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泠
三人越说越愁,他们都心知以后这些未成年的皇子公主们怕是也都不方便留在宫里了,还得设法安置这些人。
屋子里又陷入一片沉默,直到小厮进来给他们重新上茶,这才打破了屋子里的沉寂。
礼部左侍郎心不在焉地端起茶盅,跟着又放下,对范培中提议道:“范大人,您说要不要去问问安平长公主殿下?”
礼部右侍郎精神一震,频频点头,觉得同僚的这个主意甚好。
然而,范培中更愁了,淡淡地斜了两位侍郎一眼,无奈道:“我早就请示过长公主殿下了。”他们以为他没想过吗?
“那殿下怎么说?”礼部左侍郎积极地追问道。
“殿下说她只是先帝的公主,管不了皇上的后宫。”范培中愁眉苦脸地说道。
礼部右侍郎却是若有所思,眸子一亮,意味深长地说道:“长公主殿下是先帝的公主,确实管不了皇上的后宫。但是,大人,新帝也不是没有皇后的,说到底,由皇后管后宫才是正理。”
“……”范培中怔了怔,恍然大悟地瞪大了眼,脑海中浮现一个名字——
四姑娘!
范培中一下子就茅塞顿开,整个人都精神了。
范培中霍地站起身来,抚了抚衣袍道:“你们先忙,我去一趟端木府。”
范培中说走就走,让人备了马车后,径直去了权舆街的端木府求见端木绯。
范培中虽然是不速之客,但是他这礼部尚书的名号还是颇为管用的,门房让人把他引去了朝晖厅,又派了婆子过去湛清院通禀。
“四姑娘,礼部尚书范大人求见。”
绿萝跑进东次间去通禀。
“范大人?”正在专心纳鞋底的端木绯听到通禀,惊讶地抬起头来,有那么一瞬,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绿萝郑重地点了下头,她也同样很惊讶,以前登门找过四姑娘的尚书也就游大人一个而已。这下,又多了一个。
不知为何,绿萝心中隐隐有种感觉,以后来府上找自家姑娘的尚书也许还会不止于此……
自己要淡定!
绿萝在心里对自己说,她可是未来皇后的大丫鬟。
端木绯眨了眨眼,放下了手头纳了一半的鞋底。祖父不在家,她也不能把客人晾着,只能去见一见了。
端木绯带着绿萝一起去了朝晖厅。
范培中已经坐下了,一看到端木绯来了,连忙笑吟吟地起了身。
“范大人。”端木绯客客气气地给范培中福身行礼,范培中哪里敢受她的礼,避过了。
“四姑娘无须多礼。”范培中开门见山地进入了正题,“今天鄙人冒昧来访,其实是有一件事想要请教姑娘。”
一旁的绿萝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堂堂尚书居然还要请教自家姑娘。
“……”端木绯也同样有些懵,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是这人都在跟前了,端木绯也只能道:“范大人有话直说就是。”
这一路,范培中早就斟酌过该如何开口了,连忙请示道:“四姑娘,您看摄政王来年就要登基了,自然是要从公主府住进皇宫的,那今上的后宫该如何安排呢?”
“……”端木绯完全没想到范培中会与她提这个,再次懵了。
绿萝也是呆了,第一反应是这位礼部尚书也太不靠谱了吧,这事怎么来问自家姑娘呢!
范培中见端木绯沉默,急了,赶紧对着端木绯拱了拱手,苦着脸又道:“四姑娘,这件事姑娘可千万不要推托啊!鄙人是真没主意了,要是四姑娘不来做主的话,这后面什么事都办不成了。”
范培中欲哭无泪地看着端木绯,那张儒雅的脸庞上带着点无赖样。他说的也是大实话,要是不安置好皇帝的后宫,接下来的登基大典也没法办啊!
端木绯一言难尽地看着范培中,不禁想起了端木宪对这位新任礼部尚书的评价:范培中这个人啊,说得好听是不拘小节,说得难听点,就是个读了不少书的无赖!无赖不可怕,就怕无赖肚子里有墨。
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端木绯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问道:“所以,到底是什么有问题呢?”
范培中闻言如释重负,知道端木绯是愿意给他出主意了,那么这件事就成了一半。就算端木绯一时没主意,自己也可以哄她找摄政王或者端木首辅讨个主意是不是?
范培中的心定了不少,委婉地把他们礼部的顾忌说了。后宫的嫔妃、皇子与公主们肯定是不能放在后宫了,就看到底往哪里安顿。
绿萝听着脑子一团乱,只明白了一点。自家姑娘还未坐上皇后的位置,可是这位礼部尚书却已经把姑娘当“皇后”来使了。
这母仪天下的皇后可还真是不好当。绿萝心里叹道。
端木绯抚了抚衣袖,略一沉吟,就提议道:“范大人,那就让皇子开府,有子嗣的妃嫔可以由皇子出宫奉养,大人以为如何?”
“……”范培中微微睁大眼,神色间有些纠结。
礼部办事素来讲一个“礼”字,是以他们这两天才会费时费力地翻阅古礼,便是要对外有个说法,以显其郑重。
大盛朝百余年来,还从不曾有过嫔妃由皇子接出宫奉养的事。
不过,范培中也只是犹豫了一下,就连忙附和道:“四姑娘这个主意好!”
范培中一向善于变通,只是眨眼间,他已经在心里说服了自己:大盛朝从前没有这种案例,那是因为先帝的嫔妃都是新帝的庶母,新帝就算是为了面子也不能把庶母赶出宫门。
可换个角度想,除了皇家外,长辈过世后,自当分家,这分家之后,姨娘跟着自己的儿子走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说来前朝,也曾有过亲王在先帝过世后,将宫中的太妃接回王府奉养的旧例。
想通了这个理儿,范培中就觉得麻烦解决了一半。
范培中心思活络,开始飞快地在心里计算起,宫中有多少嫔妃是生过儿子的,但是……
“还有几位皇子年纪太小了。”范培中蹙眉道。
除了大皇子和四皇子的年纪可以开府外,其他的皇子都小了点,比如五皇子和六皇子才十二岁,也勉强可以开府了,但是剩下的七皇子、八皇子和九皇子的年纪那也委实是太小了,像九皇子那才刚满三岁,只是个奶娃娃而已。
范培中继续说着:“还有五位嫔妃膝下只有公主,既没有皇子和公主的嫔妃也有三四十来人呢……”
范培中算得专注,全然没注意正厅外的屋檐下,多了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端木宪恰好听到了这番对话,面无表情地瞪着厅中的范培中。
守在屋檐下的小丫鬟正要行礼,却被端木宪抬手阻止了。
虽然端木宪没听到范培中前面说了什么,但是他是聪明了,只是方才听到的那几个关键词,再联想范培中这两天唉声叹气的样子,就立刻明白范培中跑来找小孙女是为了什么了。
“……”端木宪的脸像是泼了墨似的,瞬间都黑了。
自家小孙女还云英未嫁呢,就要帮慕炎那臭小子管后宫?!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个范培中做事太不靠谱了,亏他还是“礼部”尚书呢,根本就是个不要脸的无赖!
“咳咳。”
端木宪故意清了清嗓子,吸引了厅中两人的注意力。
“祖父。”端木绯笑吟吟地起身相迎。
范培中一看到端木宪,就有些心虚,挤出一个过分灿烂的笑容,“端木大人。”
端木宪可不管什么伸手不打笑脸人,撩袍走了进去,不客气地下了开始赶人:“范培中,你们礼部最近不是很忙吗?怎么还有空来我这儿!”
范培中笑得更殷勤了,又是作揖又是赔笑道:“端木大人,我是忙啊,您是没看到,我都已经是三过家门而不入了。”
范培中可没说谎,他都两天没回家了,方才他从礼部衙门出来往权舆街的路上也路过了范府。
“端木大人,我这也是束手无策了,才来叨扰四姑娘的。”范培中厚着脸皮赖着不走。
“……”端木宪又一次见证这位礼部新尚书的无赖,嘴角抽了抽。
他也知道范培中的无奈,不过知道归知道,理解归理解,却也不会因此心软,更别说,这件事还涉及到端木绯了。
还是那句话,自家小孙女还没嫁进慕家呢!
而且,这件事关系到后宫嫔妃与那些皇子公主,就算小孙女处置得再好,那些个言官御史也会抓着一些细节罗里吧嗦。可要是有什么不妥当,小孙女更是能被那些言官御史的口水给喷死。
办得好,没好处;办砸了,徒惹麻烦。
这件事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得好。
端木宪又朝范培中逼近了两步,笑呵呵地伸手做请状,“范大人,我送送你。”
端木宪的逐客令已经很明确了,就差让范培中直接滚了。
范培中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生怕把人逼急了,端木宪会让人把他丢出端木府去,笑呵呵地说道:“端木大人,那下官就告辞了。”
端木宪如他所言亲自把范培中往仪门方向送。
此时,已经是申时过半,太阳西斜,金红色的阳光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适。
范培中很是识趣,他也知道自己这一趟来得冒昧,是自己失礼在前,因此他一边走,还一边连连作揖,为自己辩解道:“端木大人,新帝来年就要登基,您也知道礼部诸事繁多。下官那也是不得已,这要是不把皇上的后宫安置妥当,那新帝登基要怎么办?”
“留下一个烂摊子,到时候麻烦的也是令孙女。”范培中对着端木宪露出讨好的笑。
端木宪简直要气笑了,蓦地停下了脚步,“这还不简单吗?”
范培中连忙也驻足,紧张地看着端木宪,脸上赔着笑。
“范培中,你平日里不是很‘机灵’吗?这么简单的事有什么处置不了的,京郊的千雅园不是空着吗?我瞧那里就不错,把人全迁去就行了,肯定住得下。”端木宪随意地掸了下衣袍,没好气地说道。
“……”范培中如梦初醒地笑了,面露喜色。
对哦,这也可以!
“端木大人说的是,如此甚好!”范培中抚掌笑道,眸生异彩。
其实,范培中并不是没有想过把后宫那些嫔妃给迁走,却有旁的顾忌,说到底,这件事由礼部出面,名不正言不顺的,他也怕那些妃嫔反应太大,局面搞得不太好看。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端木绯刚刚提了,皇子开府可以把生母带走奉养,如此一来,那些有皇子的妃嫔肯定是乐意的,也肯定不会闹事。说到底,她们也没必要跟新君作对,万一新君给她们儿子小鞋穿,吃亏的还不是这些皇子们。
有道是,母以子为贵。
后宫妃嫔中,这些有皇子的妃嫔份位往往是高出其他人一筹的,只要这些妃嫔答应了,这件事就等于是成了一大半。
至于那些膝下没有皇子的妃嫔,本来就弱了一头,又没有儿子撑腰,那就更不敢惹事了。
也就是那个出身世家、位份高的妃嫔也许有点麻烦,不过,比之前无从下手的局面要好多了。
最麻烦的人其实是皇后,但范培中暂时也不管了,先把后宫中的其他人安置好了再说吧。
范培中心里觉得这一趟真是没白来,整个人恍若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似的,神采奕奕。
“下官多谢端木大人指点,那下官先告辞了。”
范培中郑重对着端木宪又是作揖,又是道谢,欢欢喜喜地走了,步履带风。
范家的马车就停在了五六丈外的仪门外,范培中上了马车就走了。
端木宪摇了摇头,负手又慢悠悠地返回了朝晖厅。
端木绯猜到了祖父还会回来,因此还在厅堂里,还亲自给祖父泡了茶。
“祖父,喝茶。”
端木宪坐下的同时,热腾腾的茶水也端到了他手边,让他十分受用。
他家四丫头就是孝顺!
他多疼几分那也是理所当然的是不是?!
端木宪满足地抿了口茶,看向端木绯时,神色间笑吟吟的,全然不见之前摆给范培中看的不悦。
“四丫头,我知道你心软。不过,有些提点一两句就够了,别揽在你自己身上。”端木宪谆谆叮嘱道。
绿萝看着翻脸像翻书的老太爷,这才迟钝地明白了,原来老太爷方才对范尚书那副气冲冲的模样只是做做样子啊。
难怪她上次还听到游尚书说老太爷是老狐狸,看来游尚书说得是心里话……
“祖父,我明白。”端木绯乖巧地直点头,就像是一只单纯的小白兔,让端木宪忍不住为小孙女操碎了心。
端木绯是真的明白,所以她方才也只提了有皇子的妃嫔的事,并不打算多说其他的。
“祖父,贵妃姑母应该能出宫了。”
端木宪怔了怔,想到在深宫中的端木贵妃,心里便是一阵唏嘘。
一入深宫深似海,他想见女儿一面实在是不容易。
这里也没有外人,端木宪也没有掩饰自己的动容,眼眸中流露出万千感慨。
端木绯笑眯眯地又道:“祖父,明天一早,我就进宫去告诉贵妃姑母这个好消息。”
“好好好!”端木宪连声道好,眼眶中似乎微微湿润。
他聪慧过人的长女啊,熬了那么多年,终于算是盼到头了!
端木绯笑眯眯地说道:“正好我可以把我刚酿好的桂花酒也捎一坛给贵妃姑母。”
于是,次日,端木绯罕见地起了个大早,带着她的桂花酒出发了,她还没忘记去祥云巷那边顺路捎上了涵星。
端木绯就把礼部尚书昨天去找她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
“……”
端木贵妃与涵星母女俩乍一听闻时,都怔住了。
端木贵妃欣喜若狂地睁大了眼,她在宫里这么多年了,每天看到的都是这四方的天儿,宛如困在一个巨大的牢笼中一般,寸步难行。
别人只看到她风光无限,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在后宫中只屈居于皇后之下,又育有一子一女,不至于老无所依。
可谁又知道她的苦闷,这些年,她在宫里的日子就是一个字:“熬”,熬一天是一天。
现在,她终于可以挣脱这个牢笼出去了。
涵星给端木绯递了一个危险的眼神,意思是,这么重要的事,端木绯居然不提前说,瞒了自己一路。
端木绯以眼神告饶。
然而,涵星不为所动,无声地表示,这笔账她们待会儿再算!
“母妃,”涵星笑眯眯地起身,坐到了端木贵妃的身旁,亲昵地挽起了她的胳膊,娇滴滴地说道,“您以后也可以来和儿臣一起住。”
“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一起睡,秉烛夜谈。”
“儿臣还可以带您出去玩,京里好玩的地方可多了,儿臣虽然不敢说知道个十成,十之八九总是有的……”
涵星滔滔不绝地对着端木贵妃炫耀兼自夸道。
“……”端木贵妃一言难尽地看着女儿,真不知道这丫头在得意什么。知道京中哪里好玩这不是那些纨绔子弟拿来吹嘘的吗?
端木贵妃在心里暗暗叹气:她这个女儿啊,就算是嫁了人,还是这般不靠谱!
也不想想哪有丈母娘住在女婿家去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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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是有儿子的!”端木贵妃无语地对女儿道。
她好端端的,干嘛不跟自己儿子住!
说话间,端木贵妃再次感慨她以后还是要对女婿再和善些才好,女婿太不容易了。
然而,正在兴头上的涵星根本就没听到端木贵妃的这句话。
她又兴匆匆地跑去了端木绯那边,兴致勃勃地说道:“绯表妹,待会儿本宫回去后就让人赶紧把白露院收拾起来,估计得稍稍改建重修一番。你也给本宫参谋一下怎么布置好不好?”
“我记得白露院是在东北角吧?”端木绯歪着小脸,努力回忆着李府的格局,“那里临水而建,又离花园不远,位置好。”
“本宫选的,当然好了。”涵星傲娇地挺了挺胸脯,得意洋洋。
“钟粹宫有个小佛堂的吧,涵星表姐,干脆把白露院旁的那个小院子改建成佛堂怎么样?”端木绯提议道。
“这个主意好!我还想着要不要把那边的几棵桂花树砍了,改种些别的。母妃不喜欢桂花香,说是花开时,花香太浓郁了,她闻着头晕。明明她还挺喜欢吃桂花糕、喝桂花酒的。”
“……”
表姐妹来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起劲,谁也没注意端木贵妃方才说了什么。
“……”端木贵妃看着这对说说笑笑的表姐妹,先是摇了摇头,跟着勾了勾唇,失笑。
被这两个丫头传染了笑意,她的心情也变得轻快起来,那双漆黑的眼眸中闪着盈盈的笑意。
就像是一个在黑暗狭窄的山谷中行走了很久很久的旅人,终于走出了迷途,前方一片豁然开朗,阳光灿烂。
自从几日前皇帝下了“退位”诏书后,端木贵妃第一时间就得了消息,宫中上下也很快就传开了。
这几天,后宫的不少妃嫔都是人心惶惶的,猜测、惊疑、惶恐、忐忑,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未来心怀恐惧。
便是去岁皇帝刚刚卒中时,宫中的氛围也不曾这么凝重、压抑过。
直到今日端木绯来报讯,端木贵妃才算是如释重负。没有比这更好的安排了。
端木贵妃眸光闪了闪,心念一动。
她抬手做了个手势,程嬷嬷立刻就凑了过去听命。
“你去安嫔的宫里送点糕点,就说是今天四公主和端木四姑娘来看望本宫,专程带来的,给她尝尝鲜。”端木贵妃意味深长地吩咐道。
程嬷嬷是端木贵妃的心腹,跟了贵妃这么多年,最知她心意,立刻就心领神会了。
“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程嬷嬷福身领了命。
她知道端木贵妃是让她先挑个话头,余安嫔这个人一向喜欢打听消息,势必会追问,那么自己就可以顺势把“育有皇子的妃嫔可以随子出宫”的这件事透出去。
余安嫔不仅喜欢打探,而且还嘴碎得很,她一旦知道了,今日之内,满后宫的嫔妃多半就都能知道了。
程嬷嬷看着眉目含笑的端木贵妃,心里唏嘘:贵妃娘娘在宫里熬了这么多年,能稳稳地坐稳贵妃的位置,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喜怒不形于色”便是其中一样。
这宫中可不是你想笑就能笑,想哭就能哭的地方,一切端看皇帝想看到什么。
而现在,端木贵妃的笑是真心的。
四公主出嫁后,程嬷嬷已经许久没看到端木贵妃这么笑了。
程嬷嬷定了定神,很快就退了出去。
偏殿内只剩下端木绯和涵星声音:
“涵星表姐,移除桂花树后,这里干脆建片花廊怎么样?”
“那花廊上就种紫藤花好了,这个位置正好可以倚水赏景。再种些什么花呢?山茶怎么样?花季长。”
“我和姐姐有个庄子里种了不少山茶,干脆从哪里移一些过来吧。”
“……”
表姐妹俩凑在一起,兴致勃勃地说个没完,端木绯还以手指沾着茶水在桌面上涂涂画画。
端木贵妃静静地看着涵星俏丽的侧脸,红艳的唇角翘得更高了,眉目生辉。
她本来早就做好了困在这深宫一辈子的打算,没想到突然就柳暗花明了。
对她而言,这一世儿女安好,她又能离开这后宫和儿子一起生活,也满足了!
端木贵妃优雅地端起茶盅,心道:涵星和绯儿这两丫头有些主意还不错,回头她与大皇儿好好说说。嗯,干脆让涵星去监工好了,反正这丫头闲着也是闲着。
偏殿内,气氛愉悦欢快。
在端木贵妃的刻意为之下,当天整个后宫都知道了这件事,一石激起千层浪。
对于那些有子嗣的嫔妃来说,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就算某些嫔妃的儿子年纪太小,但是总是有指望的,再多等几年,儿子大了,她们也就可以跟着儿子去了。说得难听点,与其在宫中伏低做小,那还不如出宫做个老封君来得体面。
而那些没有儿子的嫔妃心里急了,慌了,一个个就像是没头苍蝇似的,本来她们应该去找皇后的,可是皇后自谢家倒台后,一直闭门不见客,于是她们别无选择,也只能三三两两地跑来找端木贵妃探口风。
端木贵妃倒是来者不拒,还好心地提点了她们几句:
“这日子啊,好坏都是人过出来的。”
“你来我往,你要是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就别怪旁人下狠手。”
“这伸手不打笑脸人,多笑笑,再怎么日子都差不了。你们说是不是?”
“四公主昨儿还说想把本宫也接过去住呢,这丫头也真是小孩子心性……”
“……”
端木贵妃这番话可谓是软硬兼施,一方面警告那些嫔妃安份些,只要她们不闹,不给新帝惹麻烦,新帝也不会对她们下狠手,日子再怎么都不会比现在差;另一方面她又给了那些膝下有公主的嫔妃一点希望,说不定新帝会允许公主来奉养生母。
对于端木贵妃透露的这些语外之音,这些嫔妃们大都十分满意,欢欢喜喜地回去了。
大部分的嫔妃心里都门清,皇帝已经病了一年多了,龙体每况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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