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泠
千颐与端木绯也很熟悉了,因此禀事也不避着她,直言道:“长公主殿下,五公主殿下的事,属下已经查清了。”
在许府听许士程说了五公主自缢的事后,安平就用眼神示意子月让人去查了到底怎么回事。
“北三所那边的内侍说,五公主刚被关进去时,开头几天还闹腾得厉害,一会儿绝食,一会儿叫嚷,一会儿哭闹,杨公公没理会五公主,还干脆限了她的三餐。后来五公主饿得闹不动了,就消停了。”
“今早,五公主忽然把贴身服侍的宫女打发走了,说要一个人待着。宫女担心,一直守在屋外,后来听到了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就撞开门冲进了屋,这才发现五公主自缢了。”
“因为白绫断裂,她才摔了下来。”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千颐的表情有些古怪,似讽非讽。
安平的回应更为直接,一针见血地嘲讽道:“一哭二闹三上吊。”
安平对五公主和三皇子这对兄妹真是一点也看不上,哥哥冷血无情,弑母;妹妹没脸没皮,替嫁,这对兄妹都是好的不学,学坏的,非要学他们那位父皇。
端木绯但笑不语,心如明镜。
五公主不想死,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五公主若是真想死,何必挑大白天,完全可以夜里悄悄投缳,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呢!
再说了,宫里用的料子那可是贡品,再差的白绫也不至于承受不住五公主这么个体态纤细娇小的少女,哪有这么容易断的。
从一开始,端木绯就知道像五公主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没有寻死的胆子,现在千颐的这番话让她更加确认了这一点。
五公主应该是别有所图。
端木绯又抿了口茶,小脸上露出一丝沉吟之色。
安平抬手做了个手势,千颐和子月就退了出去。
虽然端木绯一直表现得十分沉着,但是安平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想着小丫头还不满十五岁,还是个孩子,没的被这些要死要活的人吓到了。
“绯姐儿,”安平拍拍她柔嫩的小手温声安抚道,“你不用理会这种事,就让朝露闹腾好了。这宫里,寻死觅活的人多得是,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安平这么说听着冷酷,但是她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想的,一来她对那些个寻死觅活的人看不上,二来也是就事论事。
她身为公主,在宫廷长大,也没少见一些妃嫔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关进冷宫,这些妃嫔不管是为了让皇帝心疼把自己接出来,还是真心不想活了,寻死的事没少过,但是,人进了冷宫,能不能死也不是由她们说得算的。
所以,冷宫的太监宫女都是警醒得很,不会让人真死了,说得难听点,万一皇帝真的心疼了,那么等着被迁怒的就是冷宫的太监宫女。
北三所那位杨公公在冷宫待了十几年没挪过地,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端木绯叹了口气,正色道:“比起我,还是祖父比较可怜……”
安平扬了扬眉。
“祖父又要被弹劾了吧。”端木绯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头疼地说道。
可不就是!安平没有同情心地笑了出来,眨了眨眼道:“谁让他是你祖父呢!”
端木宪连这么点小事都担不起,也不用当首辅了。安平不以为意地想着。
安平看看夕阳落下了大半,就道:“绯姐儿,天色不早,本宫让人送你回去吧。”
“嗯。”
端木绯乖巧地应了。
她豁达得很,出了天大的事,还会该吃吃,该睡睡,反正天塌了有比她高的人顶着,能者多劳。
如端木绯所料,五公主自缢的事传开后,当天端木宪就被御史弹劾了,斥他“内帷不修,家宅不宁”,说“无以治家,何以治国”云云。
这些年,也有些朝臣看出些门道来,岑隐对端木绯疼如亲妹,谁也不能招惹端木绯,但要是弹劾端木宪,一般来说,也不会事。
于是,各种弹劾端木宪的折子如百鸟朝凤飞了过去,心思各异。
有人想趁此把端木宪扯下首辅和尚书的位置,这样就能给自己制造空位;
有人是真的觉得端木宪教孙女无方,目无尊卑。
也有三皇子的人混在其中故意搅风搅雨。
这些折子谁也没提端木绯与五公主的名字,但是话里话外,谁都知道这些折子针对的就是五公主自缢的事。
然而,早就习以为常的端木宪完全没理会,一样上衙下衙,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倒是怕端木绯被吓到了,端木宪特意安慰了小孙女几句:
“四丫头,外面的事自有祖父在呢,你别担心,也别自责,这事跟你没关系。”
“五公主这种人才不敢死呢!她要真敢死,一次死不成,自会尝试第二次第三次,真要死还不容易吗?”
“祖父活到这把年纪,什么人没见过,五公主也就是想用自缢来拿捏别人。堂堂公主,这么小家子气,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端木宪安抚端木绯的同时,心里也庆幸自家外孙女涵星可不是五公主这种动不动要死要活的。
端木宪才刚想到涵星,涵星这个不速之客就来了。
“外祖父,”涵星好像一阵急惊风似的冲进了书房,也不寒暄,就笑呵呵地说道,“本宫要带绯表妹进宫去看热闹。回来再细说。”
她也不等端木宪反应,就拉着端木绯好似一阵风似的跑了。
“……”端木宪一言难尽地看着两人的背影,觉得这外孙女怎么嫁了人后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让他不知道该不该为李廷攸掬一把同情泪。
涵星拉着端木绯进宫的目的同样与五公主朝露有关,表姐妹俩一进宫,就直奔北三所。
得知端木绯来了,北三所的总管太监杨公公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恭迎,诚惶诚恐地又是请安,又是谢罪。
“四姑娘,都是小人的不是,小人的过错!”杨公公真恨不得抬手掌掴自己几巴掌,“您放心,小人保证绝对不会再有类似的事发生了!”
杨公公的一颗心悬在了半空中,他一个冷宫的总管太监,平日里根本没机会接触这位小祖宗,难得小祖宗有用得上自己的地方,偏偏自己出了这么大的岔子,这不是给小祖宗添堵吗?!
杨公公以袖口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还想说什么,涵星已经听得不耐烦了,她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听杨公公说这些废话,问道:“朝露现在怎么样?”
杨公公连忙答道:“回四公主殿下,已经让太医看过五公主殿下了,无事。”顿了一下后,他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现在有人时刻盯着五公主殿下,保管不会再闹事。”
杨公公脸上笑得好似弥勒佛似的亲和,心里却是恶狠狠地想着:还有力气闹腾,那就是吃太饱了,以后少吃点,他倒要看看还有没有精力折腾什么投缳。
杨公公清清嗓子,谨慎地问端木绯道:“四姑娘,您要不要进去看看?”
端木绯本来也就是陪涵星来的,否则她根本就没兴趣来看五公主,就转头看向了涵星,挑了挑眉。
“要!”涵星当然要去看,否则她又何必进宫跑这一趟。
上次回门那日,涵星就想去北三所看看朝露的,可是端木贵妃说冷宫风水不好,怕冲撞了她的大婚,硬拉着她不让她去,只让人进去打听了一番,回来说给涵星听。
涵星自出嫁后,还没见过朝露呢。
杨公公连忙伸手做请状,“四公主殿下,四姑娘,里边请。”
他恭敬地迎她们进了北三所。
无论是涵星,还是端木绯都是第一次进入这个传闻中的冷宫,只是一门之隔,里面仿佛另一个世界,外头的皇宫明亮、恢弘、华贵;里头的冷宫阴暗、荒凉、破败。
瓦片残缺,墙面斑驳,门窗破损,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气味,连地面的青石砖都偶有缺口,这里显然很多年都没有修缮过了。
杨公公不时提醒两位主子小心脚下,生怕把她们的脚给绊到了。
他们一直来到了尽头的一处屋子。
守在屋外的两个小内侍见杨公公带了端木绯和涵星过来,赶忙殷勤地给他们推开了屋门。
“吱呀”一声,门扇推开时发出粗噶如鸦鸣的声音。
屋子里,原本歪在美人榻上的朝露立刻坐了起来,脸上一喜,目光急切地朝房门方向看去。
她本以为是有人来放她出去,却看到了端木绯和涵星就站在屋外。
朝露才刚刚扬起的唇角霎时冻结了,连身子也僵住了,那瞪得浑圆的眼睛仿佛在说,你们俩怎么来了?!
涵星第一个进入屋中,这间屋子就像它从外面看起来的一样简陋,屋子里的各式陈设用具都老旧掉漆,只有最基本的几种家具。
与朝露曾经的宫室相比,无疑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天壤之别。
涵星停在距离美人榻不过四五步外的地方,上下打量着朝露。
如今的朝露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形容狼狈。
在北三所住了半个多月后,她看来清瘦了很多,肌肤黯淡无光,身上的那袭紫色襦裙半新不旧,略有些不合体。
坐在美人榻上矮了一截的朝露只觉得涵星的目光像针一般扎得她难受极了,脸色更难看了。
涵星则是勾唇笑了,凉凉的目光落在了朝露的脖颈上,“五皇妹,瞧你脖子上连点勒痕都没有,你还真是自小就这样,高不成低不就,连装都装得不像样子!”
涵星毫不掩饰话中的嘲讽,句句带刺。
“……”朝露紧紧地握紧了拳头,目光阴沉地瞪着涵星,“四皇姐,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风凉话?”
这对姐妹俩之间火花四射,目光对撞之处,简直快要燃烧起来了。
“是啊。”涵星昂了昂小巧的下巴,泰然一笑。既然朝露都可以给自己下迷药,意图抢自己的亲事,那么自己当然可以来痛打落水狗!
凭什么她要憋着这口气在心里!
涵星专捡着朝露的痛处刺:“五皇妹,本宫劝你两句,这人各有命。本宫就是比你命好,母妃比你的好,兄长比你的好,连嫁的人也好,你就算再不服,也夺不去!不属于你的就是不属于你,强求也没用,最后也就是自取其辱!”
“……”朝露气得从美人榻上站了起来,目光如箭地射向了涵星,一张俏脸青青白白地变了好几变。
她原本就因为涵星得了好亲事而不平,愤愤,嫉恨,此时此刻被涵星一通炫耀,更好像往她心口上浇了一桶热油似的,怒火在瞬间喷薄而出。
朝露气势汹汹地朝涵星逼近了两步,声嘶力竭地说道:
“是的,本宫没有母妃给本宫做主,本宫也没有一个好兄长。”
“你样样都有,凭什么不把那桩亲事让给本宫!你是皇姐,难道不该谦让皇妹吗?”
“你有你母妃宠着你,没了李廷攸,她还能给你找别的亲事,而本宫呢?谁能替本宫自作主!!”
朝露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越说越觉得涵星自私。
朝露抬手指向了涵星的鼻子,咬牙切齿地说道:“都怪你!”
“都是你把本宫害成了这样!你不念一点姐妹之情,你为了报复本宫,就让你那个表妹把本宫关到了北三所!”
“本宫又没把你怎么样?你也根本就没有一点损失,可是你呢?你自私自利,心胸狭隘,你想要逼死本宫!你这个毒妇!”
说到后来,朝露几乎是有些歇斯底里,彷如一个疯妇般。
她这一番荒唐的谬论,听得涵星目瞪口呆,都忘了反驳。
须臾,涵星眨了眨眼,转头看向了端木绯,正色道:“绯表妹,她还真不愧是三皇兄的嫡亲妹妹!”
这逻辑、这思维、这口才与慕祐景实在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端木绯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涵星又看向了朝露,“啪啪啪”地连连鼓掌:“五皇妹,说得好。”
杨公公在一旁默默垂首,几乎以为四公主是不是被气疯了。
朝露倒是冷静了下来,嘲讽地说道:“你何必口是心非?”
涵星娇里娇气地说道:“其实五皇妹你眼光不错,有几分识人之明,看得出攸表哥好,也知道本宫心胸狭隘。”
说着,涵星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是啊,本宫自小就是娇生惯养,吃什么,也从来不吃亏的。”
“有人觊觎本宫的驸马,本宫当然要报复!以德报怨什么的,一点也不适合本宫。”
“你刚刚不是说,本宫要逼死你吗?五皇妹,你要不要干脆趁本宫还在,给本宫坐实了这个罪名?”
涵星一个招手,就有一个青衣小内侍看了杨公公一眼,杨公公又看了看端木绯,见端木绯没反对,就点了点头。
那青衣小内侍这才放大胆地捧着一段白绫走向了朝露。
朝露一眨不眨地瞪着那白得刺眼的白绫,感觉就像是白无常拎着锁魂链来了,朝自己逼近。
她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脚下一软,踉跄地跌坐在后方的美人榻上,颤声道:“你……你想干什么?”
涵星“啧”了一声,眼神更为轻蔑。
涵星觉得无趣,转过头对端木绯道:“绯表妹,我们走吧。”
端木绯亲昵地挽住了涵星的胳膊,应了一声,然后对杨公公道:“让五公主殿下好好在这里冷静冷静吧。烦扰杨公公好好看着。”
杨公公立刻就唯唯应诺道:“四姑娘放心,交给小人就是。”
杨公公眼神冰冷,暗道:论“调教”人,他们北三所当然比不上东厂锦衣卫,但是一个没吃过苦的公主还会搞不定吗?!
杨公公又亲自把端木绯与涵星送出了北三所,之后又回到了朝露的这间屋子,阴阳怪气地说着:“咱们北三所锦衣玉食没有,白绫麻绳剪子什么的可不少,五公主殿下无论需要哪样,尽管说一声,奴才这就让人去准备。”
“殿下放心,这一次保管出不了‘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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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公公的声音冷得快要掉出冰渣子来,意思是让朝露要么老实点,要么就死得干净点,这里没人会惯着她。
杨公公心里犹憋着一口气,都是五公主闹腾,才害得他没能在四姑娘面前长脸。
“……”朝露浑身发凉,又气又恼又恨,现在连一个阉人也都敢爬到她头上了。
她心底更多的是疑惑,明明三皇兄说了,只要她照做,就能从北三所出去的,现在她都已经照做了,为什么没有人来救她!
朝露咬了咬下唇,又想起了涵星方才说的话,想起三皇兄的冷血无情,对三皇兄而言,亲情根本不算什么,人只有有无利用价值的区别……
而现在的自己有足够的价值吗?!
朝露的身子一下子瘫了下去,好像一下子被击垮了似的,失魂落魄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
端木绯和涵星早就把朝露抛诸脑后,她们离开北三所后,就去了钟粹宫见端木贵妃。
自女儿三朝回门后,端木贵妃也半个月没见女儿了,见女儿来了,喜出望外,连忙吩咐宫人去备女儿喜欢的点心。
端木贵妃亲昵地拉着女儿的手说道:“你看着胖了些!这段日子没给驸马添麻烦吧?”
端木贵妃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女儿的气色,见她面色红润且眼神明亮,心里才算安心了。
端木贵妃是高兴了,但是涵星俏丽的小脸却是皱了起来,撅着小嘴抱怨道:“母妃,哪有人像您这样的!”正常人不是应该问出嫁的女儿有没有被女婿欺负了吗?
端木贵妃伸指在涵星的额心亲昵地点了点,“你会吃亏吗?你要是吃了亏,还不闹得全天下都知道?!”
涵星吐吐舌头笑了,活泼俏皮。
端木绯在一旁捂着小嘴窃笑,肩膀微微抖动着。
旁边钟粹宫的嬷嬷宫女们也忍俊不禁地笑了。自打四公主出嫁后,这钟粹宫里就冷清了不少,贵妃娘娘也难得这么高兴。
殿内的气氛轻快愉悦,笑声不断。
须臾,端木贵妃嘴角的笑意一敛,眉心微蹙,看向了另一边的端木绯,问道:“绯姐儿,你祖父……最近可好?”她这句话问得语焉不详。
端木绯却是知道端木贵妃是在问端木宪最近被弹劾的事。
端木绯莞尔一笑,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笑呵呵地说道:“贵妃姑母,祖父挺好的,胃口好,睡得也好。”
端木贵妃欲言又止,看着端木绯的眼神有些复杂。
她也知道端木绯是为了给涵星出气才会让朝廷上那些个御史给盯上的。
端木贵妃叹气道:“也是本宫想得不够周全。本宫会让人去北三所盯着朝露的,不会让她再闹腾的。”
说着,端木贵妃的瞳孔变得犹如结了冰的湖面般。
虽然她是妾,罚不了皇帝的女儿,但是,派个人去冷宫盯着朝露,还是可以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既然朝露自己作死,那么自己也不用客气!
涵星点了点头,马后炮地说道:“母妃,早该如此了!”
端木贵妃淡淡地斜了涵星一眼,意思是,让她少说几句。
涵星乖乖地去喝茶。
端木贵妃抚了抚衣袖,犹豫了一下,又道:“绯姐儿,这弹劾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让你祖父别挂心。这些个文人闲着没事就爱唧唧歪歪的,越搭理他们就越闹得欢。”
“贵妃姑母说得是。”端木绯乖巧地点点头,正色道,“您放心,祖父最近正忙着送堂哥堂弟们去读书的事,没空理会这些个闲言碎语。”
端木贵妃怔了怔,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好奇地问了一句:“你祖父要把他们送去什么书院?”
涵星同样是刚知道,从茶盅里抬起头来,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看着端木绯,似乎在说,绯表妹,这么大的事她也不知道早些说。
端木绯只能对着涵星露出讨好的笑,她也是忘了嘛,毕竟她每天都那么忙。
“冀州的东林书院。那里的山长是祖父的旧识……”端木绯如实答了,也包括端木宪打算把几个小的接到府中开蒙的事。
端木贵妃一边听端木绯娓娓道来,一边饮着茶,心里唏嘘,觉得父亲也真是不容易,不仅要操心朝堂大事,还要为她那几个兄弟操碎了心,帮着他们操心教养孩子的事,只希望她那几个兄弟能够明白父亲的一片苦心。
端木贵妃抬眼看向了窗外的碧空,外面的庭院中回响着单调尖锐的蝉鸣声,不绝于耳,带着一种声嘶力竭的无力。
七月中旬,天气越来越炎热,端木宪打算入秋就把几个年岁大的孙儿送去书院,尽快打点好了一切,之后,就让端木珩亲自登门去见几个儿子把他的计划说了。
四房和五房的反应最快,立刻就趁着端木宪休沐的时候,亲自把几个年幼的儿子送到了端木府。
这几个孩子最小不过四岁,最大也才八岁,都还只是孩子,不过他们对于离家来祖父这里住都表现得出奇的适应,毕竟在几房分家前,他们就已经跟着端木珩一起在外院居住、读书了,现在也就是又搬了回来而已。
几个堂兄弟凑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跑去庭院里玩耍,端木宪、端木腾和端木朔父子三人则坐在正厅里,目光不时透过敞开的窗户看向庭院里的几个孩子。
四老爷端木腾和五老爷端木朔对端木宪一贯是畏大于敬,正厅里,气氛略显僵硬。
端木腾清了清嗓子,勉强找了个话题:“父亲,以后这几个孩子就要烦扰您了。”
端木腾和端木朔当然也舍不得儿子,可是若不把孩子送过来,以后这几个孩子与端木宪、端木珩只会渐行渐远。为了几个儿子的未来,也为了让他们得到更好的教养,也必须把孩子送来。
端木朔连忙附和道:“要是他们几个不听话,父亲您尽管罚,千万别客气!棍棒底下出孝子!”
端木宪淡淡地看了两个庶子一眼,“你们也不用把我当洪水猛兽,该教教,该罚罚。”
端木腾和端木朔连声称是。
正厅内,又静了一静。
兄弟二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端木腾迟疑地开口道:“父亲,其实前两天有人来找我,打探为什么会分家。”
端木宪挑了挑眉,眸光锐利。
端木腾一对上端木宪就有些心里发虚,硬着头皮往下说:“对方话里话外还暗示,说我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太久了,可以升升了。”
其实,对方一开始来找自己探口风的时候,端木腾也只以为对方是好奇,毕竟自分家以来,不乏好事者来找他打探过这件事,端木腾不敢多说,一向都是打哈哈地敷衍过去。
但是,这一回不同。
对方明确地暗示了,可以设法助他升迁。
朝廷的升迁自有它的一套规矩,考评不说,还得有合适的空缺才行,他升上去,就意味着有一个官员调离他的职位,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升迁可不是随随便便可以达成的!
很明显,对方是想以此作为交换条件,对方是觉得端木宪不管他这一房了,他为了前程,必会答应。
这么一来,端木腾反而想明白了,对方不是因为好奇随便问问,而是别有所图。
端木腾越想越觉得如芒在背,这一次,即便不是为了送几个儿子过来,他也想跑一趟端木府来见端木宪。
“父亲,”端木腾看了看坐在他对面的端木朔,“不止是我,五弟这边也有人去找过他探口风,还许以重利。”
端木朔连忙表忠心道:“父亲,儿子可没敢应,只说父亲您是为了让我们自己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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