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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春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sky沙鱼
许是下了几场雨,今日天高气爽,鸟雀高飞,隐在薄云之间的朝阳照射着远处连绵不绝的青山,江水东流,好似澄澈明净的青天坠入悠悠碧水中,奔腾着去往远方,永不停歇。
在这天地山水融为一色的凤华城中,市井巷弄间穿梭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摩肩接踵地开始为新的一日谋求生计,不多时街市上便已经响起了吆喝声叫卖声。
一匹银尾宝马自长街的一头飞驰而过,仿若四蹄都有仙风助力一般,跑得飞快,那马上端坐着一玄衣男子,银冠束发,两道剑眉斜飞入鬓,远天寒星般的墨瞳似黑曜石般熠熠生辉,只见他手持缰绳,绝尘而去,如风似电,引得街市上的怀春女子频频投去爱慕的目光。
秦羽涅乘着雷霆,奔驰在大道之上,径直朝着皇宫而去,至宫门前收缰勒马。
他刚进宫,还未走至议和殿外,便看见向他匆匆忙忙跑来的红公公,红公公远远瞧见了他,向他挥着手高声说到,“慎王殿下,不好了!”
秦羽涅神色一凛,直觉告诉他此事应当是与大皇兄一事有关,紧接着他便听见红公公又喊道:“陛下在养心殿大发雷霆,殿下快老奴来吧。”
秦羽涅赶忙迎了上去,红公公年纪大了,又跑地这般急,停在他跟前后便一直不住地喘气,“殿下,殿下,快走吧......”
“红公公切莫着急,究竟发生了何事?”秦羽涅轻轻地扶了红公公一把,随着他一道前往养心殿。
“皇上本来已经准备上早朝了,谁料想戚贵妃突然来了,说是有要事要禀告皇上。”红公公顿了顿,“戚贵妃说找到了大皇子被杀害的真正凶手,而后呈上了一封信给皇上,皇上看后很是生气,老奴这才赶来宫门迎慎王殿下,殿下快跟老奴一道去看看吧。”
“好,我们走。”秦羽涅自然知晓戚贵妃所呈的信中究竟说了什么,只是没想到她会在上朝之前就将信呈上,看来她的确是对皇后怀恨在心已久了。
刚至养心殿,便看见皇帝命人搬了椅子端坐在其中,而站在皇帝面前的戚贵妃则是俯视着此时此刻跪倒在皇帝脚下的皇后,皇后身后是一群宫婢与内侍,那封信已经被揉捏成团扔在了皇后的衣裙之上。
“立刻去宣云苍阑至此见朕!”皇帝这话显然是对红公公说的,红公公应声后颇为紧张地向秦羽涅看了看,便掉头离去。
“儿臣参见父皇。”秦羽涅走至庭中,向皇帝行礼。
“昀儿你来了。”皇帝看见秦羽涅的到来,面上的神色倒是缓和了几分,“皇后你还有什么话说?”
秦羽涅先退至一边,看事态将如何发展。
“皇上臣妾冤枉啊!”皇后以膝盖在地面上挪动着伏到皇帝的脚旁,拉扯住皇帝的衣摆,“是戚贵妃要陷害臣妾!”言罢,她狠狠地剜了戚贵妃一眼。
“皇上,此信显然是皇后娘娘亲手所写,那晚臣妾也亲耳听见亲眼看见了一切,皇后娘娘就不要抵赖了。”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此信是本宫所写?你这个毒妇,嫉妒本宫的皇后之位已久,况且那日宫宴未能献舞的婉才人被你的侄女戚蕴灵下药被本宫查到,你定然是对本宫怀恨在心,才不惜以这样的手段来陷害本宫!”皇后此举显然已经是在垂死挣扎。
“好了!”皇帝震怒,“戚贵妃,你说说你怎么证明此信就是皇后所写,而非捏造?”
“皇上,臣妾早就料到皇后娘娘不会承认,这封信是当晚臣妾派人拦下皇后的贴身内侍荣安所得。”戚贵妃说完,朝皇后瞥了一眼,果然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慌乱,“将荣安带上来。”
荣安被侍卫押着跪倒在皇帝的面前,“荣安朕来问你,你可曾去帮皇后送这封书信?”皇帝开口问到。
“回皇上......奴才......奴才的确是要帮皇后送此信,但半路上被戚贵妃的人所截......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荣安的声音颤抖不已,更是不住地朝着皇帝叩拜。
“哼!狗奴才!”皇帝瞪大双眸,看向皇后,“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皇上,荣安定然是被戚贵妃买通来一同来陷害臣妾的啊!”皇后死命地攥住皇帝的衣角,“皇上啊,昊儿他是臣妾的亲生儿子啊,臣妾怎么会将他害死啊。”
皇帝一脚将皇后踹开在地,“你是不会将他害死,但你与洛氏勾结,与云苍阑勾结的那一刻你可曾想过,你这是将他推向地狱!”
皇后被踹倒在地,华贵的衣裳上多出触目的脚印,步摇倾颓,整个人看上去都似去了三魂七魄一般狼狈,“臣妾承认......臣妾的确与洛氏和云苍阑有所往来,但这一切都是为了昊儿啊!云苍阑曾说洛氏知道玄天令的下落,所以让昊儿与洛氏达成交易,好得知玄天令在何处,可是谁曾想到他竟然还暗中与九幽圣教勾结,杀害昊儿,灭了洛家满门,妄图独占玄天令!”泪水顺着皇后的面颊滚滚而落,晕染了她精致的妆容。
她再一次匍匐着爬到皇帝身边,“皇上,臣妾这么做都是为了昊儿,都是为了昊儿啊!云苍阑那个老贼!是他,是他将犯下滔天大罪!皇上你要明察啊!”
皇帝猛地起身,一掌挥在了皇后的面庞上,只听得“啪”的一声,皇后发髻散落,倒在了地上。
“朕看你才是毒妇!你巴不得朕早点死!玄天令!玄天令!”皇帝勃然大怒,整个人犹如被崩裂的烈火点燃一般,“好一个云苍阑,朕竟是被他蒙骗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与九幽圣教勾结!来人啦,去将云苍阑给朕押来!”
“是!”
“父皇......”秦羽涅话还未出口,便已经被皇帝打断。
“昀儿你不必说了,你的冤屈已经洗脱,对于此事朕自有决断,上一次博义一事朕也会派人重新调查,一定会给朝廷,给天下一个交代。”
秦羽涅收了声,皇帝的话音刚落,便见红公公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步履跌撞,“皇上,不好了,云大人他跑了!”
“什么!看来果真是他没错!”皇帝当下一惊,双眉紧蹙,“马上派人,封锁凤华,全城搜捕,所有人不得出城!”
“父皇,依儿臣之见云苍阑不可能临到头了才逃跑,或许他在宫宴之后便听到了风声,但即便是要跑这短短一日也跑不了多远,儿臣请旨前去追捕。”秦羽涅闻言即刻主动请旨捉拿云苍阑,他早该想到,云苍阑在这宫中还有个帮手——安永琰,他们定是见形势不对,这才逃之夭夭。
“好,昀儿,你就带领苍玄军前去追捕,务必要活捉那老贼!”
“是!”





藏春深 第五章 病树前头万木春
秦羽涅请旨捉拿云苍阑,实则他自是知晓云苍阑既然有意出逃那么便不会轻易地被朝廷抓住,照现在的形势来看,父皇定是要将他的府邸查封,严重的话或许会诛杀九族,但不可忘的是有九幽圣教在他背后撑腰,他在帝都呆不下去,或许会就此逃往苗疆。
若是果真如此,看来自己需要请旨去一趟苗疆才行,若是能够借此机会直捣九幽圣教腹地,探清魔教形势,铲除魔教党羽,也算是造福天下百姓了。
但是秦羽涅不能忘了朝中还有一个安永琰,一旦他听到风声,或是在云苍阑逃跑之前便做好准备,那么对自己来说便十分不利。
追铺进行了两天两夜,结果显而易见,城中自是已经没有了云苍阑的踪迹,秦羽涅带领苍玄军寻至郊外各处,也都没有云苍阑的消息,所以他只得回宫将此消息禀告皇帝。
待他返回凤华,进宫面圣时,恰好碰见笛琛将军与在他麾下的骑都尉靳含忧的弟弟靳含乐。
他们二人见秦羽涅到来,还未行礼便被秦羽涅制止,“父皇,我们低估了云苍阑,他背后有九幽圣教的势力,恐怕此刻早已不在凤华的地界,儿臣怀疑他逃往了南疆。”
皇帝听后眼眸半眯,暗自思索一番,“你说的有理,朕已经下令查封他的府邸,抄了他的家,他在此处已无容身之所,自会另谋出路。这个佞臣欺君罔上,勾结魔教党羽,就是诛九族也便宜了他!”
“父皇息怒,父皇,儿臣有一事还请父皇准奏。”
“讲。”
“父皇,云苍阑罪不可恕,但他的家人必然不是全部都知晓他的阴谋,父皇以仁德治天下,若是就此斩草除根,恐怕天下会引起轩然大波。”秦羽涅此举不单单是为了解救云苍阑那些无辜的亲人,更是为了刀鸑鷟,若是株连九族,必然会累及云若初,倘若云若初被斩首,刀鸑鷟该是何等的痛心,“还请父皇开恩,将与此事并无牵连者释放。”
皇帝由此陷入了沉思,笛琛见状,便站出来道:“皇上,殿下所言有理,如若皇上能够网开一面,放过与此事无关之人,想必天下百姓也会时刻传颂陛下的仁德。”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朕便网开一面,但这宫中的婉才人她可是云苍阑的女儿,不能保证她不会为父报仇。”
“父皇,婉才人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实在难成什么气候。若是父皇实在难以放心,不如将她贬为宫婢,让她至浣衣司做工,宫中戒备森严,想她也不敢有所作为。”秦羽涅极力力争。
“此事容朕再想一想。”顿了顿,将话题转移回到云苍阑一事上,“既然你说云苍阑可能逃往苗疆,那你可愿带兵将他擒回?”
“儿臣愿意。”秦羽涅进宫的目的本就是要请旨带兵前往苗疆捉拿云苍阑,如此正和他意。
“皇上,臣愿意与殿下一同前往。”笛琛也同向皇帝请旨表明意愿。
“皇上,臣也愿往,臣想借此机会向慎王殿下多多学习。”那站立在一旁的靳含乐也开了口,谈及此事他似乎有不少的劲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好,朕就派你们三人带领一千苍玄军前往苗疆,明日即刻启程,务必将云苍阑捉拿回朝。”
“是!”三人齐声回应。
“笛将军你们二人便先退下吧。”
“是。”待他们二人离开之后,皇帝这才又开了口。
“昀儿,还有一事朕想听听你的建议。”皇帝将手中的奏折扬起示意秦羽涅拿去,秦羽涅上前接过奏折,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一遍。
他抬首,“朝中大臣多数主张趁着此次荆漠王来南朝的机会,希望父皇择一皇室公主与之和亲,永结秦晋之好。”
“没错。”皇帝负手在龙座旁来回的踱步,“虽然我们与荆漠世代交好,但关系也是需要经营和维系的,而维系我们两国之间和平共处这种关系的最好办法,就是和亲,再则我们苍玄每朝都会有无数的公主或是皇子与荆漠和亲。”
“这的确值得考虑。”秦羽涅剑眉一蹙,“只是,父皇可有想过选择哪一位公主?”
“这正是朕忧虑之事,皇室中的公主大多已经外嫁,宫中所剩的公主许多都尚且年幼,唯有一人是最好的人选。”其实皇帝说这话这前,秦羽涅心中便早已有了猜测。
“父皇是说袖萝。”秦羽涅自然知晓皇帝的为难之处,袖萝与他同是一母所生,又深得宠爱,要让父皇派袖萝前去和亲,且不说以袖萝的性子是否愿意,就是父皇自己心中也未必就能够舍得。
“是啊,这也正是朕思索了这几日的缘由。”皇帝叹了口气,“晗儿她虽然骄纵任性了些,但她毕竟还是一国公主,又是你母妃所生,是朕的心头肉,朕每每看到她的眉眼便会想起你的母妃,若是真要让她远嫁荆漠,朕还真是有些不舍。”
“父皇,荆漠王凤祁是位难得的铁血男儿,但此事儿臣认为还需亲自询问袖萝自己的意见,若是她不愿意,还希望父皇不要逼迫于她,儿臣也相信荆漠王绝非是不明事理之人,他应当也不愿意为了政治原因而牺牲他人和自己的幸福。”顿了顿,“父皇可让荆漠王在凤华多停留一段时日,若是他能够与我南朝哪位大家千金情投意合,便是最好不过了。”
秦羽涅身为秦袖萝的兄长,与她同出一母,自小便对她疼爱有加,他是绝不愿意因此葬送掉自己妹妹一生的幸福的。
皇帝听闻后,点点头,“那么此事,便从长计议。”袖袍一挥,“你也退下吧,明日还要赶路,早些准备,回府歇息去吧。”
“是,儿臣告退。”秦羽涅行礼之后,便离开了议和殿,没想到在宫门外竟是碰见了还未离开的靳含乐。
“姐夫!”靳含乐向来崇拜秦羽涅,见他终于出来,十分欣喜地迎了上去。
“怎么还未回府?”秦羽涅有些疑惑,不曾想他竟是专程在此等待自己。
“姐夫,此前进宫之时,母亲曾吩咐我出宫后去王府看看姐姐,我便在此等待殿下一同前往。”靳含乐解释到。
“原来如此,那便一道走吧。”
“嗯。”靳含乐得了允诺,自是高兴,跨上马跟随在秦羽涅身后,一道向慎王府去了。




藏春深 第六章 自在飞花轻似梦
轩窗之外夜色正浓,略带湿意的凉风混着泥土与青草的芬芳穿透过雨水的帘幕,轻扬地飘入屋室之中,挑逗着隐在灯罩之中的幽幽烛火。
月仿佛在江水之中滚过一遭,拢了一件轻薄的纱衣披在身子上,从粼粼波光中跃出,愈发的通透莹亮,愈发的清冷彻底。
刀鸑鷟倚在窗边,耳畔响起了渐近的脚步声,她伸出素手将窗棂掩上,肩膀不由得瑟缩了下,转过身望向那即将被推开的门扉。
一角玄衣飞入室内,烛火为其镀上一层暖意融融的鹅黄光华,秦羽涅反手将门掩合,朝着屋内走进,他原以为刀鸑鷟已经睡下了,所以刻意将动作放得轻柔。
但当他抬首看见藕色的纱帐之后,烛光摇曳,影影绰绰,刀鸑鷟的剪影恰好落在轻纱之上,正款款地向他走来。
他当下便立在原地,不再动作,静静地待刀鸑鷟向他走来。
刀鸑鷟素手轻挑纱帘,盈白的手腕因衣袖滑落而露出一小截,再这样的光影下显得格外惑人,能牢牢地锁住一个人的目光,不叫他轻易地移开来。
“你回来了。”刀鸑鷟水唇轻启,及腰青丝倾泻在后,眉眼柔顺而温婉,像极了一个等待夫君归家的女子。
秦羽涅的唇边绽放出一抹如水的微笑,烛光倒映在他清清冷冷的墨瞳之间,像是幽静的寒潭上飘浮着一盏寄托所愿的花灯,像是极寒的夜空中那颗唯一且永恒的星子。
他伸手抚上刀鸑鷟的发丝,微凉的清风便从他指间的缝隙悄然地漏了过去,往复地穿梭滑落,“你怎么还未歇下?”
“我想看看能否等到你回来。”刀鸑鷟回答的真挚,她看见庭院中的灯火都还未熄灭,她想这府中定然还有人与她一样,在等着秦羽涅的归来,“怎么样了,云苍阑可有抓到?”
秦羽涅摇摇头,拉着她的手一路走至床榻边,两人并排坐下,秦羽涅将她的手握在掌中包裹着,“明日我要起程去一趟苗疆,我想云苍阑或许在九幽圣教的帮助下去了那里。”
“苗疆?”刀鸑鷟微微一愣。
秦羽涅点头,“明日一早就起程。”
“我同你一道前去。”她几乎是脱口而出,此去苗疆加上搜捕云苍阑,怎样也要用上一段时日。
“你就待在凤华,若是无趣便去辰砂府上。”秦羽涅不由得捏了捏她的手掌,“此去凶险,我很快便回来,你就不要让我担心了。”
“可是......”刀鸑鷟话音未落,便被秦羽涅的话打断了。
“没有可是,听话。”他就像是哄小孩子那般哄着她,“你若是同我一道前往,我心中不安,便无法专注在搜捕之上。”
“好吧。”刀鸑鷟终是点头答应下来,眼睫微垂,不去看他,“只是,既然云苍阑的奸计已经败露,刑部尚书的位置是没办法再坐下去了,九幽圣教还会觉得他有利用的价值吗?不会就此杀了他更为干脆吗?”
“这一点我也曾想过,但别忘了云苍阑的女儿还在宫中,他们当初将她送进宫去不可能毫无打算,只要她还在宫中一日,那么九幽圣教就不会轻举妄动。”
“难道若初姐姐也参与了这些事吗?”她又何尝没有想到过这一层,但她却是不愿相信的,“不会的......”
“这我不知,但不能说她绝对一无所知。”秦羽涅剑眉微蹙,目光深锁在那一豆烛火之上,“我也不知今日在父皇面前为她求情是对是错?”他不愿在事情没有清楚之前就随意地下定论,但他也不能保证此举是否真的不会为日后留下隐患。
“此事交给我吧。”刀鸑鷟突然说,“你走之后,我会想办法进宫去看看若初姐姐,我会弄清楚的。”
“我知道拦不住你,万事小心。”秦羽涅将她的手紧紧地握住,眼中流露出的皆是对她的挂怀与担忧。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刀鸑鷟轻笑,“倒是你,你也说了此去苗疆异常凶险,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秦羽涅郑重地点头答应,“我会的。”此事对她说后,神思也不禁松懈了几分,“天色不早了,睡吧。”
“那你呢?”刀鸑鷟知道,他定然又会守在床榻边一整夜,“你明日要起程去苗疆,可不能再守在此处了。”
还不等秦羽涅说话,她灵光一现,“不如这样,我们一人睡一半便好。”这是她对秦羽涅的深信。
“但......”秦羽涅的话在嘴里还未说出来,刀鸑鷟便起身至柜旁从里面抱出了一床锦被。
“没有但是,就这样。”秦羽涅赶忙接过她手上的锦被,“我们一人盖一床被子,和衣睡下便可。”
“好。”秦羽涅争不过她,便任由她决定了。
刀鸑鷟睡在里侧,带她上床之后,秦羽涅这才将屋子中的烛火一一熄灭,褪去外袍躺在了她的身边。
漆黑的深夜里,刀鸑鷟什么也看不清,但她能够感受到秦羽涅的温度,哪怕隔着两层锦被,她也清楚地知晓秦羽涅就安静地躺在她的身旁。
一时间,两人无话,一片寂静。
“快睡吧。”秦羽涅仿佛能够看见她的神情,看见她的动作一般,轻声说到。
“你怎么知道我没闭上眼睛?”
他低声在黑夜之中柔声笑了出来,“因为我能看见。”
“真的吗?”刀鸑鷟觉得稀奇,她翻了个身,将脸庞对着秦羽涅,“我不信。”
她散落的青丝不经意地从秦羽涅所盖的锦被上拂过,拂在他的手背上,一阵酥痒。
秦羽涅没有再回答她,她只听见均匀的呼吸声在她耳畔响起,她才想竟然这么快就睡着了,于是她玩心大起,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图用指尖缓缓地触碰到秦羽涅的鼻梁上,只是刚刚点到,就被一把捉住了手。
那温热的手指捏住她的指尖,刹那间她的脸便两片飞红,心跳如鼓,若不是这黑夜遮掩,可是要出丑了,只是这如雷般的跳动声在夜里似乎显得格外清晰,她真怕秦羽涅就此听了去。
只是她原以为秦羽涅会说些什么,没想到他竟没有开口,只静静地抓住他的手,安然地睡去了。
刀鸑鷟也就着他的动作,重新睡下,贴在他肩头处,阖上了双眸。
她没有看到的是,秦羽涅在她睡下之后,唇边那一抹浅笑。




藏春深 第七章 弓如霹雳弦惊
穹苍泛起朦胧又冷冽的紫蓝色,无月无星,好似被冥界的使者施展了幻术一般,哪怕只是抬首轻轻一瞥,也觉着迷幻眩晕,仿若一不小心便要落入神秘的异世。
从四面八方而来的风大肆地涌入这冷寂的荒山,卷过灌木百草,刮起满地落叶,沉重地击打着山中野兽的皮毛,飞鸟平地而起,扑棱着羽翅远走高飞,却在空中被风裹挟,挣扎盘旋着,摇摇欲坠。
秦羽涅御着缰绳,走在队伍的前头,耳畔是呼啸而过的猎风,“刺啦刺啦”地从他的衣袍上揉擦而去,又似妖兽般不时地发出两声嘶吼,他不禁心想江湖之中流传的传言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
苗疆他来过不少次,但这却是他第一次来坦桑山,坦桑山乃是去往九幽圣教的必经之路,单是这一座座连绵的山脉就足以让人闻风丧胆,难怪九幽圣教总是十分诡秘,这世上难有几人能够凭自己的力量走到总教之中。
这也是为何江湖中见过九幽圣教的使者、教王、还有教主的人少之又少的缘由。
就像他自己虽为穹玄掌门,知晓魔教教主的更替,但却从未亲眼见过,在之前也就从不知安永琰竟就是魔教教主。
此次他竟选择亲自深入九幽圣教,便是做好了准备要与安永琰正面交锋了。
只是不知,云苍阑是否真的到了此处,亦或是他另有选择。
“殿下,不如停下来歇息一会儿,已经行了一天一夜了,这山势崎岖不堪,着实耗费体力。”笛琛驾马来到秦羽涅身旁,提议到。
秦羽涅听后倒也赞同,的确如笛琛所言他们连夜赶路,而此刻所在的坦桑山又十分险峻,确需保存体力,于是他吩咐笛琛传令下去原地歇息片刻再继续赶路。
将士们拾了许多树枝与一些枯叶,在不同的地方点燃生火,片刻的功夫,火光便照亮了他们所在的这片密林。
秦羽涅在火堆旁敛衣坐下,灼热赤红的火光霎时照耀在棱角分明的面容之上,火苗在他的瞳仁之中跳跃,他却不知在想什么,只静坐着看向远方。
“姐夫......”靳含乐的这声姐夫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抬首,看着靳含乐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随手将佩剑往地上一搁,眼里如同嵌了星子般地望向他,“姐夫我们还要走多久啊?”
“怎么?受不了了?”秦羽涅收回目光,继续看着那团燃烧的火。
“不是,就是想快些达到,好将魔教杀个片甲不留!”靳含乐说到杀敌向来兴奋,这也是唯一能使他斗志昂扬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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