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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半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燎
薄嫩的果皮在她指尖轻松褪下,在掌间宛若一朵带着汁水的小黄花,陵天苏面色微微有些古怪地看着她的动作,熟能闲淡,带着清清冷冷的懒散。
看着她手间的优雅的动作,陵天苏心生一种错觉。
仿佛今日她为自己换下衣袍时,诚然也是一副现下这般剥柿子皮衣的懒散闲定模样,兴致阑珊地将他给……
他颇为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道:“还请将白天的事都忘记。”
上官棠姿态从容地将柿子皮衣随地给扔了,指尖捏着黄澄澄的诱人果肉,嗓音淡漠如烟:“张嘴。”
陵天苏俯身,乖乖咬住她指尖那一枚黄澄澄渗着汁水的果实。
上官棠慢悠悠地收回手指,将指尖上残留的汁水舔了舔,问道:“甜吗?”
陵天苏还没来得及咽下口中的果肉,她便弯起了那双清冷的眸,自行补了一句:“我觉得挺甜的。”
她是个极少笑的人,偶尔露出的一抹笑意都是以冷笑居多。
如今这夜下微微一笑,着实容易引人看痴入迷。
丛林间的那些窃窃私语之声不知何时变得无比安静。
陵天苏也跟着笑了起来,低头去拾篮子里的柿子:“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将这个种的个头这么小的?”
上官棠先他一步的抱着那一篮,高高举国头顶不让他去拾捡,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这是大人我。”
夜晚的光线很暗,她的眼瞳很黑,目光却不知何时仿佛撩起了一把火,烈烈灼烧。
她面上没什么情绪,陵天苏却敏锐地感受到了她在生气。
至于为何生气,自然不言而喻。
他很老实的点了点头:“嗯,你的。”
说完,他就慢慢俯下身子,变成一只小狐狸的模样趴在她的腿间,将后颈毫无防备的露在她的眼前,一双蓝色的狐狸眼就这样挑了起来:“给你捏捏,别生气。”
上官棠眉眼柔和了一分,语气却是凉凉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大人生气了。”
她将手中那一篮柿子放下,伸手捏住它的后颈,很不客气地将它提了起来。
陵天苏四条狐狸腿在半空中荡啊荡,他抬起那双幽蓝色的狐狸眼,问道:“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
上官棠淡然道:“当你回归人间,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
陵天苏用狐狸爪子挠了挠脸:“这样也行?”
上官棠将他提到眼前,一人一狐四目相对:“恢复了记忆,所以眼神和气息都不一样了。”
她那张如琉璃冰雪堆砌的面容上露出一抹苦恼之色,伸手拔了拔陵天苏的胡须,道:“这下可真是有些麻烦了,本大人这是该喊你阿邪好呢,还是继续喊你小家伙好呢?”
“这是什么值得苦恼的事情。”陵天苏甩甩尾巴,好没气道:“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就好了。”
话说,这家伙好似好脾气的与他商量着称呼,实则压根就没打算过问他的想法吧?
她若非想喊他阿邪,自然不可能继续于本大人自居。
“那好,小家伙。”上官棠毫不客气地将他揉进怀里:“既然吃饱了,睡醒了,也洗干净了,当是该早些回家了。”
陵天苏从她怀了钻出一个脑袋来,一双蓝溜溜的圆眼睛看着她洁白的下巴:“吴婴是来取后土的,你给她了?”
上官棠嗯了一声:“礼尚往来,她可是取来了神山灵核,为大人我登山一行提供了巨大的帮助,区区后土,她想要,自然得双手奉上了。”
当今世上,敢将后土以‘区区’二字轻描淡写形容的,怕也是只有她了。
“你没问她要后土做什么?”
上官棠低睨着他:“你没问?”
陵天苏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问?”
上官棠颔首也冷哼一声:“那我为什么又要问?这与我有何干系?难道就因为她睡了我男人一次,我便要与她姐妹相称?这样一来……”
陵天苏软软的肚皮忽然一痛,被她手指掐住拧了拧,上官棠目光微寒继续道:“那我岂不是多出了很多妹妹。”
陵天苏有些心虚的往她怀里躲,上官棠又道:“放心,人间百态,沧海桑田,你都轮回了这么多世,染些情债也很正常,我并不在意这些。”
陵天苏茫然地想道,你若是真不在意,为什么要一直掐他肚子。
“好了,说正事。”上官棠拍了拍他的狐狸脑袋,眼神凝肃道:“你可有想过要重归神界?”
陵天苏静默了片刻,才缓缓答道:“会有那么一天的。”
“可是你的麾下旧部,此刻怕是早已被魔兵之灵参试殆尽,你此刻丢失神骨血脉,回去如何以一人之身,抵抗诸天神明。”
是的,当年棋局布得极深,谁也未曾想到,在神界兵冢之中,竟然会有魔兵之灵潜伏其中,李代桃僵。
而这些魔兵之灵究竟是为谁准备的,自然不言而喻。
数万年来,风神曾无数次跟随在帝子无祁邪身后,征战神域立下无数赫赫战功,可谁又能够想到,风神手中上古灵兵巨阙,竟然会是魔灵所化,且这魔灵已然产生自主的意识,那被神印所束的刻骨忠诚之心,皆是谎言。
剑中魔灵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蚕食,替代自己的主人。
饱含彻骨恨意的同时,表露出来的却是数万年的臣服顺从,这是何等可怕的耐心与毅力。
更让人深思头皮发麻的是,身为无祁邪麾下之兵,手中本命道兵之中竟然皆藏一道魔灵。
帝子陨落,一夜之间,魔灵反扑,神灵皆被刻下奴印,被封印与道兵之中,失去永世自由,屈辱苟活,却连选择死亡的权利都不能拥有。
偌大的神界,朝夕之间,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年帝子惊才艳艳,极富才能,生来便被天道认可为天地七界共主,麾下所能够拥有道兵的臣子无数,可占神域半数。
而如今,这半数神灵,皆被不知从何诞生而来的魔灵所替代,披带着神灵旧部的外皮存于神界之中已有万年之久。
无需上官棠此刻提点,陵天苏光是依靠想象,便能够猜出当今的神界,怕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虚无神界了。
而他,若想召回昔日旧兵,何其困难。
由始至终,真正让他感到战栗血寒的敌人,不是来自前方,而是身后。
此刻他若是暴露帝子身份,无疑死境难解。
可是陵天苏绝然无法坐视那暗中之人,日夜壮大自己的势力,蚕食整个神界。
“若你留在此山中,无疑是最安全保守的生长方式,可是很遗憾……”上官棠缓缓掀开墨黑的眸子,几乎是一瞬间,两人同时开口:
“我不会留你。”
“我不会留下。”
陵天苏抬起狐狸脑袋,笑了笑。
上官棠将他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面上亦是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毕竟,你这样一个骄傲的小家伙,怎么可能甘心被自己养大的一朵花养在身边。”
“一个喜欢坐在云阶上遥望远方的少年,最讨厌的就是被圈养了啊。”
他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斩断了脚腕上的枷锁,也要离开那片象征着绝对王权与荣耀的星河尽头。
无论是谁,她都不会再让别人再次将他束缚。
经年的离别,记载着往事的纸张或许已经有些破旧模糊,可纸上勾勒出的每一笔痕迹,都是跨越了千年万载的相知。





我是半妖 第一千两百四十七章:鬼女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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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上官棠与他而言是记忆力最深也是最初的故人。
纵然物是颜非,山河已故。
最终,最懂他的那个人,还是她。
陵天苏看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说道:“虽然前路艰险,可我有来日方长。”
上官棠倾凑身子,笑道:“夕阳已去,皓月方来。”
陵天苏跟着笑了笑,转身准备跳下去离开:“行了,走了。”
谁知尾巴一紧,却被上官棠一只手拽住。
转身,便对上那那双酿着浓墨的眼眸。
只见上官棠将身子又倾压了几分,她身体里的冷凉之意随之逼近,
许是见他走得如此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那双眼瞳中无法隐藏的小脾气一下就冒了出来:“如今,我可比你还要厉害了。”
陵天苏眼眸微微睁大了许多,抖了抖狐狸身子。
她将手指点在他的鼻子上,声音有些闷闷的:“我能比你做更多了不起的事情。”
陵天苏鼻尖痒痒的,没能忍住打了一个喷嚏,口水涂了她一手。
上官棠将手掌在他毛发间擦了擦,垂下那双不贪风月的墨瞳,柔软纤长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分明是一张看不清任何情绪的冰雪容颜,可莫名叫人觉得她有些失落。
“你难道,就不想夸夸我吗?”
她那双苍凉孤寂已久的眼眸染上了一层云烟氤氲,不见了以往的冷漠与疏离,竟是带着几分罕见的温顺乖柔。
陵天苏怔住心神,大雪无声飘落,浮生若梦,遥远的记忆如光怪陆离一般掠过心头。
当年那个窗棂前,初生的红衣花灵,恰如昨夜,柔顺嫣然的眉目,一切往事如旧梦般浮起。
雪花叠浪里,他化去了狐狸身,倚坐在她的腿间,捏起拳头掩住嘴唇轻咳一声。
拳头放下之际,便已是落在了她的发间,摸着她的脑袋:“我家阿棠,真的很了不起啊……”
上官棠低着头微抬的手臂垂了下去,大袖将那只苍白的手笼遮住,她目光里有着水泽闪动,迎着晓夜的光亮,那双反射着星光的墨瞳,泛起了一层盈盈然的泪光。
……
……
是夜,深寒。
因为战斗而损毁的宫殿正在连夜被宫中匠人修葺。
吴婴立在这片废墟之中。
她静静地看着废墟宫殿前方的一处被掘开的小矮坡,矮坡之中本是那位
年轻太监的无碑孤坟。
只是,如今坟已经被掘开,血染的土地之中,留下一道晶红的粉末,粉末燃烧这微弱的尾焰,安静地在黑夜中燃烧着。
一只黑色的靴子,从黑暗中踏了出来,将地上的火焰踩熄。
吴婴抬起那双在夜晚中显得格外猩杀的眼眸,平静地凝视着那道绿袍身影:“你没死?”
年轻太监手臂间弯托着他的宫帽,发髻凌乱歪松,嘴角尚且带着几抹血迹,脖颈间那猩红的伤口鲜血已经干枯,却有血焰不断从伤口中冲涌而出,带起片片黑雾。
他眼底一片死意的青影,嘴角却是含着一抹微笑,而后单膝跪下行礼道:“奴才曾立下誓言,要长侍奉殿下身边,贱命虽是微不足道,可没有太子首肯,奴才不敢轻易身负黄泉。”
吴婴眉目依旧冷淡,可眼神却难得柔和了一分,她不会对旁人表达关切之言,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说道:“无事便好。”
年轻太监看了一眼废墟般的寝宫,他又道:“世子殿下他人呢?”
吴婴没有说话。
年轻太监死里逃生后,话就显得特别的多,他继续说道:“若奴才没有猜错的话,当时世子殿下救了奴才一命。”
吴婴眉角一动,平稳的心忽然莫名跳快了一分,她看向年轻太监,问道:“你……什么意思?”
年轻太监跟在她身边已经有了十几年,最会懂得察她颜,观她色,知晓她不会在意甚至是深究他为何头颅掉了还能够死而复生,但对于那位所做之事,她必然不会忽视。
年轻太监笑了笑,道:“世子殿下清晨离去之时,留下一枚火种,一滴精血,在这座宫殿之中布下了一座小型的叠生之阵。”
吴婴呆呆地立在那里,心头仿佛有着什么野火在滋生。
年轻太监握拳低咳两声,有些恶意的止了话语,故意吊人胃口一般。
吴婴脚下长靴擦过石沙,发出细微不安的声音,她忍了忍,终是没忍住:“他……”
“世子殿下这必然是为了太子殿下您啊。”年轻太监见好就收,立马接了话头,给足了面子。
他笑眯眯地摸了摸脖子间隐隐作疼的伤口,说道:“以世子殿下的聪明才智不难料到他身边那位名叫容秀的晋国女子有鬼,他急于去北冥海域为太子殿下您寻的魁怀神木,又忧心于那女子伤害到殿下您,离去是不惜自损精血也要布下大阵护您,没想到,倒是让奴才我捡了一个便宜。”
吴婴面色复杂道:“你若不是因为我的事,也不会被她重伤垂死,何来捡便宜一说。”
年轻太监摇了摇首,正欲说话……
就在这时,天地间的长风忽然仿佛覆上了某种沉沉看不见的重势。
夜色欺天,天空之中飘降的雪花,竟是诡异的悬浮不动,本该井然有序修葺宫殿的匠人们行走工作时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一切宛若空间冻结。
本就黑沉沉的越国皇宫大殿,此刻陷入了愈发诡谲可怕的氛围之中,丝丝寒意从大地渗透而出,就仿佛黄泉之水溢满阴界大地,开始朝着人间红尘渗透而来。
吴婴冷冷俯瞰之际,干净的宫道之上,在那黄泉冰冷的气息下,竟是真实具象化出无数白骨枯尸,横陈于地,看起来诡异之际。
年轻太监拍了拍膝盖衣摆上的冰冷尘屑,竟然也没有收到忽如其来的气机影响。
一双瞳仁开始在眼眶中扩散成灾,占据整个眼球,那翩然微笑的一张脸,此刻全然已经被冰冷的阴戾所占据,目光警惕的看向了某处。
咔嚓一声,一只红得诡异的绣花鞋踏碎了一根自大地中浮生的白骨。
那双绣花鞋绣纹极为精致华美,可色泽却红得有些不祥,触目之下,让人隐隐心惊头破发麻,带着一股不属于人间的冥息之意。
一名身穿血红嫁衣的女子,漫过三途河,行过奈何桥,踏过黄泉逆行路,千里迢迢来至此界国境。
看着那名千年为褪嫁衣的女子,吴婴冰冷的目光有了一丝变化,似是意外的缓缓念出一个名字:“鬼女无双。”
红盖头下,那双猩红狭长的唇缓缓启伏道:“整个阴界,也就你吴婴,敢直呼本宫出嫁前姓名了。”
阴界有王,统御十王殿,十鬼神,十万阴将,百万阴兵,是驻守冥族第一防线的鬼中之王。
那是鬼疆绝域之中唯一的王。
而那位王,生平之娶了一位妻子。
能够横跨八百里黄泉渡来人间,并自称一声‘本宫’者,身份自然呼之欲出。
“鬼后娘娘。”年轻太监眼瞳之中的死黑之意并未褪散,语气恭顺之余却又带着极深的警惕。
一双空洞木然的黑红眸子透过红盖头,深深朝着年轻太监凝视过来:“阴将觉戟,这便是你的选择?舍了鬼躯阴神之脉,换来这么一副孱弱的人类百年之躯,还在这里沾沾自喜,若是大王知晓你这副姿态,怕是非将你抽魂炼酒了不可。”
“娘娘说的这又是谁,觉戟鬼灵早已腐朽在了三途河水之中,世上自是再无阴将觉戟。”
年轻太监眼神冰冷,却仍旧能够维持那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更何况,大王他自身都难保了,娘娘就不必为小人担忧了。”
(ps:看北北乱杀,糖完了,就是刀子了。)




我是半妖 第一千两百七十八章:杀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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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让漫天飞雪都悄无声息的被灭绝消失,阴冷的黄泉之风不知从何处刮来,将人眼角生生割痛。
吴婴上前一步,大风止兮,躺在地上的白骨裂裂作响,森白的骨身尽数裂出道道恐怖的深痕,森黑的鬼物自白骨裂缝中溢散而出,很快白骨化灰,散入大地。
她言简意赅,很冷淡:“找我,何事?”
“请接大王阳杀贴。”鬼女无双自袖中露出一只手掌,鲜红的指甲与她唇上胭脂如一色猩红凄艳,正捏着一枚红帖。
她将红帖扔出,飞至吴婴面前,顿时自燃出碧绿色的阴火,将那红帖烈烈燃烧着。
片刻功夫,红贴消失。
而红贴之上的名字,生辰,八字,容貌,皆印入吴婴脑海之中。
她的脑海之中既然能够具象出这些画面,自燃也就意味着她接下杀帖。
若是无意,这红帖绝然没有办法在她面前自燃现阴火。
在阴界之中,杀帖分两种。
一为阳杀,杀的自是人间生灵。
二位阴杀,杀的便是阴界厉鬼。
能够劳烦鬼后亲自送达杀帖的,吴婴没有拒绝,直至那杀帖之中的内容,渗入心间,她冷冷开口:“此贴,我不收。”
鬼女无双身上的红嫁衣顿时无风自舞起来,她浑身腾然起森然的阴绝气息,猩红的指甲暴涨成刃。
她的声音飘忽如泣断肠,断断续续的声线仿佛接不起来,却让人毛骨悚然:“你……可知……这杀帖……要么不接……既然……接了……必须执行……如若不然……必遭杀帖……万千阴灵……诅咒……”
吴婴冷笑,掌心很快划出一道鲜血般的火焰,一言不合面上就起了一层冰冷的杀意:“你觉得……我身上的诅咒还少了?”
看到那枚火焰在吴婴掌心跳动,鬼女无双身上嫁衣瞬间平复,就像是一只炸毛暴戾的猫儿,忽然被人抚平了倒立的凶毛,收起自己的一身戾意。
嗓音倒是继续端着一副阴冷冰森的调调:“这是大王的意思,你不可违背。”
吴婴冷笑道;“我若就是要违背,他又能当我如何?!”
鬼女无双:“不能够如何,因为本来就不是什么麻烦事,无非就是鬼王归天,阴界大乱,人间沦陷,最后……”
猩红的唇畔微张启伏,森白的牙齿轻轻一撞:“天塌地陷!”
吴婴一言不发。
红衣女鬼逼近一步:“我说了,这是大王的意思,而且此事,只能你来办,旁人……杀不了他。”
吴婴转过身去,独留一个背影给她:“以你的实力,完全可以自己去做这
件事情。”
鬼女无双磨了磨森然的戾齿:“你觉得,我能做这件事?”
年轻太监垂着眼帘,很冷漠道:“娘娘您连身上这件嫁衣都脱不去,自然是做不了这件事的。”
“可是……”他缓缓掀起眼睛,那双被黑色所占据整个眼眶的恐怖眸子宛若来自地狱深渊厉鬼的凝视:“我们殿下,也不会做。”
她这是在将殿下往绝路上推。
殿下她还不容易触及冰冷深渊中唯一一道温暖的光,怎么可以……再让她重新跌进黑暗中。
对于年轻太监盛起的杀意,鬼女无双头上的红盖头轻舞起来。
一只苍老消瘦的下巴在盖头下若隐若现,天地间顿时升起一股阴冷潮湿的死亡气息,直扑而来。
“无双。”就在这时,吴婴淡淡开口。
被吹起的红盖头又慢慢垂了下去,将那只苍老的下巴遮掩住。
“这个杀帖,我接了。”吴婴抬起苍白的手指,在空气中轻轻一划,指尖顿时凝缚出一抹淡淡的殷红气流。
气流化成血线,在空气中绘画出一个转瞬即逝的名字。
“但是我要鬼王答应我放一个人。”
鬼女无双眼眸眯出一个危险的深度:“放谁?”
“叶君乾。”
……
……
“唔……”案上杯盏被倾翻,洒了满桌面都是,热腾腾的茶水浇湿昂贵的桌毯,冒着邈邈茶雾。
刚哄完孩子入睡的水映月,视线一下被惊望过去,只见顾瑾炎神情痛苦,右手死死拽紧心口,剑眉痛苦紧拧着,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凸起!
那剧烈心脏跳动的节点频率,声音大的惊人,即便是隔着五步开外,水映月都听得无比清楚。
顾瑾炎痛苦的扶住桌面,手掌都被打翻破裂的瓷片划破,殷红的鲜血渗透在白色的桌毯里,只是这点痛苦比起那锥心的刺痛可谓是微不可查,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仿佛一只即将渴死的鱼。
这模样可真是吓坏水映月了。
她那一双俏目里顿时逼出了泪水,赶紧迎上前去将他紧紧抱住,颤声问道:“瑾……瑾炎?你怎么了?”
这痛苦如潮水一般来的快,去得也快,喘息了片刻,顾瑾炎那张青白的脸开始缓缓恢复。
他痛苦茫然着一双眼,捂着心口喃喃道:“我……我不知道,只是方才有一瞬间,心口剧痛,仿佛有一把尖刀,在我心脏上刻下了某种烙印。”
因为痛苦的余韵,他英俊的眉宇间腾着一股戾意:“这种感觉,真的很让人不愉快啊。”
竟然让他,有种一瞬间生临死亡奇境的错觉,那种一只脚踏入黄泉路的感觉无比真实。
痛苦昏黑中,眼前晃晃而过的画面正如这一生的走马灯。
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甚至听到了某种神秘的召唤与牵引,使得他的灵魂,远离这一片人间大地。
这忽如其来疼痛,像是某种预知,让他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虽然此刻安安稳稳的坐在自己的府宅之中,一家三口,天伦之乐。
可顾瑾炎心中,逐渐升起了一种无力的绝望。
……
……
去时隆冬大雪,苦作深寒,归途已是冰雪消融,泥泞满道路。
残阳如血。
风吹过历史悠远的古老永安城门,虽说大雪消停,可夜幕将袭来的料峭寒风仍是有些刺痛人的眼角与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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