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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半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燎
但毕竟是陵主的女人,即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在这场皇权斗争中将她保护好。
召雨灵诀极废时间,纵然是经验丰富的神族,也需要掐指引诀耗费极为专注的精神力与时间。
待到这个女人召出凡雨来,魅山怕是烧都被烧死了。
两人一蛇的身子刚动正欲救援,三颗巨大的火球竟是不一地朝着他们方向同时袭来。
那恐怖的血焰之中,散发着凶兽的戾气与死亡的龙威,他们曾经是烛阴之龙的眷属,龙这种生灵天生对他们便有着不可抵抗的绝对压制。
爆裂的火焰迎面袭来之时,已经化作了一片渡空的火海,分明只是三颗火球,竟然就造成了如此威势。
会死!
这是护道山主们心中绝望笼罩时的第一想法。
而不抱期望的慕容衡那便,她似乎已经吓傻了,身体一动不动,甚至没有念咒引诀,亦或者说根本就来不及。
唯有苏邪这个角度,她看到慕容衡一手指天,掌心托于大地,眉心紫色帝王星砂骤然大亮。
一滴雨,降临尘世。
紧随而后的,是千万滴落雨,带着冬末初春的寒,凝结出了一场不迎时节的倾盆暴雨。
哗啦啦的下!
磅礴的暴雨给这个人间尘世带来了一层朦胧绝世的美感,魅山燃烧的双翼被大雨浇熄,滋滋的雾气白烟升腾。
他颓然地倒在了地上,重新变作阴柔男子的模样,只是浑身衣衫早已被烧没,赤裸的肌肤间满是焦痕与绽裂的灼伤血口。
他趴在暴雨中,发出痛苦过后被冰冷雨水洗礼后的舒适声音。
而魑山魍山魉山身前袭来的火海,也在那裹挟着恐怖冰寒的雨柱中逐渐浇熄。
他们神色复杂地看着慕容衡,意外极了。
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做到在极短的时间里召唤出如此强大暴雨来的。
“咳……”慕容衡苍白的面容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红晕,薄唇之下,溢出一缕异常猩红的血液,沿着她削尖美丽的下巴淌落成滴滴血珠。
那抹血意太过于刺眼,猩红得过于异常了些,魑山认了出来,那是五脏六腑破溢才会导致的伤势。
她心神一颤,骤然失声道:“你竟以化脏腑的代价为祭,召出这场暴雨?!你疯了!”
慕容衡面容被冷雨打湿,红潮散去肌肤间就仅剩过分的苍白,湿染的墨发贴在她的脸颊上,更显面部轮廓精致流畅。
她微抿的唇难抑地又压抑般的低咳两声,唇角被雨水洗去的猩红又自唇中涌了出来。
秀长苍白的脖颈因为咳嗽,都染上了微微动人的绯色,虽说身着一身威严的女式玄黑龙袍。
可她生来倾城美丽的容颜极美,这么一咳,一蹙眉,几分病态,几分娇媚的模样,真是不由教人心疼得有些肝肠寸断。
不过很显然,她自己并未察觉到自己此时隐忍低咳的模样有多媚态诱人。
那双杏花烟雨般的眸子殇敛之间,有些淡漠懒散不以为然的模样:“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天界之上,那新晋的雨神很显然是个不好说话的主儿,将自己的雨域分别设下禁令,若非以肾脏为祭,那位不好伺候的主儿怕是半分雨都借不下来。”
嘴上说得随意,可内心仍是多有沉痛余悸。





我是半妖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本宗主的手怎么湿了
该死,若非那新晋之神霸道得不讲道理,以她如今的实力,何以需要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救人。
五脏六腑,以肾属水,为了救这四个与自己毫无相干的人,她就这样白白丢了一颗肾。
慕容衡虽是市井出生的公主,可平日里最是怕痛吃不得半天苦头,刚才那一下,疼得她差点哭出来。
不,实际上是在祭肾脏前夕,她就已经怕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好在着雨来的及时,唰唰落下的时候,不争气怕疼的泪水顺着雨水流啊流。
面容间还是保持着一副不以为然的冷漠高贵神色。
很好,总算是维护住了身为君王的颜面。
可是,好疼,疼得腿肚子都在抽筋儿。
慕容衡悲哀地想着,朕少了一颗肾……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反正她也没打算嫁人生孩子。
无妨无妨……
自我可怜的安慰着。
看着一脸冷漠平静的慕容衡依旧保持着一手指天的帅气姿势,魑魅魍魉皆露出了感动钦佩的目光。
分明是陵主派他们来保护这位女帝君的,如今却是叫她给救了,这真真是令人无比汗颜啊。
大雨倾盆,来得快去得也快。
慕容衡脏腑剧烈抽疼,还没缓过劲儿来,那烘炉又在造作。
一场盛世之雨,也才灭掉了四个火球,她本不欲欠人人情,身为君王那便应当远离危墙之下。
只是,方才电光火石间,魅山毫不犹豫的生死相救,让她做不到冷眼旁观。
火海仍在倒流,摘星台上,不少门阀权贵没入火中,尸骨无存。
经过一场大雨洗礼而获救得到片刻喘息的人们尝到了甜头,目光通红地瞪向慕容衡,怒吼道:“想死不成!为何停下召雨?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的!”
慕容衡冷冷一笑,掀了掀那双薄而好看的眼皮,分明是一副病恹恹却丝毫不损其美丽祸国的容颜冷若冰霜:
“你们又不是朕的子民,死活与朕又有何干?!这场雨,朕想召就召,不想召谁也求不得。”
那四名护道山主看着这位冷酷霸道的女新君懒洋洋地朝着苏邪那个方向伸出一只纤纤玉手,神态矜贵慵懒:“苏宗主,劳烦搭把手。”
苏邪挑了挑眉,歪着头仔仔细细地将她瞧了一遍,在无人看到的角度了,她见到这位女帝君一脸孤傲淡漠,眼圈四周却是可疑地有些泛红。
漆黑明亮的漂亮眼睛里蕴着一层润润的水光,微不可查地吸了吸鼻子,竟然是一副将哭未哭的小可怜模样,整个人透着一股羸弱的媚。
苏邪强忍着笑意,好像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她也没有多说什么,迎上去扶住她的手臂,却发现她湿透衣衫下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紧绷,想来是疼得不轻。
苏邪一扶上来,她的身子就直接软了下来,眯起眼睛懒懒地看在她的身上,而目光扫向众人时,又是一派盛气凌人的奶凶模样。
旁人对于此举也觉得并无不妥,自打这女帝君出场以来,都是一副趾高气扬,懒懒没骨头的模样。
如今更是狂傲竟然对那位神尊后裔如此毫不客气。
果然,这是一个残忍冷酷手段毒辣的女暴君。
众人给慕容衡定下新的定义。
而慕容衡也不负众望地继续维持着威仪的气势。
“哎呀~”苏宗主大人很不客气地惊呼一声,一脸惊奇的看着自己手背上的晶莹,很是好奇的说道:“这是谁哭了吗?怎么有眼泪掉在我手上来了。”
慕容衡心中一跳,不好,只管眼泪,忘了鼻涕了,她悄悄吸了吸鼻子,面色不动声色道:“是冕上垂珠的落雨,不要大惊小怪的。”
秦浩跪坐在地上,面色的血水被暴雨冲刷干净,面色苍白得像一个死人。
可是他仍然含笑,道:“今日,不论如何,叶陵都要死。龙血烘炉若是打翻,苏宗主,您自有神灵庇佑,可是这整个皇城,包括你的父亲妹妹,还有叶家一众人,皆会亡于一片火海之中。
而黎民百姓亦有无辜者,今日我本是好心,想带领大家一同飞升大道成神,却不曾想好心做了坏事,害的大家身陷火灾,若是可以挽回,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是那龙血烈火之中的祭品不是我,即便我死了也挽回不了什么。”
他咧嘴一笑,眼瞳深处带着隐晦的扭曲残酷,嘴上却是感慨说道:“不错,我承认,世子为妖,或许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即便是当下,世子于大部分人心中,还是那个当之无愧的大英雄,可是大家经受不住成神的诱惑,不得不时时刻刻催眠自己,他是妖,非我族类的妖。”
苏邪目光一寸寸变得冰冷下来:“你这狗贼究竟想说什么?”
秦浩捂着断臂,眼神既是苍凉又是残虐,今日本该是他继承大典的荣耀之日,谁知道半路杀出一个有一个碍事者,让他颜面扫地,更是损失一臂。
这份仇恨,他权当记在了苏邪的头上。
他杀不死苏邪,也绝不让叶陵好受!
低沉沉的笑声宛若一只恶鬼在呻吟,秦浩通红地目光锁死苏邪,道:“大道理大家都懂,可是啊,人都是自私的,这种时候,唯有牺牲叶陵一个人,才能保住整个大晋,反正他牺牲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上次是世子妃骆轻衣,这一次轮到他自己,人在接受恩惠的时候总是会习惯成自然的,苏宗主啊苏宗主,你不妨回头看一看皇城中的这些人,他们眼底的杀意以及求生欲,都是想他死啊。”
秦浩在血泊中翻了一个身,身上的玄袍逐渐暗淡成白,胸口前的饕餮纹也蜕化成了残肢断臂的黑蟒,凋零,凄惨。
“这无关恩怨,只关乎于生死啊。”年轻皇子的笑容极为邪恶。
简简单单一番话,在皇城之中奔逃的人们变得平静下来,他们不再四处逃散,也不再绝望大吼,每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秦紫渃怀中那件衣物上。
苏邪那双撩人的桃花眼里透着一股子不驯的冰冷野性,目光如兽类般嗅不得半点鲜血的味道,但凡触及一抹,她那双妖治的眼睛就会渗出嗜血的光泽。
慕容衡极为明显地感受到了苏邪的体温在逐渐冰冷,冷的将人肌肤刺痛,紧接着她便听到苏邪那冷魅的嗓音徐徐响起,不带一丝杀意,却让人尾椎发寒:“你这是在逼我学吴婴那样,杀人屠城啊……”
秦浩一副吃死她的神色,得意笑道:“你不敢,来自神尊大人的宠爱那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若是你再此屠城杀人,让那位大人身染厄难因果,你就将失去他对你的宠爱与关照,为了区区一个人间世子,你不敢……”
一句话尚未说完,秦浩逐渐缩小的瞳孔里便倒映出了苏邪缓缓抬起一只手的倒影。
一声一声无形利刃切割开人体的肉身,鲜血在滚烫的乱浆中溅起一蓬又一蓬,无数缤纷缭绕的寒刃犹如一轮轮银白色的残月银刃在天地间乱舞,苏邪的白衣裙摆在烈火与寒刃中蓬然鼓动,猎猎作响。
那些乱舞的寒刃顷刻之间就带走了无数人的性命,有窜逃的百姓,有尊贵的王孙侯爷,亦有皇子公主。
就像是一把把收割人命的巨镰,在她抬手放下之间,就有大片的人倒下。
那些都是大晋的子民与朝臣。
这一抬手,就差不多取去了几百人的性命。
秦浩身体忽然有些发冷,他愣愣地看着苏邪,那张清稚美丽的容颜沐浴在月光之中,像是世间最美的画卷。




我是半妖 第一千三百三十章:淡如水就很好
只是,那个爱笑的少女面上已经找不到了半分微笑的痕迹,她的目光犹如嗜血野兽一般危险:“等到这里,成为一座死城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敢不敢了。”
高台之上,地上又黑色的影子在扭动。
火烧烈云之中,有着一轮黑色的星辰徐徐上升,酷似太阳却又绝非太阳,带着冰冷的弑杀之意。
两抹杀意瞬息凝聚到了苏邪的身上。
秦浩刚提起来的一颗心随即又慢慢落下。
这是来自天阙楼楼主以及罗生门门主的怒意杀机。
不错,今日祭祀大典,这两名长幽境的大人物他请不动,皇城之中那绝少部分未曾顶礼膜拜以及下跪请求一同飞升者也包含了这两位大人。
他们不听命与他,但是这就 并不意味着,他们会眼睁睁地看着大晋子民像牲畜一般被人屠杀。
苏邪方才那一行为,无疑是犯了这两位大人的大忌!
杀机已然而至,藏于黑暗空间中的锋芒利刃却因为淡淡二字而停了下来。
“够了。”秦紫渃站了出来。
她没有看地上如幽灵一般的影子,也没有看天上黑色的星辰,她目光只是静静地看着苏邪,认真说道:“别再杀人了,这没有意义。”
苏邪脚下悄然逼近的黑影停了下来,天空上的黑色星辰也隐没在了云层之中。
那两道强大令人窒息的气机又如一缕青烟般,淡散而去,无踪且无影。
看到这一幕,秦浩恨恨咬牙,哪里明白不过来,这两位长幽境的大能明显是认可秦紫渃为大晋新君。
藏得可真深呐!
苏邪朝秦紫渃伸出手掌:“你将他的衣服给我,我便就此收手。”
秦紫渃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丝毫犹豫,几步上前,就将衣服交到她的手中。
苏邪正想说些什么,周围顿时起了一阵叫骂声:
“国有此女,当真为千古之恨啊!”
“妄为公主!妄为秦家女啊!”
“竟然为了一己之失,将举国人的性命抛诸脑后!竟然还不露半分愧疚之色来,她怎么如此坦荡荡地行下如此叛国之事!”
“不知廉耻!有违父君教诲!妄为人臣!”
秦紫渃退后两步,恰好来到烘炉之侧,眼底不起半分波澜,平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她声音清朗道:“心不负人,面无惭色。”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渃生而为大晋公主,今为大晋国君,国家臣民有罪,是为君主不明,既然不明,那便以烈火焚心为志,以灼耀清明我大晋万里河山。”
她不争,不抢,不夺,却总有一些不该得的东西容不得她不去握住。
纵然是随波逐流,也总是会有一些暗草淤泥勾带在衣服间,越积越深,最后将她拉近深渊的河底。
摘星楼上,紫色的倩影纵身一跃,没入烘炉之中,那速度之快,决心之狠,竟是没有半分犹豫与挣扎。
变故来得如此之快,以至于苏邪都没有反应过来,便看到那张柔美动人的脸庞没入了烈火之中,只余一抹淡紫色的衣角被烧断卷入半空之中。
“皇……皇姐!”方才还一脸残忍暴戾的年轻皇子先是一傻,足足好一办响才反应过来,一时间竟是哽咽了喉咙,湿红了眼眶,反应极其之大地从地上挣扎起来,朝着火光狂奔而去。
跑出没两步又重重跌倒,断臂中的鲜血因为激动,气血狂涌,鲜血狂飙,竟是激动至此。
人们也惊呆了,他们是在不解紫渃公主要以身殉火。
这简直毫无意义。
仅凭她区区安魄境的修为,纵然投身于火源阵眼之中又能改变得了什么。
有老臣看到十一皇子竟然悲伤至此,心道始终是血肉至亲啊,他假模假样地摸了摸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谓叹道:“公主愚昧啊,但凡她肯交出那衣物,何以落得如此下场,愚不可及啊,凭她一身单薄,又能扑熄多少业火,想来,也是自知罪孽深重,无地自容,耻于求活了。”
“废物!通通都是一群废物!”秦浩跪趴在烘炉一侧,那惊爆的烈火几乎是擦着他的身子危险而过,而他熟视无睹,一只手臂虚虚伸出,眼神里尽是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
在他身前,静静躺着一枚烧出一道裂纹的玉玺,好似在无声嘲弄他的无能。
慕容衡也傻了,她尚且还有一颗明蓝色的八阵珠在袖中未用,看到那道被火光吞灭的身影,她是真的傻了,然后露出慌乱不安的神色。
遥远的另一方。
湖底之中。
陵天苏周身的火焰一点一点的熄灭下去,他一脸愕然的看着手指间缭绕盘旋,然后很快散去的火焰,在那血色浓稠的烈焰之中,在弥散之际,分明多了一道很熟悉遥远的气息。
他露出了一个颇为头疼的表情,一掌击碎了阻拦在他与骆轻衣中间的那座厚寒冰墙。
骆轻衣立刻迎了上了,喃喃道:“火焰……散去了。”
陵天苏面容沉重地皱起眉头,他分明感应到,交代给慕容衡的东西尚未出手,可是火焰……却灭了。
他细细摩挲着修长的指尖,直至将指腹间那抹熟悉的气息摩散,他眼底才流露出淡淡的无奈:“小秦公主……当是出事了。”
骆轻衣身体微微一震,睁大眼睛:“紫渃殿下她……出事了?”
“嗯。”陵天苏淡淡点头,心头一时复杂,实在也不知该怎么说此事才好。
他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小秦公主此刻应当成为了饕餮魔焰中的祭品。”
这个蠢先生,真的……太天真了。
他真的不需要她为他做这些事啊。
君子之交淡如水,因果轮几番,生死又聚散。
曾经立于九州山河之上,那名曾言‘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我足下臣土’的意气风发女子,那位垂衣驭八荒的帝王,临头来去抵不过一句万古长空,一朝风月。
谋算,不如不争。
如果可以,他是真的希望她能够一直做那个似水温柔,与世无争的公主殿下。
骆轻衣面色苍白,目光尽是深思忧虑:“若真是如此,公主殿下必然九死一生!”她咬了咬唇,看着陵天苏,道:“我知晓殿下对公主无心,可是皇城之中,何人不知公主心许殿下,如今惊闻噩讯,殿下为何不露半分伤心难过神情,哪怕即便是普通朋友,也不当如此平静吧。”
她隐隐有些心疼公主。
湖底潮水清冽寒人,这片小千世界的光辉明明灭灭。
陵天苏缓缓呼出一口浊气,然后他展开唇角,朝着骆轻衣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带着几分让人读不懂的苦涩:“放心,小秦公主她不会死的。”
看着这副笑容,骆轻衣心中莫名一悸,下意识地握紧他的手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认真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东方有旭日徐升起,金色的暖光照射在湖水之中,湖光十色,却只有微茫的光映入湖底。
陵天苏眼底的情绪随着微茫的光印入瞳内,而消失得干干净净,眼底的湖水一派安宁平静:“我想,她应该快要来找我麻烦了。”
这可是真的大麻烦啊。
熊熊烘炉一侧,那个心思深沉,哪怕对自己都是心狠手辣的年轻皇子快要哭得昏厥过去。
在他父亲饮下那杯毒酒,辞世的那一刻,他都不曾流下一滴眼泪。
何以当下,泪水却止不住了。
所有人摇首的摇首,叹息的叹息。
没有一人觉得,仅凭一个柔弱公主之躯,就当真能够感动上苍,让浇熄这焚世的烈焰。
要想存活,只能依靠自己。
要么逃,要么夺。




我是半妖 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朕的名字
在生死临头之际,没有人去真正在意那一位公主的牺牲与死亡,反正对于他们而言,今日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光是苏邪那以抬手,便不知带去了多少皇子公主的性命。
若是一一去感慨痛哭,扮做忠臣姿态,今日这命,怕是也没时间去逃了。
奔逃的人群。
混乱的皇城。
就像是一场可笑的笑话。
慕容衡感叹一声,心中已经做好接受叶陵怒火与惩罚的心理准备,只是这个皇城的一切,都让她过于恶心,若非自己此刻有棋士安插在这片皇城之中,若不是自己当真喜欢坐在那片小庄园里静饮一杯桃花茶,她真的很想索性不管,烧了这一座积压许多年阴暗冰冷的皇城,一了百了。
但是她没有这么做,衣袖一抖,强忍着脏腑的裂痛,掌心落入了一枚明蓝色的珠子。
珠子温凉,仿佛存储了一片汪洋大海。
可是,海不在珠子里,而在北方。
这枚珠子,只是媒介,是陵天苏仿造那蟒袍之上的阵图所设计,可以将这一片火域引渡到北方那片失控的逆流海域之中,两者冲消激撞,慕容衡也不知这两股超凡的力量轰撞在一块会撞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但是她知道这一定是叶陵想要的结果。
可是,她手中的珠子尚未来得及抛出,烘炉之中的烈焰却是熄灭了。
影影绰绰之中,一道紫色窈窕的身影,踏碎了漫漫的火海。
火海之中,有一双明亮如水的眸子,一只眼瞳漆黑润云,一只眼瞳紫极如狂。
在那只极不寻常的紫色左瞳之中,勾勒出了阡陌纵横复杂的古老印纹。
那是传说中的,神征召印。
双龙之血化焰,不仅仅能够彻底抹杀一个人在这个世间的一切痕迹。
更是有着破开某种古老轮回封印的力量。
烈烈火焰在她身后抹灭,就仿佛被某种力量‘杀死’一般,渐渐熄灭的鲜血烈焰之中,仿佛传来两声悲恸的龙吟。
有黑白两道旋涡,盈满紫袖。
她一步步踏碎火焰烘炉,白色绣鞋踩在劫火碎片之上,她长身玉立,缓缓走出硝烟弥漫,逆光形成一道绝世的剪影。
紫瞳冷漠,黑瞳茫然。
她缓缓抬起手掌,看着指间有岁月的痕迹流逝于指隙,淡淡的掌纹令人陌生,柔软的睫毛轻轻簌颤,她又以手掌轻抚自己冰冷的脸颊。
分明经过烈火焚烧,可龙焰煅烧出来的,却宛若一尊寒玉般的躯壳。
冷漠的紫瞳,溢出一缕冰凉的液体。
那是泪。
躯壳之中的灵魂在挣扎,在容纳,忽然破开的封印让她意识之中多出了无数不属于这一世的记忆。
从头到尾,她的气质在发生一种翻天覆地的变化。
天地间的气象也随之发生了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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