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盗墓者的经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短暂却似乎漫长的寂静。大约持续了几秒钟的时间,紧接着是三声石破天惊的巨响,从“击雷山”中激射出三道水流,其中有两道水流喷出的位置,都是在巨像胸口附近,另外一道直接喷入地下峡谷,这水就像是三条银白色的巨龙,每一股都有这巨像的腰部粗细,夹带着山壳中的碎石,席卷着漫天的水气冲击而来。
黑色神像本就头重脚轻,而且虽然高大,但内部都被掏空了,被这激流一冲,便开始摇晃起来。它插入山体中的手臂也渐渐与山壳脱离,面对天地间的巨变,人类的力量显得太渺小了,我们紧紧抓着断墙,在猛烈的摇晃中,连站都站不住了,我万万没有想到这次来西藏,最后竟然由水而亡,巨像一旦被水流冲击,倒入地下峡谷之中,那我们肯定是活不了了,但这时候除了尽量固定住自己的身体之外,什么也做不到了。
那些毒蛇也都被巨像带来的震动吓得不劲,或者是像我们一样,在地震般的晃动中很难做出任何行动,这时人人自危,也没功夫去理会那些毒蛇了,就是被蛇咬着了也不敢松手,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要倒了。”
巨像果然不在晃动,而是以极缓慢的速度向击雷山对面倒了下去,我感觉心脏也跟着巨像慢慢倾倒的方向要从嘴里掉出来了,突然发现阿香对重心的转换准备不足,而且她只有一条胳膊能用,从短墙边滚了下来,我没办法松手,否则我也得从头顶残缺处滚下去,但只伸出一只手又够不到她,只好伸出腿来将她挡住。
阿香还算机灵,抱住了我的腿这才没从缺口中先行跌落,这时那座神像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倾斜着,却忽然停了下来,不在继续倾倒下去,好像是挂住了山壁的什么地方,我趁此机会把阿香抓住,向巨像下边一看,顿时觉得脑袋嗡嗡直响。
由于巨像本身并非与峡谷的走势平行,位置稍偏,倒下后头部刚好支撑在东面的绝壁上,峭壁上有许多裸露在外的古生物化石,在巨像的重压下,被压塌的碎块哗啦啦的往下掉着,而巨像不仅继续承受着地下水猛烈的冲击,加上自身倾倒后自重,正是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贴着峭壁轰然倒落下去。
形势险恶,我觉得浑身燥热难当、汗如雨下,而且空气也变得浑浊起来,四周到处都是雾蒙蒙湿漉漉的,随即觉得不对,不是雾,那是水蒸气,地下的熔岩冒了出来,与湖水相激,把下边的水都烧得沸腾了,人要掉下去还不跟***下饺子似的,一翻个就煮熟了。
shiley杨抬手一指:“你们看,那边的是什么?”我顺着她的手往那边一看,虽然水雾弥漫,却由于距离很近可以见到隐隐约约有个白色的影子,横在峡谷两边峭壁之间,这峡谷原本很黑,但从下方的峭壁缝隙中淌出一些岩浆,映得高处一片暗红,否则根本看不到。
我使劲睁眼想看个清楚,但越看越是模糊,好象是座悬在绝壁上的白色桥梁,虽然这有点不太可能,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蛇群都被热气逼疯了,它们很快就会爬满巨像的头顶,管它那边是什么东西,先爬过去再说,否则再过一会儿,即使不被蛇咬死,也得掉水里煮了。
我们扶着顶层的断墙残壁,到近前一看,原来巨像头肩与峭壁相接的地方,有一副巨大的长脊椎生物化石,长长的脊椎和腔骨的两端,都盘曲着陷在山岩之中,中间很长一节骨架却悬在半空之中。
巨像压得山岩不断塌落,眼瞅着就要倒了,我赶紧招呼众人快爬到那骨架的化石上去,说着把shirley杨和明叔推上去。阿香有重伤,让她自己从悬空的骨架上爬过去是不可能地,必须找个人背着她,而胖子晕高,要让他背着阿香,可能俩人都得掉下去,只好由我背着阿香,并用快挂锁了一扣,我准备好之后催促胖子快走。胖子回头看了看涌出来的毒蛇,下边是沸腾的地下水,怎么死都不好受,只好横下心来一咬牙关,干脆闭上眼摸到骨架化石旁边爬了上去。
我背着阿香走在最后,巨像随时都有可能倒塌,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条口流红涎的大蛇已经把其余的黑蛇压在下面游上了顶层。原来群蛇迟迟没有涌上来,是由于它们都想快点爬上来躲避升腾的热流,最后还是这条大蛇最先挤上来,我想都想没想抬手就射,把手枪里的五发子弹全打了出去,混乱危机的局面下,也没空去理会是否命中,随手将空枪一扔,就爬上了那森森发白地化石骨架。
一上去就觉得这化石是那么的不结实,滚滚热浪中,身下晃悠悠,颤巍巍,好象在上边稍微一用力它可能散了架,五个人同时爬上来,人数确实有点太多了,但刻不容缓,又不可能一个一个的通过,我只好让阿香闭上眼睛,别往下看,可我自己在上边都觉得眼晕,咬了咬牙,什么也不想了,拼命朝前爬了过去。
巨大的古生物化石,好象嵌入了一条横向的山缝之中,我看那个位置有些熟悉,好象就是在下面看到那些白色地观音的位置,这念头只在脑中一闪就过去了,前边的胖子移动缓慢,我在后边又不敢使劲催他,但灼热的气流、松散晃动的骨骸化石,几乎要超越众人心理所能承受的底限了。
这个高度的水气开始减弱,湖水可能差不多流完了,我口干舌燥,觉得神志都有点迷糊了,完全是处于一种意识的惯性,不断在一节节巨大的脊椎骨上爬着,忽然听到前边的一阵枪声,使我恍惚的头脑立刻清醒了一点,抬头往前一看,shirley杨正在一堆堆白色的影子开枪,原来那些地观音在我们即将移动至横向山缝地时候,从洞穴中冒了出来。纷纷去啃那化石,它们可能是担心蛇群也从这里过来,枪声中地观音一阵大乱,不少从峭壁上掉了下去,剩下没死的也蹿的没影了。
shirley杨和明叔先后爬到了那处较为安全的峭壁断层之中,而胖子离那里还有一段距离,我被挡在他后边想快也快不了,身后轰隆一声,巨像终于倒了下去,立刻激起不少滚烫的水花,骨架化石也差点散了,只见对面的shiley杨朝我们拼命打着手势,我回头一看,惊的险些松手掉下去,那条大蛇身上流着血,竟然在巨像倒塌之间爬上了脊椎骨化石,一起上来地还有几条黑蛇,那大蛇好象疯了一样,将挡在它前面的几条蛇都咬住甩到下面,象阵黑色的旋风般蜿蜒游上。
shirley杨想开枪接应,但角度不佳,根本打不到它,我这时不得不喊叫着催促胖子,但胖子这时候全身都在哆嗦,比乌龟爬得还慢,眼看着那条大蛇就过来了,我见到胖子的手枪插在背后的武装带上,于是一边告诉他给我抓住了骨头别撒手,一边背着阿香猛地向前一蹿,掏出了他的手枪,武器都是顶上火的,我想回身射击,但由于背后背着个人,身子一动就控制不住重心了,还好一只手揪住了胖子的武装带,背着阿香悬挂在半空,另一只手开枪射击,连开数枪,已经逼近的大蛇蛇腹中枪,卷在骨架上的尾巴一送,滑落深谷之中。
我拽住胖子的那只手又酸又麻,赶紧把枪扔掉,用两只手拽住武装带,胖子被我和阿香的体重往下一坠,勒的差点没吐白沫,突然生出一股狠劲,就这么坠着两个人,一步一步爬向崖边,shirley杨在对面接应还算及时,我背着阿香爬上断层,和胖子一起趴在地上,除了大口喘气之外,根本动弹不得,而阿香早就被热气蒸得虚脱了。
过了半晌,胖子翻了个身,吐出一句话来:“这是什么动物的化石……可真他妈够结实。”
我全身都象散了架,每根骨头都疼,好半天才缓过来,这次太险了,真没想到还能活着离开那黑色神像,明叔说:“虽然水火之劫咱们躲过了,可现在又入土劫了,这峭壁的断层上下够不着,咱们又不是猴子,困在这里岂不一样是个死。”
我说:“不对,自从我看见地观音之后,就想到了脱身的办法,只是咱们没长翅膀,不可能飞到这里,所以我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最后咱们竟然遇水得生,阴错阳差的落在此处,这里绝对有路可以回去,地观音喜热惧寒,最会打洞,不论是岩层还是土层都拦不住它们,而且它们并非是只在地下活动的,它们在地表活动的范围,多是属于温泉活跃区域,它们这些洞为了搬食物,都打的极宽敞,胖子爬进去也没问题,咱们可以钻洞出去。”
明叔闻言大喜,刚才虽然看到这里有些洞口,但里面千门万户,都掏得跟迷宫似的,即使有指南针,进去也得转向,永远走不出去,难道胡老弟竟然能在这里面找出路来?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胖子抢到说:“这种地观音打的洞,在我们上山下乡那地方的深山穷谷里,不知道有多少,因为它们的洞穴宽,所以猎狗最喜欢掏这种洞逮地观音解谗了,这几年可能都给吃绝了,所以这洞都是从外往里打,这动物就是这种习性,你看洞壁上的三角形爪印,就可以判断洞穴的走势,别管方向,注意方向反倒是容易把自己绕迷糊了。”
既然有了脱身的路径,众人便没再多耽搁,钻进了底下迷宫般的“观音洞”,地势逐渐升高,途中饿了便掏几只地观音吃,约摸在观单洞里转了半天的时间,终于钻出了地底迷宫,外边星光闪烁,是中夜时分,我们发现这里海拔并不很高,是处于一条山谷之中,远处山影朦胧,林泉之声,格处凄凉,那陡峭的山壁,中间仅有一线天空,就好像是把地下峡谷搬了出来,不过这里更加狭窄压抑的地形,让人觉得似曾相识,地面上有零星的野兽白骨,大伙左右看看,正在判断身处的方位所在,我猛然醒悟,这是两条殉葬沟之一,是另外的一条藏骨沟,咱们只要一直沿途向西,就可以汇合到补经营的牦牛队了。
鬼吹灯(盗墓者的经历) 第二百三十五章布莱梅乐队
魔国陵寝中的塔葬,向来会根据其形制大小,配有两条殉葬沟,形如二龙戏珠之状,由于沟中有大量的野兽骨骇作为殉葬品,故此喀拉米尔当地人成其为藏骨沟。没想到我们从其中一条藏骨沟进入龙顶冰川,最后从地底爬出来,竟然是身在另外一条藏骨沟中。不过这里地热资源丰富,植被茂密,在喀拉米尔山区也并不多见。
此时繁星璀璨,峡谷中的地形也是凹凸起伏,林密处松柏满坡,遮遍了星光,夜空下,山野间的空气格外凉爽清新,一呼一吸之际,清凉之气就沁透了心肺之间。我长长的做了两次深呼吸,这才体会到劫后余生的喜悦,其余的几个人,也都精神大振,先前那种等候死亡降临的煎熬焦躁,均一扫而空。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谷顶上空飘过一股阴云,与上升的气流合在一处,眨眼的功夫就降下一场大雨。这昆仑山区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山顶上下雪,山下也许就下雨,而半山腰可能同时下冰雹,我们甚至还没来得及抱怨天公不作美,就已经被雨水浇得全身都湿透了。
我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看左右的地形,这山谷空灵幽深,多年来人迹不至,古中那些古老的遗迹多半已不复存在,但一些更早时火山活跃形成的石叠、石隙,在经历了无数的风雨剥蚀之后,依然如故。离我们不远便有个洞口,山洞斜嵌入峭壁,其形势上凸下凹,正是个避雨过夜的好去处。
我招呼大伙赶紧先躲到洞里避避雨,由于山洞里可能有野兽,所以胖子拎着运动步枪,先奔过去探路,明叔和阿香也都用手遮着头顶,在后面跟了过去。
我发现shirley杨却并不着急,任凭雨水落在身上,仍然走得不紧不慢,似乎是很享受这种感觉,便问她慢慢悠悠地想干什么,不怕被雨淋湿了吗。
shirley杨说在地观音挖的土洞中钻了大半天,全身都是脏兮兮的泥土,只可惜现在没有镜子,要不然让大家自己照照自己的样子,多半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干脆就让雨水冲一下,等会儿到了洞中立刻生堆火烘干,也不用担心生病。
我听她这么一说,才想起来我们这五个从地底爬出来的人,全身上下脏得真没人样了,的确像是一群出土文物,但这里虽然气候偏暖,山里的雨淋久了却也容易落下病来,所以我还是让她赶快到山洞里去避雨,别因为死里逃生就得意忘形,图个一时干净,万一回头乐极生悲让雨水淋病了就得不偿失了。
我带着shirley杨跟在其余三人之后,进到洞中,一进去便先闻到一股微弱的硫磺气息。洞内有若干处白色石坑,看来这里以前曾喷过地热,涌出过几处温泉,现在已经干涸了,虽然气味稍微有点让人不舒服,但也就不用担心有野兽出没了。
山谷中有的是枯枝败叶,我和胖子到洞口没落下雨水的地方,胡乱捡了一大堆抱回来,堆在洞中地上生起一堆篝火,把吃剩下的大只地观音取出来翻烤。地观音的肉像是肥大地鼠一般,有肥有瘦五花三层,极为适合烤来食用,烤了没多大工夫,就已经色泽金黄,吱吱地往下淌油。没有任何调味品,所以吃的时候难免有些土腥气,可习惯了之后却反而觉得越嚼越香。
火焰越烧越旺,烤得人全身暖洋洋的,紧绷的神经这一放松下来,数天积累下来的疲劳伤痛,全部涌了出来,从里到外都感都疲惫不堪。我啃了半个地观音的后腿,嘴里的肉没嚼完就差点睡着了,打了个哈欠,正要躺下眯上一觉,却发现shirley杨正坐在对面看着我,似是有话要对我说。
“和我去美国好吗?”
这件事shirley杨说了多次,我始终没有承诺过,因为那时候生死难料,天天活得心惊肉跳,过得都跟世界末日似的,但现在就不同了,既然我们从诅咒的噩梦中挣脱出来,我就必须给她一个答复。我也曾在心中多次问过自己,我当然是想去美国,并不是因为美利坚合众国有多好,而是我觉得和shirley杨分不开了。但是我和胖子现在一穷二白,就算把箱子底都划拉上也凑不出几个本钱,去到那边何以为生?我那些牺牲了的战友,他们的老家大多数是在老少边穷地区,他们的家属今后谁来照顾?当然shirley杨会毫不犹豫地解决我们经济上的诸多困难,但自力更生是我的原则。我做事向来不会犹豫不决,但这次我不得不反复考虑。
于是我对shirley杨说再给我点时间,让我再想想。要是去了美国,我研究了半辈子的风水秘书就没用武之地了。从我初到北京潘家园古玩市场开始,我就打算倒个大斗,发上一笔横财,要不然这套摸金校尉的寻龙诀,岂不是白学了?咱们龙楼宝殿都没少进去过,可竟然没摸回来任何值钱的东西,这可有点好说不好听。现在我们这边出国热,能去海外是个时髦的事,人人都削尖了脑袋要往国外奔,不管是去哪国,就连第三世界国家都抢着去,都打算反正先出去了再说。我们当然也想去美国,可现在的时机还不太成熟。
胖子在旁说道:“是啊,当年胡司令那番要以倒个大斗为平生目标的豪言壮语,至今仍然言犹在耳,绕梁三日,这是我们的最高理想了,不把这心愿了了,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香。”
明叔听我们说话这意思,像是又有什么大的计划,连忙对我们说:“有没有搞错啊?这还没从昆仑山里钻出去,便又计划有大动作了?一定要带上我啊,我可以提供资金和一切必要的物资。虽然这次咱们赔个精光,但有赌未为输的嘛,我相信胡老弟的实力,咱们一定可以狠狠的捞上一单大买卖。”
我不耐烦的对明叔说:“别跟着起哄好不好?没看见这里有三位伟大的倒斗工作者,正在为倒斗行业未来的道路,而忘我地交谈着吗?这将是一个不眠之夜。”明叔赔了夫人又折兵,现下当然不肯放弃任何捞钱的机会,陪着笑继续对我说:“我当然知道老弟你都是做大事的人,不过一个好汉三个帮,除了肥仔和杨小姐,我也可以帮些小忙啊。我这里有个很有价值的情报,新疆哈密王的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据说哈密王的古墓里面有套黄金经书,那经书每一页都是金子的,内中更镶满了各种宝石,读一行经文便可以令凋残的百花再次开放,读两行经文就可以让......”明叔边说边闭上眼睛摇头晃脑,就好像那部黄金经卷已经被他摸到了手中,陶醉不已。
shirley杨见同我正在商量的事情,又被明叔给打断了,话题越扯越远,再说下去,可能就要商量去天山倒哈密王的斗了,便清了清嗓子,把我的注意力从明叔的话题中扯了回来。shirley杨对我说:“你明明在击雷山的神像顶上,已经亲口说过了,不想再做倒斗的勾当,想同我一起去美国,可现在还不到一天,你竟然又不认账了。不过我并不生你的气,因为我理解你的心情,回去的路还很长,到北京之后,你再给我答复吧。我希望我以前劝过你的那些话没有白说......你知不知道布莱梅乐队的故事?我想这个故事与咱们的经历有着很多相似之处。”
我和胖子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来都没听说过什么“不卖煤的乐队”,shirley杨竟然说我们的经历与这个乐队相似?她究竟想说什么?我实在是琢磨不出“摸金校尉”与“不卖煤乐队”之间能有什么联系?莫非是有一伙人既倒斗又唱歌?于是便问shirley杨什么是“不卖煤的乐队”?
shirley杨说:“不是不卖煤,是布莱梅,德国的一个地名。这个故事是个童话故事,故事里的四只动物--驴子、狗、猫和鸡都感到生活的压力太大,它们决定组成一个乐队到布莱梅去演出,并认为它们一定会在那里大受欢迎,从而过上幸福的生活。在它们心目中,到达旅途的终点布莱梅,即是它们的终极理想。”
我和胖子同时摇头:“这个比喻非常地不贴切,怎么拿我们与这些童话故事里的动物来比较?”
shirley杨说道:“你们先听我把话说完,它们组成的布莱梅乐队,其实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到达布莱梅,因为在去往布莱梅的旅途中,它们用智慧在猎人的小屋中击败了坏人,然后便留在那里幸福的生活下去。虽然布莱梅乐队从未去过布莱梅,但它们在旅途中,已经找到了它们希望得到的东西,实现了自我的价值。”
胖子虽然还是没听明白,但我已经基本上懂得shirley杨这个故事所指的意思了。从未去过布莱梅的“布莱梅乐队”,和我们这些从未通过盗墓发财的“摸金校尉”,的确可以说很相似。也许在旅途中,我们已经得到了很多宝贵的东西,其价值甚至超越了我们那个“发一笔横财”的伟大目标,目的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前往目的地过程中,我们收获了什么。
听完布莱梅乐队的故事,我沉默良久,突然开口问胖子:“咱们为什么要去倒斗?除了因为需要钱还有别的原因吗?”
胖子让我问得一愣,想了半天才说道:“倒......倒斗?这个因为......因为除了倒斗,咱俩也干不了别的了,什么都不会啊。”
听了胖子的话后,我产生了一种很强的失落感,心里空空荡荡的,再也不想说话了。其余的人在吃了些东西后,也都依着洞壁休息,我辗转难眠,心中似乎有种隐藏着的东西被触动了,那是一种对自身命运的审视。
我和胖子的背景差不多,都是军人家庭出身,经历了文化大革命十年浩劫,那个年纪是人一生中价值观世界观形成的最重要阶段,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的观念根深蒂固,学校的老师都被批倒批臭了,学业基本上荒废了,要文化没文化,要生产技术没生产技术。这不仅是我们两个人的悲哀,也是那整整一个时代的悲哀。后来响应号召“广阔天地炼红心”,我们到内蒙最偏僻的山沟里插队,切实体会了一把百十里地见不到一个人影的“广阔天地”。我还算走运,上山下乡一年多就去当了兵,而胖子要不是铁了心不相信什么回城指标,自己卷铺盖跑了回来,还不知道要在山里窝上多少年。
参军入伍是我从小的梦想,可我没赶上好时候,只能天天晚上做梦参加第三次世界大战,这兵一当就是十年,二十九岁才当上连长。南疆起了烽烟,正是我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但在战场上的一时冲动,是我的大好前途化为乌有。一个在部队生活了十年之久的人,一旦离开了部队,就等于失去了一切。改革开放之后,有大量的新鲜事物和崭新的价值观涌入了中国,我甚至很难适应这种转变,想学着做点生意,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是那块材料。也逐渐没了理想和追求,整天都是混吃等死。
直到我和胖子认识了大金牙,开始了我们“摸金校尉”的生涯,这才让我有点找到了奋斗目标。“倒个大斗、发笔大财”对我而言也许仅仅就是一个不太靠谱的念头,因为就像胖子说的,除了倒斗我们什么都不会。我只是希望过得充实一点,而不是在平庸中虚度时光,到了美国,一样可以继续奋斗,争取多赚钱,让那些需要我帮助的人们生活的轻松一些。
我从没有像现在这么仔细地想过我的人生,一时间思潮起伏,虽然闭着眼睛,却没有丝毫睡意,耳中听到其余的人都累得狠了,没过多久便分别进入了梦乡。外边的雨声已止,我忽然听到有个人轻手轻脚地往外走去。
我不动声色,微微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只见火堆已经熄了一半,明叔正偷偷摸摸的走向洞外。他手中拎着我的背囊,那里面装着一些我们吃剩下的肉,还有几套冲锋服、干电池之类的东西。要想从深山里走出去,最低限度也要有这些东西。我立刻跳起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低声问道:“这黑天半夜的你想去哪?别告诉我您老起夜要放茅,放茅可用不着带背囊;要赶路的话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送您一程。”
我这一下非常突然,明叔好悬没吓出心脏病来:“我......我我......唉......老朽沧海一粟,怎敢劳烦校尉大人相送?”
我对明叔说您是前辈,岂有不送之理?您到底想去哪?明叔一跺脚说道:“这实在是一言难尽啊......”说着话面露忧色,神情黯然的悄声对我说道:“实不相瞒,这次从地底下活着出来,我觉得真像是做梦,回首前尘往事,觉得人生犹如大梦一场,又痛苦又短暂,这次死里逃生两世为人,可就什么也都看得开了。我有个打算,要去庙里当喇嘛,诵经礼佛,了此余生,忏悔曾经的罪孽。但是怕阿香伤心,还是不让她难过为好,便出此下策想要不辞而别。我想有你胡老弟在,一定能让阿香这孩子有个好归宿,你们就不要再费心管我了,老朽我是风中叶,就让我随风而去吧。”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