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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桑家静
陈白起思前想后待在竹舍内亦不安全了,她赶紧将身上过于宽大的衣物换下来,她男身变成女身直接小了一号,之前的“陈焕仙”按现代的身高估算,净身高大抵有一米七几,可变成女身后估计骨骼密度压缩了,估计截头截脚也就只剩一米六左右,这身上的衣服直接当裙摆撒一地,袖摆都成水袖款式了,行走动作着实不方便。
这样一身根本出不了门,陈白起将换下的衣服叠整齐后便塞进被子里,避免被人看见,她相信姜宣亦不会这样无聊去翻她的被子查看的。
她换上了一套系统奖励赠送的(白装)士人袍,这件士人袍与当下袍服相同,衣服宽博,大袖,领和袖初有皂色缘边,只是布料与别人的却是不同的,其布料乍看与它人无异,但一着上身触感却十分柔软质轻,如拿流水为丝拿白云为棉一般,十分保暖御寒。
并且系统出品的东西尺寸总不是问题,因为它会根据人物的变换而转换成最合适的尺寸。
所以,系统的服装谁穿都觉得跟量身定做的一样合适自在。
因为陈白起此次上山并无二物,也实在是没有其它的衣服可穿了,唯有让它提前亮相了。
“白装”的士人袍没有什么特殊性,只除了布料独一无二、款式跟剪裁上品之外,并无属性附加跟特殊效果。
看了“士人袍”的耐久力,目前是满格的,估计能穿不少日子不损伤。
这套“士人袍”毕竟是给男子穿的,所以当前突后翘的陈白起换上后始终觉得举足之间怪怪的,于是,她将一头柔亮的长发挽起,套上一双略大的鞋子,感觉大体背影能够糊弄得过去后,方打开门。
她朝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便独自离开了竹舍。
她决定到人越少越好、越偏僻越安静的地方去,等变回来了再回去,鉴于这种地方很少,她决定选择就近原则,从竹舍外围潜入竹林深处。
这片竹林本是一片天然林子,但樾麓书院在此教学建筑后,便将其修整了一番,如今的竹林被修缉成了太极形,中间分别衔接着两条弧度相左的半圆路径,路径铺了石子,而在衔接的中央位置则是竹林深处。
暮时已近,而片竹林深处则更鲜少人踏足,虽说陈白起是第一次来,可她有区域地图指引,也不怕走丢。
她只想寻一处隐秘的地方坐着休息一下,她变成女身后发现断腿行走时好了许多,估计是女身是麒麟血脉发挥得更彻底,但如今她一凡夫俗体,早前登高台上又消耗了大量体力,所以没有精力再慢慢游逛观景了。
她查看区域地图,前方有一亭子,那处估计能够休息,她便朝那方走,却不料刚走几步,却突地被一只无声无息的手一把紧攥住她的纤骨瘦伶的肩膀。
那力道刚劲有力,带着一种强大危险的威慑力度。
陈白起倏地一僵。
“尔是何人?”似悦笙香雾散,伴着一道磁性十足的低韵声音至身后而来,陈白起的心猛地跳动一下,方掉下来。
嚯!刚才看区域地图此处不是没有人吗?这人究竟从哪里跑出来的啊?
要么是他腿速太快,要么他……便不是人!
那人见陈白起久久不答,便一使劲将她整个人扯拽了过来,顿时,陈白起只见一张仿佛精雕细琢般的脸庞落入陈白起眼中,男子穿着墨色缎子衣袍,一头暗红色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非尊则贵。
“姑子?”
他上下打量陈白起一番,扬唇阴翳寡淡一笑。
他一眼便看穿了陈白起的“伪装”。
“这樾麓书院从不招收女弟子,你是何人的家属?”他微眯起眼睛,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陈白起没作答,只因她听到系统“叮”一声。
“系统检测到你周围有能够引发麒麟血脉苏醒的主公人选,麒麟血脉上升1%……麒麟血统上千6%,麒麟血脉上升9%……”
“你体内的麒麟血脉唤醒25%,身躯正在进行洗髓伐骨强化……”
系统:“宿主躯体、灵魂扫描。”
系统:“扫描完成,身躯强化25%已达成。”
赢溭奇怪地盯着眼前这个突然一下面色似抽空了血一般苍白,直冒冷汗的女扮男装的姑子,她方才还好好地,为何突然变得好似很痛苦的模样?
“主公,咳咳……可是遇上什么事了?”
这时,另一道气若蜉蝣的询问声音从林间传来。
而陈白起还来不及感受自己再次撞好运遇上一个“主公候选”时,却在听到这道声音之后,却蓦然一震。
赢溭面无表情地扫了陈白起一眼,道:“此子鬼鬼祟祟于林间徘徊,特抓来一问。”
“哦,是何人?”
相伯先生至阴翳的林荫下步过来,落霞之下,他面颊清瘦白皙,没有丝毫红晕,脸上只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配合他那颀长纤细的身材,愈发孱弱单薄。
他举帕掩嘴轻咳,但一双美睐双眸却盯着陈白起看,初时目光很淡雅飘渺,但渐渐却深了几分。
他心异,此人……他为何会觉得有几分面善?
而陈白起亦终于极控制情绪地抬眼看向相伯先生,她在经历了如此多的变故之后再见到以往亦师亦友的相伯先生,只觉过往之事如同事过境迁,一切皆如苍海桑田,不由得心中五味杂阵。
她今日再遇故人,没想到他竟也来了“樾麓书院”。
一年不见,以往隐居深山等候明主的他,终于也有了自己的主公。
她其实很想向他问一声,那些故人都如何了,但她却自知不能贸然开口。
她已没有了资格。
就在她失去了“陈娇娘”的这一层身份之后,就相当于是她与楚国过往的一切都一并给切断了。
如今,她只是“陈焕仙”,谁还认得她是“陈娇娘”呢?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三十二章 主公,女身遇旧故(二)
“你是……”相伯先生拿素帕掖了下嘴角,咳得眶线微红的双眸,目露探究地看着陈白起。
暮色四合,竹林轻风,冬殇凭添寒意愁,淡淡的雾意流敞玉竹深处,似拢了一层轻纱般神秘。
陈白起动了动肩,错开赢溭搁于她身上的手,顺势转开眼。
她不想看到相伯眼中的“人事全非”,她咽下喉中的哽塞,矮身施然一礼:“小女是随兄长一道登上樾麓山,并非山中谁人的家属,因自知此身不符合书院规矩,因此便作男装打扮,不想临下山前与兄长失散了,一路迷路至此,望两位贵人能当没见过小女,放小女离去。”
这是她目前能够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比起承认是樾麓书院何人家眷,这个身份更合理可考据一些。
女声版的“陈焕仙”嗓音相较于“陈焕仙”男身,少了果敢利落,却是如同山涧百灵鸟一般清盈悦耳。
赢溭盯着她低掩的面目,那额前微散的细发虚虚透出她那一双秀气娥眉,端是纯美温婉,有一种有别于乡村妇人的清俊脱俗之气。
“尔以为此番说辞,便令我等信服?”
赢溭话语刚落,身后骤然出现两名神秘却气息如刀刃般凌寒的侍从。
一看这两人便知,绝非寻常家仆侍人,他们身上有一种铁血如钢铁般的杀意。
陈白起心中一紧,乌黑眸子扫视而去,脑中暗自估算她能够从他们手中逃脱的机率,心中亦狐疑,一个误闯入竹林的小姑子值得他如此防备吗?他们究竟在警惕或戒备些什么?
相伯先生见赢溭显然认真了,他看了一眼陈白起,便朝赢溭身后两人挥了挥手,只见两侍暗下请示了赢溭一眼,见其面色冷漠负手,并无反应,便垂头疾步而至,他们一人手捧护手暖炉,一人抬来墩几,侍候他舒适坐下。
相伯先生手捧貔貅漆金铜暖炉,扬了扬披肩裘衣,静观于一旁,并无出声。
对于相伯无生无形之中的解围,陈白起虽知此乃他仁德之心所故,并非因为“她”本身,却也逐渐沉稳下心思,之前因见相伯而激荡而起的尘埃已然落定。
看出相伯先生能够影响这位“后选主公”的决定,而她相信相伯先生也绝非一个滥杀无辜之人,只要她保持平稳不露破绽,便可全身而退。
陈白起眸转一圈,盼然生辉,她偏首斜上,笑意盈目:“不如,让小女与大人打一赌?”
赢溭先因她这一笑而略怔,陈白起如今这张脸笑起来既纯美又无辜,虽无牡丹花般华美艳丽,却犹如山涧百合般清纯稚美,但他毕竟是看惯了美人的,转瞬便恢复了常态:“你可知你在与何人说话?”
他冷漠的眼神,很平淡的语气,但却有着摧肝裂胆的威压之力。
此女亦不知是愚或迟顿,竟半分不畏惧于他,还敢与他谈条件,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陈白起知道这种身居高位人的毛病,他们最见不得别人挑衅他们的权威,于是她将姿态放至最低,伏地叠首,却声声铮铮铁骨:“小女自知自身卑微无知,根本无资格与贵人谈任何条件,但天之生物人为最贵,有物有则,天赋定理,哪怕贵人或许为皇族贵亲,自亦不可摒弃一个理字。”
赢溭居高临下盯着她,眼神如悠扬的远云,飘渺又深不可测。
陈白起不知道他这样的沉默究竟是被她说服了还是在暗中憋狠招,她想,她还是赶紧查看一下这位候选主公的个人资料了解一下他的为人。
姓名:赢溭,赵氏,名溭。
年龄:25岁
身份:秦惠文王之子,秦国公子。
生平简历:赢溭善武,慧眼识珠、任贤用能,乃秦国第一大将,为扩疆拓土,他北扫义渠,西平巴蜀,东出函谷,南下商於。
重大战绩:秦楚骑劫之战,长平之战。
功勋值:70
系统评价:上品主公。
主公誓约达成条件:1、好感度80+;2、亲密度50+;3、双方顺利完成盟誓仪式;
“敢与他赌,亦不知道该说你是莽撞还是勇敢啊。”一直沉默的相伯先生此时笑言了一句。
陈白起始终没抬头。
相伯先生看向赢溭:“主公,这世上敢挑战你的人怕是不多了,何不借此放松一番。”
赢溭对上相伯先生的眼睛,许久,方看向陈白起:“赌注?”
陈白起这才从赢溭强悍的个人资料中回了神,回道:“这赌注自然是放小女走。”
“赌何物?”赢溭终于移开了视线,他哪怕视线没落在陈白起身上,那强大的气息亦像一只无形巨掌扼在她喉间,令她不得不全神贯注。
陈白起并不是从小受儒学教育出来的正人君子,她其实心中多有小聪明计谋,这是这个年代无法触及的崭新领域,从这个点上来看,她想赌赢他并不难,但陈白起却考虑了另一方面,她想在他身上步下第一步棋子,这是她看完赢溭的个人资料后决定的。
她望了望天,竹林纵横轻轻摇曳,潇潇之声响于耳:“便赌这天象。”
赢溭眼神骤变了一下,他沉下眼,语气变得轻、浅道:“尔区区一小姑还懂得辨别天象之术?”
相伯先生亦略感意外地看向她。
辨天象乃南境巫之术盛行较广,宫廷中当然亦有师天象的大夫官员,但若论一个区区的偏僻又简陋的平原县村中有一女有此等本事,倒显得有几分奇特了。
陈白起望天,轮廓似荷般白皙纤柔的下鄂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她抿唇浅笑道:“树欲止而风不静,想来晚时……不出半时辰,怕是会下一场小雪。”
她说得如此笃定而自信,半分不似在胡乱猜测。
赢溭寒潭般双眸静静地盯注她一会儿,身影却猛地拔高而起,身似大鹏飞脚跃至竹叶绿蓬之上,他立于最高处,身似飘云无所驻,却能傲立于九天云上,他昂然挺拔遥望着远处斜晚霞密布,如一只庞大火红的彩凤肆意在翱翔着九洲大地,他面色沉肃,再气宇轩然地落下来。
“若你猜错……又当如何?”慢腔的调子像淬着冰霜般,令人无法坦然闻之。
陈白起此刻的心境与先前的心境倒有了几分改变,她自知凭如今这副残弱病躯估计跑是跑不掉了,她平静道:“若是小女猜错,那小女便任凭大人处置。”
“善,那吾等便在此处等上一个时辰。”赢溭一掌击下。
一个时辰?陈白起面无异样,但心中却在想抓急想办法,她一个时辰后就会变回男身,到时候让他们看到一出女变男的神奇事件,他们还能放她走?
从林间如鱼贯而出四名衣衫华美的婢侍,她们站在陈白起面前,朝她盈盈一笑后,便将扶挟了起来。
在她们手中,陈白起发现这四人瞧着人弱美娇,但个个都有功夫底子在身,很明显这四人是赢溭用来监视她所用。
这下想脱身更难了……
相伯先生看了陈白起一眼,便与赢溭两人朝前方露风亭中而去。
陈白起自然跟随其后。
她心中越来越有预感,这两人在此绝非风花雪月,若非所图、便有所谋。
那两人坐下之后,便开始摆下石盘捡起玉子,开始下起棋来。
在定下双方赌约后,赢溭直接对陈白起这种小人物视若无睹。
而陈白起则站立于一旁,识趣地不言不语,只看。
她围棋虽下得并不好,但却看得懂。
看棋盘上的布置,一开始下白子便是一面倒,黑子以绝对压倒性的优势在赢。
奇怪的,这黑子是相伯先生在下,白子则是赢溭在下。
观两人下棋的方式,一人猛攻一人退避,像不像是在博弈,倒像是在……布局?
依她观察赢溭并非这冒进之人,而相伯先生也绝非如此被动受压制之人,那这一局棋究竟蕴含着何种意义?
突然,风起了,静谧的竹林泛起了竹涛波澜,陈白起敏感地感觉到四周的空气开始变得不对劲。
她不动声色于四周看了一下,又打开区域系统,但这上面并无异样标识或提醒,但她本能地感觉这种不对劲潜藏在暗处,有着伺机蠢蠢欲动之象。
“这位小姑子叫什么?”相伯先生忽然抬首,问道。
陈白起愣了一下,刚才她还在暗自四处搜索异样,突然被人问起她的名字,她该叫什么呢?
“玉,歧玉。”陈白起现场乱编了一个。
反正“陈白起”跟“陈焕仙”她眼下都不能叫了。
“歧?你还有姓?”赢溭凉凉地看了她一眼。
他跟她搭一句话,都有一种天生带来的纡尊降贵的意味,陈白起道:“有姓。”
相伯先生又道:“你说随兄长上山,那你兄长莫非是此次上山士子一人?”
陈白起低下头,道:“此事全因小女一人之错,请贵人莫牵扯上小女兄长。”
总之她就是不说。
狡猾的姑子。
赢溭懒瞥了她一眼。
“此处乃岳麓内宅之地,外人不可入内,你不知?”
陈白起摇头:“小女迷路乱走才到此处,确实不知。”
赢溭不冷不热道:“有时候一句‘不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或许……还会因此误了卿卿性命。”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三十三章 主公,你真看着我死啊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陈白起一抬眸,不经意便撞入他那一双寒潭幽深般的眸子内。
近看,赢溭眼型较长,像一柄霜刀,刚硬而韧长,那一双墨漆般眸子深处,看久了似有醉酒猩红般奇异色泽点缀,红与黑,相融相生,相映射,令他眸色深处所藏之意极度深邃难窥。
陈白起很少能遇见这样一个将自己的一切都隐藏如此密不透风之人,他就像一块钢水浇筑过的硬冰,铁石心肠不说,估计还没有靠近便会被其寒意狠狠冻伤。
陈白起因他的眼眸与众不同的奇特之处而忘了眨眼,而不知赢溭因何,亦并没有移开视线。
哧哧哧——
林间风翳翳,竹涛阵阵,风吹草动时,一种异样鬼祟的声响钻入了陈白起的耳中,令其耳朵耸了耸。
这时,系统跳出一条提示:预警,检测到前方一批难以应付的危险正在朝人物靠近,立即离开/留在原地?
咦?
就在陈白起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之时,却感觉到尚未完全入夜前周围的空气却骤然下降,这种寒意有一种刮肤割骨之痛意,寒冷的山风不知从何而起,竹叶激泠泠地颤悚,地面的枯叶似狂乱的凄蝶密织交集,在前方视野被模糊朦胧,一批早已埋伏多时的冷血杀手蜂拥而至。
他们布局周密而谨慎,有从攀附竹干从高而跃下,有从枯落的竹叶下纵腾而翻起,他们的出现将恬静的竹林一下便卷入了冰冷的杀意中。
这群杀手就像缄默的刀剑,不言不语,连喘息声都被掩藏得很好,光影交织成杀网朝着赢溭与相伯先生这方冲来。
相伯先生身后的两位侍从猛地抬头,目光如同淬了冰一样,手中银光乍现拔地而起,便是迎身而上,以二对十、几十,都面无惧色,而那原本为禁锢陈白起而在的四侍女,那柔美娴静的面容一下变得锋利无比,她们亦抽出腰间的长绫飞身而出,身似抽鞭,撼动得空气震响。
眼看双方一触及便打斗起来,那刀剑相触,那气流相撞引发的强烈空气,呼呼呼,如同寒冷的北风吹在人们的脸上,像刀割一样,在狂风之中陈白起长发凌乱,眯起长睫看向赢溭的脸。
只见他身姿凛然似一座无视岁月经年腐蚀的冰雕,那张感受不到一点柔软的脸静静地望着那边,无一丝神色外露。
这一刻,陈白起忽然明白了,她之前的感觉没错,他一直等的便是这一刻。
陈白起又转过头看向正在酣斗不休的双方,不得不说赢溭的人都是高手,以一敌十都不成问题,眼下双方几近势均力敌,一直难辨输赢。
陈白起试图找出这群刺客杀手的蛛丝马迹,只是这群人不仅蒙着脸,戴了手套,又拿着最无特色的普通兵刃,身上一套干净利落的劲装黑服,一下很难猜出是哪一方派出来的刺客,但绝对是赢溭的敌派。
就在陈白起全神贯注打量刺客时,陈白起余光突见逐渐阴暗下来的竹林深处,一道银光反射出来。
她眼神儿好,有麒麟血脉加成,便当即明白了是有人在林中伺机埋伏,其目的不消说,便是等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转移到前方战斗时,再对重要人物进行暗杀。
陈白起一惊,她既能察觉到银光,这说明这竹林中埋伏的刺客对准的方位便是她这边,而她身边只剩两人,一人是赢溭,一人是相伯先生。
第一反应便是身无寸铁的相伯先生。
“小心!”她第一时间便将相伯先生给压倒。
相伯先生倒没想过陈白起会将他扑倒,一时没有防备,当人摔在地上时,只直愣愣地盯着上前压在他身上的陈白起。
如陈白起所料,暗处的谋杀的确是朝着这两人而来,只是这暗箭第一箭却是冲着赢溭而去,只是赢溭武功高强莫测,且反应灵敏,那一支箭头涂了毒汗的箭正被他一把攥在手中,正冷冷地看着她。
陈白起回头一看,表情略感汗颜。
……别这么看好,她这下意识的举动,真没有区别待遇。
眼看第二波的暗杀也失败了,他们干脆也不再掩藏全部兵力,直接从暗处现身,只见林子里闪出许多身影,他们有人持弓而立,有人持刃弓身,面罩黑巾,仅露出的一双眼睛都黑漆漆的带着毫无人性的杀戮之意。
陈白起扶起相伯先生,紧退了一步,却始终抓着相伯先生的手。
眼看敌人的数量再次成倍增加,这赢溭的人能够挡得下来吗?
相伯先生像是并不在意目前的战局,他一直看着陈白起,并没有挣开她,反而都顺着她。
陈白起观察他们所处的这亭子内,并无多余遮挡物,便拉着相伯先生在亭圆柱后蹲下,这根柱子有一人宽,不管是暗器或者弓箭勉强能够躲过一二。
她的眼睛一直牢牢地锁定前方,这时只觉一股轻浅带着药香的呵气拂过她白嫩的耳畔。
“你不怕吗?”
陈白起转眸,相伯先生那张完美的脸此刻就停在她的咫尺之间。
她下意识将脸朝后仰。
怕?这种程度的战斗她自然是不怕。
可陈白起憣然想起如今的她,不过一个乡野村妇,面对这样杀戮激烈的情况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紧张,不害怕?
……可现在装也来不及了。
她只能硬着头皮,道:“自然是怕的,只是小女觉得,怕亦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若想活命,还是冷静一些好。”
相伯先生看着她,若有所思道:“你可知,从见你的第一面起,我便仿佛觉得你似曾相识……”
陈白起闻言,背脊一僵。
“似曾相识”这四个字,不会是他猜出什么了?
相伯先生却没有看她了,他的视线投入她身后的空气中,轻言道:“原来,便是这份从容、冷静是如此地像一个人啊。”
陈白起莫名有一种“腹背受敌”的感受,她并没有问他口中的那“一个人”是谁,她更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她话锋一转,问道:“敌人众多,先生可有法子脱身?”
相伯先生唇色青白,似不胜这寒风侵袭,但他澹然一笑,却无华自亮:“你瞧,主公还没出手呢。”
陈白起一听这话,便望向负手昂立的赢溭。
他便这样直挺挺地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中,就像一个覆满金光铠甲的战神一样,无惧无畏,刚勇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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