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主母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她三姐儿脑子可没那么不好使。
“姐姐。”见三姐火急火燎上了,知春忙拉住她。
“好,那麻烦了。”南和多看了这牛高马大的小娘子一眼,嘴间无声咋舌了一记。
听说是夫人的老家人家里的女儿,这是胜在忠心才选上的罢?前面那个叫了冬的,长的倒是挺好看,人也会来回事,见着他们一口一声一个哥,见到爷更是……
想到此,南和飞快打住,朝已出了门的爷身后快步跟去,不敢往下想。
夫人,绝没有她表面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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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大爷不好了,不好了……”
一听那丧气的叫声,在小妾房里刚从床上起来不久坐着喝茶的常孝松一口吐了口中名贵的参茶,破口大骂:“爷还没死呢,叫什么叫,叫魂啊!”
“二爷来了!”来人哭着脸进了门,指着外头着急地道:“快到院门口了,您快去看看啊。”
“他来干什么?”常孝松“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夫人呢?”
“夫人那边也有人去报了,大爷大爷,您快去看看啊。”二爷打上门来了,这名小管事都快急死了。
昨日去库房的事,他也去了。
大爷不能有事,有事叫他一家老小怎么活。
“去!”常孝松忙往外走。
“大老爷,您的外袍,奴给您穿上。”小妾红袖忙接过丫鬟拿来的外裳,小跑了几步,娇喘着给他套外袍。
以往常孝松还有几份闲心怜惜欣赏她这等柳弱花娇、楚楚可怜的模样,但常孝鲲都打上门了,他哪有那份闲心情,见她穿的慢,不耐烦地别过她的手自己穿,“行了,滚一边去。”
也不理会小妾突然泫然欲泣要哭,他穿着衣裳就往外走,大喊:“夫人呢?快叫她过来。”
他一个人对付不了常孝鲲,常孝松嘴里喊着下人快去请夫人过来,着急地去了。
他一走,一连串的下人也紧跟着跑了,门后,小妾跺着脚恨恨道:“早晚我要把……吃了。”
那老婆娘,该死得很。
这厢,蔡氏一得下人的报,慌叫,“快打水。”
她脸上还涂着昨日抢来的珍珠磨成的珍珠粉。
丫鬟慌忙打来水,珍珠粉难擦,擦到一半,就有下人屁滚尿流地跑来禀,声音打着颤:“夫人快点,大爷请您去,二爷已经到了门口了。”
蔡氏着急地推开丫鬟的手,把脸埋在了水盆里一通洗,搓完脸也顾上别的,提着气咬着牙往外冲。
“夫人,帕子,您擦下脸。”婆子赶紧拿上帕子追她。
蔡氏顾不上了,快快地往院门口走,冲到一半她突然心慌得不行,转头就对丫鬟颤声道:“快去把小公子抱来。”
不行,这隔天就来了,怕是有事,他们夫妻俩个对付不了的话,得把儿子也用上。
他可是常府的长孙!他们可是替常府生了传家血脉的人,常孝鲲能对他们怎样!
蔡氏披头散发,大白天犹如女鬼,丫鬟也是吓了一跳,紧张得很,张口说不出话来,蔡氏见丫鬟不动,厉声道:“还不快去。”
“是是是。”丫鬟转身就跑,中途手脚莫名发软一个跌倒,又焦心如焚地爬起来,一步不敢停地往生贵小公子的屋子方向跑去。
府里真正的大老爷来了。
丫鬟欲哭无泪。
丫鬟太笨了,蔡氏骂了句:“蠢货。”
这时她已顾不上仔细骂人,焦虑万分朝路走去,人还没走到大门口,就听前面大爷在大喊大叫:“常孝鲲,我好歹是你大哥,你当以为我们爹死了,就没人管得了你吗?这常府不单单是你一个人的,我也有份,我是常府的大爷,你出去问问这临苏城里的老百姓哪一个不知道我常孝松是常府的大爷,你常孝松的大哥!你要逼死你亲大哥,你哪来的脸面去见列祖列宗,去见我们的父亲!你这等不孝不尊之徒,出去了就不怕乡亲父老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淹死你!你还想不想做个人了!”
一听他喊叫上了,莫是那畜牲逼人太甚?蔡氏更是心急如焚,加快了速度朝前跑去,嘴里同时不忘凄厉大叫:“老爷,老爷,我来了,老天爷啊,杀人了,爹啊,您看看啊,您睁大眼睛看看啊,您走了就没人把你放眼里了啊……”
常家主母 54.第 54 章
蔡氏跑上前, 跟常孝鲲在喊叫的常孝松一看蔡氏那披头散发的样子, 顿时惊了, 一时羞恼交夹,怒道:“你撞鬼了?”
蔡氏发际还有未洗去的珍珠粉, 那发边沾白的样子, 可不就是撞鬼了。
自家婆娘竟是个抬不出台面的,与常孝鲲娶的那个一比, 一个在地, 一个在天, 常孝松心中一疼,脑袋一热, 连常孝鲲在眼前的事都忘了,对着蔡氏就是一通骂:“你疯疯癫癫的是什么鬼样,你怎么不照照镜子再出来?你想吓死谁啊你。”
“大爷!”蔡氏见丈夫这当口居然骂上她了, 心中悔恨自己居然不收拾就来,另一头也倍觉委屈恼火, “我一听有人闯进来了就赶来了,来不及收拾。”
“呵。”常孝松气急, 转头对着常孝鲲更是火上心头, 指着常伯樊气急败坏吼道:“今日你要是不说道个一二出来, 我们祠堂见!”
常孝松气势冲天。
常伯樊看看夫妻俩, 神色淡淡, 一时之间没有接夫妻俩的话。
“二弟, 你上门来到底所为何事?”自家夫君是个没脑子的, 居然放话去祠堂,那祠堂是他能放话去的吗?尤其现在他们夫妻俩在族里不得人心,蔡氏为此都撒出去千把两了,大爷还拖后腿,蔡氏顿时急了,见常伯樊不见说话,连忙收回收整容貌的手,急忙追上话,拦住自家屋里头人的口不择言。
“为昨日我夫妻二人不在府里所发生之事。”常伯樊朝庶嫂笑了笑。
蔡氏呵呵笑,“昨日发生之事,什么事?”
见常伯樊脸上冷淡了笑容,蔡氏心中就跟堵了一口气似的不通畅,她抬起脖子仰起脸,冷笑道:“二弟,你成亲,新娶进来的媳妇要立威,我们夫妻二人没话说,哪桩事没配合你们?我们的脸为了成全你们夫妻俩都丢光了,我娘家人来了都怕了你们了,你们还咄咄逼人,拿点东西都要上门来讨,莫不是真的一点活路也不想给人了?我们夫妻俩捡着你们指缝着漏着那点过日子还不成吗?都是一家人,不能一房过着神仙日子,我们大房就得卑贱到吃那臭的喝那馊的罢?”
对,对头,常孝松一听,果然还是自己夫人厉害,会说话,一有了蔡珍敏的话,常孝松这下更是声茬厉色追击道:“什么好的都是你们二房的,你当我们大房是死的!这常府不是你一个人的。”
他们父亲在世时,宠的庶长子居然成了这个德性。常伯樊记得他这庶兄小时候还是有点聪明相的,五六岁还能把他们父亲喜欢的诗词皆能背下来,把他们父亲喜得时时抱在手中不放。
不说常孝松是他姨娘专为他们父亲生下来的儿子这点,但他小小年纪能记住那些生涩拗口的诗词,说明他还是有几分天资的。
说来,常伯樊愿意把他当兄弟看待,就像三房的弟弟常孝文,前几天到他面前说要出去给自己走条生计出来,常伯樊就给他准备银子和人,连生财的路都给他指了几条,也不介意让人用用这几年他在外经营出来的人脉。
大房和三房的姨娘是宠物,不是她们曾得过主家的恩宠,生了儿子,她们就不是了。
宠物生下来的儿女,若是好好教养,才能算是家中血脉,如若没有的话……
常孝松就是他母亲生来讨好他们那父亲的,宠物生的宠物,那点天资当宠物养这么多年,也是废了。还想着仗着那点余宠,飞扬跋扈一生,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不过,也许不是没有自知之明,是他知道一旦有了自知之明,这常府大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就没那么好得了。
看着对面怒目的常孝松,常伯樊的嘴角稍稍往上扬了扬。
他与他这庶兄之间,存在的问题从来不存在于他们两人之间。
他们所存在的问题,一直皆是他与死去的那个人的博奕。
是常瑾这个作为丈夫的,在死去之前,不想让憎恨的元配所生的儿子轻易得到常府的发泄;是常瑾这个昏庸的常府家主,对随时能把他取而代之的下一代家主的嫉恨;这个博奕,更是常瑾对曾压制过他的樊家的恨之入骨,常瑾在樊家贬入边关的事上出了力,更是不遗余力想毁了沾有樊家血脉的嫡子。
他的亲生父亲,在死之前,给他挖了一个深深的坟墓,就想把他不喜欢的儿子埋进去一道陪他。
常瑾想毁了他,恨不得他死,常伯樊庆幸的是他的母亲在早年用事实、与她的死亡告知了他这个真相,是以等常瑾对他毫不掩饰他的恶意动手的那天,他的亲父恨不得他死的悲痛才未击垮他。
只是,常瑾给他挖的坟墓太深了,尤其常瑾还死了。他活着的时候作为父亲已经压着他一头了,何况他死了。
死人有着比他活着的时候更大的权力,因为当他死了,他所有的错误与不堪都随之消失了,只一句“死都死了”,让哪个活人都没胆跟他斗,说句稍微难听一点的话都是对死人的不尊。
没法儿斗。
上任家人用死作赌,还赌上了庶长子给他没弄死的嫡子添堵,此子倒是不负他所望,这些年没少给他添乱。
“你笑什么笑?”常伯樊嘴角扬起,看在常孝松眼里就是在讥笑他,指着门火大道:“笑完就给我走!”
常孝松还是有点怕常伯樊,现在就算势头对他有利,也只想把此事快快揭过,快快把人送走。
宠物生的宠物,早就废了,成不了常家人,也扶不起来,常伯樊摇摇头,背过手站着,朝常孝松淡道:“昨天从库房拿走了什么,现在一样不要少还出来,此事我就当我不知道了。”
“哈哈哈哈哈……”常孝松怒极反笑,他觉得真是太好笑了,他都快要笑死了,转头便朝他夫人道:“你说他是不是傻了?”
蔡氏却是不敢笑,常孝鲲要是走了,她还能大笑一场,嘲笑他的孬,但他不依不饶的非要追究到底,她就笑不出来了。
之前她还没觉得,但这一个月打常孝鲲新婚以来,蔡氏已发觉故去翁公的威力没有以前那样好用了。
他娶来苏家的女儿,就是来压他们大房的,蔡氏现在只恨前面的自己没有看穿,跟人硬扛上对峙上了。
现在这场面,跟她之前小看新妇挑事有关,可能还是经她起的头,蔡氏心知肚明,心里很怕城府老成的常孝鲲拿苏家对付他们。
她娘临走之前跟她说了,事关苏家的事,蔡家绝不会沾手。
没有了娘家的依靠,还得了娘家诫告的蔡珍敏不敢像丈夫一样猖狂,这厢她挤了挤笑脸,朝二房皮笑肉不笑道:“二弟,做事不要做绝,能将就的就省些事吧,留两三分余地,日后我们也好相见,要不一家人见面不是你死我活,就太难看了是吧?这不是给外人添笑柄不是?”
她又道:“我们当庶房的,有什么被人说两句也就罢了,你当家主的,是要天天出去见人的,被人背后戳背说风凉话,那就对你不好了,于你名声有碍,也妨碍了你当家不是?”
“你跟他扯什么扯?”常孝松见她说个不停,不耐烦了,“说这些有什么用,让他赶紧儿从我们这里滚蛋!我长乐院可是我们父亲以前住的地方,上一任家主的主院,不是让人撒野的地方!”
说罢,常孝松背过身,意欲背手而去。
“看来,敬酒不吃想吃罚酒了。”看来,苑娘那边的觉是睡不成了,常伯樊偏头,“南和,去主母那把库房的帐簿要来去库房对一遍,看库房昨天缺失了什么,速速点一遍就与我来报。”
“是,小的这就去。”南和一应毕,转过身就展开了飞毛腿朝外跑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蔡氏慌了,朝常伯樊扑过去,“二弟,自家兄弟你不要一点情面都不讲。”
常伯樊让开她,朝顿足转过身来的常孝松淡道:“庶兄,你忘了你只是一介庶子,我让你住在这里,是顾着父亲临终前遗言照顾着你,不过,如若你不想住,你说句话就是,这长乐院说白了是常府的院子,让不让人撒野,让不让人住,我还是作得了主的。”
“你你你,你这是没把爹放在眼里!”常孝松怒极了,指着他大喝:“来人啊!”
大院的人三三两两,畏畏缩缩围了过来。
“给我打出去!”
只有两三个人听令,犹豫不定朝家主走过来。
常伯樊就带了两个人过来,常孝松见平时好吃好喝养的狗不听令,看向他们冷笑:“今儿不动的,明儿就给爷滚出去!”
“大爷……”有那不敢动的,一脸哭相看向他,“那是家主,爷。”
不是他们不动,是他们没胆啊。
“我还是他大爷呢!赶紧的,给大爷打出去!”常孝松气上心头,抬头梗着青筋毕露的脖子,声嘶力竭喝道。
“老爷,人到了。”只见他抬头嘶吼之际,一护院头领带着持刺棍的十余人马站到了长乐院门口,待人马立定,那一身汗流夹背的护院持棍而入,朝常伯樊躬身禀道。
“给我搜,但凡带府印的什物都搜出来,大小不论,”抬头看着大院色彩富丽、雕梁画栋的主屋,常伯樊淡道,“胆敢抗者,给我绑起来,有契发卖,无契逐出,凡与这些人沾边的,亲朋戚友皆不得为常府用。”
“常孝鲲,我看你敢!”他话刚毕,气得脸孔发红的常孝松夺过一个下人手里拿的棍子,朝常伯樊打来。
常家主母 55.第 55 章
这厢, 南和飞快跑进飞琰院, 他一敲门,出来的是那三姐,南和快快道:“三姐, 夫人醒了吗?”
“这没到时辰。”三姐好奇地看着满头大汗的他。
“我有急事请示, 还请三姐帮我通报一声。”
“这我做不了主, 我叫知春妹妹过来,你问她。”三姐可不会擅作主张, 跑进去内屋,在坐在桌边等候娘子醒来的知春耳边耳语了南和来的事。
“什么急事?”知春一听是急事,连忙把手中的针线活放下,起身往外。
见三姐跟着来, 她摇头, 轻声道:“招娣姐姐,劳烦你帮我守着水。”
娘子醒来要喝温的, 凉了就不好了。
“是了。”三姐想听是什么急事, 都忘了娘子了,她讪讪笑两下, 转而回了知春坐的地方,看到知春放下的针线活, 她一顿呲牙咧嘴,“我是不行了。”
光学写字就要了她的老命了。
知春一出去, 南和就快快把要帐薄的事说了, 另又催促了一句:“还请知春妹妹帮我赶紧跟夫人一说, 我这还急着去库房对帐,另一个也请知春妹妹跟我走一趟,作个见证。”
知春这才知道昨日大爷家闯库房的事,她也急了,顾不上答南和的话,就匆匆忙忙进了内屋跑去床边。
她们娘子陪嫁过来的不少物件可是存放在大库房里面。
“娘子,娘子,您快醒醒,出事了。”知春着急地轻摇着娘子的肩膀。
苏苑娘被叫醒。
“娘子。”
知春见她一睁开眼,就慌忙道:“娘子,您醒了,老爷身边的南和哥刚过来跟我说,大爷家昨日趁老爷和您不在,抢了库房里的东西……”
她把后面的事三句并作一句的速度急忙说了,末了快道:“娘子您看,要不要把帐簿拿过去?”
苏苑娘眨了下眼。
见娘子一副刚睡醒尚还糊涂的样子,知春急得不得了,“娘子,你快些说话啊,您的不少嫁妆还在里头呢。”
苏苑娘摇头,不在。
不对,应该说最重要的不在。
对她来说,只要是不影响到父母兄嫂的东西,没有太大的价值。
“好,你找去给他。”
知春见娘子摇头都要急哭了,听到这句话,这心口的石头又跌落了回去,“奴婢这就去,对了,南和哥说奴婢也要跟着去,说是去做个见证。娘子,奴婢跟着去点点看少了哪样。”
这大爷家,怎么是那等的人。知春一想回头夫人知道了不知道有多生气,她心里很是不好过。
“你去罢。”
“那娘子,我去了。”
知春没等到娘子的点头就起了身,去了后面的小耳房里拿钥匙和帐簿等物,一拿出来,朝床那边一欠身,就赶紧出门去了。
娘子醒了,替了知春的三姐连忙上前,见娘子打了个哈欠,三姐坐下迟疑一下,方道:“娘子,您怎么一点也不急啊?”
上辈子,急过。
听着三姐的话,苏苑娘放下拦哈欠的手,想起了前世。
前世这样的事,不止出过一桩两桩,可是急有什么用?天大的事,落到大房身上,跪几天就没事了。
有的是人保他们。
死去的那个公公,可是给他们留了不少保命命符,不止家族里如此,连外边都留着几道。
抢个库房,算得了什么大事,不用等明天,今天就会有不少族里的人过来说情,让常伯樊做人不要寡情,劝她要识大体,要大度,不要把好好的一家人弄得跟两家人似的,一点情面都不讲。
家丑不可外扬,这不讲情面的人家,出去了都抬不起头,不仅令常府、常氏一族蒙羞,还令祖宗蒙羞。
这些话,苏苑娘不用怎么回想,都会背了。
不过……
苏苑娘撑着床铺坐了起来。
不过,他们来说情,让常伯樊重情重义,可不是为了主持正义来的。他们拿死去的人的话来劝常伯樊,也不是真是尊重那死去的旧家主,要说那死去的人还活着,他们只会站在给他们分银子的常伯樊这边,而不是站在那位苛刻他们的分银的旧家主那边,只是人死了,碍不到他们的眼,而常伯樊还活着,把他握在手中,在他面前展现他们的权威方是他们的当务之急了。
他们帮大房,哪是为了什么公义和家族大计和脸面,不过是拿着一个死人告诉常伯樊,这常家,可不是他一个说了算的,这常府,也不单单只是他一个人的。
说到底,不过是一场权力的角逐罢了。
而他们要权力干什么?就是想从常伯樊手里得到更多的罢了。
人的贪念是无止境的,哪怕相比前面那个不给他们分银子的老家主常伯樊已是极重情重义,但哪儿够呢?他们的儿子没有安排到铺子里当掌柜,他们的外甥女还没嫁进常家,不够的。
不过……
“娘子?”看娘子坐起来,却是垂着眼一语不发,看样子是在假寐,胡三姐试着叫了她一声。
不过,他们这种人,做什么都是为利,看穿了,也就没什么不好对付的。
以矛攻矛就是。
拿盾挡矛方是最不可取的,就如前世的她取此策的失败一样。
“三姐,我要起来了,跟我去库房。”
“娘子,辰时还没到,明夏通秋还在厨房那边给您备早膳洗漱水呢。”
“你帮我穿衣。”
“娘子,哎哟哎哟,您看,我笨手笨脚的,娘子……”三姐快哭了,她毛手毛脚,手一碰屏风上的衣裳,就把里衣连带裙子一并带到了地上。
“没事。”苏苑娘捡起来看了看,分了一下,抽出里衣来自己穿,剩下的按顺序搁到了屏风上,眼见三姐儿都快哭了,她一笑,道:“你急什么?不急,你只是不擅长这些罢了,你在别处可不厉害着吗?哪有什么人什么事都会的,有长处就很了不起了。”
三姐目瞪口呆,倒不是为娘子的安慰,而是为娘子穿衣的手速,就在娘子说话之际,一二三几下,她就把里衣穿好绑好了带子,把裙子套了上去。
“来,把我的头发拉出来。”穿上外裳,苏苑娘背过身,让三姐帮她拉头发。
三姐手重,拉重了,苏苑娘的头皮被扯了一下,有些疼。
三姐还是去当女将军的好,那里才是她任意厮杀大感痛快的地方。
头发一好,苏苑娘回身步去妆镜,择了两钗,挽发拿钗定住,镜中的女儿鬓发如云,貌如白玉……
后来她身边只有通秋,她也只要通秋,兄嫂见她不喜别的奴仆侍候,为了让她睡个安宁觉,就撤走了那些侍候她的人。
是以嫂子担心她没有什么人照顾,经常一早过来给她梳头,跟她絮絮叨叨家里的事,兄长、侄儿侄女的事,苏苑娘凭此多活了几年。
其实那个时候,她已经不想活了,只是她已辜负了父母,不想再辜负兄嫂罢了。
那几年,她每一日皆心如刀绞,死去的孩子和娘亲、临死都担忧她后半生而死不瞑目的爹爹,皆是她一生无能的罪证,是她无法宽恕自己的理由。
人都没了,她找不到法子去好过。
这世,绝计不能如此了。
苏苑娘打开妆盒,另择了一步摇置入发后。
“娘子?”看娘子自行弄好头发就出门,三姐跟在身后,颇有些忐忑不安。
娘子跟平时有点不一样。
“我们去库房拿点东西,三姐,你趁这一段去把你爹娘叫来,不了,你把你娘叫过来,叫你爹驾马去宝掌柜的铺子,叫宝掌柜给我马上带几个人过来替我办事。”她不信这府里的人,只信把东家和东家夫人一视同仁当主人看待的宝掌柜,“要快,你现在就跑回你家里去传我的话。”
“可是,娘子,知春明夏妹妹她们都不在。”
“快去。”
“我去。”娘子一说快,三姐脑子里就不想多的了,撒开腿就往前跑,跑了几步嫌裙子麻烦,跑着提起裙子就往裤腰带里塞,这时她看到前面有人,嘴巴就先喊了起来:“前面妹妹劳烦给我让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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