,他的眉目冷得可怕,一双黑曜瞳孔不知何时幽蓝冰森,幽深的眼瞳仿佛簇着万年寒冰,他缓缓闭眸,再度睁眼时,他矗刀半蹲,面无表情的探出一只手,那只手很沉稳,轻轻的佛开覆盖在阿馒冰冷尸体上的落叶。当佛开阿馒面容上落叶时,沉稳的手掌微微一颤,沉默了半晌,两指轻捏,拾起黝黑空洞眼眶中的落叶。
原来,阿馒的眼睛竟被生生刨去,伤口狰狞,深幽幽的眼眶十分可怖。她本是一位含苞待放的花季少女,却在即将盛开的年华失了性命,他现在就连为她抚上眼皮都做不到。
陵天苏不知自己心中是何滋味,他只知道,那位说话动不动就结巴脸红,在夕阳下偷偷看他容易害羞的少女不再存于这世上。
他抱起阿馒冰冷僵硬的身体,坐在地上,抬头仰望天空,幽蓝眸子里没有悲切,只有深深的茫然。原来一个人的生命可以这么脆弱,本以为经历过无数族人鲜血洗刷之后,心就麻木了,可为什么,他现在竟然还会觉得难过,他与阿馒,不是恋人,就连朋友都算不上,可他依旧很难过,他果然还是太软弱了么?
身后传来匆匆脚步声,陵天苏不用转头也知道是香儿她们来了。
“少爷......还请节哀顺变。”香儿轻轻咬唇道。
陵天苏自嘲一笑,道:“节哀顺变?我节什么哀?顺什么变?该节哀的是她的父母吧?罢了,我们且将阿馒葬了吧。”
月儿眉头紧蹙,看着阿馒那凄惨死状,眼中闪过一丝莫名情绪。问道:“现在就葬?”
“不然呢?若是阿馒父母见到阿馒这般模样,恐怕只会更加难受吧。何必呢。”
陵天苏
若是此刻回头,会发现月儿那踌躇欲言又止的复杂表情,可是他没有。
简单掩埋了阿馒以后,陵天苏淡淡一声“走吧。”准备离去。
香儿却一把捂唇,颤声道:“少爷,你的眼睛。”
陵天苏伸手抹过眼角,只觉触之冰冷,便知又是幽冥劫火反噬了。淡淡一笑道:“这不是很正常吗?放心吧,我还看得见。”
返回阿馒家中,陵天苏推门而入,阿馒父母修养了三日,气息稳定了不少,只是面色依旧苍白,想必是担心阿馒所致。
陵天苏一进门,阿馒母亲就激动的冲了过来,眼含热泪,眼神期许的投向门外,颤抖着问道:“阿......阿馒回来了吗?”
陵天苏清晰的看到这位母亲几天之间头上生了不少白发,缓缓摇了摇头,语气沉重道:“大婶,阿馒......回不来了。”
阿馒母亲眼中热泪夺眶而出,瘫倒在地上,仿佛支撑已久的身体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神情绝望喃喃道:“回不来了......回不来了......怎么就回不来了呢?”
阿馒父亲神情灰败,颓废的走到妻子身边,抚着她的肩膀,一时无言。
这时睡醒的阿馒幼弟睡醒了,也不穿鞋,就这么急急下床蹬蹬小跑了过来,从怀中掏出一张捂了好久用油纸包好的葱油大饼,带着哭腔道:“娘,阿姐还不回来吗?阿姐爱吃的饼饼都要凉了。”
妇人一怔,这才想起自己烙了阿馒最爱的大饼等阿馒回来,平日里家里苦穷,逢年过节才做一次,每每馋嘴的阿馒吃得最香,早知道就让那孩子多吃些了,想到这里,悲从中来,将儿子一把抱入怀中嚎嚎大哭,像个孩子一样。看到母亲哭得声嘶力竭,孩子很是懂事的环抱母亲脑袋,稚声稚气道:“阿娘不哭,阿娘不哭,以后我再也不调皮捣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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