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泠
圆脸妇人如何不知道小叔子不过是借口罢了,真是为了子嗣,找个身家清白的姑娘娶进门为良妾就是了,何必非要去娶孙家的养女。说到底,小叔子还不是想借此与孙家攀关系吗?!
这下可好了,偷鸡不着蚀把米,平白给家里惹祸!
幸好这孙氏还没给小叔子生下一儿半女,否则更麻烦。
圆脸妇人已经在心里琢磨起,等这件事的风头过后,必须和小叔子分家!
眼看着妻子与二弟之间火花四射,坐在上首的中年男子出声和稀泥,叹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谁能又能想到孙家竟然是南怀的细作呢。”
“就是就是。”蓝袍男子频频点头,长舒了一口气。
比起孙家的那些正经姻亲,他们家也不过是虚惊一场。
蓝袍男子定了定神,转移话题道:“大哥,这摄政王办事我怎么琢磨不透啊。锦衣卫可是岑督主的人,摄政王居然舍得放权把这么要紧的事交给锦衣卫来办。”
这种谋逆案,慕炎明明可以自己揽权又揽功,交由他的亲信来负责的。
中年男子同样想不明白,摸了摸人中的短须沉吟着道:“约莫是因为岑隐督主没在登基一事上为难摄政王的关系吧。”
圆脸妇人却不想顺小叔子的意,故意问道:“老爷,二弟,那孙氏又该如何处置?”
中年男子与蓝袍男子面面相看,一个阴沉,一个不舍,但是心思却都想到一个方向去了。
“孙氏是不能留了……”中年男子徐徐道。
关键是,孙氏该什么时候“病逝”,现在还在风口浪尖上,肯定是不能那么急的,免得让摄政王以为自家心虚了。
他们正说着话,厅外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一个小丫鬟提着裙裾步履匆匆地朝这边跑来:“不好了!大老爷,大夫人,不好了!”
屋子里的三人都是心里咯噔一下。
小丫鬟气喘吁吁地喊道:“锦衣卫来了!”
三人的脸色都霎时变了,那圆脸妇人更是失态得差点没站起来,心中暗道不妙。
锦衣卫可不会等着人来迎,五六个锦衣卫直接横冲直撞地朝正厅这边来了。
三人连忙起身相迎,对着为首的方脸青年见了礼:“于千户。”
那蓝袍男子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心中忐忑,好声好气地解释道:“于千户,我家只是纳妾而已。”
锦衣卫在这个时候来府中,想也不用想肯定是为了孙氏的事。
对此,于千户只给了一个字:“封。”
圆脸妇人脸色煞白地跌坐在椅子上,觉得自家这次真是被小叔子给害惨了!
被封的不止是这户人家,锦衣卫在京城上下声势赫赫地行动了起来,封了一个又一个的府邸,全京城风声鹤唳,连那些百姓无事也不敢外出。
还有一队队锦衣卫被派往大盛其他地方调查孙家不在京的那些姻亲。
连着三两天,京城上方都仿佛笼罩着一层阴云般,有种风雨欲来的紧绷感与压迫感。
那些朝臣们眼看着六七个府邸都被封了,即便锦衣卫没有抄家,也足以让不少人心慌慌的。
毕竟大盛的高门大户也就这些,京中的某些府邸虽然没与孙家结亲,却与这些被封的府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有的是姻亲,有的是世交,有的是同窗同科,有的是故交知己……
于是,本来已经平稳的朝堂一下子又忙乱了起来。
身为首辅的端木宪没日没夜地忙,难得午膳时闲下来一会儿,又在心里暗骂慕炎:这个慕炎真会生事,冷不防就整出这么大一件事。
心里骂归骂,但是表面上,端木宪还是要做出一副“全力支持慕炎”的样子,谁让那混小子是他未来孙女婿呢。
十月二十四,锦衣卫从孙家搜到的账本等物也被送到了京城,直送到了岑隐的手里。
当日,那些被查封好几天的府邸里终于又有了动静,陆陆续续地有人被押解出来了,多是孙氏女以及孙家姑爷们。
这些天,整个京城上下全都观望着这件事,各种揣测层出不穷。
偏偏那些账册都握在岑隐的手里,这桩案子又是由锦衣卫负责查办的,就连内阁也不知道案子的进展,旁人都也不敢找锦衣卫打听,更怕打探多了,万一被锦衣卫得知,没事反而给自家惹麻烦。
京中的气氛变得更压抑了,京城上下都有些惴惴不安。
与此同时,天气也越来越冷了,京城迎来了这个冬季的第一场大雪,连下了两天两夜,把京城变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十月二十六,雪停了,北境大捷的喜讯传到了京城。
慕炎几乎是一收到消息,就兴冲冲地跑出了武英殿,亲自策马跑了一趟东厂找岑隐。
在一众东厂番子嫌弃的目光中,慕炎被小蝎引到了岑隐的书房中。
“大哥,你可以放心了。北燕已经败了!”
慕炎亲手把军报送到了岑隐手中,笑吟吟地看着岑隐。
小蝎识趣地退出去给他们俩守门。
也不用岑隐招呼,慕炎就自己在他身旁坐下了,神情惬意,眉眼含笑。
他知道,在这个世上,最最关心北境安危的人,应该就是岑隐了。
对于世代守护着北境的镇北王府而言,北境具有特殊的意义,是薛家人的家,是他们的信念,也是他们的使命。
这一场胜利对于薛家,对于君家,都至关重要!
坐在窗边的岑隐半垂着眸子,死死地盯着手上的捷报,一动不动。
冬日午后的阳光柔柔地从窗口洒在他的背上,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背光下,他的表情模糊不清,浑身散发着一种安定而沉宁的气质。
寒风一吹,那枝叶上的积雪就随风飞舞,犹如又下起了一场雪,朵朵雪花也难免透过窗口飞进屋子里,洒在岑隐的衣袍上、头发上、睫毛上,而岑隐似乎毫无所觉。
岑隐静静地看着这份捷报,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
北燕败退,北燕征南大将军战死,残军撤离北境,退回了北燕。
经过这场大捷,君然率领北境军不仅夺回了大盛所有的失地,而且还一路打进了北燕的疆域,势如破竹地拿下了北燕的三座城池,图历城、西蒙城和伦塔城。
岑隐看着捷报上提及的这三座城,心潮起伏。
这么年过去了,有的事别人也许不记得了,但是岑隐永远不会忘记。
图历城、西蒙城和伦塔城这三座城池曾经是父王薛祁渊打下来的,后来,父王死后,这三座城池被皇帝割让给北燕。
然而,北燕的野心又岂是区区三座城池可以满足的,他们还是挥兵南下了,生灵涂炭……
想到往昔种种,岑隐眸光闪烁,久久都没有说话。
慕炎没有打搅岑隐,自己给自己倒了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岑隐从捷报中抬起头来,看向了窗外的碧空,雪后的天空碧蓝如洗,乍一眼看去,就像是他记忆中的那片蓝天般。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回过北境了。
岑隐遥望着北方的天空,喃喃道:“父王曾答应了等到空闲时,就带我和姐姐去图历城玩,听说那里有个叫答凛的匠人擅制弓,父王说要给我和姐姐各定制一把弓。”
“母妃还说,父王把姐姐惯坏了,教得跟个男孩子似的野。”
“姐姐的力气虽然不如男子,但是她的箭法非常厉害,连父王都夸她有天分。”
“……”
这么多年过去了,再回想起逝去的亲人,岑隐依旧心如绞痛。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静默了片刻,才又叹道:“可惜了。”
窗外那瑟瑟的寒风吹散了岑隐的尾音,屋子里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慕炎给岑隐也倒了一杯茶,送到他手边。
岑隐浅啜了两口热茶,当他放下茶杯看向慕炎时,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岑隐话锋一转,正色道:“北燕人野心勃勃,即便这次大败,却也不会真得从此乖顺,怕是过几年又会故态复萌,再次进犯大盛。北境那边还是需要有人长守。”
慕炎点了点头,他也是这想的,心里也早就有了打算,道:“等君然这次回京后,我想让他回北境驻守。到时候他可以把太妃、舞阳他们都带上。”
岑隐微微一笑,又执起了茶杯,但笑不语。
当初先简王君霁与君然父子驻守北境,皇帝把简王妃母女留在京里,说得好听,是北境蛮荒,让她们安心在京城这繁华之地,但是谁都清楚皇帝是把她们母女当作质子牵制君霁与君然父子。
不止是君霁,北境那些将领的家眷多是留在京城的。
可即便是这样,皇帝也还是不放心,在北燕与大盛议和后,就召回了君霁,非要拔了一头猛虎的牙,把他安然栓在京城这个巨大的牢笼中。
若非是如此,何至于给了北燕人可趁之机,何至于让北境再次陷入危机之中,何至于让君霁白白战死在北境……
“簌簌簌……”
又是一阵寒风拂来,又从树梢吹下一片残雪,雪花纷飞。
岑隐那狭长的眸子随着那飘扬的雪花变得纷纷乱乱,须臾,才渐渐地沉淀下来。
他抬手掸去了落在肩头的雪花,又道:“北境已定,外患已除,现在只剩下怀州和晋州这两处内乱了。”
岑隐抿了抿薄唇,又变成了那个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如山的岑隐。
无论是岑隐还是慕炎,心里都清楚得很,除了战乱外,大盛还有不少问题。
他们要做的事太多了,可总要一步步来,先解决眼下的当务之急。
慕炎随意地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晋州有肖天这小子,倒是怀州……就让他们先历练着吧。”
岑隐随口应了一声,又转了话题:“你家小丫头喜欢那些糖炒栗子吗?”
“喜欢!”慕炎连连点头,凤眸亮晶晶的,“大哥,你记得替我打赏那个厨子。他这手艺啊,可以去外头开家店卖炒货了,屈居东厂真是浪费了。”
这时,小蝎正好端着一壶新茶进来,也听到了慕炎这句话。
小蝎的嘴角抽了抽。
什么“屈居”!
能来他们东厂办差那可是天大的福气,大概也只有慕炎敢把“屈居”这两个字与东厂摆在一起了。
岑隐含笑道:“那待会你再带些糖炒栗子回去。”
慕炎当然不会跟岑隐客气,拿了一袋热乎乎的糖炒栗子赶紧跑了,趁热先把栗子送去了端木家,跟着他就回了公主府,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这一关,就是整整一夜。
慕炎画了一夜的图。
他画的是一幅弓的图,反反复复地改了一晚上,浑然不知时间流逝。
“喔喔喔!”
直到公鸡嘹亮的鸣叫声打破了黎明的沉寂,慕炎抬眼望往窗外望去,这才发现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又是新的一天要开始了。
慕炎把画好的画和一封信仔细地用火漆封住,把落风叫了进来,吩咐道:“你让人跨马加鞭,不,八百里加急地送去北境,要亲手交给简王。”
落风一听是八百里加急,自然是不敢怠慢,即刻去办事。
半个时辰后,当西城门开启之际,就有一骑飞驰而出,马不停蹄地赶往北境。
驿使在驿站换了足足六匹马,赶了三天三夜,马不停蹄,终于穿过北境赶到了伦塔城。
“八百里加急!”
“从京城来的八百里加急!”
一听是八百里加急,北境军同样不敢怠慢,立刻就安排人手把那送信的驿使引去校场见君然。
冬日的清晨寒风阵阵,那带着风沙的风吹在人身上,刮得人皮肤生疼。
君然才刚刚晨练完,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袍,他随手把汗巾丢给了小厮,另一手接过了那封封了火漆的密信。
有一瞬,君然几乎怀疑是不是京城生变,才让慕炎这么心急火燎地给他送了这么一封八百里加急。
君然飞快地揭开了火封,取出了信封中的信纸。
打开信纸后,入目的就是一张弓图。
君然挑了挑眉,继续往下看,慕炎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让他派人去图历城找找,若是一个叫答凛的匠人还在的话,托他制一张弓。
君然的眼角抽了一下,俊朗的面庞上有些无语。
他确信了。
慕炎这家伙就算成了那什么摄政王,也依旧是过去那个与他一起在北境军历练的慕炎,还是那么不靠谱。
这家伙千里迢迢地给他送这么一封信,就是为了制一张弓?!
莫名其妙。
君然拿开第一张信纸,又去看第二张,这一次,他瞳孔微缩,脸上的漫不经心霎时就收了起来,神情变得无比的郑重,眸色幽深。
一旁的小厮也是面色一凝,从君然的神色中看出摄政王信中所提之事怕是非同小可。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813镇北(一更)
须臾,君然才抬起头来,吩咐人带驿使下去休息。
驿使前脚刚走,后脚就又有一个小将步履匆匆地来了。
“王爷,北燕来和谈的人到了。”小将抱拳禀道。
北燕节节败退,大军不得已只能撤出了北境,北燕王耶律索早就派人来议和了,但是君然一直吊着对方,直到打下了图历城、西蒙城和伦塔城这三座城后,才同意说考虑一下。
君然扯了扯嘴角,冬日的阳光下,他的眸子亮得惊人。
这是一场攻心战。
北燕人现在如丧家之犬乱了方寸,生怕大盛会穷追猛打,让北燕步上南怀的后尘,耶律索才会主动折腰。
但是,自家人知自家事。
君然自己心知肚明,大盛不可能拿下北燕的。
当初,慕炎之所以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怀州是有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缺一不可。以大盛的现状,无论是国库的存银、粮草以及军备,都支持不了他现在一举拿下北燕。
实际上,不仅是北燕需要和谈让举国休养生息,大盛也同样需要,而且还很迫切。
大盛的国库早就被今上掏空了,说句实话,能支撑到打完这一仗,君然已经觉得慕炎真是辛苦了。
接下来,就看自己的了。
君然勾出一个自信的笑。
他抬手做了个手势,小厮立刻就捧了一个火盆过来。
君然把第二张信纸丢进了火盆中,几簇金红色的火焰自炭火间蹿起,眨眼就把那张信纸吞噬。
风一吹,那火盆中的灰烬随风飞起,一下子就消散在风中。
君然眯了眯眼,对着小厮吩咐道:“你派人去图历城找找,看看那里有没有一个擅制弓的匠人,名叫答凛的。”
“是,王爷。”小厮立刻领命。
之后,君然便离开了校场。
他没急着去见北燕人,而是先回屋换了一身衣裳,这才施施然地去了正厅。
北燕派来的两名使臣在厅里等了足足快半个时辰,才看到着一袭宝蓝锦袍的君然闲庭信步地来了。
他们俩也心知君然是故意晾着他们,却也无可奈何。
成王败寇,现在是他们燕国败了,是他们要向大盛求和,也只能对着大盛俯首屈膝,任人折辱。
“见过简王。”
两位北燕使臣客客气气地起身,对着君然行了礼。
他们作为北燕的使臣前来议和,一口大盛的官话自然是说得极为标准,礼数也让人挑不出错处。
等君然在上首坐下,两位北燕使臣这才又坐了下来。
其中一个留着虬髯胡的中年使臣赔笑着恭维道:“多年不见,简王越发丰神俊朗,英武不凡啊。”
“萧大人别来无恙。”君然神色淡淡地寒暄了一句,慢悠悠地端起了茶盅。
此刻的他不着盔甲,不佩刀,不染血,形容俊逸,气质高贵,看着不像是个武将,反而更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君然与这萧姓使臣勉强算是旧识。
六年前,先北燕王耶律执在世时,北燕向大盛求和,彼时第一个被派来与先简王君霁议和的就是这位萧姓使臣,时隔六年,他们以同样的方式再次重逢,这还真是带着一种莫名的讽刺感。
君然的嘴角在茶盅后似笑非笑地勾了起来。
frdeeaqqqqqq别的且不提,这位萧大人在两任北燕王跟前都混得如鱼得水,那也算是能人了。
萧姓使臣方才那番恭维,也不仅仅是单纯的恭维,也是投石问路,能攀上几分面子情固然好,哪怕遇个冷脸,对方主动挑起和谈的话题也好,好歹可以观察一下君然的态度。
谁想君然不冷不热,让人看不出深浅。
是啊。萧姓使臣在心里发出感慨的叹息声。六年前,君然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一切以其父君霁马首是瞻,两国和谈,他也不过是旁听,根本就没有他说话的位置。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君然继承了简王的爵位,还率领北境军击溃了他们北燕大军,甚至还夺下北燕三城。
这头曾经的幼虎,现在已经成长为一头战无不胜的猛虎,而他才二十出头,作为一名战将,他正处于最意气风发的年华。
萧姓使臣压下心头的忐忑,知道他的那些小心思在君然跟前怕是不适用。
对于君然这样的年轻人,最合适的方法还是单刀直入。
只是弹指间,萧姓使臣心里已经有了决定,笑着又道:“王爷,鄙人此行是奉吾王之命,前来与贵国和谈。”
“为表吾国和谈的诚意,吾国愿意对贵国岁岁纳贡,将图历城、西蒙城和伦塔城这三座城池割让给大盛,并送上吾王的嫡公主给贵国的摄政王和亲。”
萧姓使臣直接把和谈的条件摆了出来,自认诚意满满。
君然挑了挑眉,简直快笑出来了。
他敢发誓,他要是敢把这什么北燕嫡公主带回京,慕炎肯定直接提剑把他打飞回北境。
图历城、西蒙城和伦塔城这三座城池可是他带兵拿下的,还用他们北燕来割让?!
这种条件,耶律索是把他当傻子了吗?!
君然慢慢地以茶盖拨去茶汤上的浮叶,淡淡地又道:“萧大人,你要是没有诚意,就回去再和耶律索商量商量再说。”
君然甚至没有用“贵主”来称呼北燕王,直接直呼其名,语气中的轻蔑可见一斑。
萧姓使臣只能继续笑。
先简王君霁死在燕人手里,其头颅还曾被悬于城墙上对着北境军示威。君家与北燕既有国仇也有家恨,使臣在出发前也猜到这次的和谈只怕会有些艰难,决不是一两回就能成的。
萧姓使臣也没多纠结,打算先告辞。
然而,他才刚刚起身,就听君然又道:“本王自己这两天看贵国的舆图,觉得崇越城背山靠水,景致相当不错,是一处难得的福地。”
什么?!两个北燕使臣的脸色都霎时变了,都听出君然的言下之意。
崇越城就在伦塔城西侧,两城相距不过二十里左右,现在北境军有几万兵力就驻守在伦塔城。
君然分明实在威胁他们,如果大燕不给他一个满意的和谈条件,北境军下一个就要打崇越城了。
崇越城对北燕的意义重大,背山靠水,崇越山就是一座天然的屏障,易守难攻。
一旦崇越城被拿下,相当于,他们大燕的门户大开,以后就要防着大盛随时发兵来袭了。
两个使臣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面沉如水。
他们被燕王派来与君然和谈,本来就是想先开个价,等君然再加价,却没想到君然根本不按这个路数来,直接粗暴地以武力威胁。
两个使臣嘴角抽了抽,脸色都不太自然。
大盛不是自诩礼仪之邦吗?!
这位年轻的简王也太不讲理了吧,哪有人这么议和的!
萧姓使臣深吸了一口气,给另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使臣递了一个眼神,两人又坐了回去。
萧姓使臣定了定神,又挤出了一个笑容,又道:“王爷,和谈和谈,当然有来有往,不知道王爷以为如何?”他的言下之意是,像君然这样,简直没法往下谈。
那年轻使臣也附和道:“王爷,吾王是很有诚意与贵国议和的。”
“萧大人,本王的时间宝贵,若非为了和谈,你以为本王为何坐在这里和你们浪费时间?”君然反问道,神情微冷。
“……”萧姓使臣见君然变了脸色,心下忐忑,忙道,“鄙人并非此意……”
“是不是这个意思你自己知道。”君然强势地打断了对方。
他可懒得与这些北燕人客套寒暄,直接提出了他的要求:“想议和?可以。”
“只要贵国割崇越城、耳古城与室韦城三城于敝国,再赔偿五十万两黄金、五百万两白银和两万匹大宛马,其中一万母马,一万马驹。”
“……”两个使臣再次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君然根本就是獅子大开口,他还真是敢说!
君然长了眼睛,自然看得到两位北燕使臣的脸色不太好看,却是浑不在意。
现在是北燕人向大盛乞怜,那就是他们看自己的脸色,和谈的条件自然是
君然唇角翘得更高,漫不经心地继续说着:“对了,这公主什么的还是免了吧!贵国的公主耶律琛还在京城呢,现在又想塞人过来啊。萧大人,敝国还没那么富裕,替贵国养公主呢!”
“吃白食就是白食嘛,还要说成和亲,莫非耶律索当敝国是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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