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桑家静
勋翟见两人陷于僵局之中,尴尬出声道:“陈女郎,你……不是没答应相伯先生的要求吗?何以现在又反悔了?”
“之前拒绝,是因为我不接受算计,现在救他,是因为他对我还有用处。”她抬起下巴,故作冷酷无情道。
楚沧月低哑着嗓子,带着几分嘲弄问道:“你拿我的承诺只单换一件与你自身无关的事?”
陈白起坚定道:“是。”
“孤的命倒没有这样廉价,你或许可以再贪心一些,野心也可以更大一些……”他慢悠悠吐息,每个字像是漫不经心的建议,又像是铁钉一样砸进人的心里:“你若想,成为孤的王后,亦不是不可以。”
他在说什么?!
这石破天惊的话一出,所有长耳朵听见的人都惊呆了。
像是无法理解方才听到的那番话是出自于一向高岭之花、阳春白雪一样的楚灵王之口。
该说是太撩……还是太骚了?
陈白起两眼瞪直,一时也作不出反应,只怔愣愣地看着他。
他果真不对劲啊!
这时,庞稽一众七健将抓获的一众囚犯风风火火地带了过来,他穿着铠盔,脚步声沉,看到前方气氛古怪安静,不由得撩起嗓子问了一句。
“咦,这是怎地了?”
可惜,所有人都陷入一种梦幻呆滞之中,没有人回他。
倒是陈白起迅速回过神来,她握拳抵唇咳了一声,掩饰被楚沧月刺芒一样的目光盯视的无所适从,她转眸之际看到了庞稽身后众囚犯之中的相伯先生。
嗯?
这好像也没有隔多长时间,但再见到先生时怎么感觉到他有些虚弱?
她打开系统查看他的数据,这一查看,才发现他体力值低下。
这是渴的还是被饿的?
估计……都有吧。
也是,身为俘虏基本上是没有人权可言的,若食物紧缺,更是不配分到份额食物的。
她心中难掩塑料同情,可怜的相伯先生。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可怜的相伯先生抬眸望来,他本是一脸面无波澜的死鱼样,但一对上她的视上,他愣了一下,下一秒,却一下“活”了。
他抚额虚弱,对着她,是愁眉萦娆,似颦非颦,娇袭一身之病,就像生命如风中脆弱的花朵一般,饱受了摧残,只等人来拯救。
陈白起:“……”
喂喂,有点过了哈,饿个一顿巴二顿的,还不至于就变成这番命不久矣的姿态吧。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百十四章 主公,三个男人一台戏(二)
只能说相伯先生一出现,陈白起的注意力便被转移了大半,但她按捺着没动,是想看他究竟要作什么妖。
那头察觉到她心不在焉,楚沧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松散人群之中“骚首弄姿”的相伯先生,他眼神徒然一冷,对着侧站抠头的庞稽道:“谁叫你擅自作主将人带过来的?”
庞稽莫名被斥责一顿,他望向楚王一脸懵逼,结结巴巴道:“不、不能带吗?可,可这、这是……”
他转头,下意识将求救的眼神投向勋翟的方向。
勋翟脸皮一颤,松开了谢郢衣的制锢,赶紧上来“扛锅”,他怕主上这会儿会迁怒到他的身上,连忙解释:“是我自作主张,主公既已醒来,即便可以该如何处置这些人的事先放在一边,但属下想,这殒命的解药却必须尽快配置出来。”
他虽意外之喜承蒙陈芮出手相助,主公得以苏醒过来,且状态良好,令他紧绷的神经可以稍微放松了一下,但这一日不解毒,他便总感觉脑袋上还悬挂着一把刀子,不知何时会掉下来。
楚沧月乜了他一眼,冷冷清清,知他心意,抿着唇线,到底是没再责问下去。
“药方在此。”勋翟从兜内掏出一块黄玉石,正是先前陈白起递给相伯先生相看的那一块,只是事后又被勋翟找人取了回来。
“陈女郎,这药方上所刻的不知是字是符的东西,翟寻了些人来都不曾见过,连相伯先生都不识,不知你是否真的看得懂?”勋翟小心求证地问道。
此事事关重大,他必须听她亲口确认一遍才可安心。
陈白起看他殷切又焦虑地看着她,就像她的一句话便能决定他所有的喜怒哀乐一样重要。
陈白起颔首,她接过黄玉石,纤细五指摆弄转动,褐黄玉石的粗砺杂质在她肌如凝脂衬托下,如上不了台面的一块废土石块,谁曾想它其实正主宰着一国之君的性命攸关。
她道:“我会将药方的内容用九州通用言译写一份,只是药理方面我并不擅长,便也不多作意见写序。”
她抬眼,眸清眉秀,那一双鱼跃水波的桃花眸那样透澈明净。
勋翟闻言大喜过望,忙对左右道:“你们,速去死地村落内寻来笔墨简!”
“喏。”
陈白起见他一番急风骤雨安排好了,便闲下无事去后方的石凳桌边坐下干等着,当然她没有选择入洞府内静养,很大程度还是为了留下来看事态发展。
等吩咐下的人匆匆走后,勋翟深吸一口气,念想着陈芮的话,他抱拳对主公道:“主公,这次俘虏的赵、魏、秦同盟,这些人中除了相伯先生,其余皆我楚国多年之夙敌,万没有放虎归山一说。”
公子玅一听顿时脸色黑沉,率先出声叫道:“你楚国竟如此卑劣无耻?!”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何来无耻一说?”勋翟俊颜带讽。
“魏王可有话要说?”楚沧月看向一身硬朗挺拔之气的高大男子。
魏王紫皇迎着他的视线,咧嘴一笑,虽是青年健硕成熟样貌,却尚余少年的豪爽天然,他道:“孤甚少有机会与楚王碰面,今日如此场景下会面相谈,倒是遗憾。早些年,世人称吾与你为战国四公子,我为战神,你为战鬼,那时紫皇的心中便有愿有朝一日能够与你在战场上堂堂正正一战,昼时无论输嬴,皆时人生一桩酣然畅快之事,不负生死。”
这话有点内涵楚沧月不正派,两人是在不对等的情况下交手,紫皇输的不甘,也认为楚沧月赢得不光明磊落。
他这些打官腔的绕舌话,楚沧月如何能听不懂,他也笑了,但他笑起来却似岭上冰雪皑皑,洒下的冬阳只为他渡了一层颜色,却无法温暖:“说起来甚少碰面,孤倒想起来有一次,你父与孤一同论政谈策时,你倒是侍候在旁,只是时间缓缓久矣,有些忘却了你当日在众兄弟之中,究竟所站何位了。”
他内涵楚沧月,楚沧月就直接打脸他。
你与我论同为公子时期的往夕战绩军功,民心所望,我偏要与你谈谈辈份资历,哪怕你如今称王为君,却不知我早便与你父称兄道弟,那时的你,不过也是卑下站与魏国众公子中的其名一位。
紫皇盯着他,脸上依旧维持着笑意,但眼神却深黯如潮。
“当初孤确与那场宴会上与楚王见过一面,那时楚王义气风华,不可一世,自不会孤放在心上,只是时事论英雄,往日不代表今朝,便如当初龙囚浅滩的公子楚不也成了今日威风凛凛的楚灵王。”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是越来越浓了。
“时事论英雄?这话倒也不错,只是若魏王若意外薨了,不知谁又会是新一任的魏王?不知,你魏王室中可还有正统血脉来继承王位?”楚沧月慢言带着剌肉破皮的钩子道。
魏王紫皇端正大气的眉眼一下有了破釜沉舟的凌厉,他喝声道:“楚王尽可试试,吾堂堂魏国百年强盛九州,岂是失了一国之君便就此一撅不振,遥想当年诸多大战,我魏人宁死不受辱,以血肉铁躯铸盾,即使孤不在,他们也会拧成一股,如同那心揣仇恨的狼群,夜以继日,与仇人不死不休!即便是输,亦会输得壮烈,令敌人惨痛不已!”
他声聩于耳,如雷鸣响彻四周,令众人怔忡相望。
只觉他的话不是一种空穴来风,而是掷地有声的宣誓,而是一种深信不已的保证。
楚沧月虽知魏王紫皇远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方正不阿,但他却也颀赏他做事远比一些君王有原则性。
他考虑了一下,倒是认同道:“如此说来,留着魏王来牵制魏国,倒比直接杀了你惹来魏楚不死不休的进攻,会更划算才是。”
魏王紫皇一听他当着他的面一本正经的商讨着拿自己去换利益,他下颌骨错咬了一下,然后用一种不知是称赞还是讥刺的语气道:“不愧是在六国同盟剿杀下都还能找到出路全身而退的楚王。”
“六国?现在……”楚沧月覆下的黑鸦睫毛扬起一截弧度,淡唇微勾,面容冰冷:“也只剩你们三国了吧。”
噹!
ko!
魏王紫皇惨败于楚沧月的毒舌伐心之下。
这时相伯先生倒是姗姗尽来开口了,他温和地微微一笑,道:“如今倒是人在刀口不得不服输,楚王既然一直不先开口,那惑便自行先抛出条件吧。我尽可施会力推衍毒方,研制解药,只是与我一道来死地的人,我也要一个不剩全数带走。”
勋翟听到相伯先生忍不住先开口讲条件,这表示他不再是觉得他稳操胜券,这也表示他坚若铜盾的心理有了可攻破的缝隙。
他眼中一喜,将隐忍激动的眼神投向主公方向。
楚沧月却是没有半分勋翟那般的想法,他远比勋翟更了解相伯旬惑这个人。
他声音一沉,拖长的声线像钢丝刮蹭过风,有种阴渗渗的意味:“相伯先生的胃口倒是大,一条命便豁免了这么多人。不如,我们且试试,孤先杀了你身旁那个小童看看,你是否会固执己见?”
被提及的南烛脖子一梗,少年的脸绷得死紧,但眼神却是凶狠如小兽般瞪着楚沧月。
相伯先生眼眸微眯,他知如今的楚王不好对付,口舌之争确也没有必要了,只有确切的利益才能打动他。
他道:“你倒是可以不在乎你的命,可你的战士与臣民呢,你的国家呢?”
“这些事便不由相伯相国操心了。”楚沧月道。
后方,当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对话的两人身上时,谢郢衣走到陈白起的身边,低声问:“这两人,你究竟打算护谁?”
陈白起本在专心看擂,看是人狠话又毒的楚王厉害,还是心眼跟莲篷一样多的相伯相国更胜一筹,却冷不丁听谢郢衣这样一问,一时没反应过来。
但谢郢衣却误会了,以为她的沉默是一种为难、纠结,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圣子,莫非你是要效仿中原君王一般想要左拥右抱?”
陈白起这下听明白了,她瞪直了眼,立即就是连声三否认:“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
“是吗?”他一脸怀疑道:“我瞧那楚王虽年岁已不小了,但那副容貌却仍是世上少有,而那个相伯先生,也是一副天人之姿,他们两人与你相处之时,皆对你青眼相加,你当真不曾心动?”
很明显,听形容词,就知道谢郢衣满腹邪火,已完全不顾现实与事实,将那两人打为以色侍人之辈来评论。
陈白起回他一脸“我是一个莫得感情的人”,她如今只一心想要搞事业,别的事情都暂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那他们若最后谁也不肯妥协,闹得两败俱伤的下场,你也无所谓吧。”谢郢衣凉凉道。
陈白起对这事却很有信心道:“不会的,聪明人与聪明人谈话,若没有必胜的把握,那放的所有狠话那都是在试探对方的底线,一旦双方寻找到平衡点,就可以正式谈判了。”
谢郢衣见她侃侃而谈的样子,暗吸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与他们应该是素昧平生,但你却好似与他们很熟悉似的,你或许可以否认,但一个人的眼神却骗不了人。”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百一十五章 主公,三个男人一台戏(三)
陈白起板起脸,一本正经回道:“不认识。”
谢郢衣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陈白起岿然不动任他看。
良久,终于像妥协了一般,他松出一口气,压低嗓音无奈道:“你不想回南诏,我明白其究竟原由,但阿芮,中原非故土,非我族人,其心必异,你不该对这些人关注过多的。”
他心中其实还隐藏着许多的事情没提。
他擅自离开巫族这么久,凭巫族追踪术法的能力,只怕再过不了多久便会找到他们。
另则,巫族的人皆十分注重正统血脉,尤其十二干支的直系血统,绝不允许与外族人通婚混淆了巫氏一脉,而“白马子芮”是他们巫族百年召唤才得以转生的巫妖王,她的地位绝不亚于一国之主,她将来的婚姻早有定数,族中族老们定只会让她招赘,绝不婚嫁,更别提是与外族的联姻。
是以他,才会是她唯一的良配。
陈白起沉默了一会儿,她勾起唇,似笑非笑道:“假如,我志不在南诏,而是整个九州呢?”
谢郢衣闻言微怔了一下。
像在确认她是在跟他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最终,他看不出她有讲笑的成份,她是如此认真。
他眸色微暗,露出一抹前所未有的自信恣意笑容:“那又如何,若你想,巫族便会全力辅助于你达成所愿。”
……这样啊。
陈白起仿佛从这句话中一下获得了大量的信息,她有些出神,指尖轻点着另一只手的手腕处,她道:“郢衣,既然出来了,便不必拘泥于一种方式参与呢,正所谓自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留在这些人的身边,不正是最接近权力战争的中心地带?”
谢郢衣也算知道她是鹰派了,可他又着实不愿意看着她去冒险受伤:“你想知道的事,根本不需要亲自去获取。”
陈白起试探一问:“怎么说?”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他正色答道。
“包括如今诸侯国内的状况?”她随口问出。
谢郢衣身为外族人,前半生皆留守在南诏培养壮大,他能获取的情报有限,国界与地域的广垠会限制消息的流通与传播,但这一次他却不再是茫然无措,而是胸有成竹地从袖兜内递给了她一样东西。
陈白起低头一看,是一卷绘着花鸟绣纹的布帛。
她接过帛布,看了他一眼,见他颔首示意她随意,便将其慢慢卷开,帛上有字,只见上面叙述着一段文字:
九州,始夏朝,继夏而兴起的商、西周,之后周王室式微,西周灭亡,其王室血脉东迁,定都洛阳。
接下来便是旷日持久的诸候国争霸,而东周名义为天下共主,却是名存实亡矣,这数百年的纷争之中,周王朝境内的诸侯国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诸侯国互相攻伐,战争不断……
其间在经历诸候国连横合纵,六国连盟等军事策略,强楚仍屹立不倒,而三家分燕、鲁、齐后,赵国、魏国、秦国终跻身强国之列,与楚国争雄夺霸,形成势均力敌之势,如今中原的格局正式形成,楚国、秦国、赵国、魏国,最大可能由这四国之一问鼎天下共主之位。
这下面还写着一些分析国策,或一些正在施行或者推举的政策利弊……
直看得陈白起叹为观止。
看来巫族……比她认为的更渗入中原根脉之中,他们笔触所至,绝非国外之片叶之语,而是深入至肺腑。
陈白起捏紧了布帛:“这个,是哪里来的?”
“见你对中原之事感兴趣,我便让人搜集了传来。”他没有欺瞒道。
“那你是什么时候得到的?”她问。
“不早……亦不晚。”
陈白起慢慢放松下来,像闲谈一样的口吻问道:“郢衣,你说,这天下究竟会是谁的?”
谢郢衣没有直接回答,因为他现在也摸不准她的态度,于是十分官方答言:“以目前的赢面而言,楚王当之不让。”
陈白起若有所思:“楚王啊……”
系统有规定,认主过的主公若是进行的主线任务失败,则不能再重复选择,所以她已经不能再奉楚沧月为主。
所以,很遗憾,楚王不行。
眼下这些人之中,魏王紫皇倒是一个可行考虑的对象。
但她曾分析过魏国,魏国的智囊团基本上已经饱和,再加上新一届的王君紫皇也是一个有勇有谋、且独断专行之人,她此刻自荐的时机不太对,受用太少,这样一来是刷不满谋士辅助霸主称帝的不世之功。
至于秦国更是如此,有相伯先生他们在,她何以解忧?
思来想去,她都不打算以依附的姿态再去投靠任何一方的势力。
要说先前,她虽有目标与想法,还没有下定决心,一路左右思虑。
如今,她像是茅塞顿开,她想起了以往巫族在中原的各种痕迹,他们布下这么大一个局,她不相信巫族真只志在南诏国,他们的野心从谢郢衣的只字片语中也可察觉不简单。
原来她的身份从接受开始,她便认为这是一个摆脱不了的麻烦,她并不打算掺与进南诏与巫族的前尘旧怨当中,也没有兴趣当巫族的巫妖王,与此同时,她也没打算将自己要做的事牵扯到巫族人身上。
但现在得知巫族或许早就开始参与了九州争霸的权力战争时,她却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以她一人之力,哪怕有千钧,亦需时日累积,但有了巫族的帮助的话这一切便不可同日而语了。
她脑中已寻思了不下十几种方法,能以最快的速度定下如今这纷乱斗争的局势。
只要她以绝对的优势掌控住九州,再以认主,助他拿下九州共主之位,如此一来,系统定会判定她有助龙之功,完成制霸战国这一项终极任务。
她眼中有亮光,问道:“你目前能联系到巫族的人?”
谢郢衣讶异她的话,迟疑道:“你……想见他们?”
她不是一直表现得十分排斥与巫族的人有牵扯,为何会忽然态度大变?
陈白起反问他:“是否,若是我想不见就能永远不见?”
谢郢衣张了张嘴,一时默言。
陈白起大无谓道:“所以,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再说,我与般若弥生也该有个了断了。”
谢郢衣自然是不会拒绝她的请求,他道:“你若想见他们,我可以试试。”
陈白起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眼如月:“郢衣,有你在身边,倒真是让我感觉安心许多。”
突如其来受到陈白起对他的肯定与赞赏,谢郢衣有些呆。
对上她的眼睛,他脸上赧然一闪而过,却有又着掩藏不住的隐密欢喜与羞涩。
他小声道:“我……不帮你,又能帮谁。”
而陈白起此刻正沉浸在雄途霸业的设想当中,倒没有仔细听清他在说什么。
当然,即使听清楚了,她也不会听懂这句话的更深层含义,她一直以为谢郢衣敬她、近她、体贴入微与不离不弃的行为,只是拿她当巫妖王对待,却完全没有想过其它可能。
按现代话讲,妥妥就一不解风情的钢铁直女。
——
再说陈白起这边谈得差不多时,楚沧月那边也正进入尾声。
楚沧月承诺,他可以放过赵、魏的人,但这两国的人都要付出一定代价,也就是相当于要拿“钱”来赎身,否则就直接撕票。
而相伯先生只要研制出殒命的解药来,他们自会信守承诺放秦国所有人离开。
自然,这一切的前提便是,楚王能得到殒命的解药,能够活下来,否则,这些人无疑例外都是得留下来给他陪葬的。
这时,楚兵终于从废墟渣滓中搜罗来了竹简与聿(毛笔)奉上,陈白起也不参与他们“讲价”“还价”的场面,她在后方将毒药方记了一遍,然后默写了下来。
表面上看她是这样,实际上她根本也不知道那黄玉石上写的是些什么,一切全靠系统逐字翻译,她再一字一字地誊写下来。
其实这种文字是一种古老的契行字,它早年在夏未时被用来谍报传信,传递最简的字却概括最难的词义,后来评它又成了一种演变字,比如说“一”字,只需一笔即可,偏生还有另一种一样读法的代字,“壹”,一样词义的字,后者它不仅繁复,还不易令人记下深刻。
这通篇下来的字,全部都简易翻译一遍,倒也是满满的一篇。
她费力写好后,将扎上未干的字迹吹了吹,待干得差不多了,就让谢郢衣交给楚沧王他们。
“可觉累了?”
这时楚沧月拿着竹简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人,他见她眼下青黑,嘴唇苍白,清越低悦的嗓音语气不禁多了一丝心疼。
陈白起起身:“尚可,还望楚王尽快将毒方交给相伯先生,让他研制出解药才是。”
“你先入洞内休息一下,余下之事孤自会处理。”
陈白起颔首,紧接着,她又迟疑了一下:“小女自知楚王会处理,小女留下,只是斗担想与楚王讲一句话。”
想与他讲话?
楚沧月眼中迸发出夺人魂魄的光,压低声线,温情款款问道:“何事?”
陈白起没看他,有些硬着头皮道:“还望楚王能……优待俘虏。”
俘虏?
她与他的事,关俘虏何事?
楚沧月一顿,有些没回过神。
见他一直没开腔,陈白起尽力让自己保持着一种中立的态度劝道:“相伯先生身子弱,饿个一两顿就行了,再饿下去只怕会受不住,楚王仁怀,毕竟还要倚仗对方解毒,倒也不好太苛刻了。”
楚沧月这下终于听懂了。
但他宁愿他从没有听懂过。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