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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半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燎
以她的实力,护送一行,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却不曾想,这名女子着实剔透,还未等他开口,便已经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
递送出去的八神天沙一时间僵在半空中,送也不是,收也不是。
睁得头破血流的东西,在她眼中,竟似这般不值一看的吗?
尴尬正不知所措之际,妹妹盛芸露伸手便将哥哥手中玉盒夺过来,笑容明媚灿烂,带着几分强硬的意思将八神天沙塞到隐司倾的手中。
“不管怎样,姐姐救了我们这一点是事实啊,若是什么都不回报倒显得我们盛家不明事理,小家子气了。”
花思雨皱了皱眉头,似有什么话想说,被盛芸露注意到她的神色,当即打断道:“你又想说什么?这是我们盛家的东西,我才是盛家的大小姐,我哥哥都没说什么,你倒还有不少想法,这好没道理。”
花思雨气结,终是没再说什么,一甩轻袖,转身回到了马车之中。
很快,马车之中传出了男女轻声细语的交谈之声。
花思雨的声音倒是冷冷清清,一股子骄傲劲儿,那名躲在马车之中不敢露面的男子却是不知长相。
盛芸露显然是个生性叛逆的少女,对于自己这位冷清清的表姐颇为不爽,冷笑道:“平日里天天说别人不懂礼义廉耻,可我也没见着她有多懂事,别人救了她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还非要拉一名陌生男子同乘一车,看着都烦。”
隐司倾低头看着掌中玉盒,蹙了蹙眉。
忽而,长风沙卷,一朵桃花瓣自风沙中蹁跹而来,带着几分调皮的意味落在隐司倾白皙的鼻尖上。
她眸光微动,听到了苏邪熟悉的传音之声。
“倾倾,我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不过被一个小麻烦拦住了去路,嗯……莫约还要些功夫来应付,不要太想我哦~苏邪准备了桃花酿,会的合以后再一起欺~负~小狐狸好了。”娇媚动人的声音只有她一人能够听见。
“聒噪。”
隐司倾耳尖微红,面无表情地拈下那朵花瓣。
两指微微用力,轻轻碾散,眼底多了几分意味不清的情绪。
“欺负……”
她的狐狸,可不是用来给小妖女欺负的啊……
微凉的眸光重新落定在玉盒之上,锋薄的唇几乎勾出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她将玉盒收入宽大的雪袖之中,扬起眼角看着盛芸露道:“我现在并未打算前往永安,因为要先与一个人回合。”
盛芸
露一时未听懂,还是哥哥在旁用力推了推她才反应过来,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顿时睁大惊喜道:“那我们可以同姐姐一起吗?”
这时的少女,并不知晓,那个回合之人是谁。
隐司倾微微颔首。
……
……
这时的隐司倾并不知晓,此刻苏邪的小麻烦可一点也不小。
天色幽蓝暗沉,寒风一鼓,凉意萧瑟。
苏邪抬首看了一眼天空上高悬银钩残月,亦如她腰间明晃晃已然出鞘的寒月刃霜。
她收回视线,灿然一笑:“天气不错。”
早在一年前,川芜山的水牢之中,她通过与陵天苏和合双修,便已经点燃本命星辰,突破通元。
她血管里流淌着的鲜血是霸道高贵的神尊血脉,天生神尊在凡间播种,流传千世。
在这千世之中,唯有她一人觉醒神脉。
故而她的本命星辰是万千星辰中最特殊神奇的一颗星辰。
天上那一轮明月,与万古长夜共存的星辰,便是属于她的那颗星星。
无雨的夜晚,苍穹之上有月光。
这便是她绝佳的专属战场之地。
苏邪目光所望之地,在沵迤平原的另一边,有整整十七道身影横列成两排,揽住了去路。
与其说是两排,倒不如说是一人为首,其余十六人皆以恭敬臣服的姿态肃然立于那名身材瘦削的少年身后。
十六人简单的立在那里,其实糅合却犹如山峦依叠,气势磅礴,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上,竟是硬让人生出一种群山拔地而起的震撼之感。
十六人的修为皆为通元,各自穿着吴越帝国标准样式的军服,黑衣轻铠,左肩处纹有一枚特殊的白银苍鹰图腾,彰显着这十六人非凡的地位与身份。
为首之人,是一名黑发血瞳的少年。
不同于身后十六人,‘他’一身黑色玄袍祭服打扮,绣缀着玄金色腾蛇纹的深黑色披风与垂于身后的宽大兜帽在风中轻扬,劲瘦的腰间系着白龙凤纹角带。
在萧瑟凉夜下,‘他’苍白俊美的容颜更衬得少年身姿瘦削欣长。
伫立如雕像一般的俊美少年远远凝视着遥远前方的白裙少女,目光无波无澜,甚至称得上是有些荒芜死寂。
在那双血瞳之中,像是星星都熄落其中。
整个人透着一股阴死的黄泉之意。
在如此诡异甚至撑得上是绝境的情况下,苏邪浅笑嫣然,寒月刃在纤长的指尖飞速旋转,沉寂的月光在寒刃间编织成无数一条条锋利的月光之线。





我是半妖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黑发,赤瞳
“这不是吴婴太子吗?远古一别,当真是许久未见啊。”
看似熟络地打着招呼,和话语之中的针芒寒意,所有人都听得出来。
吴婴萧寂的目光凝视着她,继而抬首看了一眼天空之上,那轮残月不知何时化作了圆满的明月。
如水的月华倾渡在她俊美的面容之上,漂亮得有些不可思议。
在这一瞬,她仿佛明白了什么。
眸子在夜色里猩红了一瞬,宛若魔神睁眼。
但很快,又如夤夜下燃至末路的灯烛,眼瞳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无法倒映出万物的暗红眼眸衬出苏邪的白裙身影。
她缓缓开口,低沉微哑的嗓音中包含了太多道不清数不明的情绪。
“合欢宗的苏邪,果然名不虚传。”
吴婴的话从来不多,身处于战场间的太子殿下更不会有过多无聊的开场白。
这一点苏邪亦是十分清楚。
所以此刻她有些意外。
她将手中寒刃藏于身后,不知在织酿着怎样的杀机,面上笑容迷人妖治:“哦?不知哪里名不虚传了?”
原野间的杂草轻摆,皆是朝着苏邪一人方向而来。
黑色祭袍披风间的镀金镶边在清冷月华中潋滟出一道极长的光。
下一刻,吴婴那张俊美妖异如魔神般的脸便近在咫尺,出现在了苏邪的面前。
突如其来的变化,苏邪本该心中一惊的,可她却是诡异的发现,自己内心并无任何警惕甚至是慌乱。
下一刻,她终于明白过来这是为何。
因为眼前这位九州皆畏,犹如魔鬼一般存在吴婴太子,她从‘他’那双危险不祥的眼瞳之中,看不到半分杀机,甚至是敌意。
眼神虽冷,但苏邪在他专心致志的注视下,的确不会心生半分惊慌之意。
吴婴做了一个很无礼的举动,‘他’单手捏住苏邪的下巴,凑颈轻嗅。
横列立于大地平野间的十六名越国通元境强者纷纷面面相觊,冷汗直流。
苏邪桃瓣似的眸子骤然凛冽,眼底划过一丝寒芒,浑身自觉绷紧。
除了陵天苏,她还从未被人如此放肆轻薄过。
她正欲发动攻击,鼻间忽然萦绕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夜来幽沉之意,摇曳着令人心悸寒凉的冷凝花香。
味道极淡且诡异,却是好闻极了。
苏邪游历过人间山河平川,却从未闻过这般花香。
吴婴离她极近,她可以辨清这不知名的花香是从‘他’身上飘来的。
一时头脑有些晕眩,仿佛被这无名诡异的冷香摄住心魂,竟是浑身僵冷,无法动弹。
桃花似的眼眸在琉璃色与墨色之间不断流连转换,苏邪眼中仍是不起任何惊惧之色,但却是极为讨厌这般被人触碰。
“不要动。”
吴婴声音轻哑,仿佛许久未曾开口言语,嗓音微涩,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似是看到了她眼底的反抗意图,那双如同鬼魅般冰冷的赤瞳略显不愉。
她将鼻尖又凑近了苏邪那雪白肌肤几分,如同一只安静的犬类,带着一丝探究的好奇,鼻尖微动轻嗅。
纵然不会毛骨悚然,可当吴婴那冰冷的吐息落在她脖间,苏邪肌肤间的寒毛还是立了起来。
身后那十六人皆纷纷侧开视线,不敢多看一眼。
他们心中古怪之际,十分费解。
一直以来,他们这位太子殿下性格孤僻,乖张,喜怒无常,喜一人独行。
尤其是一年前,太子殿下携残枪自大漠归来,性格更是阴戾莫测,更别说见这位太子殿下近过女色了。
这合欢宗的妖女宗主果然名不虚传,魅术竟是如此了得,竟然能够让这位冷血殿下这般温柔对待。
虽然苏邪不曾觉得吴婴哪里温柔了,可落在他们眼中,再联想到平日里太子殿下的所做作为,‘他’现下的行为当真已经是温柔到极为反常的地步了。
苏邪蹙眉不耐烦道:“像狗一样的你闻什么?!”
吴婴仍自保持着轻嗅的姿势,以苏邪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好能够看见‘他’祭袍衣领下苍白的肌肤,乌黑的墨发,纤长的睫毛微微垂敛之际,竟是叫人觉得‘他’在失落难过。
苏邪心中一动,便听得她幽幽说道:“你非处子之身了。”
饶是见惯大风大浪的苏邪,面对这突如其来且无比突兀的一句话也是震得晕头转向。
她好气又好笑。
这算什么?
捏着她的下巴,一面轻薄,还要一面嫌弃她非处子?
话说你这闻一闻就能够辨清女子是否为清白之身的好本领不加入她合欢宗当真是可惜了人才啊。
而且‘他’这副眼神是闹哪样?
难过?
‘他’难过失落个什么?她苏邪可不认为这位吴婴太子对她抱有什么非分之想。
那双血瞳之中,莫说情念,就连半分欲念都不曾见到,像极了一潭死水。
苏邪皮笑肉不笑道:“这关你什么事。”
吴婴没有回答她的话,捏住她下巴的手指寸寸下滑,来到她的脖颈间,‘他’目光微微闪烁,似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苍白修长的手指将苏邪的衣领轻轻带下去一寸,便看到雪白肌肤间那明显殷色红痕,暧昧的气息尚存一丝。
她那对赤瞳微微一亮,宛若红色的宝石,看着竟是有几分期盼与伤心。
苏邪忍无可忍,执刃劈手而去,纵然是惹怒一个可怕的对手重伤收场,她也绝不任人玩弄!
下一刻,腰间骤然一紧,却是被一道毫无杀伤力的金色雷霆束缚住,符意深浓,苏邪眼眸大睁,带着几分欣喜。
青丝拂面逆飞轻扬,她被一股大力拽拖,眨眼之间已是千米之外。
古树繁密,却独生与广阔的平原间。
风沙不知何时漫天而起,将夜晚的世界笼上了一层朦胧不清,平原间曾经被铁马金戈踏碎的野草被狂风卷起,平添了几分肃杀。
陵天苏一袭白衣,轻若鸿羽般立于古树顶端,掌心腾着金色雷缚,将苏邪一路卷至身旁,身影轻动,将她身子圈入怀中。
远方,吴婴只觉眼前一空,她本意未曾想过要伤苏邪,故而她被带走那一瞬,她并未出手强留。
饶是如此,被人突然打断对话,她那双死寂平静的眸子寒意大作!
杀意终难掩!
吴婴慢慢垂下手臂,缓缓抬起头来,衣领上方的下巴扬起一个寒冷优雅的弧度。
她的双眉微微上扬,伴随着她的视线,一股无形巨大的力量无声而恐怖的朝着前方席临而去。
千米空间寸寸被碾碎,无形的力量却是在虚空中发出恐怖的爆破之音,那股势极为可怕,宛若苍穹陨石直落大地。
草原上的杂草纷纷弯腰,碾至泥土之中,前方大地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一米之深。
刹那间,天地的景物宛若褪色逆流一般回归了洪荒初始,天空混沌一片,唯有十方闪电,雷霆霹雳。
那道视线宛若无边无际的黑暗朝着他吞噬而来,无从抗拒,甚至锁死了他一切逃生之路。
吴婴身后十六人,皆跪拜匍匐亲吻大地,背脊轻颤,眼神炙热敬仰。
陵天苏心脏骤然一悸,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笼罩全身,体内炼化的那根圣人剑骨都忍不出发出了铮鸣之音。
死亡距离他如此之近,他甚至已经嗅到了黄泉的冷意气息。
陵天苏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将怀中苏邪推至身后,保护得极为周道完全,甚至连半块衣角都未露出半分来。
腕间铃铛轻动,他的铃铛从来不会发出声音,即便是在这一刻,也是极为安静的。
玄光微波,一柄漆黑长弓,正是离开暗渊殿时,小猫儿亲自挑选赠与他的一把杀沉弓,射幽台专属的黑玄暗弓。
只是他手中这把,是多数杀沉弓内最为完美的一把弓。
品阶足是上品虚器,与凤凰的凤火环品阶相差无几,威力无穷。
远程攻击,以箭攻最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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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半妖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触碰你的温度
纵然他此刻手中所掌并非为圣器诛暗弓,可他所修行的修罗道化正适于箭术。
修罗变!
体内妖血沸腾,仿佛要从血管里爆裂而出。
浑身筋骨在那股狂暴炎炎的气息下咯咯作响,鲜红的血气自他周身腾然而起。
银发张狂飘舞之间,手中杀沉弓已经掌至满月,符箭的黑晶箭杆用力擦过漆黑的弓身,摩出一道醒目的元力火花,弓身之上十六颗元符晶石被尽数点燃,璀璨大亮。
陵天苏体内的修罗道化之力与杀沉弓的符能威力揉杂出一个难以明喻的恐怖元力气流,流转至箭簇之上,形成一道半圆的弧度。
他清晰地感知到了对方的境界与强大。
长幽巅峰大圆满!
血瞳,黑发。
他一眼便认出了千米之外,那个模样俊美漂亮的少年便是吴越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
吴婴甚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大可怕。
这一箭能够成功伤到对方的可能性甚至不到一成,在修罗道化维持下的杀沉之箭,能够破去这一道无形的威压攻击已是极为难得。
接下来,想必定有一番苦战。
虽然此刻带着苏邪尽快离开是最为明智之举,可顾瑾炎却等不起。
心中正迅速推演战策与底牌,陵天苏浑身骨骼因为那股巨大压力而碾压的痛楚骤然一轻。
蓄势待发的符箭也不知为何,在弓间僵持一瞬。
陵天苏掀展眼眸,隔着千米之遥,他看到那双猩红的双瞳之中清晰地倒映出了自己白衣银发的模样。
他此刻面上带着玄冰面具,遮掩了面容,杜绝了气息。
对方无论如何,也无法看清他的真实身份。
可是为什么?
此刻那双血瞳之中的情绪竟是如此复杂。
震惊!
久远!
惘然!
怀念!
悲伤!
最后是……狂喜!
陵天苏不知为何,会从对方眼中看到这一幕。
可手中的黑晶符箭在弓上停留的时间不过一瞬。
他本是抱着必杀的决心挽弓射箭,在压力骤然一轻的那一瞬,夹着箭羽的手指几乎是下意识的松开。
弓身之上散开的元力花纹在节节退散,晶石也在一颗颗的继而黯淡失光。
有那么一瞬,陵天苏是想伸出手掌握住那支疾驰而出的黑晶符箭。
不知为何,他竟是颠覆了方才所想,能够伤到吴婴不到一成的几率,此刻他觉得已经达到十成!
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有些莫名。
他终是没有伸出手,只是在袖袍之中紧紧握拳。
他不知自己是在紧张什么,不过魂器一击,怎么可能伤得到一位长幽巅峰大圆满。
那可是吴婴。
箭锋划破长夜,在虚空中鸣响,打破了亘古的月夜。
黑晶符箭之上,流浆一般的赤线遍布整个箭身。
当眼瞳被那一抹亮如极昼的箭簇闪耀点亮的瞬间,吴婴忽然想起了一年前的永安长街,风铃伶仃,灯火微摇。
少年托着她的手掌,眉眼认真地一笔一划写着:长灯虽美,却远不及你好看。
他抬首冲她无声微笑的模样宛如昨夜,微冷的指尖划过她掌心的触感似有残存余温。
她没有避开那把箭,甚至没有展开任何元力气场去防御,黑晶符箭本是精准无比的对准了她的心脏。
可不知为何,箭离弦而出之际,微显偏差。
最终贯穿的却是她左肩一下的肩胛骨部位。
黑晶符箭破势洞穿,带着一抹极长的血色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肆虐的符力与恐怖的元力交织出可怕的贯穿力量,瞬间撕裂她的血肉,碎骨被震裂粉碎,她倒跌而出,空中乍放出一朵凄美的血花。
殷红的血珠飞溅,压弯染红了原野间的倔强杂草。
跌跌撞撞的身形将倒未倒,陵天苏瞬息而至,收弓探手,一掌扼住她的脖子,一手推在她未受伤的右肩上,将吴婴压倒在地。
空气中皆是她身体里淌出的浓郁血腥气味,掺夹着淡淡的未名冷花幽香。
夜露霜重,草甸之上露水深浓,很快浸濡了她的乌黑长发与祭袍。
陵天苏从未想过事情竟然能够如此顺利,顺利到以至于他将这位越国太子压在身下,都如此这般的不真实。
那十六名越国通元境想着一下子慌乱起来。
“放开太子殿下!!!”
一个个犹如猎豹一般暴腾而来。
陵天苏修罗变尚未散去,气场大放,直接将那十六人震飞!
他们咳血倒飞,面色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位银发少年,声音沙哑:“长……长幽境。”
吴婴缓缓闭上眼眸,面无表情道:“聒噪。”
他们好吵。
真的好吵。
除了他以外,不想听到其他人的声音。
好碍事。
虚器一箭,虽是威力极穷。
可陵天苏记得九州上的那个传闻,吴婴诞生于三途河血婴树,为鬼婴轮回所化。
鬼婴是七界之中极邪极恶之存在,鬼婴肉身之强悍,堪比远古时期的尸魔,更别说此时吴婴有着长幽巅峰大圆满的境界。
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箭竟然真的能够伤到‘他’。
看着黑色祭袍下晕开的一滩殷红血液,打湿了草地,染红了杂草。
陵天苏觉得这一切发生得极不
真实。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这个时候,手掌微微用力就能够轻易扭断对方苍白纤细的脖颈。
陵天苏眼瞳中幽光流转,沉声道:“顾瑾炎……”
“腰间。”吴婴缓缓睁开双眼,一双猩红的眼瞳宛若夜中的红宝石,摄人心魄,冷漠,无情。
仿佛方才陵天苏从她眼中看到的种种情绪,皆是错觉一般。
陵天苏微微一怔,眯起眼眸。
吴婴安静地看着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微哑的嗓音此刻也变得清晰干净了几分:“解药。”
陵天苏蹙起眉头,离、越两国费劲心思以魔磷骨箭引发他体内的魔骨之毒,使他危在旦夕。
他今日到此,本就是为了魔骨之毒的解药而来,甚至已经做好了一番苦战的决心,可未等他完全开口,对方便主动的交出解药。
这简直像是撒网捕鱼,他还未来得及撒网,那条鱼儿就主动跳上了岸,催促着、迫不及待地想让让他捕走一般。
陵天苏愈发觉得事情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而去。
但扼住脖子的那只手,还是缓缓的松开了,带着几分不健康苍白的肌肤间,留下了几道极为明显的淤红指痕。
陵天苏知晓自己这时候松开对方的脖颈要害是一件极为不妥的行为。
纵然是要伸手去取解药,他完全可以松开吴婴的肩膀,亦或是让苏邪代劳。
完全没有必要放弃这么一个将吴婴制服的大好机会。
对于这位传说中的吴婴太子,陵天苏自认为自己应当是对‘他’抱有了满腔的怒火。
在来之前他便得知了爷爷为救轻衣,曾当着百军之面,跪求于‘他’。
两军立场不同,吴婴不肯救这位敌国的太子妃也无可厚非。
只是爷爷在她身上遭受的耻辱,作为孙子,应当是百倍讨还才是。
可现在怎么……
生气愤怒之余,还有一点沉闷复杂的情绪饱含在其中。
吴婴苍白俊美的面容上一抹惘然的情绪恍然即逝,‘他’抬起手轻抚脖颈间的被勒出的伤痕,指尖微颤。
陵天苏注意到了她这个无比自然的小动作,不论是谁,在脖子差点被人扼断继又松开的情况下,都会下意识的轻抚伤痛。
可他却不知,她心中所想。
哪怕是扼断她的脖子也没有关系。
是他的话。
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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