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漏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金元宝本尊
红帽子监工大步走过来,看看金锋一身褴褛的样子,招招手叫来一台挖掘机帮着淘了几下,顺利把石狮子翻了出来。
金锋眼睛一瞄石狮子底座,已然露出笑容。
冲着监工说了声谢谢,费力的推着沉重的板车往另一处地方走。
上一次来马三姐家捡漏的时候,自己只是觉得这两尊石狮子有些可疑,因为当时石狮子的底座是埋在混泥土里的。
没想到却是真的有问题。
要不是老袁头,自己今天再来,也就错过了。
捡漏 0138 地龙和气
石狮子得有两百多斤,底座上面,赫然刻着一个字。
“安!”
另一个刻着:“府。”
地上全是拆了之后的满地狼藉,坑坑洼洼,凹凸不平。
大汗淋漓到了那处小巷子,金锋坐下来喝水休息。
眼睛打量四周,这条巷子大部分已经拆除,还剩下五六栋房子伫立。
五十米外有一处大宅院落入金锋眼帘,面积超大,估计得有三四百平米,中间有一处塔式的小尖建筑吸引了金锋的目光。
老袁头这时候从另一头进入小巷子,金锋不动声色过去,两个人在这处大宅院前汇合。
“收旧电视烂冰箱废电脑空调手机……”
“收废书废报纸箱子……”
“收家具电瓶车自行车……”
喇叭声音洪亮,穿透力强,半个巷子都在回荡。
金锋眼睛一直盯着大宅门门口的招牌,心中微微翻起一丝波澜。
脑海里不停的翻阅着锦城的地方志,却是没找到相关的记录。
“黄塔寺骨伤药膏!”
印象中,并没有这座寺庙的记录,这片老区从晚清开始就保存到现在,只有一座土地庙,而且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拆了做学校了。
静静等了半钟头,远处一辆电三轮起起伏伏靠近,电三轮上装满了米面粮油水各种生活物资。
车子停在大宅院门口,一个十八九岁的小青年搀着一个老人慢慢下车。
小年轻穿着一套灰色阿迪,脚下是一双安踏的运动鞋,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老人估摸着得有七八十岁了,也就一米五出头的样子,有些佝偻,拄着根黑黑的拐杖。
老袁头赶紧关了喇叭,缩肩提胯小跑上去,冲着老人点头哈腰。
“吴老爷子。我又来了。”
吴老爷子一只脚踏在一阶石梯上,慢慢转过头来,浑浊的眼睛看看老袁头,嘴里哟嗬一声。
“老小子又来捡漏了?”
“昨天那尊铜鎏金赚不少吧。”
老袁头心里就跟被刀刮的痛,脸上却是装得一副浑不介意的模样。
“你说笑了老爷子。我请那尊佛回家供养,烧香磕头,保佑我找个婆娘。”
吴老爷子嗤了一声,双手拄着拐杖,挺直身子弯:“嗯,那挺好。找个老伴。”
“那今天来又是几个意思?”
老袁头笑着说道:“我带我小侄儿来看病。你老人家不是治骨伤的嘛……”
吴老爷子抬着眼皮看看金锋:“你怎么了?”
“这里断了,痛。拿不起东西。”
吴老爷子伸手让金锋上来,一手拄着拐棍,一手捏了捏金锋的断臂处。
“嗯!?”
“接得很好啊。怎么会痛?”
“几个月了?”
金锋低声说道:“三个月!”
吴老爷子看看金锋,一摆手:“那就是筋脉伤了,得敷药。”
四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大宅院,进门就是一堵照壁。
照壁也是进门正口的一堵独立的墙,这种墙除了叫照壁之外,还叫萧墙。
祸起萧墙。
说的就是这个。
在旧时,人们认为自己宅中不断有鬼来访,修上一堵墙,以断鬼的来路。因为据说小鬼只走直线,不会转弯。
更重要的,这是一堵风水墙,一挡住外煞,二保家财不散。
转过照壁,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处典型的民国时期的宅院,大约有三进,天井、四合院、青砖小瓦、石条石基,虽然斑驳不堪,但依然能从飞檐斗拱上看见昔日的荣华富贵。
第一进面积很小,有改造过的痕迹,左右两边各有三间小房间,在原来是下人住的地方。
房间门是上个世纪老式的木门,窗户也是木窗加防盗钢筋,但是窗户上玻璃已经烂了好些。
透过半掩的木门望进去,一片狼藉,灰尘满地,也不知道多少年没人打扫了。
第二进面积也就大了一些,很显然这就是吴老爷子居住的地方。
正堂,厢房还保留着民国时候的风格,没有太大变动。
天井面积不小,两边有两棵香樟树,周围都是花花草草,还有一个小棚子,放着一张黑不溜秋的躺椅。
左边两间厢房是连通的,还没进屋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膏气味,很是刺鼻。
老袁头帮着吴老爷子的孙子张晨搬粮油米面,吴老爷子进了厢房,让金锋坐下来,自己先洗了手,这才仔细的摸金锋的断骨。
吴老爷子的手法很是老道,虽然已到行将就木的年纪,但力道却是出人意料的重。
五指如鹰爪,握住金锋肩部往下、一寸一寸的下捏,让金锋有些吃不消。
摸骨很快结束,吴老爷子叫金锋脱了衣服等着,自己拄着拐杖在一边捣鼓半响,端过来一碗黑乎乎的药膏。
金锋微微一怔,禁不住脱口而出:“地龙和气!?”
“嗯!?”
吴老爷子面露惊讶,嗬了声:“你竟然闻得出来?”
金锋淡淡说道:“老家在帝都山,小时后见过。”
“太珍贵。”
地龙和气属于苗药最珍贵的药材之一,野生的几乎见不到了,可以人工培育,但成功率极低,价格非常昂贵。
吴老爷子嘿嘿一笑,走近金锋跟前,嗯了一声。
“哟嗬。小子。收破烂的还跟人舞刀弄枪?”
“啧啧,谁给你缝的针?实习医生也比她强多了吧!?”
金锋有些无语。
自己身上几十道伤口,除了脑袋之外,其他伤口全是葛芷楠这头母老虎缝的线。
按理说,葛芷楠这种战狼女兵王外加医术世家,怎么地她也有三成水准。
但事实却是不忍直视。
身上的伤口被葛芷楠缝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一条伤口本应该十针就能搞定,愣是被葛芷楠缝了二十甚至三十针针,而且技术……
不堪入目。
说多了都是泪。
金锋对此一直沉默,欠了人家天大的人情,被多缝了一百多针,又算得了什么。
吴老爷子嘲讽着金锋,走出门去捡起一块块小木条开始生火,准备煎熬药膏。
这里的水电气已经全部断绝,吴老爷子家里还有一口百多年前的老井,水倒是不缺,吃饭就只能拆掉靠最原始的柴火。
金锋进来的时候看过,吴老爷子准备也很充,外面一间小房间里堆满了纸箱子和木头,基本生活能到保证。
一阵阵药膏的香味溢散出来,金锋眼睛里透出阵阵惊讶。
药膏里除了最珍贵的地龙和气,还有虎骨、麝香、鹿茸、藏红花这些昂贵的中药材。
这些都是治疗骨伤最好的外敷药材。
慢慢的跟吴老爷子聊了起来,从他嘴里得知,吴老爷子叫做吴兆鑫,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大儿子去世得早,小儿子在国外,两个女儿一个在星洲狮子国,一个很早也死了。
外面张晨是吴兆鑫的外孙,就是自己小女儿的儿子。
他妈怀上了张晨,却被张晨的老爸始乱终弃,他妈想不过,就用家里切药的铡刀把这个男人切了两瓣。
生下张晨以后的第三天,他妈自己吊死在医院里。
从此,张晨就成了孤儿,由吴兆鑫一手带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也有不愿提起的回忆。
不过吴兆鑫老爷子却是看得很淡,似乎很久都没人陪自己聊天,吴兆鑫话匣子一打开,再也无法收住。
拿老人家的话说,自己守着家传的骨伤药膏和接骨正骨的手艺,生意却是一年不如一年,到最后几乎没人上门了。
他们家开的黄塔寺骨伤药堂很多年了,口碑在这一带没得说,只是中医的没落导致生意一天不如一天。
他的老爹以前有不良记录,家里的老宅子其实自己花很大代价从那些住家户手里一间一间赎回来的。
到了晚年,生意极差,入不敷出,吴兆鑫老爷子不得已便卖了很多家里的东西才完成了自己老爹的心愿。
这才没过两年又要拆迁,自己肯定不会答应。
捡漏 0139 雷泽龙王
给金锋敷好药,缠上纱布,老人家慢慢拄着拐杖去洗手,当金锋问起药费的时候,老人家却说。
“还要敷三次才好。到时候一起算账。”
“你小子运气好。我就剩那么点药膏……再不来,到时候就得跟这座宅院一起埋咯。”
自言自语中,说不出来的萧索。
“走吧,小锋子……”
“你的事办完咯,该去办老小子的事咯。”
带着金锋出了药房径直往前,到了最后一进院落。
整个院落不足三十平米,就只有一间正殿,庙宇的正殿。
上到庙宇有七步阶梯,庙宇前前面是窄窄的两米平地,两边各有一株松柏树,足有十来米高。
见到这座庙宇,金锋不由得微微一怔,随即叫道:“土地庙?!”
“这是……”
吴兆鑫却是不说话,当先上前,步履蹒跚走上去。
踏入寺庙的瞬间,金锋轻轻一扫,庙宇内所有一切尽在眼底。
身子猛地一抖。
“张亚子!?”
“雷泽龙王!?”
“梓潼帝君?!”
“文昌帝君!!!”
吴兆鑫猛地回头,深深凝望金锋,浑浊不堪的眼睛里透射出一抹精光。
眼前是一尊道教的人物塑像,相貌清秀堂堂,丰神如玉,三缕胡髯飘然垂下,头戴长翅帽,发如流泉,目赛星辉,风姿绝世。
塑像身上裹着一圈厚厚的红布,遮住了塑像的全身。
庙宇两旁有两根直径一尺的黑色大柱子,柱子上赫然刻着两行草书。
“道气远超天地外,文光直射斗牛边。”
不用说,眼前这位道君就是文昌帝君了。
文昌帝君原名张亚子,也叫张育,自称蜀王,当年曾起兵抗击前秦苻坚战死,后人在七曲山建立寺庙供奉祭祀,尊称为雷泽龙王,香火不绝。
昔年唐玄宗李隆基带着杨贵妃一干人等躲避安史之乱进蜀,途经七曲山,感其忠烈,封右丞相,重加祭祀。
后来唐僖宗也是入蜀避难,经七曲山又亲自祭祀梓潼神,封张亚子为济顺王,并亲解佩剑献神。
到了宋朝以后,道教风行,宋代历朝帝王多有敕封,宋真宗封亚子为英显武烈王。
宋光宗时封为忠文仁武孝德圣烈王。
宋理宗时封为神文圣武孝德忠仁王。
到了元代,那就更加了不得。
天可汗铁木真对全真七子里的丘处机非常崇拜,全真教在那时候达到了最鼎盛的时期。
元仁宗延佑三年敕封张亚子为辅元开化文昌司禄宏仁帝君。
于是梓潼神张亚子也就改成了文昌帝君。
至此以后,文昌帝君香火鼎盛,遍及神州大地。
文昌帝君和文曲星一字之差,却各有分别,文曲星是魁星,文昌帝君则是梓潼神。
小小不过二十来平米的庙宇内竟然供奉着这么一尊大神,金锋惊讶过后仔细一看,已是变了颜色。
两根直径二十厘米的大柱子赫然是金丝楠木做的,足有八米之高,光是这两根顶梁柱的价值已然无法计量。
庙宇上的大梁、龙骨、斗拱、檩子、椽子虽然老旧斑驳得不像话,但木料却是一等一的上等楠木和杉木,现在这些木料已经找不到了。
门窗用的居然是红豆杉木,表面的红漆已经蜕皮,露出本来的木色,历经了不知道多少岁月,依然坚挺不变。
金锋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查找着这个寺庙的记录,却是毫无印象,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唯一的一个可能,那就是这座寺庙并没有被地方之所记录。
“老小子,这是你昨晚漏掉的小佛像,拿去吧。”
一尊十八公分高的铜佛像递在老袁头手里。
这是一尊藏式的金刚萨菩萨铜像。
右手高举金刚萨锤,左手结与愿印,螺发高髻,跏趺端坐,宽肩细腰,腹部紧收,脐窝深陷,四肢和躯体结构匀称,动感十足。
四肢更是纤细秀美,端庄大方,很有些带着敦煌菩萨的痕迹。
佛像的面部更是非常的宽和平,五官细微刻画精细入微。
这是很明显的雪域明珠的佛像造型,但衣饰却是带着浓浓中土风情,帔帛于双肩曲卷而下,衣袂飘诀,纹褶生动,转折自如,颇为飘逸潇洒。
裙带层次分明,有些像敦煌时期的纹饰,璎珞璧珰富丽堂皇,极其优美华丽。
下配有莲花座,高约四公分,莲座造型非常规范,装饰也很讲究,上下两个莲台一小一大,呈垂直状。
座壁满刻了莲花瓣,莲瓣朵朵饱满有力,头部饰有立体感极强的卷草纹,上下边缘又各饰一周大小一致的圆形联珠纹。
光看这莲花宝座的纹饰,金锋已经无须再看下去了。
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在这个地方碰见仅存几百尊的明早期官做藏式佛像。
金刚萨,在梵语里也叫金刚手,金刚萨锤,金刚持。
非常有名的一位本初佛。
手里这尊金刚萨铜镀金的明代佛像,非常少见。
翻转佛像,果然在正前方莲花座的左边看见一行字,从左到右依次写着。
“大明宣德年制。”
这是隶书款,字体浑厚有力。
这种书写落款跟我们现在的一模一样,从左到右。
要知道,古人书写一般都是从右到左的,这也是鉴定大明佛像最重要的一个基本特征。
因为这段时间的官做佛像基本都是赐给雪域高原寺庙的,所以遵循了那边的阅读习惯,字体从左到右。
宣德年间的大明铜镀金金刚萨佛像。
真品!
珍品!
倒转头像过来,铜像底部的莲花座有封盖,正中央刻着十字金刚杵。
轻轻一顿,铜像内部发出滴滴沉闷回音。
没得说,这里面有封藏的高级物品。
大明宣德时期制造的藏式佛像,佛像里那是绝对有宝物的。
这是规矩!!!
大明自永乐皇帝朱棣起兵靖难,废掉自己的侄儿窝囊废朱允炆夺了大明江山,这段时间永乐皇帝极其重视跟雪域明珠的关系。
他本人也极为崇拜和敬仰,因此在宫廷设立造像机构,铸造藏式佛像,赏赐给西藏各大寺庙和上层僧侣。
当时宫廷造像机构称“佛作”,隶属“御用监”。
明人刘若愚《酌中志》对御用监及佛作有明确的记载。
藏式佛像从永乐到宣德历经数十年,宣德之后不再复造,销声匿迹。
后世把这两个时代的佛像叫做永宣宫廷造像或者叫永宣佛像。
因为是官做,代表的皇家的气派和风范。
所以这段时间的佛像非常精美,规格统一,工艺精湛,历经数道工序完工之后,每一尊佛像都是流光溢彩,雍容华贵,高端大气,逼格档次十足。
佛像采用的做法是失蜡法,也就是青铜器的做法,这也是永宣佛像的特点,跟其他朝代佛像做法不一样,堪称一绝。
铸工精细而复杂,涉及冶炼、塑模、制范、铸造、打磨、镀金、装藏等多种工艺。
尤其是宣德年间的宫廷佛像,做法跟宣德炉都有得一拼。
塑造出来的佛像尊尊皆铜质细润,色彩华丽,尤其是镀金之后,醇厚的金身佛像会有一种特别的迷人光彩,令人爱不释手。
如今有记录可查的永宣佛像全世界有四百余尊,国内有三百尊,大多在雪域高原,内地私人手里极少。
也就是说,金锋手里的这尊铜镀金金刚萨佛像是极其罕见的精品。
太难得,太珍贵了。
最重要的是,每一尊铜像里还有装藏,也就是珍宝。
因为这是赐给雪域高原的,一般都是佛教七宝。
砗磲、琉璃、珊瑚、砗磲、赤珠、玛瑙,还有金银。
捡漏 0140 这个漏,我,捡不起
封藏里的佛教七宝,金银这两项自然排除,剩下的都是珍贵的宝石和玉石,流传到现在,光是装藏的宝藏价格都是相当不菲。
明代永宣时期的佛像在收藏界那是顶级藏品,出一个就是天价。
有记录的13年港岛苏富比秋拍,永乐年间释迦摩尼鎏金佛像成交价2.36亿港币。
创造了神州单体佛像的最高拍价。
那是唯一的一次上了两个亿,那尊佛是也是最精美的一尊。
往前二十年,05年的时候,天都城瀚海秋拍,明代药师坐像成交价1100万。
次年,一尊高七十二厘米的永乐御制释迦摩尼铜坐佛像成交价1.66亿。
还有一些官做的汉式佛像,价格也是非常昂贵,但制作方面却是稍微不及藏式佛像。
这些佛像在各个拍卖会上也是大出风头。
这两年佛像拍卖也有新的高潮,永宣时期的却是少了。
因为永宣时期造的佛像并不多,存世的基本在各个庙里,博物馆里的不过五十来尊。
私人手里更是少得可怜。
每一尊佛像都是无上的功德法器,历经数百年供奉在各个寺庙,千百位高僧佛法加持诵念,积累数百年的受持读诵,那是何等精深的功德积存。
这是每个富豪们都要疯抢的宝贝。
化解一切灾难,成就一切心想事成。
基本上只要出世一尊,都会被顶级富豪们重金购买,根本就没上拍的机会。
永乐时期的铜鎏金、铜镀金佛像只要是官铸的,品相最差的至少也得四百万起步,能请得起这种佛像的非富即贵,根本就不在乎这点钱。
保存完好的传世品,如果是从雪域高原出来的,那分分钟就是千万起步。
金锋手里这尊佛,品相非常好,几百年的自然空气包浆,几乎就没什么缺陷,除了颜色暗淡,那是属于自然风化,其他的近乎完美。
一边的老袁头乐滋滋的摸出五千块钱来,递給了吴兆鑫老爷子。
这钱是金锋预先给老袁头准备的。
“老爷子,补你五千,这个,嘿嘿,我拿走了!”
吴兆鑫呵呵一笑,让自己的外孙张晨去接钱。
“老小子。昨晚你自己选的大佛像,今天却是又来捡小的。”
“我就知道你老小子要来。”
“你个老小子,脸皮可真够厚。”
老袁头呵呵的陪着笑脸:“老爷子你仁义,厚道,大气,我老袁头给你赔不是。”
吴兆鑫笑了笑,摆摆手,淡然说道:“没有你的一万五千块钱,我们爷孙俩今天就得上街讨饭去了。”
“这就是缘法。”
金锋轻声说道:“老爷子。你这三百平的老宅,如果拆迁的话,不会低于一千万吧。”
吴兆鑫看了看金锋,呵呵笑起来,拄着拐杖慢慢的坐在神龛前的椅子上,双手把着磨损得不成样的拐杖把手,头就杵在双手上。
静静不动,宛如一座雕像。
“我打小就住这里……”
“眼看起高楼,眼看楼塌了,眼看着这房子分出去,眼看这文昌帝君的庙宇一天天变小……”
“眼看着我大儿子就吊死在这根横梁上,眼看着我小女儿把他男人就砍死在这间庙宇里……”
“眼看着,我把这家里所有古董古玩都卖了,把这房子一间间买回来……”
“毕生的积蓄花出去把这间庙保住……”
“可,他却是要拆了……”
“钱,我这个要死的人,不在乎。”
“我,就是不想搬呐!”
吴兆鑫静静闭上眼睛,两颗老泪滑落。
一边的张晨轻轻上前,摁住自己外公的肩膀,头就靠着吴兆鑫,一言不发。
金锋肃然不语。
金锋明白老人的意思,不是老人不准拆,也不是要做钉子户,更不是钱的问题。
就是,自己不想搬。
住了一辈子的老宅子,儿子女婿都死在这间庙宇里,经历了太多人伦惨剧,没人能懂得老人心里的苦楚。
轻轻的将手里的宣德铜像放回神龛前,静静说道:“吴老。坦白说,我今天就是为这个佛像来的。“
“你的为人处世,我就两个字,敬佩。”
“这个漏,我,金锋,捡不起。”
“钱。你收着。”
一听这话,老袁头顿时急了,上前两步,金锋指着老袁头冷冷说道:“钱。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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