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桑家静
陈白起查看了一下任务附赠的青葭村地图,这里距离东村井口位置不算远,她一个人慢悠悠地拄着木杖倒也走得下一个来回。
陈白起转过头,对着正在小窝棚内煮臭草根汤的牧儿喊道:“牧儿,兄长去村子里逛一圈。”
牧儿知道陈白起每日都会早起锻炼,便也习以为常,他从烟火中探出头来,应道:“兄长,别走远了。”
陈白起笑着颔首。
陈白起沿着村落铺建的软砂石小路,便这样慢慢地走着,这倒是她第一次看见齐国的乡野村落,与她想象之中有契合的亦有意外的。
这青葭村似远离了诸国的战争纷扰,安静祥和,村庄处绵亘着一长条一长条的耕地,陈白起走在铺落枯黄树叶的小路上,偶尔透过房嶂间,见不远处三俩个小孩在路上追逐欢笑奔跑,可以听见在浣池旁洗衣的妇人们七嘴八舌的闲谈,佃户田里吆喝使力的声音。
她行径于山坳处,越行越偏,虽难碰上一户人家,但沿途柿树上红灯似的果子和袅袅上升的炊烟,平添几分生气。
到底是出来做任务的,陈白起不愿意被人认出平添麻烦。
这样慢条斯理走到了东村的井口处,陈白起便顾不得形象,一屁股坐在石井橼边,一手扶着杖,一边擦着额上的汗,低低喘息着。
这一躺便养了近大半个月,锻炼的比较少,这一下瘸着腿龟速般挪出将近一公里路,当真有些累人。
系统:恭喜,青葭村任务(一)完成,获得经验值20。
系统:人物已达到1级。
刚升一级,陈白起便觉沉重的身子瞬间轻松许多,只可惜这现实的系统并不如游戏一般,升一级直接恢复到人物最佳状态。
任务顺利完成了,陈白起休息够了,眼瞧午时将近,便准备打道回府,却在不经意低头时,看到井中映出的一抹水漾浮光的倒影,顿时面容僵住,睁大眼。
这青光白日,井中之水清亮如镜,清晰地映出一个满头乱糟糟头发,一脸灰脏黯乌的人影。
完全像一个乞丐般不修边幅,脏乱得不成人样。
陈白起嘴角狠狠一抽。
她这才想起来,这段日子她一直都在专心养病,又因多少心理不适应自已突然变成了一个男人的身体,便忽略了形象不曾好生梳洗整理过自已,自然出来是一副不能视人的鬼样。
瞧这模样跟造型,倒是与那个一身脏兮兮无人打理的牧儿相差不远。
她摇了摇头,觉得实在有些看不过去了,便起身找了找四周,最后在井边找来了一个村民平日里打水的木桶,从井中打了一桶水。
她先将黑漆漆的手给细致洗干净,指甲缝隙不留余地,只是这冰冷的井水刚开始洗起来,着实冷得她打了一个哆嗦,却强忍着,继续清洗。
将手洗干净之后,她便咬着牙捧着水开始洗脸,水都换了几桶,才将手脸洗干净,她的头发没洗,这种天气用冷水洗她怕会生病,为了干净而再得一场病,自是得不偿失,她只是以手为梳,将打结蓬乱的头发一点一点打湿后,平整理顺,再重新束扎起来。
这脸手一洗,头发一梳,陈白起便觉得整个人感觉清爽了许多。
她再朝水里一瞧,这下不再是一个乞丐形象,洗干净后的脸,是一张清瘦却干净白皙的脸,乌黑的头发彰显了其得天独厚的本色,微微吹下的一缕遮住了眼角的位置,让这双灵动中透着朦胧的双眸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展现出一种自已独特的空灵与俊秀。
这才是她一开始所选择的那个陈焕仙,陈白起满意一笑。
她撑起桃木杖要回去,却忽然看见不远处一棵柿子树下,正站着一个干瘦老汉,他正满脸愁容,长吁短叹。
这周围四下无人,却突然出现这样一个老汉,倒是陈白起停驻了一下。
系统:青葭村任务(二)助人为乐,前方有一老汉看来正需要人的帮助,接受/拒绝?
这老汉竟是任务?
陈白起当即查看起任务内容。
任务目标:前去询问老汉有何困难,并帮他解决。
任务奖励:经验值40,齐刀(币)x5枚。
一看任务奖励,陈白起便笑逐颜开。
终于可以赚钱了!虽然任务奖励暂时只有五枚齐刀,也不知道这些能够在齐国境内买多少东西,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陈白起当即选择“接受”。
“老人家,不知何事如今神色为难?”陈白起拄着杖,亲切友善地上前询问道。
那一头花白老汉正佝偻着身躯,长吁短叹之时,听到有人问话,便微讶抬头。
他仰着头看着陈白起,但见眼前少年虽穿着一件旧色布衣,但长眉如柳,身如玉树,这般亲切柔和地看着人,却是能够沁进人心底里般温暖,令人放下周身防备。
见这名气质不凡的少年问话,老汉略为局促地搓了搓手,心中一念,便直言道:“这位郎君,实不相瞒,老汉之儿前些年被征入孟尝君的军队之中,至今末归,老汉一直以为他怕是出了意外,却不料昨日他托人送来了一卷竹简信回来,可怜老汉目不识丁,只急不知内容啊。”
陈白起一听是这件事情,便唇带笑意道:“老人家莫急,某正好识字,可替老汉读念。”
老汉一听,便是面露喜色,他赶忙将陈白起邀至家中。
他见陈白起腿脚不便,便施手将她搀扶起,便这样两人一块儿进入一户普通农户家中。
老汉一入屋内,便急急忙忙从里间捧来一卷竹简递给陈白起。
“便是此信。”老汉心急道。
陈白起卷开竹简一看内容,却并不是这老汉的儿写来的,而是军中一名执笔文吏所写。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八章 主公,谋士的新手村任务(二)
陈白起垂眸,卷开那册竹简先浏览一遍内容,却发现这并不是这老汉被征军的孩儿写来的,而是军中一名秉笔文吏所起草的官衙文书,大抵内容是指季家老汉的儿子已为国损躯了,因在军中小有功绩,军中便决定给老汉每年补贴了20齐刀跟五担栗梁,并给他减免相关赋税,并让他按要求所述前往县衙内领取相关。
陈白起一看这信中报写内容,却是发来报丧的,一时竟有些不忍再看老汉那苍老眼中的期待焦急之色。
内容,她该不该说呢?
这次系统发布的“青葭村任务二”助人为乐,应该是让她帮助老汉解释难题,他既想知道这信简中的内容,她便如实告诉他便可顺利完成任务。
可她却犹豫了。
若照实了说,这季家老汉如此大的年纪了,怕是承受不住这白发人汉黑发人的悲憾,她不由得一时想到了陈父,便对这老汉动了恻隐之心,可若不说,她一介外人有什么资格去欺瞒这样一位生生含着泪花盼着儿归来的老人家呢?
思忖再三,陈白起道收起竹简,清润乌黑双眸泛着涟漪柔光:“老人家,在听信的内容前,可否容我先问一事?”
老汉讶异:“哦,哦好,郎君请言。”
陈白起道:“老人家的儿子平日里待你可是孝顺?”
“自是。”老汉连连点头。
陈白起又问道:“那老人家的儿子被征为齐国正军,你可以他为荣?”
先不谈背井离乡与家人父离的酸楚,这话自然是往光的那面说,季老汉点头:“当然。”
问到这里,陈白起便将竹简归还于季老汉手中,温声道:“这信简并非是老人家的儿子所写,而中军中笔吏所执,信中篇幅内容乃是嘉奖老人家的儿子。”
老汉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他抓着竹简简直爱不释手,连忙问道:“吾儿在军中被表彰了?”
“然。”陈白起望着他,并没有笑,只道:“他在军中是立了功的,军中决定给老人家每年补贴20齐刀跟五担栗梁,并且还给你减免相关赋税,这对于他而言,可是一个不小的荣誉了。”
季老汉顿时心情激荡,枯黄干褶的面皮浮出一丝红润,惊喜莫名。
但很快,季老汉便悟出了不对劲,他滞顿了神色。
“他……立了功,军中自当好生赏他,为何会拿这奖赏给老儿?”
陈白起知道他心中有所醒悟,她瞥开眼,盯着屋外院内自在悠闲啄米的鸡崽半晌,又转回视线看着他,语重心长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老人家,你儿乃对国家有用之人,你能受其荫护,只盼不要只感悲切,要以此为荣啊。”
老汉呆滞着目光,眼泪一下便流出来了。
他懂了……其实他早该懂的!
“吾儿啊——”他张嘴嚎哭一声,便一屁股跌坐于地上,抹泪摇头:“老儿本该早知有这样的一天,嗳……老儿早知道的呀……”
“老人家……”
陈白起蹲下来,见他老泪纵横,面露不忍,便伸出手一下一下地轻拍其肩。
老汉渐渐得以平复,他眼垂泪矣,形色灰败,嘶哑着声音道:“郎君……郎君亦不用劝老儿了,老儿其实都明白……老儿不识字不懂什么大仁大义之事,却知道吾儿是为国捐躯死得其所,他为齐而战,老儿想得通……想得通啊……”他摇头悲切,哽咽失语。
陈白起暗吁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这失去亲人的悲伤,非旁人能够感同身受,这种伤痛只能靠自己慢慢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平复,旁人只能行微薄劝慰之力。
“老人家,死者已逝,生者却得好生保重,这样死者亦能够安心上路啊。”陈白起宽慰道。
季老汉老伴去得早,过去只有一儿与其相伴,其儿死后,他在世便相当于孑然一身,若是留他一人在屋里触景伤情,只怕会一时想不开,如今有一人于一旁劝慰关怀,且此人拥有足够的学识与理念给他一种沉稳而安抚的力量,他倒是心中舒服了许多,便点头。
系统:恭喜,青葭村任务(二)助人为乐已完成,奖励经验值80,齐刀(币)x10枚。注:因人物成功劝慰住季老汉不再有轻生想法,可额外获得双倍任务奖励。
系统:人物已达到2级。
终于升二级了!这重新爬的龟速还真令人抓急啊。
接近午后,陈白起见季老汉终于平静稍许,亦不再伤感落泪,方与他话别,季老汉因感激陈白起的帮忙,临行前便送了陈白起一麻袋野鸡卵(野鸡蛋),摸约二十几个。
陈白起推辞,但季老汉却十分坚持,说家中并无长物,唯有院中伺养的几只野鸡会生卵,他一人在家食不完,便让她定要收下。
于是此般,陈白起算是满载而归。
陈牧在家等候兄长散步归来,可从早上等到中午都不见人影,心中不安便去村里找寻,可这逛了一圈都不见人影,刚到家里便看到兄长正迟迟归来,立即快步迎上去,他打量兄长并无异样,方才的紧张与担忧这才放下。
他仰着头,不经意看到兄长手中提拎之物,便满脸惊喜。
“这是……鸡卵?”
陈白起颔首,简单地将先前发生的事情给陈牧讲述一遍,便见陈牧脸蛋儿红嗵嗵地,两眼发光,称赞道:“兄长向来本事过人,自是能够获得别人的感激与尊重的。”
这牧儿……在他眼中,他兄长就是一朵儿鲜儿花,人人都爱。
陈白起好笑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见他羞涩地红着脸,咧开嘴嘻嘻地朝她笑着。
已到午时,没用过早饭的陈白起让陈牧先将给鸡蛋煮了,今天便不喝臭根汤了,她身体并没有完全痊愈,特别是伤的那条腿在走了这么久,已开始有了钝痛感,她神色低糜,便先去屋内躺一下,而这一躺,便直接躺到了晚上。
见陈白起醒来,牧儿便赶紧将中午煮好的鸡蛋拿来给她,牧儿只煮了三个,他食一个,剩二个给陈白起。
陈白起让他再去煮几个,不用省着吃,以后他们会过得很好的。
牧儿虽说有些心疼,可他相信兄长如今已经振作起来,以后定会发奋图强的,而且兄长现今身体需要滋补,他也就不再省着,一下又再煮了十个鸡蛋。
他们两兄弟美美地用过一顿水煮鸡蛋后,这才带着心满意足睡下。
老实说,这还是陈白起重生在陈焕仙身体内第一次吃得这样饱腹过。
以往她从不曾想过,自已会为一顿吃食而犯愁。
以往煮的那些汤汤水水,要么太过油腻无盐令人食之难咽,再加上他们兄弟受之莫荆之助,不敢多加奢求猎物,自是每一顿省着点吃,只怕有了上顿没下顿。
如今她终于能够动了,这样一来,她便能赚钱,只要有生活来源,这样他们兄弟俩儿便再也不用挨饿了。
翌日,不想气温一下便骤降了下来,村里霜雾萦绕,扑面的寒意夹着沁骨的冽风,足叫人冷得打摆子。
陈白起半夜便被冻醒了,他抱着蜷缩成一团的小牧儿,相互取暖来度过这一夜的黑沉。
昨夜她一夜未曾入眠,睁眼到天亮,心中考虑的便是接下来该怎么安排的问题。
这“陈焕仙”与小牧儿身上拢共便只有一件换洗的旧衣破裳,且还是稀薄的,连秋天的气温都感觉到寒冷,更何况是过冬。
屋内只有一床夹着些许棉絮的破被袄,并不保暖,自是需要添加。
另外,需要的米梁油盐,锅碗瓢盆,样样都缺。
她决定一大早便起身去城里买些必需品回来。
她如今系统包裹内有10枚齐刀,这10枚齐刀币,据陈白起了解,齐国的刀购买力相当的强,一枚刀币大概可以购买30斤粟或10斤的盐。
如此算下来,这10枚齐刀倒是可以满足她与牧儿暂时的生活需求了,首要的便是买栗梁跟冬衣冬被。
或许是因为经过上一次“陈娇娘”太过放松警惕的教训,这次陈白起行事来,凡事都要谨慎许多。
她想她与牧儿两个一穷二白的家,若一下拿出这样多的钱,必会引人怀疑,所以她需要一个由头。
天一大早,陈白起便让牧儿将剩下的鸡卵包好,与她一块儿去找莫荆。
莫荆住在青葭村西头的一片松树林子内,据说这林子里的屋子是莫荆自已一手一脚给搭建起来的,这林子里只住着他一户人,因为莫荆平日里乃一个极度沉默寡言且孤僻之人,村里的人都觉着他冷森森地瞧着怪可怕的,有人甚至猜测他是做过响马,因此鲜少人与他打交道。
林中森风寂静乔木茂林,十分安静祥和,暖暖煦和光线成线射入冲散了林中晨雾与寒意,陈白起拄着杖经牧儿搀扶着,一路慢悠悠地来到莫荆的住处,那是临水而建构造十分单调的茅顶木屋。
“牧儿,你去敲门。”陈白起让牧儿放开自己。
牧儿并不知道兄长要来莫大叔是为何事,兄长并没有告诉他,但他向来听从兄长的话,亦不追问,便点了点头,跑去敲门了。
“莫大叔,莫大叔,你在家吗?”牧儿拍打着木门,踮起脚尖歪着头,朝里脆声脆音喊道。
没等一会儿,门便被从里面霍地打开,一个面目寡冷的高大男子出现在门口。
他黑黝黝的沉冷眸子先是看了一脸卖乖甜笑的牧儿一眼,又转向一脸腼腆地露出一笑的陈白起。
“莫大哥,冒昧前来打搅,这些日子多得你照顾,昨日得人送了些蛋卵,便想送些给你尝尝。”陈白起让牧儿将包着的蛋露出来,示意他们是来送礼的。
莫荆扫了一眼牧儿手中捧起之物,便信手抄取过,下一秒,却是直接将门“啪”地一下关上了。
陈白起与牧儿:“……”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九章 主公,遭遇臭脾气的大胡子
“莫大叔啊!牧儿……牧儿兄长的腿上带着伤,牧儿跟兄长这般辛苦地一点一点走来,哪怕莫大叔不喜,可……可能不能让牧儿跟兄长进屋喝碗水再走哇。”牧儿上去再敲了二下门,贴着门板,仰着毛糟糟的小脑袋,可怜巴巴地喊道。
陈白起拄着桃木杖,长睫羽翼覆下,文文弱弱,脸上噙着尴尬与低落,她对牧儿道:“牧儿,莫再为难你莫大叔了,是兄长太强人所难了,吾等不再打扰,这便离开吧。”
陈白起露出一抹苍白泛凉的笑,朝着小牧儿招手。
牧儿拗不过兄长的坚持,便一步三回头地返到她的身边,他揪着陈白起的衣角,瘪着嘴,大眼滴溜溜地转动着水光,道:“兄长,你莫难过,牧儿心疼。”
陈白起俯下身,抚着他冰冷的小脸:“牧儿莫心疼,兄长亦会难过。”
“啪!”地重重一声,门霍地一下被人从内再度打开了,莫荆冷冷地看着在他门前说着酸话恶心人的两兄弟,拧着眉,面容煞冷。
然,牧儿与陈白起却都不怕他,他们一同仰着头看着他,大手拉着小手,同时绽放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莫荆这样一看,倒觉得这对陈氏兄弟不仅外貌像,连本质的生冷不忌都一并像了去。
他亦懒得与他们一般计较,便兀自转身进屋,而陈白起与牧儿相看一眼,亦不问自请,跟着一块儿走进去了。
陈白起与牧儿两人都是第一次进莫荆的屋子里来,一时便好奇随意地张目四处看了看。
这一看,却让陈白起看出些门道。
虽说这屋子不大,但却五脏六腑俱全,小却布局严谨,起居卧室办公乃至闲暇之所,都一一配置契合得完美而和谐,并且依陈白起观察,这木屋内遍地精煁,暗设各种精巧机关。
如会自行运作的水伐,可调节的升降的台梯,能张翼鸣叫的木雕雀鸟……
牧儿一进屋内,便猛然瞧着屋内那潺潺流水转动的假山,直看得目瞪口呆,而陈白起却看得津津有味。
呯!两杯水便这样毫无预兆地放在桌面上,让陈白起与牧儿同时一愣。
“喝完水便离开。”莫荆没好气道。
牧儿呼扇了一下眼,便偷偷地看了一眼兄长,却见兄长低下头,噙着笑,暗中朝他暗示性地眨了眨眼睛,让他不用担心,他会处理,他方“哦”了一声,小手捧着水来喝。
呃,这应该不叫喝,而叫呡,小口小口的,倒真是遵从莫荆所说喝完便走,可什么时候呡完……这倒要看这对兄弟了。
陈白起见这屋临湖而建,直对门边拐弯有一个水台,水台用木架搭建而起,水台中间挖空,设计着一个轮转的轴,轴支挂着七个木桶,这转轴承水而动,一动便将空桶灌满了水,这倒是为提水省了不小事。
见牧儿对它感兴趣,陈白起便打发了他出去逛玩,而她则单独找莫荆谈话。
“莫大哥……”
莫荊并没有看陈白起,他正坐在一张木几上,一只举着造型奇特的薄刀,低头正削一根木头,地面早已铺满一片木榍,想来他先前便已是正在干这活了。
陈白起见他专心做事,怕会打扰他,便立于一旁,静静地观察。
在莫荆旁边有几节木头,看样子都是经过一番处理的,其中一部分已搭架好了,只剩部分缺口待填。
陈白起大抵看懂了,一转眸,微微覆下身子,再看了看莫荆手中削着的木头,看样子似要完工了,她指了指木头凹陷的一处位置,道:“莫大哥,这根木头的榫头再削入三寸才能更好契合。”
莫荆削木头的动作一滞,只沉寂着背脊,又继续削木,并没有理会她的话。
陈白起亦不在意他的冷漠,直起身子,笑了笑。
莫荆依旧按照着自己想法操作,他拿起木条来对,却始终差一点合不上,于是他想起了陈白起先前的话,便犹豫着按照陈白起所说的再动工一次,却真的成功上了。
他沉默地将手中木作物推开,拍了拍身上的木榍片,转过头,居高临下地盯着一脸无辜回视他的陈白起。
“尔懂机关术?”
陈白起沉吟一下,便摇头:“不懂。”
她之所以能够知道他在做什么,并指出相应的错处,完全是因为……她已看懂了他想要的结果是什么,并且她这里拥有一套比他这样试探性地建造,更加完美且完整的一套数据。
没错,这套数据便是“鲁班机械图”。
倒没有想到,这莫荆看似一个散闲游人,却于如此偏僻安静之所,暗自研究这种杀伤型武器。
对于莫荆的来历跟身份,陈白起不得不重新评估一番。
莫荆一听这话,眸光徒然冷森下来,他冷桀残忍地笑了。
竟敢三番二次这般愚弄于他!
陈白起一看他脸色不对劲,不期然想起,他先前问她可会医术时,她便是这样回答,如今这话赶话听起来便是不美了,他莫不会误会她故意撒大谎来戏耍于他吧。
陈白起心中暗叫一声——糟。
果然下一秒,莫荊人高马大,便一把擒起她的衣襟,将她提起撞压在身后的格子架上,直撞得架内摆放的物品几乎都移了位。
陈白起唇色一白,微睁双眸,莫荆逼近于她,两人便这样面面相觑。
陈白起到底有一颗女儿心,被一个男人这样逼对着,近乎一拳的距离,不禁侧过脸避了几分,而莫荊则倏地眯起眼,戾气似猩红逸出眼角,他口气暴烈道:“若不懂,便立刻滚!”
这人,当真是个暴脾气!
又臭又硬。
他吼完,便将人像甩麻袋一样一放,陈白起因腿伤的问题站立不稳,便倒撞在格子架上,而不堪受击的格子架上摆放的一大堆铜鼎、木桩雕艺等物品,经陈白起这一撞,眼看着都一并给撞倒了,下一瞬便会掉下砸中她的脑袋。
莫荆眼尖,心下一紧,猛地伸出一支粗壮之臂将人给拽过来,便猛地栽进他怀中,他另一只手将掉落的东西一拳扫落,便砸落地面摔得是乒乒乓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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