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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半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燎
这句话顿时引来对阵神族阵营的不满。
在他们心中,无祁邪是至高无上般的存在,容不得他人半点不敬,即便你是神尊之子,也不行!
那仪态非凡的年轻男子,只是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漆黑睿智的眸子仿佛看穿一切,他没有回应他的质问,似不屑。
随即,他的视线转到神台下方,他没有神台阵光保护,只身一人立在虚空之中。
即便身负神族血脉,却不似站在任何一方阵容,天地间,仿佛就他一人一剑,毫不胆怯的直视下方黑压压一片的冥军。
他微微颔首,一股睥睨气势自他体内油然而生,那是天生的王者贵胄之气,他身上无一寸战甲护身,仅仅一袭黑衣
,其浑然天成的王者气息,甚至远远强过那诸神台上的每一位神将。
他缓缓的举起手中的剑,冰冷的剑身泛着令人心悸的寒芒,那黑色长剑在他手中爆出一道光束!
他挥剑而下,手中光束分散成无数,犹如流星坠地,恐怖的剑芒直临大地,将原本视死如归的冥军的斩得七零八落。
而那绝世凶兽饕鬄更是直接被这剑芒扫中,饶是他肉身强悍如此,巨大如山的庞大身躯直接被戳的千疮百孔,最终化为一地肉块。
而打头锋的那只无比猖狂的九头地狱犬,见势不妙,早早便折了方向朝深渊内逃去。
虽捡回了一条狗命,可那九只狰狞的狗头仍就没能逃过剑芒攻击范围,六颗硕大的头颅喷薄着大量鲜血,离开身体,仅剩余下三颗头颅,逃回了九幽冥界。
不仅如此,他的剑好似敌我不分,就连神台之上的同族们,亦是损伤惨重。
诸神台下终于停止了坠落……
那无数血链皆被这剑芒斩断,那血链本就是由冥族人的心头血炼化而成,如今被他一剑两段,连接胸膛里的心脏顿时被扯出体外,极速枯萎,而后纷纷阵亡。
而神台之上的神尊之子,推开护着他的重重同族尸体。
一身黄金神甲被那强大的剑芒波及,如今早已是暗淡无光,更是布满了同族的鲜血。
他披头散发,满目怨毒之色,声嘶力竭的喊道:“无祁邪!你竟敢对我出手!还残杀同族!你虽贵为神帝之子,但你帝父犯下大罪,已落轮回,你更是有罪之身!还竟然对我出手!”
被称之为无祁邪的年轻男子嘴角勾出一个冰冷的笑容,对于这位叫嚣不断的神尊之子,他甚至连出剑的欲望都没有,仅仅向他施舍去一个眼神,漆黑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剑芒,只听得那位尊贵无比的神准之子惨叫一声,便重伤晕厥过去。
他再次出剑,那根漆黑巨大紧紧缠绕在青龙身躯之上的锁链,骤然崩溃。
青龙挣扎了万年已久都不曾挣脱开的锁链,他仅仅一剑,便将其斩的粉碎。
青龙坠入大地,奄奄一息的落在了其他三只神兽身旁。
他是无祁邪,高高在上的神帝之子,他本应该周身不惹一丝尘埃,容貌俊美得不似凡人,可他却坠入了凡尘。
从未降临过大地的那双脚掌,终于与地面触碰,缓步如同凡人一般走着,来到那四只死战不退抵御冥族大军而奄奄一息的神兽身旁。
原本毫无情感冰冷的眸子在此刻竟然微微怅然……
他将黑剑收入鞘中,缓缓抬起那五指修长的手掌,掌心泛着星辰光芒,在他的掌心,好似包藏了漫天星辰。
星光点点的渗入四只神兽伤口之中,原本萎靡气息的神兽,伤势以着惊人的速度修复着,气息甚至更胜从前。
而他的脸颊,却已经透着病态的苍白。
“你们辛苦了……”
这是他踏入战场说的第一句话,原来他在坠入轮回的重要时刻,沐浴着星光赶制这里,不是为了自己
族人们的生死,而是为了这四只神兽。
青龙微微抬起龙首,眼中凶光早已收敛,龙须轻轻的触碰着他的手掌,带着一丝悲伤不舍,看着眼前这位即将离去的青年。
而其他三只神兽亦是齐声低低呜咽,好似意识到即将要发生的未来。
而他却轻轻一笑,笑容是他这漫长一生从未有过的释怀。
其实舍了神躯,受那万世轮回之苦,也没有那么可怕。
无论他成为什么花虫鸟兽,他亦是震撼三界的无祁邪。
他抬头看了一眼半空中的诸神台,神情恢复冷淡,道:“诸神台是我帝父遗留的战台,虽然我不喜那诸神台,可毕竟是虚无神界之物,你们务必将诸神台带回虚无神界,此事一了,你们便再不是神仆之身,自此以后,我许你们永世自由。”
说完这话,他的身躯晃了晃,身体逐渐变得虚幻,但仍有无数冥族不畏生死的战士们从企图从那巨大深渊中叫嚣,试图涌出大地。
他已经掩藏不住眼底的深深疲倦,他本已经踏上了轮回之路,却以逆天手段深深折返,即便是这副不老不死不腐朽的身躯,也濒临崩溃。
可他只要一日是无祁邪,那就一日不得放下肩上重任,他可以残杀同族,重伤神尊之子,但他却无法坐视冥族大军侵犯人间。
而四只神兽,对于他的命令,自然是无不以从,按捺住心中的强烈不忍,升腾至神台之下。
一兽占据一角,将那现临人间的诸神台,重新的带回了虚无之中。
他缓步走着,脚下踏着人间实地,心境竟然发生微妙的变化。
明明是脆弱不堪的人间,只要他稍稍释放体内神力,他脚下看似坚固的大地,顷刻之间,便可山崩地裂。
可就是踩着这大地之上,已经快要走到生命尽头的他,竟然内心升起一丝平和。
他来到那深渊旁,指节分明的食指轻轻的抚摸这腰间佩剑,他低声呢喃自语:“陪伴了我这么多年,如今看来,也得舍了你吗?”
刀刻般俊美的五官,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顷刻之间,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此情此景,世间任何一位女子见到,怕是也会对这位俊美绝伦的神帝之子为之倾心吧?
他双手上下紧握住剑柄,连剑带鞘,毫不犹豫的将那漆黑长剑插入那无底深渊之中。
“轰隆隆!!!”
大地震动,深渊之中传来无数凄厉不甘的嘶吼声。
漆黑长剑比起这巨大深渊,显得微不足道,可却正是这一把长剑,将那深渊边缘逐渐拉近缩小。
剑上所爆发的剑芒照亮了无底的深渊,映照着一张张狰狞恐怖的獠牙蓝色面容。
他们不甘心的嘶吼着,企图登临人间。
最终,大地再度归于平静,那把漆黑长剑就如同一根可缝合一切的长针,那无数剑芒则是丝线,硬生生将被饕鬄撑破的大地缝合完成。
……只剩下那漆黑长剑,连鞘的深插大地之中。





我是半妖 第一百七十八章:回梦者
无祁邪指尖轻点剑柄顶端,那漆黑长剑顿时化作了一座黑色大碑,以长剑为碑,永生永世镇压冥族。
他就静静的看着这座大碑,轻叹一声道:“这也算是我无祁邪为这人间留下的最后一件礼物了吧。”
他伸出食指,指尖如锋,一笔一划的认真在那座大碑上刻画着未知名的文字?
直到那文字刻满整个碑面,他才面无表情的收回了手指。
做完这些,这位帝子居然发起了呆,漆黑的眼瞳微微迷茫。
他遥遥侧首,静静看着这人间大地,目光所对之处,正好与旁观者陵天苏对了个正着。
陵天苏头皮陡然一麻,他没有心,心自然不会乱,但在这漆黑的瞳孔注视下,他仍是有些紧张。
可反应过来后,他觉得自己不应该紧张,因为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位神帝之子应该看不见他才是。
谁知那漆黑瞳孔微微闪烁,那俊美的美容上竟然浮现出一丝微讶神色,“哪里来的半妖?也敢窥测神冥大战。”
陵天苏神情迷茫,半妖?是在说他么……
手掌下意识的抚上心口,此时的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无祁邪剑眉微微挑起,却不显轻挑:“你的心,不见了……不对,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你是回梦者。”
他似乎发现一件极为有意思的事情。
回梦者,乃是一种极小的概率,接触到一丝未来意境,然后根据自己的梦境,灵魂脱离躯壳,脱离五行,脱离天地之力的束缚,以灵体状态,回到过去。
陵天苏眼睁睁的看着无祁邪的身体又虚幻一分,却见他丝毫不在意般的说道:“既然你我有缘,你又是第一个见到我长剑化碑之人,那么这碑中机缘,那便赐予你吧,还望你好好珍惜。”
他屈指一点,一道无丝毫杀意的剑芒落在陵天苏胸膛之上,然后消失不见。
他不在去看那意外闯入战场的半妖少年,重新将视线落在这片大陆之上。
面临死亡那一刻,他无比平静,甚至居然生出想要用仅剩的时间,去看看这个他重未接触的人间世界。
如此也未尝不可,他孑然一身,身无长物,一袭黑衣消失在这蛮荒之地。
随着无祁邪的离去,眼前景象逐渐崩塌,陵天苏隐隐感觉到,自己也即将离开这个世界,身体仿佛被无数无形的丝线牵引,将他带离远方。
陵天苏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支离破碎的世界,他看到那一片片破碎的世界碎片,皆回放着无祁邪仅剩的生命。
一块碎片之上,无祁邪化作了一个普通凡人,在荒僻小村中成了一位教书先生,窗外趴着无数村间少女,痴痴观望。
一块碎片之上,无祁邪化作了一个简简单单的花匠。
一块碎片之上,无祁邪纵情山水之间,化作了一名历览群山好风光的游客。
一块碎片之上,无祁邪化作了一名市井间最普通的酒客,他喝着凡酒,看着落雨。
明明此刻陵天苏没有心,可面上却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他看得出来,此刻的无祁邪普通到了极致,不再是那位高高
在上的神帝之子,此刻的他,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轻松。
偶尔陵天苏会看到这样的碎片画面,由于无祁邪并按照规定时间堕入轮回,更残忍的杀害了同族,虚无神界派出了大量的神卫追杀。
而此刻的无祁邪,没了佩剑,不过是随意在凡间小摊上,花了两文钱,买了一把在普通不过的白纸伞。
他再度成为那个冷酷无情的无祁邪,面临昔日同族,他毫不手软,大杀四方,黑衣之上,不沾一丝血迹,反而是那凡间白纸伞,逐渐染红。
他就这样日复一日,时而过着普通人的生活,时而化身杀神,大杀四方。
可他逐渐累了,当他看到兵荒马乱时代中,一位眼盲少女险些被士兵战马踩死,他救下了她。
不是动了恻隐之心,不过是刚好碰到,顺手为之。
少女在他怀中瑟瑟发抖,可怜无助,当他看到她眼眶中的空洞,微微一叹,撑开手中早已被神族鲜血染红的纸伞,替她遮住了这一片风雨……
他觉得……自己时候消失了。
他把自己的眼睛和纸伞留给了这位匆匆过客般存在的少女。
然后他的身体连同黑衣,如同冰雪般消融,化作点点星芒。
就在此时,那少女缓缓睁眸,瞳孔漆黑如夜,但她……却看到了光明的世界,以及那张俊美无双的面容。
他的眼眶之中,空洞漆黑,她顿时明白过来,这位神秘的陌生男子,不仅救了她,竟然还将自己的眼睛给了她。
看透了世态炎凉,人性凉薄,少女即便是在那战马马蹄之下,面临死亡也不曾流泪,不知是不是重新得了眼睛的缘故,泪水竟然不受控制的布满了整个脸颊。
她放声大哭,扑在了那位即将消失的陌生男子怀中,感受着他即将逝去的生命。
被一个小女孩饱了一个满怀,无祁邪失了眼睛的面容上,竟然闪过一丝无措。
这画面略显得有些可笑。
叱咤风云,面对千军万马都面不改色的神帝之子居然会在一个泣不成声的女孩子面前手足无措。
他笨拙抬起消失了一半的手臂,擦拭着她面上的泪水,却发现流淌出的泪水比他擦拭掉的还要多,源源不断,怎么也擦不尽。
他实在是对这个小姑娘有些没办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别哭了……我总是要消失的,那眼睛由你这存活之人保存,倒也不会消失,你不如替我好好保管这双眼睛。”
少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只是神情依旧悲伤。
无祁邪微微一笑,他突然发现,自从来到了这人间,他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他道:“其实你长的很漂亮,待我走后,你不妨找个水潭,看看自己,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是他在这世上说的最后一句话,撑开的纸伞没了支撑,孤寂的落在了雨地上。
少女呆呆的看着被地上雨水打湿的纸伞,猛然惊醒一般,疯魔似的抱起地上的纸伞,将其收拢,然后视若珍宝般的抱在怀中,任由那瓢泼大雨打湿自己。
画面到此结束,眼前光明尽数被黑暗吞噬,恍惚间,陵天苏感觉到一只柔软小手,正擦
拭自己的脸庞。
睁开沉重无比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小姑娘正趴在自己的胸膛之上,冰凉的小手正在他的脸上擦拭着什么。
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容,他竟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情绪,一时之间,竟想不起来她是何人。
痛苦的闭上眼睛,无数记忆在极短的时间里灌入脑海之中,吃力的消化着这些记忆。
再度睁眼时,才认出这小姑娘是自己的妹妹叶离卿。
她瞪着木讷的大眼睛看着他,道:“哥哥,你哭了……”
陵天苏用手摸了摸脸颊,却摸到一手湿润,他不禁苦笑,这还真是一个令人痛苦的梦境呢。
他侧首看了看窗外,看似经历了一番漫长悠久的梦境之旅,而窗外的天空不过是灰蒙蒙清晨,还未天亮。
忽地,他好似猛的想起什么,右手猛然紧紧抓着胸口,知道确切的感受到那真实的心脏跳动,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心还在,那果然是梦。
“你怎么爬我身上来了?”
陵天苏看着自己身上的叶离卿,有些无语,上半夜你不是还睡在墙角落的吗?
叶离卿收回小手,翻身从他身上下去,侧躺在他身侧,说道:“半夜你好像做了噩梦,身体一直在发抖挣扎,还哭了,所以我……”
陵天苏失笑摇首,所以你就爬到我身上将我抱紧,以为他是做了噩梦,害怕所致。
刚欲说些什么,忽然发觉左手掌心微痛,仿佛被什么锋利之物割伤一般,左手从被子中伸出,举起不知何时手中多出的这一枚鳞片,透过晨光不可置信的看着这枚泛着青色光泽的鳞片。
陵天苏只觉得口中无比干涩,心中震撼无比。
这是青龙龙鳞!
那竟不是梦!
他竟然真的回到了上古时期,那记忆中的无祁邪,诸神,冥族,竟然都是真的!
不仅如此,他不过是睡了一觉,竟然不知不觉,一夜之间,他竟然突破了凝魂中期,正式步入了凝魂巅峰境界。
叶离卿亦是凝魂巅峰,她自然看出了陵天苏体内奇妙的变化,心中虽然吃惊,但却也没有想要一探究竟的打算。
她这位哥哥,本身就存在着许多秘密,就比如她刺杀他的那天,明明已经一脸穿心,必死的伤势他却没有死。
她下手素来精准,不可能失手,而且当时,她确实有命中要害的手感。
可事实,他不仅没死,还活蹦乱跳,私底下,她偷偷观察了自己的行刺小剑,剑身却有些烧熔的迹象,就仿佛被高温熔解了一部分一般。
对于此事,她从未像其他人提及过。
就如今夜,他莫名突破,手中离奇多出来一枚鳞片,这些,她亦不会向第三个人提及。
她翻了一个身,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便继续入睡。
陵天苏怔怔看着那枚青色龙鳞,手中冰凉的触感无不在提醒着他,这是事实。
回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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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半妖 第一百七十九章:知情不报
陵天苏忽然想起无祁邪所说的那个奇怪词汇。
一夜离奇经历,他虽说肉身在此,可不知何种缘故,灵魂状态却脱离了躯壳,回到了一万年前。
还见到了自己父母,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神帝之子无祁邪。
杀死他父亲的,是竖瞳蓝色皮肤的种族。
而与虚无神界发生大战的那群冥族大军,其外貌特征,与杀死他父亲的那四人,正是一模一样!
原来他的杀父仇人,是冥族之人……
幽蓝的眸子划过一丝冰冷杀意。
冥族吗?
心头压力骤增,如今的他还如此弱小,天凰山的灭族之仇他都还没有那个能力去复仇,如今却又多了一个冥族,那可是连虚无神界都感到棘手的存在啊。
但他并不打算放弃,杀父之仇,不能不报!
北狐一族又如何?冥族又如何?只要他身体里的血液还在流淌,只要他还在成长,终有一日,他会将这数不清的血债,一笔一笔的讨回来的。
但是,无祁邪又与他有何关联?为何他回梦,会见到无祁邪的过往?
长剑,黑碑,大碑亭……
一幕幕看似毫无关联的事物,此刻却仿佛被一根无形的丝线牵引在了一块。
陵天苏心中猛然一震!
无祁邪以长剑为碑,永生永世镇压冥族。
……黑剑,黑碑!
那大碑亭里的黑碑不正是无祁邪的长剑所化吗?
在他灵魂回到一万年前之时,无祁邪那双看穿蛮荒盘古的眼睛,透过时空,看到了陵天苏,并将那一指剑意打入了他的心口之内,说是赠与他一段机缘。
他想,或许正是因为那一指剑意,将他引至了那里,万年无人可取走的黑碑,却被溯一取了去。
起初他还以为因为溯一是九重鸣幻铃器灵,通晓万物相生相克之法,所以那么轻易的带走了黑碑。
如今看来,那家伙,估计是完全凭借了他体内的那道剑意才带走的黑碑。
但是那碑亭,又是何人所造?为谁而造?
想到这里,陵天苏狠狠磨牙,这该死的溯一,竟然隐瞒了他这么多事。
黑碑是用来镇压冥族的存在,难怪那黑碑之下,毫无尽头一般。
他无法想象,没了黑碑,那深渊之中会涌现出什么东西。
一万年前的大战,历历在目,他可以肯定的是,自那深渊出来的随便一个冥族战士,或是说随意一只魔物,都能够随意捻杀掉他。
若是昔日万魔涌入大地的情景再现,那这里,便是人间炼狱。
一万年前,这片大地还只是蛮荒战场,并无人族生存此地,即便冥族大军压境,也没有让人族伤亡一人,再加上有无祁邪的及时镇压,这才免了这场浩劫。
可现在,这里不是蛮荒战场,而是繁花似锦的永安城,大晋首都。
他无法想象一万年前再现的情景,到那时,恐怕世上再永无大晋!
因为在这世上,没有第二个无祁邪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不由沉重如山……
他算是半个晋人
,无论如何,他都不允许那样的悲剧发生。
此刻他已无丝毫困意,他缓缓闭眸,神识悄然散进腕间的九重鸣幻铃内。
溯一意料之中的消失得无影无踪,躲了起来。
看着眼前被一剑开辟出来的空间,陵天苏笑了笑,笑容无比深沉。
看来这九重鸣幻铃的上一代主人,也应该是无祁邪了,这横渡虚空的浩然剑气,除了无祁邪,还有谁能够办到。
而溯一原来的主人,自然也是无祁邪了。
好!很好!
陵天苏冷笑不断,这家伙,明知道黑碑离开了那片大地,会造成什么样的严重后果,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这次,他不打算和溯一进行沟通,独自来到那已经生长至了第三节碑竹的黑碑之旁,掌心贴在了刻满了神文的碑面之上。
那上面的文字,是无祁邪亲手刻画上去的,不用脑子去想也知道,那上面的文字是何等的珍贵。
可他却不想在留下这座黑碑,将它据为所有。
因为获得这大碑的代价,是整个永安城乃至大晋。
既然溯一可以间接的借助他体内无祁邪留下的剑意将大碑带离大碑亭,那么他自己,也可以将这大碑重新填入那无底深渊之中。
陵天苏闭眸凝神,牵引着心口那道剑气,真是一个奇妙的经历。
他出生至今,竟然从未感受到自己体内,原来留有一道无祁邪残留的剑意,甚至连以他心脏为老窝的凤凰灵体和幽冥劫火都未察觉出来。
直到如今,才贴切的感受到那道剑意的存在。
那道剑意沉睡了整整一万年之久,如今受到陵天苏的召唤,顿如万物复苏般,醒了过来……
“噗……”
陵天苏的两只眼睛,顿时化作了一蓝一金,蓝金色两道火焰分别在他眼窝中跳动着,这是幽冥劫火与凤凰灵体被惊醒了的现象。
那道剑意亘古强大,只因是无祁邪这般的强者留下来的,即便过去一万年,依旧让幽冥劫火与凤凰灵体感到了不安,那道剑意,即便是它们这般特殊的存在,也会深深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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