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泠
“这个……给你。”封炎的眸子闪了闪,抬起了右臂,右拳展开后,露出放在掌心之物。
那是一根红色的结绳,与她此刻戴在左腕的那根一模一样。这是半年前封炎以“赎金”为由,非要从她手里讨走的那个?
想到当时的事,端木绯仍然心有余悸,其实到现在她都没想明白那天封炎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放过了她……
也就说,因为她现在入伙了,所以封炎就大发善心,决定把当初的“赎金”还给她?!
端木绯嘴角的笑意差点没僵住。
有道是:男女授受不亲。
无论如何,这个结绳已经在封炎这里待了半年了,她再拿回来又算什么?!
端木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着。
下一瞬,就见封炎的右掌又往她这边送了一寸。
他什么也没说,但是看在端木绯眼里,威吓之意溢于言表——
端木绯自认不是什么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立刻抬手从他掌心取走了那个结绳。
她柔嫩的指尖不小心在他粗糙的掌心擦过,指腹下那温热汗湿的触感让她不自在地抿了抿嘴。
封炎身子一颤,因为方才那不经意的碰触心跳砰砰加快。
须臾,他的眼瞳才又恢复了平静,没露出一点异状。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端木绯捏着那条红色结绳,言不由衷地说道。
封炎如何看不出她的口是心非,眸底的笑意更浓了,似是盛着那银河星子般。
在她还是楚青辞的时候,他还从不曾看到过她个模样,可爱娇憨……让他很想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捏一把……总会有机会的!
“把它戴上。”封炎指着她雪白纤细的左腕道,心里想的是,他亲手编的这根结绳比半年前他从她手里讨走的那根长了半寸,也不知道长度合不合适。
端木绯从善如流地将它系在了腕上,然后乖巧地抬起左腕,意思是,我戴好了。
看在她这么听话的份上,他可以放她走了吧?
封炎怔怔地看着戴在她腕上的那条结绳,与她腕上原本的那条并排环绕,大小看着正合适,他满意地翘起了嘴角。
结绳红艳如嫁衣,肌肤雪白如凝脂,她的小手柔嫩,指尖的指甲透明粉红,在阳光下像是发着光,不似阿辞因为心疾体弱,指甲总是微微泛着青白。
碑林四周静谧无声。
忽然,两只小小灰雀在半空中追逐着飞过,扑扇的翅膀挠得树枝发出阵阵哗啦声。
封炎似乎瞬间清醒了过来,话锋一转:“我欠你的还了,你欠我的可别想赖账?!”
端木绯不由双目一瞠,那眼神仿佛在说,我什么时候欠你的了?!
然而,话还没出口,她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上次去公主府的事。
那日她从君然、舞阳和李廷攸那里赢了不少银子,却忘了那笔赌注最初可是君然设来给封炎做彩头的,这笔银子本就该有一半属于封炎。
只不过当时大家高兴,也就一时把这事忘了。
所以,他今日不仅是来还愿的,还是顺便来找她分赃的?!
端木绯不由眼角抽了一下,心里安慰自己道:也幸好今日偶尔遇上了,否则他要是像那晚一样一时兴起大晚上跑去尚书府找她讨债,那岂不是更麻烦?
端木绯想了想,谨慎地说道:“封公子,我正好身上没带太多银子,要不,下次我再给?”
“不用了……”封炎又笑了,“我自己找你去要。”
说完,他转身离去,根本就没给她反对的机会,只留下端木绯直愣愣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
等等,他的意思不会是说,又要半夜去爬尚书府的墙吧?!
端木绯只觉得头也大了,目送封炎走远,他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之后,端木绯也没继续逗留,带着碧蝉离开了皇觉寺。
她们的马车目标明确地朝尚书府而去,车厢里静悄悄的,只听到外面传来的马蹄声。
端木绯低头看着手腕上的两条红色结绳,眼眸中一片混沌,思绪起伏。
此刻冷静下来后,再回想刚才在皇觉寺里偶遇封炎的事,端木绯总觉得自己像是解决了一个麻烦,从此没了性命之忧,但又引来了另一个麻烦。
她,是不是被封炎给盯上了?!
想着,端木绯打了个激灵,只觉得脖子后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感觉就像是有一道视线隐藏在某个地方看着她似的。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颈,不明白封炎盯上她做什么……
她一个锁在深闺的小丫头,既不能上朝堂,也不能赴战场,能做的也就表个忠心、卖个乖,对于封炎的筹谋,应该帮不上什么忙吧?
思绪间,端木绯的耳边传来了碧蝉的轻唤声:
“四姑娘。”
端木绯猛然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尚书府已经到了。
碧蝉搀扶端木绯下了马车,马车正停在垂花门外,正午的太阳有些刺眼,端木绯不适的眯了眯眼。
端木绯本想先回湛清院,却见游嬷嬷带着一个小丫鬟从垂花门的另一边走来,一张富态的脸庞上透着淡淡的倨傲,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四姑娘,您回来了啊!”游嬷嬷随意地福了福身,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太夫人听说四姑娘从皇觉寺回来了,让奴婢请姑娘去永禧堂‘说话’。”
游嬷嬷故意在“说话”两个字上加重音量。
端木绯爽快地应了一声,就随游嬷嬷一起去了永禧堂。
东次间里,只有贺氏一人。
正午的阳光透过那雨过天青色的纱窗照进屋子里,角落里点着袅袅熏香,一室清朗祥和。
等端木绯行了礼后,原本闭眼念佛的贺氏方才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捻着手里的佛珠串,淡淡地问道:“绯姐儿,你今儿去了皇觉寺,可有拜出了什么名堂?”
她的话中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自端木绯五日前立下军令状后,贺氏就派了人留意湛清院的动静,想看看端木绯到底要玩什么花样,可是过去这五天,端木绯每日就是按时上下课,根本就没什么动作,最多也就是她院子里那个叫碧蝉的丫头爱到处找人嗑瓜子聊聊天,说得也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贺氏几乎肯定端木绯一无所获,只等着她认错求饶……
“祖母,我今天在皇觉寺求了签,”端木绯笑眯眯地说道,脸颊上露出一对可爱的梨涡,“签文告诉我是谁在石榴汁里下药。”
贺氏双目一瞠,手里的佛珠倏然顿住,吐出一个字:“谁?”
端木绯天真地笑着,说道:“还请祖母把六妹妹以及那日在闺学的姐姐和妹妹们都叫来……”
贺氏捏了捏手,压下那一簇心火,对着游嬷嬷使了个手势,游嬷嬷就下去了。
等端木家的其他五位姑娘陆陆续续地来到了永禧堂时,端木绯已经美滋滋地饮了一盅碧螺春,又吃了半碟好吃的点心。
除了那日在璇玑堂上课的六位姑娘以外,四夫人任氏也随端木缡一起来了。
过去的这几天中,端木缡吃了石榴汁腹泻不止的事早就在府里传开了,二姑娘端木绮、三姑娘端木缘和五姑娘端木绫当然都知道,刚才也从游嬷嬷那里听说了贺氏把她们叫来这里的缘由,一个个脸色都不太好看。
端木绮秀眉微蹙,率先开口道:“端木绯,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样?!”难不成端木绯还想把屎盆子扣到她们几个头上不成?!
端木绯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签纸,缓缓展开了签纸,对端木绮道:“二姐姐,这是我今天在皇觉寺里求来的签。”说着,就把签纸递给了端木绮。
端木绮拿过签纸,随意地看了看,把上面的签文念了一遍:“船到江心补漏,马临涯坎收缰,鸟入笼中跃跃,鱼在网里洋洋。”她一头雾水地挑了挑眉。
端木绯一本正经地继续道:“解签的那位大师说了,谁心中有鬼,这签就会显现出来!……看来二姐姐是清白的,还请二姐姐把签纸还给我。”
什么乱七八糟的!端木绮按捺着心底的不屑,打算先看看端木绯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端木绯接着又把签纸递向了端木纭,端木纭的眼中同样写满了疑惑,但是出于对妹妹的信任,她一句话也没有说,沉默地捏了捏签纸再还给端木绯。
下一个是端木绫。
那张签纸始终没有任何变化,白纸黑字。
“三姐姐。”
端木绯又把那张签纸递向了端木缘。
端木缘慢吞吞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盅,然后伸出两个手指捏住了那张签纸……
下一瞬,那张签纸就从端木缘的指尖方向开始变黑,眨眼间半张纸条都黑了,就像是浸泡到了墨汁里似的……
“咯噔”一声,似乎是有人站起身时不慎撞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端木缘瞳孔微缩,下意识地松开了手,那张黑了一半的签纸就飘飘扬扬地落在了光鉴如镜的青石板地面上,分外刺目。
满堂皆是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张签纸。
任氏站了起来,愤怒地指着端木缘斥道:“缘姐儿,原来是你!”
“不是我!”端木缘急忙否认道,纤细的手指指向了端木绯,下意识地拔高了嗓门,“是你,是你在签纸上动了手脚对不对!明明是你害了六妹妹,你却想陷害我!……四婶母,祖母,你们可别信四妹妹!”
相比端木缘的激动,端木绯显得平静许多,她无辜地眨了眨眼,说道:“这签是我从皇觉寺诚心求来的,刚才大姐姐、二姐姐和五妹妹也都沾了手,却只有到三姐姐你手里才有所‘显现’……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呢?所有人都不禁这么想着。
端木绯歪了歪小脸,若有所思,“我记得九月十六那日,三姐姐好像有大半时间都和六妹妹坐在一块儿……三姐姐,你什么时候和六妹妹关系这般好了?”
她似是疑惑,又似在质问端木缘。
端木缘今年十二岁,端木缡才六岁,两人相差了六岁,平日里基本上玩不到一块儿去,端木缘一向和端木绮处得最好。
此刻端木绯一提,端木纭和端木绮皆是若有所思地看向端木缘。
端木缘只觉得那一道道审视探究的目光像针尖一般刺人,面色微微发白,眼神游移了两下,方才道:“四妹妹,都是自家姐妹,我难道不能和六妹妹坐在一块儿吗?!”
端木缘如此心虚的模样如何瞒得过人,贺氏看着她面沉如水,一双细目阴晴不定,精明如她,已经猜出这件事十有八九与端木缘有关。
任氏眉头紧锁,急切地问身旁的端木缡:“缡姐儿,除了十六日那天,你三姐姐可曾与你坐在一起上过课?”
年方六岁的端木缡懵懂地眨了眨眼,摇了摇头,“三姐姐平日里很少和我玩的……”她似乎还没弄懂是怎么回事。
任氏深吸一口气,再问:“缡姐儿,跟我说说那天你怎么得的石榴汁,还有……你三姐姐又是怎么与你坐在一起的?”
端木缡歪着脑袋想了想,就原原本本地一一道来:
那日,她发现自己忘了带狼毫笔,先去找离她最近的端木缘借笔,端木缘并没理会她。她就跑去找端木绯借了笔又讨了壶石榴汁,那之后没多久,端木缘就来找她道歉,还好心指点她画画……
任氏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目光向刀子一样射向了端木缡,咬牙道:“是你……缘姐儿,是你对不对!”
端木缘的樱唇微颤,咬牙道:“不是我!四婶母,您莫要被四妹妹糊弄了!”
端木绯在一旁气定神闲地又道:“祖母,四婶母,想要确定是不是三姐姐还不简单吗?这签可是从皇觉寺里求来的,三姐姐要是觉得弄错了,就去皇觉寺里拜拜,菩萨会还三姐姐公道的。”
端木缘瞳孔微缩,直愣愣地看着地上那张黑了一半的签纸,脸上瞬间褪去了血色,失态地站起身来,声音中掩不住颤意,“我、我不去!”
她这般激动的模样等于就给了众人答案,几位姑娘不由得面面相觑。
原来真的是端木缘所为!
满室寂静。
“缘姐儿,我家缡姐儿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任氏狠狠地瞪着端木缘,额头青筋浮动。
端木缘的俏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却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是她偷偷在端木绯送给端木缡的那份石榴汁里下了巴豆。
只不过,她并非是针对端木缡,她一开始的目标其实是端木纭和端木绯,都是她们俩害自己一家!
自她出生以来,父母相敬如宾,这么多年来一家和乐,若非端木纭和端木绯这对挑事精,母亲唐氏何至于惹了祖父祖母生厌,以至于父亲被调任去汝县那种破地方,祖父也不替父亲作主!
那一连串的事件发生得太快了,至今端木缘回想起来,都觉得彷如一场噩梦。
忽然间,就只剩下她和哥哥,孤零零地留在府里……
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她早就备好了巴豆粉,本来,是想找机会把巴豆下在端木纭和端木绯的茶点里,可是苦于没合适的机会……直到九月十六日,她看到端木缡找端木绯讨了那份石榴汁,忽然灵机一动,想到自己也许可以祸水东引……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张小小的签纸竟然把她给指认出来了!
京中百姓皆知皇觉寺灵验!
几年前,一场大火烧光了皇觉寺周边的一条街,却唯有皇觉寺不受影响,仿佛神佛在冥冥中保佑一般……
神圣不可侵犯!
端木绯在一旁云淡风轻地说道:“三姐姐,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她还煞有其事地合掌念了声佛。
一阵微风拂过,吹得外面的庭院里枝叶摇曳,那哗啦声仿佛在响应她这句话似的。
端木缘不由打了个寒颤,不安地看了看四周,感觉周遭似乎有一双双眼睛躲在她不知道的阴影里打量着她似的。
窗外的一棵老槐树上,一双乌黑的凤眼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出好戏,瞳孔中熠熠生辉。
那忍俊不禁的轻笑才从薄唇间逸出,就被那沙沙的枝叶摆动声压了过去……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116蓁蓁
庭院里,封炎气定神闲地斜倚在槐树上,一眨不眨地俯视着屋子里的动静,精致的眉眼间透着饶有兴致的笑意。
以他对阿辞的了解,阿辞肯定早就查到了这件事是端木缘所为,才故弄玄虚地布了今日这个局,不过是让端木缘当着众人的面自己招认,无从反驳而已!
这是阿辞的作风。
他的阿辞自小就冰雪聪明,生性豁达,不喜欢与人计较,可是一旦有人触及她的逆鳞,她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就算是现在楚青辞变成了端木绯,她的灵魂也始终是同一个人。
那个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封炎用右手托着侧脸,嘴角高高地翘起,勾出一个愉悦的弧度。
楚青辞,端木绯……蓁蓁!
他的蓁蓁!
他直直地看着端木绯,眸中已看不到其他……直到东次间里忽然响起“啪”的一声掌掴声,他骤然回过神来,目光随意地在屋子里一扫。
不知何时,任氏好似一头捍卫自己幼崽的母狮般冲到了端木缘跟前,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端木缘脸上,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一个赤红的掌印,触目惊心。
满室又是一静,屋子里服侍的游嬷嬷和夏芙等皆是目瞪口呆。
“够了!”贺氏额头一阵青一阵白,一掌重重地拍在案上,仿佛平地一声旱雷起,“老四媳妇,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婆母?!”
话落之后,屋子里更静。
屋内的争执在顷刻间变成了一场婆媳之间的对抗,端木缘委屈地在一旁嘤嘤哭着,屋子里的其他人交头接耳地彼此窃窃私语,四周乱成一锅粥。
贺氏想要帮着端木缘蒙混过关,而任氏则一心想给女儿讨一个公道,婆媳俩争执不休……渐渐地,任氏的气焰就被贺氏以婆母的威仪压了下去……
一片嘈杂的喧哗中,端木绯却仿佛置身事外般,坐在一旁径自饮茶。
轻啜一口,细细品茗,眉眼弯弯漾着笑。
她那副愉快的样子,看来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
就算是远远地隔着一扇窗户,封炎也能感觉到她的惬意,就像是一只慵懒的狮子猫,看着雪白可爱,温顺乖巧,却是藏着爪子的。
果然——
下一瞬,他就见端木绯放下了茶盅,眸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
他兴致勃勃地竖起了耳朵,等着她粉墨登场。
“祖母,四婶母,”端木绯一本正经地提议道,“此事事关重大,要不要请祖父过来作主?”
一句话,又令得屋子里的风向变了。
窗外的封炎又是忍俊不禁,差点被她狐假虎威的小模样逗得笑出声来,心情雀跃,嘴角的弧度是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又直愣愣地盯了她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尚书府,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
封炎的心情好极了,是这几年都没有的畅快,策马直接朝公主府飞驰而去。
金日灿烂,马蹄飞扬。
缕缕阳光柔和地洒在他身上,那鲜亮的杏黄色锦袍衬得他俊美的脸庞越发清逸明净,丰神俊朗,吸引了路边不少审视赞叹的目光。
一炷香后,一人一马就来到了公主府所在的中辰街。
公主府的四周仍旧被那些身穿重甲的禁军包围着,整条街上都没什么人,那些普通百姓怕惹麻烦,大都选择绕道而走。
然而封炎却是毫不避讳,从府侧的一条小巷奔驰而过,来到西侧的偏门外,守在门外的一个小将含笑对着马上的封炎抱了抱拳。
门内的人似乎是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几乎是下一刻,那道偏门就“吱”地一声从里头打开了。
封炎翻身下马,把马丢给了出来相迎的小厮,大步流星地进了府,一路往正院去了。
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心情很好,步履轻快,眉飞色舞。
安平自然也看出来了,她知道儿子一大清早就跑出府去了,现在又这么喜形于色地回来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安平放下手里的茶盅,故意道:“阿炎,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事情办完了,自然就回来了。”封炎给安平行礼后,就在一旁的一把紫檀木圈椅上坐下了,捧起一旁的茶盅连饮了几口,嘴角带着舒畅的笑意,浑身似在发光般。
安平已经许久没看到儿子如此欢喜的模样,就像……就像是他以前说到楚青辞时的样子。
莫非,儿子今儿一早出门是为了见端木绯?!
安平心念一动,不由精神一振。
封炎又啜了一口热茶,不客气地向安平讨茶:“娘,您这君山银针委实不错,也送儿子两罐吧。”蓁蓁爱茶,一定会喜欢的。
“子月,去取两罐茶来。”
安平爽快地应下,俯首看着手中的茶盅。
茶盏中的茶汤橙黄明净,叶底嫩黄匀亮,清纯的茶香随着热气袅袅升起。
这确实是好茶,可是儿子回京已经一个多月,这君山银针不知道喝了多少回,之前也没见他夸一句,怎么今儿舌头就变了?!
安平心底越发好奇,不动声色地再次试探道:“阿炎,我这里还有些上好的铁观音,你要不要?”
铁观音……封炎怔了怔,笑吟吟地说道:“不急,等我以后缺茶喝了,再找娘讨。”心里想的却是:李家人刚到京城,想必短时间内,蓁蓁都不愁铁观音喝了。
想到李家人,封炎眸光微闪,抬手挥退了屋子里的下人。
待屋子里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他直截了当地说道:“娘,我前几天得到消息,闽州李家来人了。”
安平神色不变,颔首道:“这事我听说了,来的是李家老二李传庭。”
“不仅是李传庭,”封炎沉声又道,“李家老大也来了。”
“李传应也来了……”安平有些意外,才捧起的茶盅又放下了,“武将擅离驻地,他的胆子还真是不小。”
可想而知,一定是事出有因!
安平挑了挑眉,目光再次看向了茶盅中沉沉浮浮的茶叶,缓缓道:“看来李家也不笨,十有八九是发现了那件事……”
“盗卖军粮,罪名可不小,又是内宅起火,李家应该是急了……”封炎语气淡淡,听来平静无波。
李家本来无关紧要,问题是今时不同往日。
李家现在可是蓁蓁的舅家,以蓁蓁的性子,李家若是遇到麻烦,她怎么都会搭一把手!
封炎眸光一闪,不动声色地试探道:“娘,您觉得李家怎么样?”
李家……安平怔了怔。
李家是今上近年才提拔起来的,是今上的人,和她并无任何渊源,之所以派人盯着闽州,与李家无关,只是因为闽州位置特殊,处于大盛东南沿海,依山傍水,无论海路还是陆路,都是南北交通要冲。
早在封炎去北境之前,他们就得了闽州那边的消息,说是有人暗中盗卖军粮,这一查就查到了李家大夫人的身上。
对安平和封炎而言,若是有必要,也不过是设法让人代替了李家,所以他们虽然早就抓了李家的错处,却没有声张,只当留了一个把柄在手。
这是他们母子之间的默契。
反正没了李家,也有张家王家陈家什么的可以顶上……等等!
安平忽然灵光一闪,幸好儿子一语惊醒梦中人,她这么把这事给忘了,李家不足道也,可是李家却是未来儿媳妇的外祖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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