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桑家静
他至“陈芮”出现后,一直像个傻子一样看着她。
他完全不知道她的这一面,之前他眼中的她像山中仙鹤一样漂亮干净的小仙女,她清纯无垢,不染纤尘,美好得不似人间之物。
而眼前出现的她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她是的实感的重量,她像山、像海,像不可僭越之凛然之物。
眼前的她,遮了脸,却越看越让他想起了一个很久之前的人了。
那是一个只有一面之缘,却令他印象深刻之人。
他走在他们身后,压抑默然地跟随而去。
——
重新回到当初被禾真上人安排暂居的偏隅洞府之中,陈白起摒退了所有人在洞外口守着,是以昏暗的洞穴之中便只剩下她与楚沧月两人独处。
只是一人是站着,一人却是躺着。
石穴挖掘的府洞没有点火,只有石壁上涂层的磷粉亮着淡淡的光,外面的人都揪着心,自是没有心情高声喧哗,而洞内亦是一片寂静无声。
陈白起静静地看着楚沧月半晌,只见他身上外面的那一层黑凤金翎斗篷被脱去垫在身下,他内里也是一件漆黑的衣袍,质感顺滑较为贴身,宽袖大摆,迤逦铺床。
他虽说外表肌理已呈老年化,但健硕修长的身躯却并无多大变化,宽肩窄腰,四肢颀长,身材瞧着依旧能够吸引人。
她蹲下倚在石床边,想了一下,伸出手,勾起一角,便将楚沧月脸上一直戴着的面具一点一点取下。
将面具完全掉落,她看着他的脸,神色没有多大变化。
早就猜想过,亲眼所见也不出所料,一张苍老晦暗的脸露出来。
他睫毛如雪,静谧又无力地覆盖而下,哪怕是老了,他五官仍旧是好看的。
“你这是将别人的一年过成了十年啊,不过几年不见,你便一个人老成这样了?”陈白起轻声道。
“我若不救你,或许你就会这样在无知无觉中老死掉了,这样一来,我是不是就等于在未来征途中解决掉一个隐形的拦路虎?”
她不知道她想跟他说些什么,有些话没过脑子就是嘴巴忽然想说。
“你现听不见我说话,也没有认出我是谁,这样挺好的,省了许多麻烦,当陌路人也好……”
她声音停下,很久都没有再出声了。
“楚沧月……我不怨你了,你要好好下去,别再轻易就放弃自己。”
空洞寂静的洞府中,她的声音像淌过漫漫长河,徉过时光岁月,洗褪了一切杂质后的干净纯粹。
“你是楚沧月,是楚国的王,是勋翟他们的主君,你成不了白起,也不必背负任何人而活。”
她脱下了他的衣服,举起一把匕首在他心脏位置处细划了一刀。
随即她又很快在自己的手心滑了一刀。
他的血是黑色的,而她的却是鲜红。
她将左掌覆在了他的心脏处,两人的血相融到了一块儿。
她感受到了来自于身躯传输过来的刺骨寒意,像一股最森冷的恶意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身体,冲击,暴乱,吞噬着她的热度。
在最痛的那一刻,她咬牙坚持,但牙缝中却迸出细碎的呻吟。
这时,她感受到了一只炙热灼烫的手抓住了她的。
此时的她如堕冰窖,浑身冻得颤抖,嘴唇紫白,睁开一双朦胧的眸,她视线迟缓地下移,看到了一只削瘦修长的手正紧紧攥着她,好似通过这样的力道能够分担一部分她的痛苦。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百十二章 主公,认定(四)
她有些木讷地转眼,看向了未未睁开眼的楚沧月。
由于她源源不断地输送着巫力,这是一种最为纯粹的生机之力,他原本腐败枯暗的肤色逐渐有了好转,一点一点地恢复了青年的模样,那张哪怕在黑暗中仍旧流莹如脱胎玉质的脸,与记忆中相重叠在一起。
相反,从他体内汲过的毒性侵袭着她的经脉血液,而她的眉毛与睫毛却挂了一层薄薄的冰霜,眸珠盈水,心脏处受到压迫而蓦地跳动了一下。
将殒命的毒吸入了她的体内,她咬紧了牙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痛苦,除了感到骨子里透出的冷,还有像碾碎骨头一样的疼痛感。
她移下眼睫,看到她的手开始有了老化的改变,她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不知道她如今会是怎样一副模样。
会不会也变成了一个老婆婆?
“白起……”
他忽然唤她。
像梦呓一样轻、一样轻嗌的声量,陈白起咬着牙强忍着喉中的细碎声音,只当他在说梦话,但又感觉到头顶传来有一股异样,她倏地抬头,却是一怔。
只见楚沧月不知何时已醒了过来,但他此时还动弹不得,脸部轮廓僵硬绷紧,唯有一双狭长孤漠的眼睛在动。
“白起……”
他唇又艰难地吐出两字。
陈白起抬头之际,披散于肩的头发如流水一样滑泻而下,原本该是一头乌黑的长发却白了,像霜花覆满头,雪白无垠。
看着她那从肩头滑落的秀发,楚沧月眼神发怔,喉中一哽。
陈白起掀起的睫毛又浅浅地落下,她将划破的手收回,看了眼他那光溜溜露出的胸膛,顺手将的衣襟他扯拢了回去。
她脸上戴着面具,中气不足地轻喃道:“君授册我没能给你追回,但至少你的命我替你保住了。”
楚沧月眸中似震了一下,他喉中滚动一下,连身躯有着轻微的颤动。
陈白起强撑着站直了身子,她颈项弯后,将一只手掌盖在脸上,将脸仰起喘息着。
过了一会儿,她取出一瓶小型生命药剂灌入口中,咕噜咕噜咽下,再掌心合握,感觉瓶身消失虚无才松开手。
她垂下头,慢悠悠地看向楚沧月,这才感觉视线内的事物清晰了些。
失血过多,可不就头昏眼花。
但定睛一看,却见楚沧月屈着肘,僵硬又痛苦地撑起上半身:“白起……她常有些神奇的手段,从危而不乱,置之死地而复生,孤常常在想,或许当初孤看到的尸体并非她,她还没有死,或许……她早已死而复生了,然后一直活着孤所不知的地方……”
楚沧月蓦地出手,一把扯过没有防备的陈白起拉进怀中。
她本就难受,这样一下撞进他怀中,一股淡淡佛桅熏香吸入鼻中,她眼前一黑,睁着一双眼却是迷朦空洞,她神思游离地望着他的眼,那是一双因用力凝视而显得如火灼如鎏光的眸子,他抚着她的脸颊,覆下,一双病中淡色嘴唇印下……浅尝即止。
她在失去意识时,似乎还听到了一道复杂得像哭腔一般的声音哽咽低诉着。
“……慈悲,终是还给孤了……”
——
一片开阔的绿野之上,有两人并肩而立,原野吹过的清风将草皮吹荡如波浪一层叠一层起伏不断,亦扬起他们轻薄流逸的衣袍与长发扬起,恣意而畅快。
纤细男装的少女仰头与另一名月华矜贵蟒袍男子讲话,男子将就她的身高而低下头,他们一边说着,一边相视而笑。
“主公,你信鬼神之说吗?”少女压低稚脆的声音,故作成熟的好奇问道。
男子负手,望着前方:“鬼神啊……”
少女等了好一儿会都不久他回答,便好笑道:“这是一件需要想这么久的事吗?”
“我本不信的。”他也笑道。
她追问:“从不信吗?”
他想了一下,才道:“只有陷入绝境自救不能之人才会将希望寄信于这些虚无缥缈之事。”
少女听了也深以为然,于是,她随口又问了一句:“若假如有一日你信了……你觉得会是因为什么?”
他闻言望向她,嘴角在笑,但眼神却已有了一种莫名随风而逝的伤感,他答道:“若有一日我信了,那便是我失去了一件最为重要的东西。”
少女被他正经的神色与语气震住了,她下意识问道:“那你想让鬼神替你找回来?”
他却摇头,语气很轻很轻:“我希望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能有鬼神替我佑护着她,别让她厌烦了等待,能等我拼尽全力赶到她的身边。”
等我。
以往是你来到我身边。
这一次,换我来。
——
陈白起是在一阵吵嘈声中醒过来的,她躺在硬邦邦的石以上上,身上没有了之前的身轻如燕,反而有种刚附身陈焕仙身体的沉重感,但在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后,她也很快地接受了眼下需要虚弱一段时日的事实。
她起身过快,眼前发黑,需要坐在原处缓一会儿。
她两眼失神地落在空气中,方才做的梦让她还有些没回过情绪来。
那其实……也不算是梦吧。
场景与梦中对话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只是最后一句……却变了。
他说:“我希望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能有鬼神替我佑护着她,别让她厌烦了等待,能等我拼尽全力赶到她的身边。”
但当初他好像说的并不是这一句,她不知道为何她会梦到这些。
“我要见她。”
“楠衣、谢弟,你冷静些,她的伤都上了药了,你也看了,她只是暂时累着睡下,很快就会醒,你这样闹会吵到她的。”
外面传来两人的对话,很明显一个声沉忍怒,一个好言相劝却又寸步不让。
“我要见她。”
谢郢衣压低了声量,却仍旧固执的再次重申一遍。
自她入洞府替楚沧月医治他便一直没见过她,他几次三番想入内皆被楚兵各种理由拦下,因此他心中的焦灼可想而知。
勋翟为难地直想叹气,他挠了挠脑门,焦虑道:“可主公下了死令,让我们围住洞口,不让任何人进,我……”
谢郢衣终于暴发了,他冷声道:“他凭什么不让!我才是她最亲近之人。”
勋翟心中狂点头道,对啊,他也觉得不应该啊,也觉得他讲得很有道理。
可是主公偏生要不讲理,他能怎么办,除了听令还能怎么办?
当然,这其中他也有一部分私心,他不想让谢郢衣将人带走,毕竟陈芮当真将主公救醒了,不仅如此,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主公竟恢复了原貌,状态也焕然一新。
有她在,他才能够安心。
就是对不起谢弟了。
他心生歉意,所以怎样都不会用强硬地手段,只能尽力安抚着他:“所以你也该体谅她才是,她如今大耗元气,正是需要好好休养,你先等等,容我与主公好生说说,等她醒来你便能见着人了。”
谢郢衣眼神深深幽幽地盯着洞府:“楚王,她不欠你的,你凭什么幽禁她?”
这时,楚沧月从内步出,有侍从替他披上斗篷,他没有再戴面具了,随着光线临摹出他的俊美面容时,谢郢衣怔了一下。
原来他的真实样貌是这样的。
他的心不知为何被刺了一下。
“孤只是想让她好生休息一下。”
谢郢衣回过神,他脸色难看道:“我会照顾她,不需要你们。”
“救命之恩,自当涌泉相报,孤有义务照料她。”楚沧月淡漠应道。
恢复了高岭之花的声貌之后,楚沧月与生俱来的贵族气势却是更加摄人,他的一言一行皆透着一种不可攀比的高岸。
“你——”
陈白起这时爬了起来,听到这里,她整理了一下衣物与发丝,走了出去。
“我已经醒了,就不必劳烦楚王。”
她的声音有些虚弱发哑,但却还是妙龄少女的声线,不然一开口就是一把子老婆婆的苍老嗓音,她估计得吓一跳。
“阿芮,你醒了?”
谢郢衣眼中一亮,拂开勋翟的阻拦,冲向她身边。
其间有人想伸手拉住他,却被陈白起一道气劲给挡开。
看到她望来的那一双清凌微凉的眸子,其它人都愣了一下,拉人的楚兵狼狈退后一步,按着发麻的手臂僵在当场,最终,任由谢郢衣顺利地靠近她。
楚沧月转过身,他见陈白起与谢郢衣两人好样默契又自然地站在一起,眸色微冷:“去取些水来,记得要温的。”
周边人听令,立即下去办。
陈白起醒来后的确有些渴了,她看了楚沧月一眼。
“你的头发?!”
谢郢衣忽然惊声道。
陈白起闻言撩了一缕头发抓到眼前,一看却是一种流水般的灰白色。
“是余毒未褪,过些时日便好了。”她安慰道。
谢郢衣看着她的一头银发,眼底波涛汹涌,红着眼,半响才挤出一句:“……我不该说的。”
他有自责,更有悔恨。
陈白起却勉强挤出一丝笑,看着他无奈道:“你这样说,让我又该怎么办呢。”
事情做都做了,若谈后悔,除了添堵别无用处,毕竟所有人都无法逆时回转。
因此她的每一个决定,她都会事先考虑清楚,她能接受好的结果,同样也能承担不好的后果。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百十三章 主公,三个男人一台戏(一)
他……让她为难了?
谢郢衣心咚地一下沉地,脸色难看,有几呆怔地看着她,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最终气弱地嗫嚅:“我、我并非那个意思……”
因为自己的心情混乱不快,便将情绪变成恶劣的气氛散发出去,这既无济于事更会给别人添堵。
他不该在这种时候讲这些话的。
陈白起见他身上的黑郁之气越来越浓,都快实质滴水的暗沉低落了,她本意并非让他更难受,便出声打断:“楠衣,我站着有些累了,你扶我一下。”
他愕然抬头,这才发现她看起来的确不太好,说话站姿都没有以往的挺拔精气神了。
想着她之前勉强自己做了些什么,他便绷紧下颌骨。
却不再提过去的事了,他道:“你怎么起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有些不自然地扶起她一只手臂挽住,撑着她半边身子的力道站好。
陈白起故作轻松打趣道:“这还不是担心你在外身单力薄,让人给欺负了嘛。”
她说话时眼神轻轻地划过四周,但凡被她视线触及、在她的眼神下的人都不自觉地紧张转开了眼,像心虚气短。
勋翟尤其,他尴尬一笑,望天道:“陈女郎,你看看……你还需要些什么东西,我们立刻去办。”
如今她身份地位可不同于往日,他们都得捧着点她。
这时,有人小跑过来送上了温水,其实外头一直烧着柴火以备不时之需,所以没费多少功夫便弄来了楚王要求的不烫不凉的温水。
取水的人本打算自己送过去,却被楚沧月一伸臂给截住了,他摩挲着陶土碗缘,移步亲自送到了她面前。
“没人欺负他。”
他递上时说道。
他在没有戴面具之后,离得近看他,有种美颜的视觉冲击,很少有人能抵挡得住他不经意露出的落寞表情。
虽然陈白起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他有些“落寞”的。
陈白起醒来的确渴了,她没有矫情拒绝:“在我看来,你们限制他的自由,拿我来劝他放弃,便是一种欺辱。”
楚沧月这一下不“落寞”了,反倒不阴不晴地说了一句:“你倒是顾着他。”
陈白起接过水,一口饮尽之后,道:“多谢。”
说完,又接上他的话:“既是要当夫妇的人,我为他自是理所当然。”
她虽演技不怎么样,但却时刻谨慎着自己目前的人设,再说对她忠诚者她历来珍惜。
楚沧月澄湛的眸色转深,如水波流动的暗河结了冰,他想让自己装作若无其事,但实则他的脸却白了一下。
“他当真是你的……未婚夫?”最后三字,他念得尤其重,原来只觉刺耳的三字,如今却像一股邪火涌上心头,他压低眉眼,狭长的眸睫覆下,若锋利的寒刃,诺大的气场一下散开:“不知,你们是何时订的婚,又是何人为谋为证?”
其它人都惊吓了一跳,王君一怒,他们立刻退避三尺,明显察觉到他们主上与那个少女之间好像不太对劲。
陈白起看着他,一时没有回答这番咄咄逼人,她觉得他自昏迷醒后的性格便变得有些琢磨不透,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眼神深暗饥饿得好像要将她整个人都吸了进去。
陈白起按住谢郢衣怒张着想上前理论的动作,她面谱下的神色有着与他势均力敌的气势,她提醒道:“楚王,我们并非你楚国之人,出于礼节对你有问必答,可有些事情若是不想回答,或许便能当作没有听见。”
一见她生气了,原本眼眶有几分猩红的楚沧月一怔,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越界了,他连忙收起脾气,态度恢复良好,还懂得给自己台阶,适时转移了话题:“那个……你的身体可还好?”
像精神分裂了一样,楚沧月身上一下没了先前乍然一现的阴森狠戾之气。
“阿芮,我们该离开了。”谢郢衣气冲冲道。
这两人几乎同时开口,然后脸色同时一变,彼此之间对视了一眼,一个冷,一个狠。
陈白起顿了一下,看了他们俩人一眼,回了一个字。
“好。”
一个好字,也不知道是应了谁的问题。
这时候勋翟便有些急了,他走上前道:“何必急于一时,陈女郎的身体若匆忙上路只怕会有损伤,再者……陈女郎不想看看主公会如何处置赵、魏、秦等人。”
他可不信陈芮与那些人无半分干系,当初她出现时那些人的惊喜反应就说明了一切,再加上她对相伯先生有意无意的维护,令他都想探究清她到底是哪一方的人。
陈白起微微敛下眼睑,唇色浅淡,听不出多少情绪地问道:“楚王,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楚沧月将她手上喝完的陶碗接过来,再转递给勋翟,才道:“昏迷之后的事情孤已经知道了。”
陈白起见他那自然而然待她的态度,她明明之前还觉得她能够看得懂他,可如今却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她虽说有些觉得事情事出有因,却又不愿去深究这其中的真相,只用以事论事的口吻道:“你体内的毒只是暂时清除了,不久后还是会复发,殒命的解药是必不可少。”
他道:“那你想让孤如何做?”
陈白起讶异地看着他,忙道:“说笑了,区区陈芮一介平民,如何能作得了楚王的主。”
他漆黑漂亮的眸子一直看着她,面色的表情格外平静,是以陈白起放松了心神。
却不料,下一刻,他猝不及防地出手,一把将她从谢郢衣身边拉过来,拂袍如流水,玉腕光洁,骨骼分明,他伸手托起她巴掌大小的脸,柔声压抑着磁性的嗓音道:“若作得了,你可否会劝孤放过相伯旬惑?”
陈白起此刻十分懵然,谁能想到一国之君会当着他所有属下的面,说耍流氓就耍流氓的?!
他这是被魂穿了还是精神失常了?
这根本就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楚沧月!
可怜她此刻巫力尽失,哪里会是他的对手,因此挣了一下,见他不肯放手,便只能悻然放弃了。
而谢郢衣则勋翟第一时间给制住了,勋翟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家主公“丧心病狂”地当众调戏良家子,但身体却忠诚地维护自家主公权益将捣乱的给死死制住了。
他家主公竟也有主动亲近姑子的时刻,这简直比太阳打西边儿出来还稀奇啊!
谢郢衣脸色冷硬如石,气得脸上肌肉都颤动着,正当他打算不顾不管使用巫力时,陈白起却道:“楠衣。”
他听到她的声音时顿了一下,意识与理智亦在同时回笼,他知道她的意思,最后僵站在原处,没有再试图上前抢人了。
陈白起抿了一下唇,看着近在咫尺的楚沧月,眸如壶中日月,映澈着微凉晃荡的光泽。
“不知楚王,将我当成了谁?”
楚沧月俯视着身躯,两人交错的气息融合在了一起,他闻言静默了表情。
明明挨得这么久了,为何他的心……仍旧这样空荡荡的呢?
“你的眼中……映出的不是我。”
“是吗?”
他不置可否,嘴角勾起,笑了一下,但脸色却像一击重捶敲在了他的头上,透着荒凉幽暗的惨白。
他转眸,狭长的眸子如流河暗涌,那里面的情绪太深太沉,以至于陈白起看了一眼便觉得发怵。
她颦眉伸手推开了他,这一次,轻而易举。
“我救过你,楠衣也曾帮过你,你还曾允诺过我一个承诺,只要无损于国威与朝堂动荡,你都会答应。”
“所以你现在要兑现了,是吗?”
陈白起颔首,她心中的危机感在催促她最好快刀斩乱麻,于是她道:“待相伯先生制出殒命的解药,你便放他离开。”
“你呢?”
“我?”
“你打算与他一道走?”他的神色就像此刻灰蒙蒙的天际,平静的表面下却酝酿着雷暴闪电。
陈白起的确有这打算,毕竟他身上有图符的线索,为了任务她必须与他同路才行。
可她觉得她若出声承认,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见她沉默不语,楚沧月也是久久没有说话。
两人分明挨得如此近,但这中间隔阂的距离却又是那样遥远,就像时间之河分割开来的过去与现在,无论如何再怎样嘶声呐喊,如何奔跑探手,都无法再触及两端的彼此,所有的情绪都沉入这条暗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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