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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半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燎
杀气腾腾而来,夹着双腿而去。
陵天苏心道,这算不算是变相给苍怜报了一次仇。
不过,总体而言,能够兵不血刃地解决掉那个大麻烦,算是一件好事。
长舒了一口气,他推了推怀中的少女:“起来穿好衣服,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一推没推动,少女的手臂如水蛇般缠在他的身上,一双湛青色的漂亮眼睛水雾蒙蒙,嘴唇嫣红湿儒得有些厉害,向他正头来无助困惑的目光,掌下的肌肤滚烫,全然不似冰冷蛇类的身子。
陵天苏皱起眉头,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手掌被她双腿紧紧夹住,抽动不得。
小青蛇浑身没骨头似的软在他身上,可是手臂与大腿间的力量却是大得惊人,甚至能够感受道神袍下这具身子贴紧他时因为喘息不止的剧烈起伏。
“主人~主人~”嗓音也比平时酥软了不少,用柔软的小腰不断蹭着他的身体,不知是被压得不舒服,还是渴望更多。
空气中飘荡着微甜的芬芳。
干净银白的神袍不知何时,微微湿儒温热。
陵天苏眉头蹙得更深了,他轻啧一声,看着她混乱几乎快要失去神智的模样,也是一时头大。
从而也是侧面见识到了这小家伙的没用。
书中有记载。
蛇性本孽。
不过稍稍撩拨威胁,竟然就发情了。
再看看那位异体同心的修罗王大人,面不改色,八风不动,还能敏锐机智地同他周旋谋算,步步心机地引他入局为抗。
两相对比之下,天净绾说她是废物,倒也没差。
陵天苏化去长海冰封,抱起少女朝着海边走去,想也没想,连人带衣一同抛入海中。
扑通一声。
海水冰冷刺骨,大浪一拍,什么温度也没了。
陵天苏空出来的双手之中,不知何时,忽然多出一道赤子红石。
石中,藏有一叶黑莲为伴。
……
……
竹峰小景,天雨清阴。
细雨闲开一卷,提笔执墨,微风独抄经。
案上小炉,香茗已沸,隐司倾顿笔止停,拂过雪袖,闲静取茶,素手轻捧茶杯,清澈的目光投入云海之下,见人间繁华枯荣,四山月白,殇雨坠冰河。
沙沙脚步声响起。
四下无形禁制嗡然自启,如一尊金色虚灵古钟,将一座茅屋,一袭白衣尽数拢于其中。
凤眸微扬,她抬眸平静看着金色光幕下,面色沉着,一身酒气的男人。
这个男人叫悼听,荒帝第八子,掌荒界五天权柄者。
也是她的父亲。
这是隐司倾时隔万年,第一次见到她的父亲。
她并不认识他。
但是她认出了他衣领间的金色徽章。
这个男人无视那金色钟塔的禁制,轻易穿过浅薄的金光,步入茅屋小院之中。
一身酒气熏天,但步伐却是十分沉稳。
他穿着盛宴华服,衣领间的金色徽章熠熠生辉,彰显着他尊贵的身份,看其打扮,似乎是刚从宴会上退场而来。
身上除了酒气,还有挥之不去的女人香。
男人目光带着极为明显的嫌弃,环顾四周,冷哼一声,正欲说话。
却见案旁的白衣女子,神态安然平静,取过茶勺,舀来一杯清茶,瓷白的手指落在茶杯外壁,将盛满清茶的杯子往自己身前对面轻轻一推。
男人神色一愣,似是有些意外,到了嘴边的嫌弃冷言又咽了下去,他看着隐司倾那张清冷玉颜,有着与那个女人七分相似,眸色晃动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坐在她对面案前,端起热茶饮了一口,冲散口中的浓酒苦涩。
“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她轻轻点头,眸色亦如她人一般,极淡。
男人不动声色地皱起眉头,言语看似随意,却带着几分莫名的试探之意:“你娘告诉你的?”
荒界的天际,暮色总是来得很早,细雨未停夜将至。
隐司倾覆雪的容颜抬起,皎皎的墨玉眸子凝望过来:“同父亲一样,我并未见过她。”
这一声父亲,她唤得平静无比,不见任何波澜,更是听不出任何情绪。
可落入到了悼听的耳中,却是无不别扭难受。
他生性风流,宫阙之中美人无数,而且皆是荒界之中,身份地位绝然不低的上位之神,故而膝下出色的儿女也不占少数。
他为荒帝正八子,又掌第五天的一切权柄与秩序,纵然是他的亲血子嗣儿女,在他面前,一声父亲也是唤得极为恭敬,甚至带些讨好。
还从未用过哪位,将这父亲之言,唤得这般清清冷冷,不显轻重。
当然,更别扭吃惊的,却是她竟然能够这般自然如流水的唤他。
悼听捧着茶沉默了片刻,低头看着茶杯中竖起的茶叶,缓缓说道:“我倒是没有想到,时隔万年的再次相见,你竟然还会主动喊我一声父亲。”
隐司倾语气似是寒暄:“父亲好记性。”
悼听嘴角抽了一下,正不知她是在嘲讽挖苦自己,还是当真真心感慨。
他轻咳一声,将只饮了一口的清茶放在案上,又问:“你归来也有些时日里,她便一次也未来看过你?”
隐司倾当然知晓,这个‘她’指的是谁。
她轻轻摇首:“不曾。”
这次,悼听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些。
隐司倾也并未再言,执笔放入洗墨清水之中,水为净仙之水,笔毫放入其中,轻荡两下,便已是洁白干净。
陷入沉思的男人忽然发现,今日他难得兴起,来看这位失散多年的女儿一次,换做其他子女,怕是早已诚惶诚恐不已,扫榻迎接。
而到了她这,怎么就成了一副心思全然不在他身上的淡然模样,这副清冷无情、对凡事都不上心的性子,倒是随那个女人。
这般想着的悼听,就在这时,余光却是忽然瞧见对面静坐安然的白衣女子,执看手中玉笔,指腹轻轻摩挲过玉笔间的雪白簇着一抹玄黑的狼毫,那双冷淡的眸子竟是多出了几分隐隐的笑意。
悼听十分意外,不由也多看了那毛笔几眼,皱眉道:“这笔尖狼毫,好重的妖气,不对,这是……九尾狐妖的气息,你……”
隐司倾安静取过一展锦木笔盒,展开将这杆笔小心安放其中,继而合上盒面,放入大袖之中,抬头看他的神情十分认真:“此笔,甚好。”
悼听皱眉,他分明看到,方才取来的那个盒子中,排排列列,安放着数十只同样的毛笔。
她这是从哪捉来一只九尾狐,莫不是将人家狐狸的九根尾巴都给拔秃噜皮了……
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当是随她娘亲一样,做些清雅之事,怎会有如此奇怪的嗜好?
悼听有心多问,可转念想起今天来意,不由也止了心中这个问题。
他轻咳一声,拂袖一展,看着眼前这名女子,道:“你可知,前几日你将父帝赐予你的火神之印带入灵界,与神界诸神发生征战冲突,阻了神界讨伐太苍古龙,且让太苍古龙与祸神逃脱惊神令的追杀之下,已然已经酿下大祸。”
隐司倾道:“所以,爷爷便罚我再此禁闭抄经。”
悼听冷笑一声:“如此大祸,岂是禁闭抄经就能够平罪的,那不过是父帝疼你,怜你这万年间颠沛流离之苦,刻意维护庇佑你,如若不然,你早就被拖上那罪骨台,受那天火雷电劈骨之痛了。”
隐司倾凤眸一扬,甚是平静:“如果爷爷为难,大可送我上那罪骨台,私用神火印,是我不对,我不该妄动不属于我的东西,当罚。”





我是半妖 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父女间的对话
“放屁!”悼听重重一掌拍在桌案之上,漫天细雨骤息,他厉声道:
“神火印那是父帝赐予你的神物,你如何使用,选择权在你,只是你不敢触犯神族禁忌,去救那太苍古龙!
如今神族折损十万天兵,往生神尊一纸罚函送来荒界,纵然父帝不将那往生放入眼中,可此事却是我荒界理亏在先,这十万天兵之命,需要有人来填。
更可况,因你一时任性,导致太苍古龙仍活于世,苍生岌岌可危,父帝也因此十分不高兴。”
隐司倾道:“抄经不行,上罪骨台亦不可,父亲今日前来,是想让我以死谢罪不成。”
说完,她的目光静静落定在他的右掌间。
悼听眼眸一眯,眉宇间顿时浸染了上了一层戾气,漆黑的眸色蹙得极深,他呵然冷笑:“倒是没有想到,当年事,你竟然还能够记得这般清楚。”
山风清寒,润得男人的嗓音也有些沁骨的无情冷凉。
他翻起手掌,掌心纹路分明深楚,再提当年事,眼底没有半分愧疚,只有上位者的漠然阴郁,低声缓缓:“当年,我便是用这只手,将你从那个女人的肚子里亲手剜出来的扔至了云端之下。”
仿佛连解释都成了一种多余,话语轻缓低沉,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随意。
就连她的生母。
也都只是……那个女人。
隐司倾那双漂亮的凤眸微扬,目光十分平静,而内心亦然平静。
看着这双寒冷而又明亮的眼睛,莫名想起了那个让他恨不得将其血肉撕开咬碎的女人。
悼听手掌蓦然收紧了几分,眉眼间的戾气止不住地往外泄,他沉声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同我说的吗?”
天光,微雨。
隐司倾一袭单薄的白衣清冷无色,她朝着眼前这个男人摇了摇首,看着他冷漠的眼眸:“没有,我没有什么话想要同你说。”
悼听忽然笑出声了,衣领间的金色徽章在雨色中闪烁出深海鱼鳞般的光泽,他的笑容带着微嘲:“可你即是知晓这些,即便心中恨我怨我,却还是不得不喊我一声父亲。”
万年孤独,少失怙恃,于神乱之年沦为废品遗弃,流离失所,受那冰寒苦死之痛,又如何。
终究,她还是因为有他这么一位执掌五天荒域的尊贵父亲,一朝成神,纵然没有生间的欢喜,只有亲人间的疏离亦或是埋怨。
在他面前,她却也不得不温温顺顺地喊上一声‘父亲’。
他从来就未想过要去当一名好的父亲,他身为荒界权柄者,有着漫长而无聊的时光,即便不用付出真心,也会有无数女人,势若疯狂前仆后继地往他床上紧靠爬来,争着抢着为他诞下神嗣。
他儿女众多,即便冷漠绝情相待,那些孩子,对他的敬畏之心,仍是不敢有失半分。
他是神明,众生的神明,也是那些子女们心中不容置疑,绝对敬仰的神明。
看着他眼底恃才放旷的骄纵与自满,隐司倾却淡淡回应:“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从未怨过你。”
一时间,仿佛这片山明水秀淡色无光,淡至模糊,随着她这轻飘若尘的一句话,宛若天地苍茫,她一人独坐寒院,清秋如洗。
好似当年遗弃之事,当真从未如过她眼,浸过她心一般。
她眸色淡凉地看着男人,轻缓地吐出一口温热的雾气,说道:“唤你父亲,只因你是我的父亲,你若不喜,我不唤便是,所以你真的不必……”
说到这里,她端起温热的茶盏,放入男人肌肉绷紧的掌心之中:“在这向我极力求证什么。”
悼听眼瞳猝然收缩,看着掌心温热的茶盏,目光深邃,身上的戾气忽然消失殆尽。
他绷紧了唇角,办响,才缓缓说道:“只因……我是你父亲。”
隐司倾道:“只因如此。”
悼听失笑,只觉她的回答荒唐至极:“难道不是因为你的父亲是荒界之中最为伟大的神明之一,第五天神域掌权者?”
接下来,他听到了更为荒唐的回答。
“在我心中,这并非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隐司倾淡淡说道。
悼听觉得有些可笑:“那在你心中,怎样的人才当得住这了不起?”
隐司倾清冷的面容间,此刻多出了几分暖色的人间烟火气:“能够在漫漫长雨之中,撑伞借我余温之人。”
看着这样的隐司倾,悼听一怔,忽然觉得眼前之人,虽然形似那个女人,可此时看来,却又有些不同。
办响,他才恍然回神,随即讥笑:“若有这么一个人,可你还是弃了他,来到了这片亿万生灵向往的神域,看来你所认为了不起的,其实也没有那么了不起。”
“对于父亲来说,或许是如此,可对我来说……”她淡淡一笑,这般笑容是从里至外的清透,美不胜收:“却是山河一诺,可见未来。”
经一场寒雨大梦,洗涤大荒往事,厄难重重,有人负她行山越岭,陪她颠沛流离,教她知晓,红尘人间有他,便随处可栖。
不负山河浩然,不负心中星瀚。
又有什么可遗憾怨恨的。
悼听心中别扭至极,在这寒院之中,他却生出一种自己成了局外人的错觉,与这方天地格格不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将手中杯盏往桌案上重重一放,复而端起,随即又重重放下,直至温茶将掌心湿透,他才开口说道:“此番,你行下祸事,神界那边尚且不知你为五界天权者之女,却要求父帝将你交出,由往生神尊执法惩决。”
隐司倾点了点头,眸色虽淡,却隐隐能够看出几分开心的意思:“怒火这般盛烈,想来苍怜是平安无恙的。”
悼听:“???”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如今是神界来人,都要逼我荒界交人处决你了,你怎还可这般轻描淡写,仿佛事不关己?
悼听皱起眉头:“那个女人虽执掌第九天权柄,可你不要以为,在这种时候,一个从未
来看过你一眼的无情女人,会来救你。”
隐司倾道:“我从未想过这一点。”
见她这副雷打不动的态度,悼听心中愈发烦躁:“你难不成还妄想我会救你?!今日我来此看你都是奉了父帝之命,如若不然,你被押送至神界之刻,我都不会分半寸目光给你这样不懂事的人!”
“要知晓,我有七十六个孩子,你不过排名三十九,即便是女公子,你也不过位列于十七,比你出色懂事的孩子,比比皆是,从你出生至此,我也不过见你一面而已,就连当初将你从那个女人腹中挖出,我都未曾多看你一眼,当初能够果决地将你遗弃,今日,我亦是如此。”
山石草木,簌簌被风雨垂响。
热茶已冷,天色已寒。
隐司倾泼茶将碳火浇熄,点了明灯,脸上表情极淡:“知道了。”
悼听看着眼前这位形销骨立女子,只觉她简直不可理喻,他声调都变了:“知道了?就这样?”
眼瞧着她似是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就像是在面对一个无理取闹不懂事的孩子一般,索性将话说开:“你今日来此,究竟是想说什么,如果是想证明你对我无心,觉得当年事所行正确,今日还要再行一次的话,冷眼旁观不是更好吗?”
悼听神色一滞,他有些生气的说道:“你当真就一点也不害怕。”
隐司倾道:“我应该怕什么?”
悼听磨牙:“往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隐司倾手中玉笛轻抬,将肩头墨发编织的一咎小辫轻轻拨动了一下,平静道:“我也不会轻易就这样死去。”
悼听冷笑两声:“若非你一回荒界,就被父帝禁足,我倒还真是怀疑你是否知晓了帝子回归一事。”
隐司倾自是不知这些:“我对神界帝子之事,并不感兴趣。”
悼听语带讥讽:“你对神界帝子不感兴趣,可你却因他逃过一劫。”
隐司倾抬首平静地看着他。
悼听道:“你运气不错,那只太苍古龙是神界帝子年幼十分眷养的一只宠物,帝子无祁邪是出了名的护短不讲道理,神界之中因他回归掀起了很大一场风浪,这头往生要来拿人,那头帝子却是将他杀令强行压下,并且收回惊神令,显然是你救护太苍古龙,赢得了那位帝子的好感,对于那些不肯善罢甘休的神界氏族,他以雷霆手段镇压诛杀,倒也使得父帝压力骤轻。”
说到这里,悼听深深看了隐司倾一眼,接着说道:“可你毕竟是荒界里的神嗣,虽救护太苍古龙,能够博得帝子好感,却也不至于让他为你做到这般地步,不惜与往生神尊正面撕破脸皮,且有私下派人入我荒界打探你的消息。”
隐司倾眉头逐渐凝蹙深沉。
悼听目光慢条斯理地在她脸上打了一个转,他知晓,他这个女儿继承了那个女人完美的容貌,甚至风采更甚。
虽然他对她冷淡至极,不愿上心关注,只觉麻烦。
但不得不承认,放眼整个荒界,她容姿倾压绝俗,足以冠绝荒神两界。




我是半妖 第一千三百八十四章:早已经断奶了
若非避世独居修行,不甚在荒界之中露面留行。
他相信,荒界那些俊杰人物,向他提亲者,必然每日能够将他烦死。
“莫不是在灵界之时,帝子救下太苍古龙的时刻,意外窥得你的容貌,动了心思,这才对你百般维护庇佑。”
说到这里,悼听轻笑出声,抚了抚袖子,掸去上头的茶渍:“那我可真是小瞧了你,神界最盛名的风华女子,神女幽笙,苦苦追求那位帝子无祁邪数万年也未果,如今你却能够让那位高高在上的神子殿下铁树开花,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隐司倾淡然的神色开始绷紧,凤眸眯得狭长,沉默不语。
并未注意到隐司倾神色变化的悼听,继续说道:“往生好不容易抓住一回荒界的把柄,你携火印,他知晓你为荒帝子孙,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可若是你借帝子之势,嫁入神界,自然便可平息这场劫祸,也算是给父帝省去了一桩麻烦事。”
“今日来此,便是想说这些?”隐司倾语气淡然,眸色深邃了几许。
悼听抬起下巴,道:“此事是父帝定下的,父帝不喜神界,一直抵触与神界中人通婚联姻,可无祁邪不一样,父帝十分欣赏无祁邪,且他是未来神界之主,与他联姻,父帝是愿意的。”
男人的嗓音依旧低缓透着倨傲,浓烈的酒气与女人香弥散在空气里。
隐司倾安放于大腿间的玉手微紧,她闭上眼睛,复而睁开,凤眸微掀,睫翼扑动,缓声却极为冷冽坚定道:“你的父帝是愿意的,可是,我不愿。”
悼听眯起眼睛:“你可知我要让你嫁的人是谁?”他的神色也平静了下来,可是微微起伏的胸膛,象征着他此刻愤怒的情绪。
因为愤怒,所以并未察觉,自己一时嘴误,暴露了实则让她嫁人的是他。
隐司倾重新为自己倒了一杯冷茶,往身前案上一泼,将他的衣袖泼湿,神色微冷,点墨不染:“不知你要让我嫁给谁,因为永远也不可能会有这个人。”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被打湿的衣袖,显然是没有想到在荒界之中,当真有人胆敢对他这般无礼。
面容十分精彩。
办响,反应过来后,他森然一笑,目光如虎狼一般,却是不再如方才那般仅有漠然空苍,漆黑的眼眸中,一时间充斥着极为复杂浓烈的情绪。
一场无礼的举动,仿佛引发了他心中最深的情绪,他冷笑连连:“能够嫁给无祁邪,那是万千神族少女想都不敢想的美事,为了这门亲事,我废了多大的苦心,就连你上头十六个姐姐一一苦求于我,我都未答应,如今你告诉我——你不愿!”
听了这话,隐司倾心头一时不得滋味。
自从他踏入此山一来,保持的皆是漠然履行公事的模样,方才他说,婚事是荒帝的决意。
可眼下,分明是他苦心授意居多。
对一个并不上心的子嗣,他有为何要浪费力气做多余之事。
隐司倾道:“难道父亲不知,我在灵界已有夫君。”
方才还怒极攻心的悼听,一下子,仿佛怒火全掐在嗓子眼里,半天不得释放。
他瞪大眼睛,似是真的意外极了,面色憋得又红又紫,坐在那里僵了半天身子,他才自己端过一杯冷茶,一口喝了个干净。
悼听目光冰冷又带着几分厌恶:“何时的事,为何我半分消息也不知晓?”
隐司倾道:“裳鸪知晓的。”
“该死?”他一掌用力击在案上,千年不休的青石桌案瞬间毁于一旦:“你可是我悼听的女儿!怎可在灵界随便找一个下三滥给嫁了!”
隐司倾眉头蹙起,看着气急败坏的男人,嘴唇轻动了一下,却未说话。
悼听一股子怒气咽不下去,胸膛起伏愈烈,双眸都开始泛红,显然是不愿接受这件事实,他忽然反应过来:“不对!不对!你命盘因缘之线未能结缘,不显成亲之相,你何来夫君?!”
隐司倾却是没想到这一点,她平静道:“我与他已结双生咒,他生我生,他死我死,世俗礼节,于我夫妻二人,并不重要。”
听了这话,悼听如何能够忍得,怒气冲冲道:“荒唐!荒谬!愚不可及!你是九天之上的神子,怎可与下界俗子同生共死!此人是谁?!究竟是谁?!如今身在何方!我现在就下界将此人抓上神国来,解了你们身上的咒术,他这是以命相挟,如此卑劣之人!你还叫他夫君!”
这头他气急败坏,那头隐司倾淡然品茶,殇起眼眸瞥了他一眼:“如今我家夫君正在家中带孩子,孩子断奶不久,路还走不大稳当,父亲你这会儿去,怕是不妥,容易吓着你的孙儿,还是在过些年头,我亲自待他来看你吧。”
帝子又如何,神界第一人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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