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明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途川
这通身的打扮,会让她觉得看到一个不修边幅的中学生一样,除了夸一句青涩率性外,就只剩下怜悯了。
周乔曾经暗示过她,说宋易的女朋友是他心头肉。一个男人愿意宠女人,这个女人必然有过硬的资本,美貌,身材,性格……等等。但陆悯之这幅尊容,她并不觉得自己完全没有机会。
女人总是喜欢比较,她尤甚,尤其一个看不上她的男人喜欢的女人,她会忍不住拿来和自己对比。
对比结果使她更加自信,而已。
但悯之脱了外套,帽子,口罩,手套,微笑起来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的呆滞,她太漂亮了,不是那种夺目的美,但让人很舒服,温和,柔软,纯净。
气质通透得让人自惭形秽。
她的老板——宋易的合作方——一个上市公司的总裁,来这里被视作亲民的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十五度欠身,亲和地和悯之握了手,用一种略带谨慎的语气对悯之说,“代我向你舅舅问好。”
悯之也欠身,“我会的。这段时间也麻烦您照顾宋易了。”
“应该的,都是自己人。宋易是个很优秀的孩子。”
悯之笑了笑,“谢谢您夸他。”
“都是实话。”
……
肖恩慈做了老板两年的左膀右臂。至今仍旧无法和对方从容对视,每次说话都要拿出百分之二百的精神去对待。
究其原因,老板从来没有这样和颜悦色地对待过她。还有,她并没有底气去和老板平等对话。
她有一瞬间明白,自己和陆悯之的差距在哪里。因为明白,所以不甘心。
恶毒是一根刺,会狠狠地扎进肺腑里,直到流脓溃烂。
那颗刺,已经悄悄地从皮肉里刺了进去。
悯之和宋易走的时候,在楼下看见一个女孩子,穿很少,裙子外面只罩了件大衣,真真的美丽冻人那种。如果没记错,是合作公司的首席秘书,似乎姓肖。
小美人冲他们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悯之也回了一个笑,同样点了点头。
宋易拍了下她后脑勺,暗骂了声缺心眼。
地主家的傻闺女一样。
悯之气哼哼地踹了他一脚,副驾驶都不坐了,坐到后座去,抱着靠枕生闷气。
“你打我干嘛!有漂亮姑娘冲你笑,我还没打你呢,你还打我。”
“看着别人冲我笑,你还回应人家,你缺心眼吗?”
“是你心里有鬼。”
“我没有。我坦坦荡荡,清清白白,为你守身如玉,你要是不放心,我现在给你验。”
宋易把人半拖半抱地哄出来,搁到副驾驶上,俯身给她扣了安全带,然后单膝踏在车门处,扶着椅背,弯腰亲吻她,吻得又凶又投入。
悯之舌头被他吸得发麻,头一次认识到,亲吻也能让人心跳加速到迷幻的地步。她甚至感觉腿脚都是软的。
他喜欢亲吻到最后咬一下她的下唇。
他啃了她一下,然后抬起头来,抚摸她的脸,叹了口气,十分遗憾地说,“先回家吧!”
掌上明珠 30.平淡是真(一)
30.
推了门, 悯之一边换鞋子一边往客厅看去。
这里好像从没变化过。
他很懒,有时候很久不收拾屋子, 但也几乎不弄乱它, 不会到处丢东西,不会把垃圾随手乱丢, 顶多就是从外面回来直接回卧室, 洗澡,睡觉, 两点一线。
悯之有时候觉得不需要给他这么大一个房子,给他一张床一个屋顶就够了。
周乔说,没有她的时候, 宋易过得就像个吸血鬼, 昼伏夜出,永远藏在黑暗里, 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郁的阴沉气息, 他睡眠时间很短, 每天睁开眼就是工作,没什么娱乐,也不爱交际。
一个严格自律的人是可怕的, 没有人情味的。
宋易不算太自律,但的确没有人情味。
就像这个屋子, 冷冰冰的, 多余的装饰品都吝啬。
悯之没有脱外套, 先去把暖气开了, 然后把卷起来的脚毯铺在沙发和茶几之间,去厨房把热水壶洗了,煮了一壶花茶,她勾着头问他,“你喝什么?”
“帮我温瓶酒。在厨房后边的酒柜上。”宋易开了电视机,盘腿坐在沙发上。厨房里悯之弄出来的声响让他觉得安心,整颗心脏像是被什么塞满了,鼓鼓囊囊的,一些情绪满得都要溢出来了。
很久没见,思念成灾。
应该给她买点儿零食的,他给忘了。
很多时候他是不合格的男朋友,他摇头,去抱了一个小毯子过来。
又把暖气调高了一点。
悯之把茶盘端过来,顺带把酒给他,只有一小瓷瓶,贴心地放了一小碟坚果给他,“喝多了伤肾。”
伤肾,是四声,不是一声。
宋易眼镜片后的目光意味深长。
悯之没忍住笑了,扯他唇角,“你这样像个老流氓。”
他把眼睛摘了,搁在茶几上,悯之怕再碰掉了,就给他装进了盒子里。
她还弯着腰,宋易已经把她捞进怀里,让她坐在他腿上。
声音沉沉,“不是像,我就是。”他拿下巴蹭她脸颊,贪婪地拥抱她,呼吸她身上的味道。
暖气已经上来了,宋易伸手把她外套脱了,搭在沙发肘上,风衣也脱了,只剩下一件圆领毛衣,毛衣里还有衬衣,衬衣里不知道还有什么。
他真搞不懂,她是如何套了这么多层的。
——作为怕冷星人,悯之是恨不得把被子也裹身上。
宋易把毯子披在她肩膀上,搓着她的手问她还冷不冷。
悯之摇摇头又点点头,伸手过去捞茶杯。
不知怎么,她有些紧张,今晚宋易给她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他在克制着什么,又不经意间在释放什么。
悯之自己喝了一口,又递到他嘴边,问他喝不喝。
宋易低头噙着杯沿抿了一口,伸手从她手里抽出来,搁到了茶几上。
回身的时候,手穿过她的腋下,把她整个又揽了过来,凑过去亲她脖子。
有些痒,悯之躲了下。他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一手揽着她的腰,往前一拉,悯之贴在他胸口。
他经常健身,胸膛显得坚实,也带着一点儿让人脸红心跳的侵略性。
悯之手渐渐热了,身子也暖了过来。
摸起来软软的暖暖的,像个小火炉,抱起来很舒服。
宋易把手从她衣服里伸进去,看她衬衣里穿了什么。
衬衣里只有内衣,是那种前排扣的,他手摸到硬硬的金属扣,随意拨弄了一下,然后竟然……开了。
他呆了一瞬,悯之也呆了一瞬,然后耳朵慢慢变红,发烫,她羞恼地把他手拨出去,下意识就要去系,宋易闷笑了声,俯身吻她,捉住她两只手背到后面去。
两个人倒在沙发上。
悯之躺着,宋易压在她身上,他从嘴唇亲到脖子,用牙齿叼开她衬衫的第一粒扣子,吻她颈线,还有锁骨。
很痒,他的脑袋毛烘烘的。下巴的胡茬也微微有点扎皮肤。
他今晚确切很不一样,带着浓烈的情.欲和挑逗。
悯之莫名觉得有些紧张,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并不想拒绝。
她喉咙有些紧,像被什么攥住了,她大口喘了下气,胸腔起伏的时候,明显感到那里空荡荡的,这让她既紧张又羞耻。
很热,暖气太热了,悯之后背都出了汗。
宋易脱了她的毛衣,他的手重新伸到她衣服里去,起先在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前面,他的指腹干燥又粗砺,他抚摸她,揉捏,还掐她。
悯之紧张得都快迷幻了,又或许不是紧张,是悸动和难耐,是另一种她从来没有认知过的东西,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整个人像是飘着,身上却压着一座山。
电视机响着,在播放晚间新闻,谁也没有去看。
花茶冒着热气,茶香味儿飘出来,萦绕在鼻尖,但更浓烈的是彼此身上的味道。
悯之喘了两口气,宋易忽然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她的鞋子掉了,衬衣落在地上,胸衣被他勾了下去。
进卧室的时候,悯之抱着他的脖子,说可不可以不开灯。
他拿舌头舔她耳垂,往她耳蜗里轻轻呵着气,撩拨味儿十足地说着,“依你。”
悯之被他放在床上,翻着白眼说他可不可以不那么风骚,他在半明半昧的阴影里脱衣服,悯之闭着眼,听见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的声音,听见他解皮带扣的声音,听见他轻微的一声笑,然后身上慢慢有了重量,他推着她的手举到头顶,沉沉压过来。
像一头野兽缓慢地撕咬它的猎物。
悯之被扼住了命脉,一动不敢动。
宋易的身体也像野兽,凶猛,矫健,蓄势待发。
……
悯之还记得去年年夜的白天,他们要去半山的别墅那里过年,她来找他,给他拿隐形眼镜的时候,看见他床头柜里的安全套。
然后在这个冬天,开封了。
他戴了下眼镜,还去确认了眼保质期。
悯之缩在被子里,听着窗外漫天风声,忽然笑了,“你看起来真的很变态诶。”
他说是吗?
“你要不要试试更变态的。”
悯之笑着躲他,被他按在地毯上。
翻来覆去。
……
悯之回家的时候,是下午,她从没有一天可以睡到下午的。
中途的时候其实醒过,洗了把脸,宋易煮了点粥,悯之穿着他的运动长裤和圆领的套头卫衣,因为长,袖子裤腿都挽起来好几折,她从后面抱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背上闭目养神。
这是从电视上学来的,她觉得挺美好。
然而宋易把她翻过来,扣在了台子上。
要她。
悯之觉得两个人好像疯子。
沙发……厨房……卧室……浴室……还有柜子……
都不放过。
像个第一次玩玩具的小朋友,不玩到腻不罢休。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
悯之睁开眼,晃了晃脑袋,不知怎么脸皮就开始泛着红。
他把钱递过去,然后推门下车。
外面风依旧很大,大晴天,但冷得彻骨。
她把围巾往脸上拉了拉,走回了小区。
推开家门的时候,她祈祷家里没有人。
妈妈这时候应该在大学里上课,讲复杂的外科知识,爸爸最近有拍摄。大哥哥半休息半工作状态,但回不了家应该,二哥哥还远在国外游历。
都不在家才好,这样就没人发现她里面套了一件宋易的卫衣了。
她的毛衣被某个暴力的男人给扯得完全不能穿了。她本来不想穿他衣服的,他硬套给她的,告诉她没关系,外面套着外套又看不见。
悯之推开门的时候,家里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甚至连猫咪的叫声都没有。
她松了一口气,去换鞋。
然后踏过玄关的短廊后,现实告诉她什么叫高兴的太早。
她直接僵直在原地。
舅舅舅妈爸爸妈妈大哥哥二哥哥思思表姐还有外公外婆,九个人,九双眼睛,直溜溜地看着她。
五只猫,一只蹲一个膝盖都蹲不完,怪不得没有一只来迎接她。
悯之艰难地扯了下唇角,“我回来啦!你们好?二哥哥你什么回来的啊?”
“昨晚。”二哥哥简短地回答,然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思思表姐幸灾乐祸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大哥哥把手里的报纸放下来,欲言又止。
爸爸喝茶的动作显得凶狠且进攻性强烈,舅妈在拍妈妈的肩膀,外公戳了外婆一下,外婆半是尴尬地笑了笑开口:“悯之啊!”
悯之点点头,脑子里三百六十度高速旋转,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地搜寻所有有可能露馅儿的信息,最后发现,好像没什么……吧?
悯之乖乖地叫了声,“外婆。”
外公咳嗽了声,“找个时间把那个男孩子带回家再吃顿饭吧!大家坐一起聊聊。”
悯之紧张不安地搓了搓自己的大拇指,又怂又大胆地问了声,“嗯?”
思思表姐好心提醒她,“你二哥哥昨晚的飞机,宁宁去接的。”
悯之:“……”
是谁说昨晚和宁宁一起睡来着?是谁?
人,果然不能撒谎。
*
冬天的第一场雪的时候,宋易和陆家正式见了一次面,那天他穿着正装,提了好多的礼物,他进门之前,深呼吸了两下。
对着出去接他的悯之说:“这次,是打是骂,我都认了。不亏。”
悯之踹了他一脚,“什么啊!”
这次会面,大约相当于两家坐在一起讨论一下两个孩子的未来。
但宋易孤家寡人,他独自面对悯之的一大家子,显得有那么点儿的可怜。
陆季行都不忍心怼他。
最后两方和谐地达成共识。
“过完年去领证。”
然后毕业旅行和蜜月一起过。
悯之送宋易走的时候掐了他一把,“我做梦吗?”
宋易疼得龇牙咧嘴,按着她脑袋捏她脸,“你清醒点儿,嗯?”
悯之“哦”了声,“那肯定是我爸爸受刺激了。”
竟然这么爽快。
掌上明珠 31.平淡是真(二)
31.
一路走来, 两次分别,几次波折, 但大体来看, 都还算顺利。
比大多数情侣要顺利得多。
至于肖恩慈, 悯之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 如果不是对方一再在她面前刷存在感,她或许连记得对方的名字, 都不会记得。
肖恩慈所在的公司是个大集团, 手下产业众多, 游戏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因为今年游戏行业比较火热, 所以集团也重点建设了,今年推出的一款游戏, 是和宋易的公司联合出品的,主体搭建是宋易他们做, 由集团提供平台和推广, 合作共赢,商业往来大多都是利益驱使。
游戏不错,推出没多久, 下载量就一路飙升,堪称黑马, 最后杀到了今年的亚军。
集团的年会邀请了宋易他们, 两家公司年会一起办, 同时也给年轻人一些交流的机会, 两家公司的技术人才可以互相沟通一下。
那天离过年已经很近了。
是个暴雪天。
那几日高速都封路了,高铁啊动车啊全部停运,路上雪和冰混在一起,车都开不了,新闻里每天都在播报交通事故。
年会在集团旗下的酒店举行。
肖恩慈跟在老板后面,她是首席大秘书,脸面,很多时候作为老板的女伴出现,今晚也一样。
她看到宋易,然后恍惚了一下。
老板拍着宋易的肩膀,嚷着今晚不醉不归。
冗长又无聊的总结,各路领导官话十足地发言,然后终于才是玩乐活动时间。有游戏,有礼品,大家都在玩。
宋易举杯跟人在喝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他这个人向来不热络。
肖恩慈也在喝,微醺的时候,她在肖想着宋易的身体,他的才华,英俊,还有前途。
他真的是个不错的男人,皮相好,有钱途。年轻,有作为,前途无量。
这样的男人,带出去也有面子。
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她遇见过很多人,也爱过,但都不长久,男人没有几个是完美的,她现在已经要的不多了,人总归要长大,需要现实一点,她只要一个可以让人艳羡仰望的男朋友。
这想法让她越发地脑子发热。
抢夺这种事,她不擅长。
但她很喜欢挑战,挑战是人生的一部份,越是没做过的事,越是值得去尝试不是吗?每个生来都是在争取,争取爱,争取利益,争取名分,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东西,来让自己富有,让自己幸福,让自己快乐。
她和陆悯之比,她没有多大的优势。
但她觉得自己比对方聪明,比对方更豁得出去,她比陆悯之坏,这年头,好人不会有好报的。
聪明的女人总能一往无前,比漂亮更管用,所幸她又是漂亮的,她已经可以所向披靡了。
宋易是个很克制的男人,他很少喝醉酒,他总有法子去应付。但今晚他被老板灌了许多酒,他有些醉,走路都轻飘飘的。
但意识还有。
他叫了车,挽着外套站在酒店外。
暴雪天,冷得呵气成冰,但喝醉酒的人是感受不到冷的。
周乔给他打了电话,说让他赶紧滚蛋——他喝多了不闹腾,但睡意很足,指不定哪会儿就随便找个地儿窝着睡着了。他还得把人扛回去。
现如今都是拖家带口的人了,怎么也得懂事点儿,敢让他扛,他就敢把人给按水池里去。
宋易嗤了声,他现在都不耐和这帮单身狗打交道,一个一个透着股欲求不满的暴躁气。
他给悯之拨了电话,悯之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被一通电话闹醒,她瓮声瓮气地控诉他有多可恶,家里这两天客人多,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了,搅得脑仁疼,这会儿好不容易睡着还被吵醒。
“我错了宝贝,乖,你接着睡。”
他挂了电话,唇角扔挂着笑。
悯之,陆悯之……
这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名字。
车到了,他弯腰钻进了后车座,松了松领口,闭目养神。还在琢磨哪天把悯之哄过来陪他住。
但她那芝麻大的胆子,估摸着也不敢。就撒了那么一次谎,还被当场拆穿了,往后去更不敢了。哪有人撒谎说住在朋友家,连朋友都不知会的。傻子。
他又在琢磨着赶紧把她娶回家吧!这样他就能光明正大把人带回家了。
他这样想,想得心痒痒。
男人都是色狼。
他深呼吸了好几下,然后才平复心情。车子开得很慢,越到他住的地方越偏僻越不好走,他跟师傅说:“放我下来吧!我走走。”
他付了钱,沿着街道往家去。
这一片确切地理位置不好,沃尔玛终于倒闭了,新开了一家家乐福超市,每天外面都挂着打折的横幅,老太太们经常在里面买鸡蛋买蔬菜,他偶尔进去过一次,被浓烈的鱼腥味儿腥出来了。
隔两条街的那个眼镜店都不在了。
他曾经和悯之去挑过眼镜,她很挑剔,最后还是选了个金属框的给他。
或许该再换套房子,但换到哪里去,他还没想好。
悯之其实不是个挑剔的人,很多时候反而显出异乎寻常的容忍。
但他总归不想让她因为嫁了人反而变得处处拘谨。这是一个男人微妙的自尊。
宋易进了滨江路,左边是一栋一栋的小别墅,右边是茫茫的江面,如今结了冰,厚厚的冰层在夜晚反射着碎光,白天的时候甚至还有小孩子在上面溜冰,江边杵着大大的红色警惕标志:水深危险!
路灯亮着,反而衬得街道昏暗。
宋易走到47号门口,就看见自己家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个子很高,至少比悯之高,她穿得很单薄,或许是为了凸显她的好身材。
一些女人很有野心,目的也明确,几乎就写在脸上。肖恩慈笑了笑,“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宋易耸了耸肩,舌头从左到右数自己的牙齿,在心里骂了声“操”。
*
悯之被第二次吵醒的时候,她真的生气了,她想这次不管是谁来骚扰她,她都要先骂人。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连发了十六张照片。
高清无码的宋易家门口的照片。
拥抱的,亲吻的,还有开门的,隔着窗户的……
悯之顿时清醒了。
像被兜头的凉水浇了一遍。
她回了三个字:你是谁?
*
肖恩慈见悯之是在第二天的午后。咖啡店,靠窗户,她捧着一杯焦糖玛奇朵,慢慢啜饮着,店里的绿植养得很好,映衬着外面的大雪,显出几分浪漫来。她一直很想拥有这样的生活,不需要疲于奔波,在午后闲暇的时候,下雪天,或者雨天,或者晴天,任何一种天气都好,她不必看老板的脸色,不用担心漫无边际的工作,就这么坐着,喝一杯热咖啡,这样真好。
她很小的时候就做过这样的梦,年少时候总是浅薄,看任何事情都是从自己出发的,从梦出发的,单纯的眼睛里没有金钱,其实那些没看到的,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体。
钱永远是最重要的。它搭构了这个世界的全部,没有它,就没有浪漫这种东西。
她很羡慕陆悯之,有那样的家庭,什么都不愁了,就连另一半,都自有大把往上送,宋易那样她求之不得的人,于她来说,也不过是下嫁。
有时候这世界,真的是很不公平呢!
她不想伤害她的,但有时候人为了达成目的,不得不需要一些手段。况且没了宋易,或许她能找到更好的。
门口的风铃响了,她觉得陆悯之也该来了,她抬腕看了看表,下午三点整。
她微笑着转过头去,想体面地说一句,“你来了?”
但是她忽然沉默了,连笑也僵在唇角。
她的老板一身西装加羊毛大衣出现在这里,他脱了皮手套,在她对面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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