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泠
现在新帝就要登基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她不在这个时候争,还能在什么时候争?!
舞阳虽然让自己失望了,但她终究也是自己唯一的女儿,终究也只有她们母女两个可以彼此扶持。
“……”舞阳却是几乎被气笑了,目光沉静地看着皇后。
那锐利的目光看得皇后心虚了一瞬,却是不肯认输,傲然地与舞阳四目对视,恍如那傲慢的斗鸡似的。
殿内静了一静,气氛更冷。
舞阳优雅地抚了抚衣袖,语调犀利地又道:“母后,炎堂哥凭什么要奉养您,您是对炎堂哥有恩呢,还是对炎堂哥视如己出?”
“这皇位本来就是属于皇伯父的,是炎堂哥的,是父皇他鸠占鹊巢。”
说着,舞阳的喉头隐隐泛出一丝苦涩。她又何尝不想拥有一个值得她引以为傲的父皇,偏偏她的父皇做的那些事……
“你……”皇后气得浑身直哆嗦,双目喷火,她再次重重地拍案道,“本宫还不是为了你这个不孝女!”
舞阳说得都是些什么话,她真的是自己的女儿吗?!不是前世来讨债的吗?!
大宫女兰卉看着这母女俩又杠上了,心里着急,她努力地给舞阳使着眼色,希望她说话能缓和点,好好哄哄皇后就是了,这母女俩哪有什么隔夜仇。
舞阳只当没看到,若是说些好听的,皇后就能听进去,舞阳也不想这样。
舞阳继续道:“母后,您还真以为炎堂哥真拿您没办法吗?”
“您再闹,把这点情份闹没了,您大可以去太庙陪父皇,一同为皇伯父与皇伯母请罪祈福。”
“母后,您口口声声说您是为了儿臣,既然为了儿臣好,那就别再闹腾了。”
舞阳的最后一句话故意放慢了语速,说得意味深长,危言耸听。
什么意思?!皇后仿佛被倒了一桶冷水似的,一下子冷静了不少,思维控制不住地发散起来。
君家。
皇后目光一凛,思维立刻就转到了简王府上。
是了,君家可不是普通的人家,是有兵权的,自古以来,在位的天子对于那些手握兵权的臣子,就没一个会放心的,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现在慕炎对君然还有情份,要是自己继续闹下去,万一慕炎迁怒到君家的头上,万一慕炎以为是君家在背后唆使自己……
皇后只是想想,就是一阵心头发凉。
帝王心术,慕炎现在才上位不久,看着坐稳了这位置,其实根底不深,文有岑隐,武有君然,多少都威胁到了慕炎身为未来天子的威仪。
慕炎还未登基,他现在为了名声,为了登基,就算心中有什么不满,也会忍着,可是待他来年登基后,有了帝王的名头,为了把权利都握在他自己手上,接下来怕是要拿一些人开刀来巩固收拢他的权利。
那么,届时,慕炎会不会先拿君家开刀呢?!
且不说历朝历代狡兔死走狗烹的前例,就说近的,当年的薛祁渊、后来的君霁都无一不证明了这一点!
君心难测!
这一刻,皇后怕了,脸色瞬间惨白。
女儿已经嫁进了君家,木有成舟,她可不想她的女儿像简王太妃那样守寡啊,女儿还不满双十呢!
就算是公主可以再嫁,可是再嫁跟原配夫妻能一样吗?!这大盛朝上下也再挑不出一个比君然更好的驸马了。
皇后的表情松动了,眸子里闪闪烁烁,看似强硬的心出现了一丝裂痕,裂痕急速蔓延着……
舞阳看着皇后,趁热打铁地又道:“母后,您听儿臣几句吧。我们是亲母女,血浓于水,儿臣难道不想母后您好吗?”
这一次,舞阳的声音放柔了许多。
兰卉感觉到气氛有所缓和,略略松了一口气,与身旁的另一个鹅蛋脸的宫女交换了一个眼神,暗叹:还是大公主能劝得动皇后。
那鹅蛋脸的宫女也是如释重负。
这段时日,皇后一直跟礼部杠着,不肯从凤鸾宫搬走,令得这凤鸾宫上下也是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天摄政王怒了,连他们这些奴婢也要被牵连进去。
舞阳继续劝道:“母后,您在宫里住了十九年了,这四四方方的天有什么好?!难道您一点也不想出宫吗?”
“日后您可以住在四皇弟的府里,和儿臣也是想见就能见,这样不好吗?”
“以后儿臣和四皇弟都会有孩子,他们会叫您祖母,外祖母。难道您不想亲眼看着孩子们长大吗?”
“待在宫里有什么好,儿臣进宫还要递牌子,一个月都见不了几次。”
舞阳骂过了,也吓过了,现在就开始软言哄起皇后来。
凤鸾殿内,只剩下舞阳一个人的声音。
殿内的气氛变得缓和了下来,压在上空的阴云更是一扫而空。
等舞阳离开凤鸾宫时,已经是两个时辰时后了。
当日下午,皇后就吩咐宫人整理行装,宫中的动静瞒不过旁人,一下子就传遍了宫中上下,既然皇后动了,其他的宫妃们也都开始准备迁宫的事宜。
礼部尚书范培中得知消息后,知道是舞阳说服了皇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迁宫的事终于有条不紊地开始了,从皇后到贵妃以及其他妃嫔还有公主们,都陆陆续续地开始把一些东西往千雅园搬迁。
礼部令钦天监择了迁宫的良辰吉日,腊月十三日一早,皇后率领妃嫔与公主们全都正式迁进了京畿的千雅园。
皇宫终于空了出来。
不仅是礼部,连工部也是如释重负。
正月初一逼近,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工部即刻安排工匠开始修缮起皇宫,很显然,慕炎是不可能住进今上的养心殿的,而崇明帝后死在乾清宫,对于慕炎而言,这乾清宫也是个伤心地。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819纠缠
“梆!梆!”
远处传来了二更天的打更声,响亮的声响让歪在美人榻上昏昏欲睡的端木绯打了个激灵,抱着羊毛毯子从美人榻上坐了起来。
厚重的锦帘被人从外面打起,端木绯恰好与刚刚进屋的端木纭四目相对。
“姐姐,你回来了啊。”端木绯睡眼惺忪地对着端木纭挥了挥手,又吩咐绿萝去给端木纭备一碗蘑菇鸡丝面。
端木纭步履轻快地走到端木绯身旁坐下,抬手揉了揉她睡得略显凌乱的头发,笑道:“既然困了,怎么不回屋歇息?”
“我等姐姐嘛。”端木绯撒娇道,声音软绵绵,甜糯糯。
她歪着小脸看着端木纭,不知为何,她隐约觉得姐姐今天有哪里不对劲,好像、似乎、仿佛心情甚好。
端木绯对着端木纭一向是有话直说,她怎么想的,也就怎么问了:“姐姐,你心情很好?”
端木绯眨了眨眼,把小脸往端木纭的脸庞又凑了凑,有些好奇。
“……”端木纭只笑不语。
她的心情自然是很好。
回想之前在永陵时,端木纭的心里像含了蜜似的,甜丝丝的。
她也没想到岑隐会愿意告诉她他的身世,那就意味着他对自己敞开了心扉。
真好!
端木纭心中既高兴,又忍不住感慨自己的大胆,她的鼻尖似乎还萦绕着属于他的味道,那是一种淡淡的松香,好闻得很。
端木纭的心跳不由砰砰加快。
她掩饰地从旁边的碟子上拿起一颗糖炒栗子,垂眸剥着栗子吃。
端木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看着她。
“……”端木纭自然能感受到妹妹的目光,干脆又剥了一个栗子塞进了她的嘴。
端木绯满足地吃着又香又甜的栗子,继续盯着端木纭。
端木纭没话找话,“这栗子选得好,炒得也好!”
端木绯被转移了注意力,来劲了,道:“这栗子是阿炎给我的,是东厂的厨子炒的……”
东厂?!端木纭差点被噎到,连忙端起茶盅饮茶。
端木绯没注意到端木纭的失态,从慕炎有一次发现东厂的炒花生好吃说起,说得乐不可支。
说完了栗子的事后,端木绯再次问道:“姐姐,你心情很好?”
她眨了下右眼,意思是,这事她还没忘呢!
端木绯的目光扫过那碟糖炒栗子,突然灵机一动,问道:“是不是跟岑公子有关?”
端木纭差点又被栗子噎到。
她干脆就把端木绯从美人榻上拽了起来,把她往內室方向推去,“蓁蓁,时候不早,你该去睡了!”
端木绯一边往前走,一边不死心地回头看端木纭,“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我是不是猜对了?”
“我这么聪明,肯定是猜对了对不对?”
姐妹俩笑笑闹闹,在内室中纠纠缠缠了好一会儿,直到丫鬟把热腾腾的鸡丝面端来了,端木绯才暂时放过了端木纭。
这一夜,姐妹俩罕见地睡在了一起。
端木绯睡得天昏地暗,连端木纭一早是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她还是被涵星从床上挖起来的。
涵星兴致勃勃地指挥碧蝉她们给端木绯穿衣打扮,偶尔提几句意见:
“穿这套嫣红色的襦裙吧。”
“头发就挽个双平髻好了,嗯,戴这支蝴蝶戏芙蓉发钗怎么样?”
“耳珰就配这个粉玉刻芙蓉耳珰好了。”
“……”
“绯表妹,今天是武选,可热闹了,我们得快点,可不能错过了!”
涵星围着端木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端木绯刚梳妆完毕,处理完中馈事宜的端木纭也回来了。
涵星干脆也拉上了端木纭:“纭表姐,你也跟我们一起去看武选吧。今天肯定热闹!”
武选不同于武举,武举讲究的是“先之以谋略,次之以武艺”,如果在答策的笔试中不合格,那就不能参加随后的武试,而武选则只考应试者的武艺,不考答策。
可想而知,今日去参加的武选的人肯定比武举还要多。
表姐妹三人坐着马车兴冲冲地出了门,从端木府到酒楼的一路上,涵星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武举的事,比如忠勇伯府的两位公子也参加了今日的武选;比如李廷攸也会去兵部看武选;比如武选的头三名也可以簪花游街。
“武选也有簪花游街吗?”说到簪花游街,端木绯也乐了。
“那是。”涵星理所当然地理所当然地说道,“否则我干吗急着拉你来。你都不知道这酒楼有多难订!”
“我昨天让从珍来订时都没雅座了,今天我们只能坐大堂了。”
“不过幸好,从珍订到了大堂靠窗的位置,待会肯定看得清楚!”
表姐妹三人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目的地已经到了。
“今天人果然不少!”涵星一边感慨地说道,一边下了马车,以眼神示意端木绯看向周围。
街道两边早就候了不少百姓路人,一个个都伸长脖子往兵部的方向张望着,街道上还有不少小贩在趁机兜售货物,吆喝声与说笑声交错在一起,街道上热闹非凡。
那些等着看热闹的路人们一个个面露期待之色,三三两两地议论着武选的事:
“不是说武选已经结束了吗?怎么游街还没开始?”
“应该快了吧!急什么,总要给人时间装扮一番吧?”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在说大姑娘出门似的!”
“……”
端木绯一听武选刚刚结束,抿唇笑了,笑得两眼弯弯,“涵星表姐,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来得时间刚刚好。”
“我估计最多不过一炷香功夫,游街的队伍就该过来了。”
表姐妹三人在小二的指引下进了酒楼。
涵星刚点完茶水酒菜,外面的街道上就骚动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谁率先喊了一声:
“来了!游街的郎君们来了!”
街道上炸开了锅,所有人都望着同一个方向,也包括端木绯和涵星,表姐妹俩兴奋地从窗口探出头去,翘首以待,笑靥如花。
远远地,能看到街道的尽头,几个男子簪花披红在鼓乐仪仗和禁军的拥簇下,跨马游街,慢悠悠地朝这边行来。
“绯表妹,快看,这次武选的头三名瞧着都挺年轻的!”
“我看最多二十上下的样子。”
“……”
看着端木绯和涵星兴奋的样子,端木纭也被感染了笑意,一边喝茶,一边含笑看着二人。
她们在看热闹,别人也在看她们。
酒楼对面的一家茶楼二楼的一间雅座中,一道灼灼的目光透过半敞的窗户死死地盯着端木纭、端木绯她们。
蓝衣少女一眨不眨地盯着端木纭的身影,半垂的眼帘下,眼神阴鸷,恍若从地狱中爬来的恶鬼般。
她恨!
她明明是官家嫡女,却变成了过街老鼠,只能躲在阴暗的角度不敢出来见人,而她们呢,逍遥自在,肆意妄为,尤其是端木纭,明明她一个老姑娘,明明她不过是一个不知廉耻的贱人,反而过得如同众星拱月般高高在上,意气风发!
蓝衣少女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手里的茶杯,身形绷紧。
“盈萱。”
坐在付盈萱身旁的钟钰轻轻地唤了一声。
钟钰顺着付盈萱的目光往对面的酒楼大堂看去,也看到了端木绯表姐妹三人,目光凝滞在端木绯身上。
钟钰还以为付盈萱是在看端木绯,心里不由暗暗地叹了一口气,神情复杂。
过去这一年,钟钰把付盈萱安置在自己的庄子里,前阵子钟钰去探望付盈萱时,付盈萱说她关在庄子里太闷,身子不舒服,时常夜不能寐。
付盈萱是钟钰看着长大的,钟钰自己膝下无儿,一直把付盈萱这个徒弟当做女儿般疼爱。
看她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钟钰一时心软,就把付盈萱带回到了京城,又心疼她好好一个贵门嫡女,如今只能躲在人后不能出来见人,所以钟钰才带付盈萱出来走走,想让她开阔心情,寄情于琴。
钟钰在心里又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外面的喧哗声越来越响亮,街上更热闹了,还有更多的百姓闻讯而来,如潮水般涌来这边看热闹。
“盈萱。”钟钰又唤了一声,安慰道,“你听我几句,学琴之人要心胸开阔,才能有大作为,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钟钰温柔地把右手覆在付盈萱的手背上,还以为付盈萱依旧在意当年输给端木绯的事。
钟钰神情真挚地看着爱徒,希望付盈萱能听进去自己的劝。
经过过去这一年的相处,钟钰其实也发现了,许是因为这几年境遇的变化太大,付盈萱变得有些偏激。
钟钰也只希望这孩子能快点想通。
付盈萱静默了片刻,终于收回了视线,转身看向钟钰,眼神已经恢复了正常。
她微微一笑,笑容温婉,颔首道:“学生会记得先生的教导。”
“先生,昨日我听您弹《高山流水》后,也觉得有新的感悟。我以前就是太过拘泥于那些外在的东西,忘了琴之道应该是,以琴载道,涵养身心。”
“以琴载道,涵养身心,说得好!”钟钰抚掌道,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盈萱既然说得出这番话,那应该是真的想通了。那就好!
付盈萱含笑地反握住了钟钰的手,“先生,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这段日子多了先生你……”
“我们师徒之间何须说这些。”钟钰笑得更温和、慈爱了。
很快,付盈萱话锋一转:“先生,我这两天新谱了一支曲子,待会回去后,您帮我看看可好?”
钟钰二话不说地应下了。
钟钰抿了两口茶后,面露迟疑之色,但还是说道:“盈萱,端木四姑娘的性子还是挺好的,许是有什么误会了,我找个机会再与她说说情,让你日后也能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下,不用像现在这样再躲躲藏藏。”
付盈萱眼睫微颤了两下,叹道:“先生,您对我真好!”
说话间,她亲自替钟钰把空茶杯斟满。
钟钰欣慰地笑了,又道:“盈萱,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今日过去和端木四姑娘说说吧?”
“等等!”
付盈萱连忙拉住了钟钰的衣袖,音调微微拔高。
钟钰疑惑地看着付盈萱,付盈萱连忙解释道:“先生,我看今日不合适。端木四姑娘难得与四公主殿下出来散散心,我们又何必扰了她们?机会有的是。”
钟钰再次朝对面的酒楼看去,见表姐妹三人言笑晏晏、笑靥如花的样子,又坐了回去,颔首附和道:“盈萱,你说得是,还是你这孩子细心。”
付盈萱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继续把话题转回了曲谱上,“先生,我刚谱的那曲子,我这些天反复弹了许多遍,总觉得有一段曲子不是很顺畅。弟子学艺不精,还是要请先生指点。”
“盈萱,你也不用妄自菲薄。”钟钰微微一笑,柔声劝慰道,“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过于钻研,反而有了盲点。”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付盈萱似是若有所悟地喃喃念着。
钟钰看着付盈萱又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盈萱,你若缺银子可以与我说,你把自己谱的曲子随意卖给……烟花之地,实在不好,也有碍你的名声。”
名声?!她还有名声吗?!付盈萱心里嘲讽地笑了,但是她如今唯一的倚靠就是钟钰了,她自然不会傻得与钟钰较劲。
“先生,我明白。”付盈萱温顺地唯唯应诺,“我以后不会了。”
“先生,我们回去吧。我想到该如何修改我那曲子了,我回去弹给您听听吧。”付盈萱有些迫不及待地起身。
看付盈萱一副醉心琴道的样子,钟钰还颇为欣慰。人生在世就怕恍恍度日,只会胡思乱想,钻了牛角尖,付盈萱从此可以醉心琴道,钟钰也就放心了。
钟钰招来小二结了账,就带着付盈萱离开了茶楼。
钟钰的马车就在茶楼的大门口等着,钟钰率先上了马车,付盈萱又朝对面酒楼大堂望了一眼,眼神阴郁。
先生总是劝她放下,说来也就是事不关己才可以这般轻描淡写罢了。
放下,这两个字说来容易,做起来谈何容易!
她的人生被端木纭与岑隐这两人毁了,她怎么可能放得下!!
她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才能平她心头之恨!
付盈萱只停顿了一瞬,就立即提着裙裾上了马车。
酒楼中的端木纭隐约感觉到一种不舒服的目光,朝街对面看去,就见一辆青篷马车在马夫的吆喝声中徐徐地离开了。
端木纭没在意,又收回了目光。
“来了!来了!”这时,涵星激动地喊了起来,两眼放光,双颊染霞。
外面的街道上,武选的头三名已经策马来到了酒楼外,街道上围观的路人也随之沸腾,欢呼着,鼓掌着。
这三个年轻公子年纪都不大,都在十七八岁到二十出头之间,形貌各异,皆是神采飞扬,透着一股武人特有的精神气,语气是那个魁首长相最为俊俏,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可谓器宇轩昂。
于是,那些围观的姑娘妇人们都兴奋地尖叫了起来,不少人都朝那魁首丢起了帕子、荷包和鲜花等等的东西。
街道上,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小东西如小雨般落下,没一会儿,就掉了一地的东西,一片狼藉。
涵星怂恿着从珍也去丢了她的帕子。
游街的人马没一会儿就从酒楼前走过,有的路人意犹未尽,继续追着游街的队伍去了,有的人还留在原地张望着,也有的人渐渐地四散而去。
涵星同样有些意犹未尽,望着武选头三名的背影,惋惜地说道:“绯表妹,真是可惜了。我都成亲了,都没机会榜下捉婿了。”
端木纭和刚刚返回酒楼大堂的从珍都听到了,神情微妙。
端木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可惜了,否则我还能给你助威呢!”
大盛素有榜下捉婿的习俗,无论是文举,还是武举,都会有几个进士被一些高门府邸自皇榜下捉走,成就一段良缘,比如说如今的工部左侍郎、翰林院侍读学士程大人等等,都是这个习俗的获益者。
这时,小二哥手脚利索地把她们点的菜端了上来,摆了大半个桌子。
涵星扫了一眼,就露出几分意兴阑珊,摇摇头道:“这家酒楼的厨子不过如此,以后不来了。”
涵星又饮了两口茶,“纭表姐,绯表妹,反正热闹了也散场了,你们干脆去我那儿用膳……”
涵星正说着话,一个着青袍的中年人兴冲冲地进来了,招呼隔壁桌的两个酒客道:“王兄,李兄,你们还喝什么酒啊!赶紧给我走啊!”
那两个酒客一头雾水,其中一人问道:“怎么了?这是要去哪儿?”
中年人卖关子地停顿了一下,这才道:“你们还不知道吧?摄政王要在承天门广场那边亲自嘉赏这次武选前五十名的优胜者呢。”
这次的武选从初试的万人,挑了千人参加复试,复试中又再挑了两百人,今日就是这两百人参加了今日在兵部举行的武选终试。
最近这几年,大盛战乱不断,朝廷岌岌可危,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盛事了。
酒楼中的其他酒客一听,也来劲了,纷纷结账:
“这我们可得去凑凑热闹!”
“指不定还能看能瞻仰到摄政王的仪容,沾沾喜气呢。”
“这你们就别想了!今天去看热闹的人恐怕比刚才看游街的人还多,到时候能看到武选的优胜者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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