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春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sky沙鱼
“是,属下明白了。”
“峨眉,派你去盯着秦羽涅,你盯得怎么样了?”他的语调听上去甚是闲适,屋外的一切对他似全然没有影响。
“回教主,秦羽涅他每日去处便是上朝,慎王府,只有一日去了趟苏府,并无任何异常之处。”岳峨眉忆起最近暗中跟随秦羽涅所得的发现,甚是无趣。
“我没问你这个。”此时,他语气变得颇为不快。
“那教主......请教主明示。”岳峨眉当即请罪,不敢有丝毫的不敬之心。
“哼。”安永琰轻哼一声,“你在本教主身边的时日也不算短,竟然连这种事情本教主亲自提醒你。”
听出他言语中的不屑,岳峨眉也只能咬紧银牙,不敢肆意出声。
“秦羽涅他的毒当真全部解了?”连他自己也未曾在意,他说此话时语调中的竟掺杂着一丝平和。
岳峨眉这才恍然大悟,赶忙回答到:“据峨眉观察,秦羽涅他近来身体康健,并无中毒之象。”
安永琰听她如此说到,这才放下心来。然而,当他惊觉自己许是在担心秦羽涅时,他心中便只剩下恐慌。
“不可能,不可能。”自己不过是怕他死后,大仇不得报!安永琰低声呢喃,不断地用各种理由说服自己,甚至有些连他内心也不能认同的荒诞理由。
他是魔教教主,魔教教主怎么会心慈手软,怎么能对人心存善念,不会的!
“教主......”顾青城和岳峨眉颇为担心他,试图轻声唤他,使他不再陷在自己的神思之中。
安永琰猛地抬起头来,中指与拇指分别压在额头两端太阳穴位上,以求得一丝缓解。
“我没事。”他又问,“乌落珠那边怎么样了?”
“她们俩还被关押在地牢之中,没有消息。”顾青城顿了顿,“教主,属下有一疑问,不知当不当讲?”
“说。”
“教主当初为何不援助绮兰?若是绮兰不灭,教主还有得力的帮手可用。”这是他自绮兰灭国以来,一直都未想通的一点。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任由它被灭,既然可以假以人手,何乐而不为?”安永琰笑的充满了桎梏周遭的戾气,“乌落珠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本教主的志向是一统天下,你觉得她是一个甘心低人一等的女人吗?留着她只会后患无穷。”
顾青城的思路霎时清晰明了,他不得不说,教主的思虑总是如此周全。
“属下明白了。”
“教主你可真是雄韬伟略。”岳峨眉向来谄媚。
“好了,你们两个给我守在这里,许久没回万欲司,如今好戏要开场了。”言罢,他敛衣起身,很快便消失在暗夜之中。
“恭送教主!”
一道天雷正巧劈在门槛之上,惊得岳峨眉猛地瑟缩,“师兄。”她娇嗔一声,意图向顾青城示弱。
“你何时怕这雷声了?别想唬我。”顾青城全然不顾她的脸面,当面戳穿,继而阖上美目,不再去理会一切动静。
“哼!”岳峨眉气得不轻,却也只能拿自己的脚撒气。
这厢,安永琰不出半柱香的功夫便已至万欲司中,神不知鬼不觉。
自他派云苍阑为他在这万欲司中替代了一罪臣之子至今,他只在那日秦羽涅来时在这万欲司中,为的便是让秦羽涅注意到他。
而现下,他必须让整个万欲司都注意到他。
雷雨夜中死寂的万欲司甚至比百鬼啼哭的九幽圣教更让人心生忧怖。
安永琰任由自己行在倾盆大雨之中,衣衫尽湿,发丝黏腻地贴在自己的双颊上。
他走至万欲司一处角落,直视着角落里摆放着的那已有年岁的水缸,毫不犹豫地一掌将其击裂,只听见“砰”地一声,水缸朝四周崩开,四分五裂,化作碎片。
这一声响倒不紧要,毕竟混杂着雷雨之声,少有人能分辨出异常之处,只是当那水缸碎裂之际,他便即刻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喊叫,“鬼呀!鬼呀!救命!救命!救救我!”一声高过一声,似下一秒即会被厉鬼冤魂索命一般。
面颊苍白,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混在其上,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
他这一叫果真引得万欲司中的掌事、罪奴皆被齐齐惊醒,纷纷朝前院涌来,分别寻了可遮蔽之处站立。
“救救我!救救我!不要害我!不要害我!”他只身在雨夜中胡乱挥动着自己的双手,死命地想要挣脱桎梏,垂死挣扎。
万欲司的张掌事匆忙地披了衣衫赶来,刚至前院便看见如此画面,他近来本已被不顺之事纠缠,心中郁结烦躁,而此刻所见之事无疑是火上浇油。
他瞬时怒火中烧,命了提灯的侍婢前去照明,那几名侍婢何曾见过如此景象,个个皆吓得不轻,颤着手支着宫灯,将安永琰的脸映得如鬼魅般惨白可怖。
那些侍婢顿时吓得将宫灯丢弃在地,雨水“噼啪”落下,烛火便熄灭了。张掌事气极,唤了人去请巡行的禁军前来制住此人。
禁军来的很快,三两下便将安永琰压倒在地,此时的万欲司已围着一圈又一圈罪奴,每个人都等待着看这个短命鬼的好戏。
张掌事见人已制服,立刻冲上前去,抬腿便是一脚,溅起污浊的水花,狠狠地踹在了安永琰的身上,将他踢的瘫软在地。
“你是个什么东西!”他瞪着铜铃大的眼睛,一把捏住安永琰的下颌,“说!叫什么名字?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鬼叫什么?”
他是在恶狠,引得四周围观之人皆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我......我看见有鬼......有鬼......”安永琰的肩膀不住地耸动,整个身子颤颤发抖,满眼惊惧地看着水缸迸裂之处,抬起手来缓缓地指向那里。
张掌事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那巨大的水缸碎裂成片,散落在地,心中也不禁大吃一惊。
莫不是真有鬼魂作祟!如若不然怎会将一个好端端的人吓得这般魂飞魄散的模样来。
张掌事不禁在心中暗自计较一番,双眸一转,心中已有定数,“你给我过来!”他将安永琰猛地从禁军手中拉扯出来,“二位爷,辛苦了,还望二位莫将今日之事传出去。”言罢,他从里衣里摸出几张银票递与那两名禁军,让他们均分。
“掌事放心,我们兄弟二人一定守口如瓶,全当没有见过今晚发生的一切。”如此,二人便拿着银票离去。
“你这赔钱的东西!”待两名禁军走后,他又一巴掌拍到安永琰的脑后,将他直接打倒在地,“告诉你!今天是老子救了你!你日后若敢再犯小心你的贱命!”
万欲司中所有的罪奴都惊讶不已,他们不清楚为何张掌事会宁愿赔钱也要救下此人。
“从明天开始,你便一个人去给我清扫玉华廊,为期一月!”像是怕他没有听清,又照着他的背脊踹了一脚,“都给我散了!”
他一声令下,所有罪奴都脚下生风,只恐是最迟离开的那一个,不过顷刻之间,便又恢复了最初的死寂。
张掌事走之前狠狠地剜了安永琰一眼,朝着他啐了一口,转身离去。
安永琰俯在地上,掩在暗处的脸庞阴郁犹如齐聚的黑鸦即将扇动羽翼,遮蔽青天,他的唇边勾起一个无比狠厉的笑来。
不过多时,大雨渐渐停歇,顾青城与岳峨眉熄灭了火烛,藏身在黑暗之中浅眠。
他们本就习惯了暗与夜,只有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们才更觉得悠然自在。
只是他们没有察觉的是,他们所居之处对面的那间房屋里,有人其实一直在注视着他们。
那里面的人手脚都被铁链束缚住,在这寂静的夜里他无法肆意大胆的挪动脚步,哪怕是一丁点轻微的声响在此时此刻都会被无限的放大,变得清晰。
他不知这是何处,但他知道他还在九幽圣教的掌控范围之内,他心里猜想许是已将他带来了南朝。
他必须想办法将熟悉此处,不然他将无法找到逃出去的办法,届时便一定会被安永琰捏在股掌之中,还将威胁到鷟儿的安危。
幸而昨日有人前来告知自己,鷟儿现下一切安好,只是他并不知那人是谁,又为何要帮助他们?
他方才听到安永琰他们的谈话,想来他应该已经进过宫了,他一定要赶在安永琰见到皇上之前,从这个地方逃出去。
绝不能让他的奸计得逞!
他看着离他不远的那座屋宇,势必要将安永琰的奸计揭露出来。
藏春深 第四十四章上 柳暗花明又一村
光亮透过门窗的缝隙照进四下空无一物的屋内,角落里是被打翻了的残汤剩饭,流至地面的水渍已经干涸,没有一丝印记。
沉重的铁链声撞击着地面,清晰刺耳,刀客影拖着步子四下来回的走动,他被带往此处已几月有余,昨日他已知晓了此处便是南朝尚书府。
云苍阑那个老奸巨猾,丧尽天良,卖国求荣的老贼果真与九幽圣教来往密切。
他担心安永琰的计谋已经得逞,只是他如今被困在此处,束缚住手脚,根本无法脱身。
如此一来,更是焦头烂额,急火攻心。
就在此时,他忽然听见对面的房门从里被打开来,他隐在门边透过窗棂向外察看。
只见一身着黑衣的男子与一袭了桃花色裙裾的女子并肩自屋中走出,那两人不是顾青城与岳峨眉还能是谁。
刀客影看见两人立于门前,压低声音不知在作何交谈,片刻间的功夫,他们便飞身跃上房檐,施展轻功离去。
此时云苍阑应当在早朝,府中除了他的女儿以外别无他人,而那每日送菜的菜贩大都是这个时辰到他府上来。
此处距离尚书府的后门不远,四下安静时,都能够听见那菜贩与每日来送菜时与府上家丁的交谈的声音。
自那日那菜贩告知他关于鷟儿的消息后,近段时日都一直再无动静,叫刀客影好一个心急如焚。
今日云苍阑不在府中,不知那菜贩可会再次过来,刀客影暗自计算着时辰,想来也差不多该到了。
果不其然,他这厢正思及此事,那厢便已有响动,他立马贴在门上仔细听那动静,却不似往常那般有人与人交谈之声。
刀客影正感到奇怪之际,只听得“咚”的一声,是人倒地的闷响。
他心下疑惑,便见屋外有人影晃动,且渐渐朝着他这间房屋而来。
刀客影随即隐在门后的角落中,“砰”的一声响,门已被踹开来,只见一身着粗布麻衣的男子挺身而立。
潜在他身后的是极为刺眼的明亮。
他虽穿着与菜贩相同的衣衫,但刀客影一眼便认出他不是那日的那个菜贩,“你是谁?”他当机立断地问到。
来人见到他后十分欣喜,未来得及回答他的问题,手持长剑运了内力将那束缚着他的手链脚链尽数劈砍开来,“铮”的一响,金铁相撞,那铁链瞬时裂成两条。
“我是来救你出去的,快跟我走。”男子也不多做解释,当务之急是将刀客影带离此处,若是引来府上的侍卫那可就打草惊蛇了。
刀客影来不及多想,既然束缚已除,能从此处脱身,自然是越快越好,至于这男子究竟是否真的是来救他的,尚可之后在做定论。
“走!”男子打头,行在前面,不时四下观察,十分警觉。
刀客影则跟随着他,为他断后,两人时刻注意这行踪是否已经暴露。
忽而,绕过书房处时,刀客影不知为何竟觉得听见阵阵哀泣,低吟不歇,似是女子在哭泣。
但他如今也无法顾及太多,想或是自己产生了幻听,也并未在意,赶忙跟上了那男子的脚步。
他们行的极快,一会儿功夫便已到尚书府的后门,只见那送菜的板车还停在门边,车旁应是那个方才被那男子打晕的家丁。
“上车,我用这些蔬菜掩盖住你,先离开这里在说。”
刀客影点点头,三两步便跨上了板车,男子极为迅速的用车上的大致掩盖住他,又将那晕过去的家丁拖至一处拐角的花圃中藏了起来。
戴好竹笠,匆匆自尚书府的后门离去,一切顺利,不曾有人察觉。
男子推着贩菜的板车,一路穿街过巷,边走边吆喝着“麻烦让一让,让一让啊!”前路的行人见他莽莽撞撞,皆恐了自己被他撞到在地,忙不迭的朝四周避开,为他让出一条道来。
他在街市行人的指指点点,骂骂咧咧声中推着板车一路跑远。
终于在拐入一处隐蔽的小巷后停了下来,“前辈,出来吧。”男子压低声音唤刀客影。
刀客影知道此处应是暂时安全了,他拨开身上的菜叶,从板车上纵身跳下,立定后,看着眼前的男子,在此询问到:“你究竟是谁?”
“前辈放心,我不是九幽圣教的人,是苏辰砂公子派我来救你的。”男子说完,将头上的竹笠取了下来,露出清晰的面容,“在下银决。”
“你是说......你是说......辰砂?苏辰砂?”刀客影在听见这个名字之后,开口的声音竟颤抖不已,温热的泪涌上他的眼眶。
“没错,是苏辰砂,辰公子。”银决眉峰轻蹙,虽不知是如何一回事,但此地显然不是可以交谈之地,不可久留,“前辈,您先与我一道回府,一切都会明白的。”
“好,好。”刀客影应承下来,紧接着银决将身上的麻衣脱下,递给刀客影,而他则恢复往日的穿着。
“前辈,凤华城中九幽圣教眼线众多,还请委屈一下,将此衣穿上,扮作菜贩与我一道去苏府。”
刀客影接过麻衣,三两下便套在身上,又将银决方才戴的竹笠戴好,推上板车,银决在前,他在后,一同往苏府中去了。
藏春深 第四十四章下 柳暗花明又一村
羽毛斑斓的鸟儿独立在飞檐之上,四下张望一番,唱起叽叽喳喳的清脆小调,扑棱着羽翼从青檐黛瓦飞上高空,又跃上花开正繁的枝头,和着夏日的蝉鸣,没完没了。
刀鸑鷟支开窗棂,露出一个细小的缝隙来,仅仅如此便已能感受到屋外清晨的凉意。
一片艳色的桃花瓣乘风飘落至那窗棂的缝隙之内,恰好掠过刀鸑鷟的白皙的手背,刀鸑鷟将它捻了起来,拿在手中摩挲着它的纹理。
“阿梨哥哥......”阿七慵懒的声音犹如一只从沉睡中苏醒的小奶猫,软软糯糯,他睁眼的第一件事,便是唤刀鸑鷟,生怕她趁自己睡觉的时候独自溜走,消失不见。
“阿七醒了?”刀鸑鷟闻声走至床榻边,只见阿七正用小手揉搓这惺忪的睡眼,半眯半睁着眸子,发丝凌乱,好不可爱。
“阿梨哥哥,我好饿啊。”话音才落,刀鸑鷟便清楚地听见了阿七的独自“咕”地一声叫,叫她顿时忍俊不禁。
“那便快些起身,我带你去厨房,让厨子给你做些好吃的。”刀鸑鷟轻轻地在他的小鼻子上点了一点,“快起来。”说着便将阿七从床榻上带起来。
阿七到底还是个孩子,软绵绵的身子靠在刀鸑鷟的身上,颇有撒娇的意味,磨蹭着想要赖床,“阿梨哥哥......有娘亲的感觉。”
刀鸑鷟闻言不禁一怔,一直以来阿七都十分懂事,她几乎快要忘了这是一个失去了父母的孩子。他夜里的甜梦里,一定都有他深爱的爹娘吧,他一定很想念他们。
刀鸑鷟轻轻地抚摸阿七的发丝,抱住他柔声道:“阿七乖,我们起来去吃些东西,快快长大,就能见到娘亲和爹爹了。”
阿七的小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闷闷地应声,“阿梨哥哥,可不可以永远陪在阿七身边?”
刀鸑鷟浅浅一笑,“阿七放心,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嗯,阿梨哥哥说话要算数。”言罢,他伸出自己的小手,翘起小拇指,“拉钩。”
“好,拉钩。”刀鸑鷟也翘起小拇指去与他的手指勾在一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如果阿梨哥哥和羽涅哥哥能做阿七的娘亲和爹爹就好了。”阿七耷拉着眉毛,眼神中却是无限的憧憬与期盼。
刀鸑鷟哭笑不得,只当他是童言无忌,“阿七在羽涅哥哥面前可不能如此说,知道吗?”
“为什么?”阿七皱着一张好看的小脸,水灵的鹿眼满是疑惑。
刀鸑鷟没想到他会继续追问,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向这年纪尚浅的小孩解释,“因为羽涅哥哥他已经有自己的妻子了,你这么说羽涅哥哥会生气的。”
“才不会!”阿七并不认同,“羽涅哥哥明明就喜欢阿梨哥哥,为什么要生气?”
刀鸑鷟一愣,“阿七你这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可不要乱说。”
“阿七才没有乱说,阿七说的都是真的,阿七就是看的出来。”阿七鼓着自己的腮帮子,活像一只仓鼠,惹得刀鸑鷟无奈地摇摇头,她知道若是再与他争论下去,只会没完没了。
“好啦,快起来了。”刀鸑鷟赶忙拿了干净的新衣为阿七穿戴整齐,正准备为他擦脸时阿七突然说要自己动手。
刀鸑鷟知他懂事,凡事都想着尽快习惯自己一个人完成,于是便由他去了,待他擦好小脸,这才带着他往厨房去。
屋外和风微醺,声声竹涛让人仿若置身浪潮翻涌的大海,在这日渐炎热的夏日里守得一方凉意。
她带着阿七自苏子亭的小径穿梭而过,路过的婢子与家丁见了她皆恭敬地向她行礼,倒是让颇有些不自在。
只是还未至厨房,倒先看见了去往正堂的苏辰砂,刀鸑鷟即刻在他身后唤他:“公子。”
苏辰砂闻声转了过来,只见她右手牵着阿七,正向他走来。
“阿梨,早。”苏辰砂噙着笑,“阿七,早啊。”
“辰砂哥哥早。”阿七脆生生地向他打了招呼,灵动的鹿眼甚是惹人喜爱。
“真乖。”他抬起头来看着刀鸑鷟,“还没用过早膳吧,我吩咐厨房熬了百合薏仁粥。”言罢,他便在转身走在前面。
刀鸑鷟也就随他一道,朝正堂走去。
至正堂后,她与苏辰砂便分别落座,阿七是个孩子,天性使然,见粥还没有来,又怎会与他们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处,便自己跑去院里玩耍了。
“公子今日怎会来正堂用膳?”刀鸑鷟心感奇怪,莫不是有何要事?
“一会儿有客人拜访,所以我只得提前过来等候。”苏辰砂呷了口清晨方才煮泡的茶水,露出温润的浅笑。
他此言一出,刀鸑鷟忍不住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依旧是素白的衣袍,极尽温良,与平日并无多大不同。
只是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竟能让公子早早地便在这里相候。
刀鸑鷟愈发好奇,甚至开始颇有些坐立难安的意味。
“公子,粥熬好了。”花容徐步而来,手里的托盘上是一盅香气四溢的百合薏仁粥,她抬眼便见刀鸑鷟也坐在堂上,敛了心绪,将托盘放置在桌上。
“花容,先盛给阿七和阿梨吧。”
“是,公子。”虽然心中不愿,但她却不能违了公子的意。
刀鸑鷟接过花容递来的粥,笑意盈盈地说:“多谢花容姐姐。”她端着碗走至院内,“阿七,快来喝粥了。”
阿七听见刀鸑鷟唤他,肚子又饿的“咕咕”叫,一溜烟的功夫便回到了正堂中,好似脚下踏着风火轮一般。
“来,阿七,把粥喝了。”刀鸑鷟说着,便从碗中舀起一小口粥来,就要喂至阿七嘴边,却被阿七从手中拿走了瓷勺。
“阿梨哥哥,我自己来。”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惹得刀鸑鷟轻笑一声。
“那你慢慢吃,别烫着了。”刀鸑鷟小心叮嘱。
阿七捣蒜般地点头,舀起碗中的粥吹凉了才放入嘴中。
刀鸑鷟端起自己的那碗粥,还未来的及吃上一口,便听得院中传来银决的声音。
“辰公子。”银决快步踏入正堂,只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头戴竹笠的中年男子,“我把前辈带来了。”
苏辰砂放下手中的碗,迎了上去,只见中年男子揭下竹笠,露出憔悴的面容,正是刀客影。
刀鸑鷟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师傅!”她顾不上许多,只径直冲到他面前,一把抱住了他,“师傅!”
“阿梨,阿梨你还好吗?”刀客影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地抚摸她的发丝,热泪盈眶。
“阿梨,没想到,你的师傅竟是......竟是刀叔叔。”苏辰砂看见他的面容时,瞬间愣在了原地,他真的没有想到,刀鸑鷟的师傅竟会是当年父亲手下的副将刀客影,刀叔叔。
“辰砂,一别经年,如今,你可真是芝兰玉树,一表人才。”刀客影轻轻放开刀鸑鷟,看着苏辰砂那与他父亲极其相似的眉眼,不禁感慨万分。
“师傅......公子......”刀鸑鷟拭去面颊上的泪痕,满面疑惑地看着他们二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呵呵,此事说来话长。”刀客影朗声一笑,“我怎么也想不到,竟是辰砂他救了你。”
“刀叔叔,我也没想到,阿梨她口中的师傅,竟然会是您。”苏辰砂不得不承认人与人的缘分竟然能够如此奇妙。
“原来师傅你与公子早就认识?”刀鸑鷟此刻仿佛还被云雾缠绕所困。
“是啊,这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刀客影顿了顿,“想当年,你父亲救了鷟儿,没想到多年以后,你也救了鷟儿。”
苏辰砂微微一怔,“刀叔叔是说,当年父亲曾救过阿梨?”
见刀客影郑重地点头,苏辰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刀叔叔,你可否告诉辰砂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