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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春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sky沙鱼
“殿下......”刀鸑鷟站起身来,脚有些酸麻,她有些惊讶的望着秦羽涅,这么晚了,他竟会出现在此。
“本是来与辰砂谈事,走至府里想着先来看看你可有好些,不想踏进苏子亭便见你与阿七在此玩耍。”他清浅一笑,似这冷月清辉。
“喝了药之后已经好多了。”刀鸑鷟微微颔首,“阿七可是念叨你整整一天了,就盼着见你呢,我让他去歇息也不愿意,偏要等到你来。”
“是吗阿七?”秦羽涅低声问到。
“嗯!阿七不困,阿七想要羽涅哥哥陪我玩。”阿七自见到秦羽涅来的那刻,便抖擞了精神。
“你呢?”秦羽涅并未急着回答阿七的话,反是望着刀鸑鷟海蓝的眸子,“你可盼着我来?”
刀鸑鷟微微一怔,避开秦羽涅的双眸,“我......”他黑曜石般的眼睛如同清冷深邃的穹苍,稍有不慎便会落入茫茫夜色之中。
“阿梨哥哥她也很想羽涅哥哥的,阿七看的出来。”正当两人沉默时,阿七突然开口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阿七,不要乱讲话。”刀鸑鷟不知阿七为何会这样说,她只心急,怕秦羽涅生出误会来。
“阿七没有胡说,阿梨哥哥如果不想羽涅哥哥,怎么会陪着阿七一直等羽涅哥哥来。”阿七振振有词,却让刀鸑鷟哭笑不得,这小子,自己陪他在这里玩了一整天,怎么到最后竟变成了陪他等秦羽涅到来。
秦羽涅听后,忽然展颜一笑,那是刀鸑鷟从未见过的笑,不似平日里浅淡冷清的笑意,而是真切可触的朗笑,宛若天阳的光辉盖过冷月,目光灼灼,天地失色,山河动荡。
刀鸑鷟被这笑容吸引,向朝圣的子民想要去拥抱天神的真身,虔诚又不舍。
“既然阿七不想歇息,那羽涅哥哥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不待刀鸑鷟回应,他已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去拉住刀鸑鷟细瘦的手腕,一手托住阿七,“走吧。”
刀鸑鷟只看着他,跟随着他,好似周遭宁静,她无心拒绝。
只是她不曾看见,在那苍郁的竹林之后,隐着一袭绝尘白衣。





藏春深 第四十章 天阶夜色凉如水
月明星稀,长空万里,人间夜色凉如水。
这无垠的穹苍似倒映着深邃的海洋,浸染了汹涌澎湃的蓝。耳畔凉风吹拂可感,宛如身有羽翼,自在轻盈,而眼底则尽收凤华万家灯火,将高楼望断。
秦羽涅带着他们落在了一处高楼的飞檐之上,陡峭又冷寒,凌空而孤寂。
“这里唤作九重阁,是钦天监观星象之所。”秦羽涅沉着嗓音,低声道。
刀鸑鷟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秦羽涅不明所以,待她解释,“我原以为殿下只是不苟言笑,恪守规矩之人,今日所见却与平日全然不同。”刀鸑鷟的轻衫迎风飘飞,好不潇洒,她立在秦羽涅身边,素手挽过耳边吹散的鬓发,满眼笑意。
“那么,对你今日所见,你可还满意?”
刀鸑鷟俯视整个凤华,秦羽涅则侧脸看着她,肤色如雪,蓝眸中细藏狡黠,羽睫似飞蝶在风中轻颤,勾起的唇角若有似无,他挪不开眼。
“满意。”他知晓刀鸑鷟所言是指这高处所见的风景,但他不在意,他可以从她眼里看这风景,也是人生一大快意之事。
他愿意用往后所有的岁月去换他心中所求之答案。
阿七已在他肩上熟睡,孩童均匀而轻细的呼吸散在他的脖颈上,“这小家伙......”他轻笑一声,用手将他搂紧,怕他染了风寒。
“他本就困倦了,若不是为了等你早已睡下,现在哪还真有精力。”刀鸑鷟偏过头去,恰好看见阿七恬静的小脸,“回去吧,更深露重,当心他着凉。”
“好。”秦羽涅应下,“怕不怕?”他剑眉一挑,向下望去,夜好似巨大的深渊,无边无底。
“这有什么好怕的。”刀鸑鷟觉着他那话里颇有挑衅的意味,脸一样,对此甚是不屑,“走吧。”
秦羽涅依然将手扣住她的肩膀,带着她一道飞身跃下,衣摆凌空翻飞纠缠,消失在夜色之中。
回到苏府时,月已隐在稀薄的云雾之后,蒙上面纱,府中的灯火大都已熄灭,秦羽涅抱着阿七,一路将他们送至苏子亭。
却不想至苏子亭时,小楼内竟然燃着明晃晃地烛火,照得一室亮堂,窗棂上落着一翩然剪影,只一眼,刀鸑鷟便知那是苏辰砂。
她与秦羽涅对望一眼,同向小楼走去,刀鸑鷟在夜里就会变得视线模糊,那阶梯也瞧不真切,她只得一阶一阶摸索着探出步子。
秦羽涅在前似是发现她脚步过分轻巧小心,想是天色太暗她无法看清,于是便转过身去朝她伸出手。
刀鸑鷟抬首仔细一瞧,见秦羽涅将手伸给自己,骨节分明,她略有迟疑,却听得秦羽涅说:“把手给我。”不容拒绝。
她确也行步困难,便不再犹豫,伸出手去任由他牵住自己,这凉夜里,他的手竟无比温热,厚重而安然。
刀鸑鷟触到他掌心和指腹的茧子,想是长年累月持枪拿剑磨出来的来,思及此处,她不禁有些心疼他。
“你的伤......怎么样了?”刀鸑鷟的手被他包裹住,不由得想起他手臂上的伤来。
“已经结痂了。”他答的云淡风轻。
刀鸑鷟明知他看不见,也默默地点头。
被他牵着走这阶梯,前路陡然坦荡开阔,清晰明了,但却觉着这阶梯漫长,似是走了很久很久,到后来她的手心竟都是细密的薄汗。
最后一阶,秦羽涅轻轻松开她,她将手藏进宽大的袖袍中,垂下眼睫,感到面颊有些微热。
秦羽涅单手推开屋门,她随在他身后进了屋。
灯火如豆,苏辰砂坐于案几之前,一手抵在面上,一手执书,阖眼静思,听见响动,这才缓缓启开双目。
“公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刀鸑鷟走上前去,将他手中的书籍抽取出来放在案几之上。
苏辰砂静静地看着她,浅浅一笑,“你回来了。”
此时,秦羽涅已将阿七安置在了床榻上,特意放轻步子朝他们走来,“辰砂,你身子不好,为何还不歇息?”他眉峰一蹙。
苏辰砂收回目光,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觉喉间有些涩意,“这就去歇息。”他不能说他不过是在等人,等自己放不下的人。
“我本是来找你谈事,不想到苏子亭先见到了阿梨,便带她出去散心。”秦羽涅心下明了,他是在等刀鸑鷟回府,便一一告知于他。
苏辰砂点点头,“天色晚了,羽涅你也在府中歇下吧。”
“不了,我这就回府,事情明日在谈。”秦羽涅看向刀鸑鷟,“近日还有事情需办妥,你先留在辰砂这里。”
“羽涅说的没错,九幽圣教眼线众多,在羽涅将事情办妥之前你在此处最为安全。”苏辰砂也甚为赞同,“好了,阿梨你快睡下吧。”
刀鸑鷟点点头,“公子也早些歇息。”她看着苏辰砂与秦羽涅离去,忽然又开唤住秦羽涅,“殿下,路上小心。”
秦羽涅回以一笑,与苏辰砂并肩走出小楼。
两人在庭中看着熄灭的烛火,这才安然离开,“云苍阑与欧阳鹤之一事我已有所耳闻,只是那日议和殿中究竟发生什么?明日你可得好好说与我听。”
“今日来此本就是来告知你此事,还有上次,我说我或许找到了皇弟。”秦羽涅正色到,“只是太晚了,我明日再来。”
苏辰砂点点头,忽而想起什么,“册封亲王的事我已知晓,恭喜你羽涅。”
“你明知道我志不在此。”
“但只有如此才能够配得上你的功劳,这是你应得的。”
“我知道,你为我不平。”秦羽涅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够了。”
苏辰砂浅笑,他本是这样,他这样才是那个耀眼的秦羽涅。
帝都凤华,皇城,万欲司。
乌落瑶睁着双眸,看着无边无尽的漆黑,她与姐姐自上次被关进地牢,已快近一月。
她瑟缩着身子靠在冰冷的铁壁角里,夏日已至,她却周身泛寒。
自那日起,姐姐乌落珠便时常开口咒骂,即便那日发生种种是一出预谋串通的好戏,但她知道,姐姐她对那位慎王殿下,心有憎恨。
她不由得想起那位王将,玄色的袍,英挺的身姿,冷冽的眉眼,无一处不在那时他与自己擦肩而过时便开始撩拨着自己的心弦。
在自己那方荒凉已久的心湖上溅点涟漪。
但她不敢说,甚至不敢肆意去想,她不知道自己若是爱上了敌国的皇子,姐姐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她,或许,会杀了她。
“你在想什么?”乌落瑶被乌落珠忽然发出的询问吓得一颤,哪怕明知这漆黑之中姐姐什么也瞧不见,她却依旧神色躲闪,怕被她瞧出端倪。
“没......”乌落瑶不自觉地摇摇头,“没什么。”
“哼!”乌落珠轻哼一声,“你别以为我没看见你那日看那秦羽涅的眼神!”
乌落瑶心下一惊,仿若能看清姐姐面上愤怒又鄙夷的神情,她紧紧地环抱住自己的双膝,将脸庞埋了进去。
自幼便是如此,姐姐乌落珠总是能够轻易地看透她的心思,自己在她的监视下,无处可逃。
“我告诉你!秦羽涅是我们的敌人,他让我们国破家亡,我不许你对他产生一丝不该有的感情!你只能恨他!和我一样,甚至比我更恨他!”乌落珠大声吼到,心中的愤恨与怒火让她难以喘息。
乌落瑶感受到来自乌落珠胸腔中欲图焚毁一切的痛楚,她竟没有一刻如同此时此刻这般两难,她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感,但她却不能伤害自小抚养她的亲姊。
滚烫的泪沾湿了手背,几近将她灼伤。
“明日安永琰便会正式开始他的谋划,上次在万欲司中他已让秦羽涅注意到他,想必秦羽涅定会有下一步行动。”她深吸一口气,只待释去重负,“待下次走出这地牢,我们需得作出恭敬卑微的模样。”
“我知道了,姐姐。”乌落瑶只得应下,不敢反驳,“慎......秦羽涅真的能够让安教主恢复以往的身份吗?”
“哼!秦羽涅和那狗皇帝对他这个不知所踪的皇子可是自幼宠溺,恨不得将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摆在他的面前,若是秦羽涅据此追查下去,凭安永琰的能力和秦羽涅昔日对他的愧疚与兄弟之情,恢复身份是迟早的事情。”乌落瑶嘴角勾起冷笑,一丝奸狡之意跃上眉梢。
“如此......便好。”
“落瑶。”乌落珠忽然冲至乌落瑶的面前,半跪着抓住她的手,捏在掌心里,“如今,姐姐只有你了,你要听姐姐话,姐姐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终有一日我们能够重新回到我们的国家,光复我绮兰,让苍玄永世不得翻身!”她用劲用的狠了,将乌落瑶的手指捏的泛红。
乌落瑶不敢将手抽出,却又生生疼的宛如断骨一般,“姐姐,我知道了。”她不住地点头,希望乌落珠能够放开她。
“你相信姐姐吗?相信姐姐吗?”乌落珠几近癫狂的追问到。
“我相信,我相信你,姐姐。”乌落瑶垂下双眸,豆大的泪珠砸落在乌落瑶的手背,砸落在这漆黑又死寂的地牢之中。




藏春深 第四十一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
景和十九年五月二十二,帝都凤华,苏府。
东风着意,翠竹摇曳,莲绽荷塘,荷香随风乘渡至幽幽小径,竹露带水散入清浅天穹。苏子亭一派含烟带雨的雅静之气,苏辰砂玉冠束发,素袍在身,手里捧了饲料倚在荷塘边,喂食那池中的欢悦嬉耍的鲤鱼。
今日的天,是苍青色的,犹如蒙了层层水雾,缭绕朦胧,看不透彻。
昨日秦羽涅离去时曾说今日会再来苏府,苏辰砂便起了个早,又不愿打搅他人安眠,便独自来这苏子亭外闲庭信步,乏了便倚坐廊下,看那池中锦鲤悠然自在地拨动清清水波。
坐在此处,抬首间便能看见伫立在不远处的小楼,苏辰砂时而会盯着小楼出神,收回思绪又暗笑自己近日来怎么越发痴傻了。
“公子,慎王殿下来了。”他不知花容是何时来的,听她如此说,他便即刻敛衣起身。
“请殿下至书房等我,我这就过去。”
“是。”花容先行前去传话,苏辰砂走在后面,穿过竹林小径,很快便来到书房外。
秦羽涅恰好自前院而来,花容见苏辰砂已至便行礼退下。
“走吧,进屋说。”苏辰砂先行推门而入,秦羽涅紧随其后进了屋子。
进屋后,他随后掩上门扉,还未坐定,便听得苏辰砂说:“起的尚早,还未来得及煮泡茶水,你便将就了吧。”
“我本也不爱喝茶。”秦羽涅坐在案几的另一方,与苏辰砂正好相对,“阿梨她还未起?”
苏辰砂轻轻点头,“天色尚早,她昨夜本就睡下的迟,没道理让人家起早贪黑,你说呢殿下?”
秦羽涅心中苏辰砂有意调侃,也不与他计较,“好了,是我思虑不周。”
苏辰砂闻言浅笑,“说说此次博义一事吧。”言归正传。
“好。”秦羽涅顿了顿,思考该从何处开始讲起,“此次去博义之间有一晚你我曾就此次灾情有过猜测,自那时起我便怀疑事情的起因不会如此简单,总感到有人试图瞒天过海,蒙蔽我们的双眼,那层网织得还算细密,缠绕在眼前。直至我到了博义城中与那博义刺史有所交谈后,我对此事就更加疑惑不解。”
“你们当时都说了什么?”听至此处,苏辰砂不禁蹙眉凝神。
“那刺史钱宴甚是条理清晰地向我叙述了此次灾祸加重的原因,他道是一切都是因一名大乘寺僧人传言伏龙山中有玄天令开始,他知晓此事后便派官兵前去查探。”秦羽涅回忆起当日钱宴的眼神,竟无飘忽不定,想是不知已为这编造的谎言准备了多久,“但他却未曾料到,伏龙山中的一处匪寨竟抢先他们,早已挖山掘土,将山中翻了个遍,致使山体滑坡塌陷。”
“那钱宴定有隐瞒。”苏辰砂一语中的。
“没错,匪寨一伙确实挖山掘土,但干此事的不仅仅只有他们,还有钱宴派去的官兵。”秦羽涅冷哼一声,“其实他早先便听闻了玄天令的传言,为了有所契机能够放心大胆的在山中寻觅,便在大乘寺中安插了他的人,假装成大乘寺的僧人,散布谣言,引得那匪寨等人的觊觎后,明面上打着镇压的旗号,实际上私底下与他们沆瀣一气,皆想得那玄天令。”
“如此一来,若是寻到玄天令,他便据为己有,届时只需杀了那匪寨众人,编造成镇压一说;若是没有寻到玄天令,在朝廷派人去赈灾之时也只需将那伙人供出来,扣押入狱,便能交差,不损分毫。”苏辰砂接着秦羽涅的话往下说。
“是啊,那钱宴居心不良,又有人在背后为他撑腰,他自是肆意妄为。”秦羽涅不禁怒不可遏,“我在他家中发现他平日生活奢靡,吃穿用度都是上乘之物,在百姓遭受天灾,温饱不可解决之时,他竟还有兴致来讨好我,我委实难以相信他是个好官。”
苏辰砂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秦羽涅便将后来至大乘寺的事叙述与他听。
“那么空音大师因闭关事先并不知那安插进寺中之人不是他佛门弟子?”他顿了顿,“事后可有找出那人?”
“找到他时他已惨死。”秦羽涅抬起头来正巧对上苏辰砂的眸子,似早已料到,“后来我赶至地心寨一探究竟,在路途中察觉四周设有埋伏,便假意中招,却不想设伏之人正是地心寨的匪贼,我便随他们回了地心寨。”
“那后来呢?”
“后来竟碰上了九幽圣教的花教王兰望,她被派来刺杀我,在她来地心寨之前,她先去杀了钱宴和他府中一干人等,想是钱宴背后的主使觉得他不再有所作用,需得清理干净。”九幽圣教的手段和心肠,向来歹毒狠辣,毫无情义可言。
“你可有受伤?”苏辰砂关心的,总是关乎他这好兄弟安危之事。
“受了点皮外伤,已经好了。”秦羽涅隐去了那匕首上有毒之事,况且本也已经解了,也无需再端出细讲,“不用担心。”
苏辰砂将信将疑地点点头,照理来说,秦羽涅可谓是武功盖世,世间少有敌手,怎会轻易被那花教王所伤?那花教王又是用毒高手,当真没有对秦羽涅暗下毒手?
秦羽涅见他又垂目思虑,便知他对自己所言半信半疑,但他也不挑破,只将话接着方才说了下去,“地心寨的那伙匪贼倒还有悔改之心,向我们投降,我便将他们都带回凤华,请父皇从轻发落。回到博义城中,苏越他们前来说是找到了能够证明钱宴与朝廷命官勾结的证人,我们便去寻了他们来,果真不出我们所料,此事与云苍阑和欧阳鹤之有关。”
“只是我听闻昨日在议和殿中,云苍阑为撇清干系,竟硬是扭曲事实,将所有的罪行都推到欧阳鹤之身上?”
“没错。”秦羽涅点头,他也不曾想到云苍阑会走这一步棋,“因为所有的证据皆是直接指向欧阳鹤之,并未提及他云苍阑半字,父皇也犹疑不决。云苍阑在关键时刻,自认包庇欧阳鹤之之罪,请求父皇开恩,并说受欧阳鹤之威胁。”
“他这只老狐狸!”苏辰砂的手猛地拍在案几上,“早该想到,他这个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是我大意了。”秦羽涅现下思及,懊悔不已,“低估了他。”
苏辰砂沉下思绪,望向秦羽涅,“他不会一直如此好运。”
秦羽涅相信,终有一日,云苍阑的罪行会被揭露,撕开包裹在他身外的那层皮囊,便能看见里面的真相,哪怕血肉模糊,但必须一试。
“咚咚咚......”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公子。”听声音,是苏越。
“进来。”苏辰砂唤他进屋,只见他神色严肃,匆匆而来。
“殿下也在。”他行了礼,“公子,我和银决得到消息,阿梨的师傅就在云苍阑府中。”
苏辰砂听后大喜,“是魏抒发现的?”
“是,魏抒他给尚书府送了这几个月的菜,终于让他发现了阿梨师傅的所在。”苏越将此事缓缓道来,“昨日午时他昨日去尚书府送菜,正巧云苍阑被传唤进宫,他假借肚子疼,让尚书府的家丁与他方便一下,他便在府中四处查探了一番,不想真就让他发现阿梨的师傅被囚在尚书府的书房后的一处小屋之中。”
“他可有道明来意?”苏辰砂问到。
“他担心打草惊蛇,并未久留,只告诉他阿梨现下安好,让他尚且放心。”
苏辰砂点点头,也认同魏抒的做法,“夜里让魏抒来府中一趟。”
“是。”他应下后又想起回穹玄之事,便转向秦羽涅,“殿下,我们何时启程回穹玄?”
“你先行回去,那庄中只留清然和千靥,我不放心,银决便留下保护阿梨和辰砂吧。”思及刀鸑鷟,“阿梨,先在辰砂府中修养几日,待我事情办妥我自己带她回去。”
“是,那我苏越便先退下了。”
“我一直在想,他们囚禁阿梨的师傅,究竟用意何在?”苏越离去后,苏辰砂不禁思及这一他一直以来存疑的问题。
秦羽涅眸色一沉,“对于九幽圣教而言阿梨的利用价值或许是她与玄天令有莫大的关系。如今阿梨逃了出来,她师傅却还无法脱身,我想并不是他无法脱身,而是不能。”他稍作停顿,“九幽圣教定是用阿梨的生命安全来威胁她师傅,帮其达成某一目的,但究竟是什么现下不得而知。”
“云苍阑因玄天令与九幽圣教牵扯上关系,那么必定也会与绮兰牵扯上关系,如此一来我便更加确信他与十五年前那件事有莫大的联系。”苏辰砂眉头深锁,神色沉郁,“世人皆想得到玄天令,无非是妄图一统天下,而九幽圣教此心更是昭然若揭,云苍阑不过是他们的一枚棋子。如你所言,只是他们下的这第一步棋究竟与阿梨的师傅有何关系?我们还想不透彻。”
“或许我们可以这样想,九幽圣教在朝中出了云苍阑是否还有其他势力?单凭云苍阑他们的图谋不可能一直顺利的进行下去,那么如此一来必定需要更加坚固壁垒,这壁垒从何而来?”
“你是想说他们意图将阿梨的师傅挪为己用?若果真如此,那么阿梨的师傅必定是朝中重臣,会是谁?”苏辰砂不禁摇了摇头。
“不,我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秦羽涅忽而想起一环,“阿梨可曾说过她是如何从云苍阑府中逃出的?”
苏辰砂闻言一怔,刀鸑鷟确实没有向自己提及过此事。
“你曾说当时她身中噬魂钉之毒,见到你时已晕厥过去,不省人事,那么她是如何从把守森严的尚书府中逃出?”秦羽涅不愿意朝着最坏的方向去思索这一问题的答案,因为他与苏辰砂一样,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以来,都对刀鸑鷟的品行为人有所了解。但若是弄清了她如何逃出,或许会有更多的线索去接近当前困扰着他们的难题。
“我会试着去询问她此事。”苏辰砂眼睫轻颤,“但我相信她。”
秦羽涅郑重地点头,“对了,关于七皇弟的事情。”
“你曾说你有了关于他的消息?是怎么一回事?”苏辰砂内心也觉难以置信,他寻了十五年,原以为此世都无法再与之想见的人,竟然突然之间有了消息。
“那日乌落珠与乌落瑶在万欲司中闹事,父皇派我前去查看,在那里,我见到一个罪奴。”说至此处,秦羽涅的声音有些发颤,“他的手臂上与七皇弟一模一样的红云胎记。”
苏辰砂一惊,继而听他道:“我上前询问他的来历,他说他名唤安永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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