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财人生之新征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木儿
蔡宝仪就皱眉,这太太穿的不怎么样,只怕家里地位不低。皇家寺庙等闲人可进不去的。
因此她的态度更和缓了下来。一般这样的人家,不是实在有隐疾,宁肯找关系请她们上门,也不会跑到这里来找大夫的。有些更是先住下来疗养,花上一大笔银子。等自己这边忙完了,亲自去院子里给诊脉。
这老太太两者都不选,蔡宝仪以为是隐疾。她先问是哪里不舒服。
桂嬷嬷就道:“夜里睡不好……”
蔡宝仪摆手,“叫病人自己说。”
桂嬷嬷心里不高兴,这一口一个病人的,怎么这么难听。
那边钮钴禄氏倒是不以为意,好久不出门了,几年一直在甘露寺,最多就是在山上转转。如今能见到这么多人,心里还挺放松的。她笑了笑就道,“就是夜里难入眠,浑身都觉得不得劲。可要说哪里不舒坦,也说不上来。”
说着,把胳膊就递过去,叫蔡宝仪把脉。
把脉才学了几年,她肯定没林雨桐的水平。一般的是没问题的,但她不喜欢这种的有病不说,以脉困医的。哪有这样的?
诊脉下来,她看向老太太的眼神越发不对了,“您就是多思多想了,没什么大的问题。药都不用开,睡前有热水泡脚,泡的浑身出汗,然后直接睡觉。应该会有缓解。安神的汤药不要吃,对脾胃并没有好处。”
桂嬷嬷眼睛一亮,但话却带着几分恼意:“小大夫,你给好好看看。我们老夫人身子当真没问题,连药都不用?”
蔡宝仪皱眉,看向桂嬷嬷,这到底是希望自己说有问题呢还是没问题呢?作为大夫,看病的事不比其他,有病就是有病,无病就是无病,不管想叫自己如何,话都得如实说呀。
她就耐着性子问:“有没有不舒服?有,您就说。您要叫我看,我看的结果就是老太太您的身体在同龄人里算是很好的。您老的寿数不会低。”
后面这话倒是好话。
当然了,前面的话也确实是想听得。
正说着呢,门又被推开了。是和婉公主身边的嬷嬷带了一个女子进来,“蔡大夫,这是宫里忻嫔娘娘身边的人,忻嫔娘娘带着六公主来了,安排在贵宾院。等您忙完了,请您过去一趟。”
蔡宝仪皱眉,给六公主针灸治耳朵,一般都是皇太后亲自出手的。今儿怎么带到这里来了?
那忻嫔身边的大宫女就笑道:“蔡大夫,今儿本来是去庄子上求见的。可路过医馆见人多,就以为皇太后娘娘在这里帮忙,便把公主直接带来了。谁知道人不在,公主又困的睡下了,娘娘便打发奴才来请您了。”
蔡宝仪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她交代这位等着的老夫人,“我确实是没瞧出您哪里有病。这么着,许是我学艺不精……”
话还没说完,那大宫女突然噗通一下就跪下了:“圣母皇太后娘娘,您怎么在这里?您哪里不舒坦……”
桂嬷嬷忙大声道:“圣母皇太后身体康泰,没听见蔡大夫说了吗?没瞧出有病。娘娘这是来见见孙媳妇罢了,不用这么大呼小叫。”
喜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屋里就这么大,两人说话都扯着嗓子,这明显是说给外面乌泱泱的病人听得。而且,此人是圣母皇太后?
她带着几分不安,看向自家姑娘,事情好像不对呀!
蔡宝仪哪里不明白,这是被人被算计了!
敛财人生之新征程 410|故国神游(71)三合一
故国神游(71)
蔡宝仪对皇室的事情不是一无所知的。
相反, 每个相对重要的人她心里都有一本账。不说皇太后平时状似闲聊的教导,就是端贝勒平时也没少将宗室的事说给她听。
这么一会子工夫,对方这么这一点点的作态。她马上就知道自己被利用了, 但是……被利用了就一定是坏事吗?
钮钴禄太后想回宫!自己就是她回宫的借口。可昨晚不是才听说宫里给这位太后送了过冬御寒之物吗?那么大张旗鼓的送。在内务府不敢叫太后冻着的前提下, 那么本来过冬的东西绝对充足。在这种情况下,皇上还给送东西!且送的人尽皆知。
这说明什么?有脑子的都知道,太后只怕要在甘露寺呆到天荒地老了,皇上不欢迎太后回去。之前也常听宗室的福晋,几位公主说起这位太后, 言辞里总少不了一句话, 那就是‘太后身体欠安,就不去叨扰了。’和敬和婉两位公主,和亲王府以及六爷弘曕那边,对待那边的态度都是一样的。孝敬按时送到, 但人一般不露面,省的打搅了太后。
这些东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钮钴禄太后这么做的目的就很明确了——她想回宫。别管皇上想不想叫她回, 总之就是她想回。
这个决定很蠢, 这个办法更蠢。
她早前无意间听到先生说了那么一句话, 她说:什么样的对手最可怕?永远不犯错的对手最可怕。
这话她当时就觉得非常有道理。就比如自己跟继母, 自己并没有做什么针对继母的事, 可为何继母落到如今这不田地?那得是她自己先犯了蠢。
这几年,她多少也能看出来一些端贝勒的意思,心里对一些大事也有些猜测, 但却不敢去验证。那紫禁城里,将来的主人会是他吗?
她——愿意是他!只有他坐在那个位子上,现在所有的一切才能继续延续下去。
因此,此刻看着故作矜持,又高高在上的钮钴禄太后,她没有半丝勉强的缓缓的跪下去,而心里却没有来的亢奋起来——不就是要进宫吗?我送你呀!
她也不知道送这位太后进宫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但太后和皇上母子不合,皇上和皇后夫妻不合,皇上和皇阿哥们父子不合,这种种加持之下,对方怎么可能没有破绽可寻。也许有些事的契机,就在这位太后身上也不一定。
钮钴禄太后满意的点头,看这这个女医,“你就是永琅的媳妇?”
蔡宝仪低头:“臣女为蔡氏女。”
钮钴禄太后没叫起,反倒是说了一句:“昨儿还见了你母亲。子女孝顺父母,乃是天经地义的……”
“是啊!”不等对方说完,蔡宝仪接了一句,“臣女受教于母后皇太后,常在母后皇太后身边。见了皇上怎么孝顺母后皇太后,臣女受益匪浅。皇上言传身教,为天下母子树立了榜样……臣女如万千子民一样,感念皇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的声音郎朗,本来外面的人犹犹豫豫的跪下去了,但却也小声询问不断。大家都知道皇太后,也知道皇太后经常来出诊。但是从没有哪天说得跪拜一回。如今一听来的是甘露寺的太后,人这就怕对比的。来这里的,没有身体舒坦没事来看热闹的对吧。你说这个摔了,那个肚子疼的,边上还有个烧迷糊的,人都不舒服呢,家人跟着操心得照顾啊。母后皇太后事怕大家不舒服,免了大家的礼。这位可倒好,管你舒服不舒服,大家都得下跪呀。
听听,连大夫都跪下了。外面听得隐隐约约的,但最后那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是听见了的。于是一人喊了,外面的患者以及家属就跟着喊了。
跟着喊,喊皇上万岁,这总不会错的吧。
这在大厅里的高喊,被四面的墙壁这么一挡,回声不绝,越发显得威声赫赫。
钮钴禄太后这会子讨厌死蔡宝仪了。果然是那个人的弟子,能教导出什么好姑娘来。说话牙尖嘴利,句句都是皇上孝顺!孝顺谁?孝顺嫡母。这是刺谁的心呢?张嘴这还没说出训斥的话呢,结果人家就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引得外面跟着呼喊不断!
那自己要说什么?再说下去,这丫头还不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呢。
忻嫔过来的时候心里一突,怎么这么大的阵仗。便是母后皇太后也没有叫瞧病的人都跪了这么多呀。她从外面过来,赶紧打圆场。但心里暗恨,她就知道,令妃安排自己今天出宫准没好事。
但这会子她不能不进去。
急匆匆的撩开帘子进去,见了礼就道:“皇额娘今儿怎么来了?这天寒地冻的……”说着就看蔡宝仪,“蔡大夫怎么还跪着呢?”
蔡宝仪就道:“无旨意不敢起身。但臣女得跟圣母皇太后讨个恩旨。母后皇太后早前就有旨意,来医馆者,免去一切礼仪……”
她说话的声音很大,话还没说完,外面就有人喊:“母后皇太后慈悲!”
“母后皇太后慈悲——”
桂嬷嬷觉得太后的胳膊都在抖了,她气的就瞪向蔡宝仪,脚步挪动就要说话。那一直每言语的少奶奶忙低声道:“嬷嬷,别忘了是来做什么的。”说着就笑盈盈的看向蔡宝仪,“蔡大夫请起吧。”
“你是谁?”蔡宝仪没起身,反而抬头问了一句。
这一句‘你是谁’一把将对方的脸皮给揭下来了。真以为陪着太后便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了?你是把你当成皇家的公主君主还是什么了?你有什么资格叫一个贝勒的准福晋起身。
忻嫔过去亲手扶起了蔡宝仪,当年那件为了太后出头的事,她本身也是被眼前的这位钮钴禄老姑娘摆了一道的,她讨厌死此人了。但这会子事情要是再僵下去,回宫后皇上只怕真会恼了自己的。她过去扶了,蔡宝仪就顺势起来了,“多谢娘娘。”
忻嫔突然有点庆幸,这位就算是真不给自己面子,自己也不能真怎么着了。还好,很有分寸。
她忙道:“太后过来瞧病……”
“圣母皇太后身体很好!”蔡宝仪一脸的笃定,“不仅没有病,身体比一般四五十岁的人还要康健。皇上忧心太后,只怕是因着上下山不方便。”
所以,皇上是孝顺的。出幺蛾子,不信任皇上派去的太医的人是太后!
忻嫔不想说话了,今儿的事回宫也瞒不得的。只怕是太后一下山,宫里就收到了消息。只是阻拦是来不及的。估计也没人想到太后会来了这么一下。众目睽睽的闹了这样的笑话。
别管再怎么解释,傻子都看的出来皇上的意思……以及现在这位太后的意思。
忻嫔左右看看,忙道:“那……”
“给六公主看诊的事……您要放心,就将奶嬷嬷和公主留下,您先回宫。明儿再打发人来接便是。”
“放心!放心的。”忻嫔就扶着钮钴禄太后,“娘娘,臣妾送您回吧。”
“回哪里?皇上不是不放心本宫上下山吗?算了,本宫也不给皇上添麻烦了,直接回宫住便罢了。”
五年来,在宫外并没有所得,反而越发被边缘化。唯一办成的事,就是多方打探,有了当年见过自己生产的一个嬷嬷的线索。可这些……弘历似乎也并不在意。
哼!不在意那就得有不在意的法子。你不在意本宫这个母亲,就不要怪本宫不给你这个脸面。
忻嫔却被这话说的吓住了,“要……要跟臣妾回宫?”
“怎么?是你不欢迎本宫这个太后回宫,还是皇上不欢迎本宫这个太后回宫……”
忻嫔苦笑,外面那么多人,就隔着一道帘子。她忙笑道:“臣妾不敢。皇上若是知道太后回宫,一定欢喜无限……”话是这么说的,但心里却很清楚。令妃怕是不需要自己帮她固宠了。以皇上的性子,自己这次是肯定会被厌弃的。
可是,这件事自己有的选吗?
蔡宝仪躬身:“恭送圣母皇太后回宫。”
这般的坦然相送,出了门桂嬷嬷小声就道:“那位太后也不过如此。这个弟子有些蠢。”
钮钴禄的眼神却黯然:“你就没想过,那边压根就没想过不叫本宫跟弘历亲近……”
什么?
钮钴禄靠在马车里,“就是说,本宫的儿子……只是不想要本宫这个额娘了……”
“娘娘,您怎么能这么想?”桂嬷嬷急了,脸上有些慌乱,“娘娘您千万不能胡思乱想啊!老圣人回来之前,皇上可是孝顺的很呢。这怎么可能会跟那边没有关系?”
钮钴禄太后苦笑了一下,“老圣人和福晋只是觉得本宫桀骜又奢靡,老圣人的性子你还知道吗?”向来就不是个对自己大方的人。当年作为皇妃,那也是几年都添不了一件新衣的。因为皇上自己都不添置。后来没有老圣人了,自己是太后了,难免随意了一些。再后来,也没觉得自己过了。只不过这几年冷下来到底也咂摸到滋味了。就像是弘曕的额娘,养在宫外,过的也不会太差。只要儿子想孝顺,那老圣人基本是不管的。但前提是别越线。老圣人和福晋是为了这个,却从没想过要占有自己的儿子。就凭弘历这几年的作为,只怕说他是嫡出的,他更乐意呢。只要福晋开口这事就成了。可福晋为什么没开口呢?就跟当年她没抱养任何一个庶子是一样的道理,她心里装着她的儿子,别人取代不了。
也因此,这几年她老是忧心福晋会向着她的嗣孙。今儿见了那个给永琅指的媳妇,她更坚定的这个想法。这般不驯,不见丝毫谦卑之色,这若不是早就有别的心思才见了鬼了。
钮钴禄沉沉的闭上眼睛,“虽然弘历他不认本宫这个额娘,可本宫这个额娘还得为他操心……”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不实在呢?
操心什么?桂嬷嬷不是很明白太后怎么猛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操心万一是福晋在背后算计弘历,万一那边属意的人是永琅……那永琅会把弘历如何呢?这么想着,她突然睁开眼睛:“回宫之后,好好的笼络好五阿哥。”这些皇孙里也只五阿哥跟她最有感情。而五阿哥跟永琅年岁相当,她也得好好谋划一番了。
其实她是有一肚子的话想掰开了揉碎了跟儿子交心的说一说的。但这到底是一厢情愿!不过没关系,他终会看明白,谁才是她的亲额娘,谁才是一心一意为他想的人。也终究会叫他明白,谁是对的谁是错的。到那一天,她要弘历跪在她的身前,问他一声,如今可看清了谁才是他的亲额娘。
桂嬷嬷脑子里乱糟糟的,觉得很伺候了太后一辈子,有了不太懂太后了。复杂的事她想不明白,这会子只提醒,“那位少奶奶跟着进宫,好像也不合适。”
“叫她回甘露寺,替本宫祈福。”钮钴禄淡淡的吩咐了一声,就把这个陪伴了五年的人给扔下了。
那边人走了,书院那边就收到消息。庆喜进了书房,低声把事情说了,详细到当时的每个人用什么表情说了什么话。
弘晖低头看手里的书信,头都没抬,只说了一声知道了。
庆喜低声道:“爷,您不去瞧瞧蔡姑娘。”这阵仗得把人吓坏了。
弘晖摇摇头:“你见皇太后做事的时候,老圣人可有旁的言语?”
庆喜摇头,看向弘晖。
弘晖没有说话,只笑了笑,“下午你跟我出去接人,在边上的涮锅店吃涮锅吧。”
于是半下午该忙完了,喜儿低声跟蔡宝仪道:“姑娘,贝勒爷在外面马车上等着呢,说是您前几日不是说想吃涮锅吗?今儿得空了。”
蔡宝仪马上欢喜起来,“把斗篷给我。”
喜儿低声道:“今儿这事……贝勒爷是现在才知道的?”
蔡宝仪脸上的笑收了收:“你想说什么?”
喜儿不敢说话了,低着头嘟囔了一句什么。
蔡宝仪皱眉:“你到底要说什么?”
“是四阿哥每次都来找黄霑黄大夫……那边稍微有点麻烦四阿哥都会第一时间过来,帮黄姑娘处理麻烦……”贝勒爷跟四阿哥比起来是不是有点太不上心了。
蔡宝仪自己将斗篷穿好,“不懂就少说话。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送你回去伺候祖母,把祖母身边的几个姐姐要来伺候了。”说着,转身先出去了。
喜儿吓得赶紧追出去,“姑娘,我以后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蔡宝仪看了喜儿一眼,“若是处处都要躲在男人身后,女人还做的什么官?还能办什么事?”这岂不是要与初衷背道而驰。
喜儿面色一变,“姑娘,我……”
蔡宝仪笑了笑,“我很庆幸贝勒爷是这样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不至于……”不至于什么,蔡宝仪却没有往下说。只转移了话题问道,“喜儿,你跟着我也学了不少,至少药房的一些活儿,你是能做的吧?”
是!喜儿笑着点头,“抓药、处理药,熬药我都会。”
“你就没想过去考一考,反正也不要你写字,只要你实践操作过了,就可以的。医馆的药房,每月有三两银子,小平房还分一套。我将你的身契给消了,你以后去做个药剂师……再找个合适的人家,好好的过日子,不好吗?”
喜儿吓了一跳:“姑娘,我以后肯定不乱说……”
“不是因为这个。”蔡宝仪轻笑了一声,“你跟着我身边这么多年一直照顾我。我想叫你过的好……你还比我大几岁呢,到了这个年纪,也该谈婚论嫁了呀。这事你别急着回答,今儿不过是话赶话赶到这里了,我才说了这么些。这事你可以慢慢想,不着急……”
说着话,就到了马车跟前。弘晖从里面伸出手,蔡宝仪借了点力就上去了。马车里暖烘烘的,弘晖递了一杯茶过去,“主仆俩说什么呢?喜儿那脸耷拉着。”
“我想叫她去药房,干点她能干的事。”蔡宝仪低声道,“若是以往一样,日子简单些,她这样的跟着我没关系。可以后……前路难走,她的脑子太简单了,跟着我身边说不定反而害了她。与其这样,倒不如我提前安置好她,换个机灵的身边带着。”
弘晖拿茶壶的手一顿,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没否认的她的话,反而点头肯定,“是啊!前路难走。咱们这是走一条谁也没走过的路。”
‘咱们’这两个字叫蔡宝仪眼睛一亮,吃饭的时候就把她今儿遇到的事,怎么做的,当时怎么想的都说了,“那位太后回宫只会搅混一池水。她身上的毛病太好抓了……关键是,有老圣人和先生在,她那个身份说高也高,说低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可若是拿此人做文章,我觉得她身上大有文章可做。关键是,此人怕是不用等我们做文章,她就迫不及待。这五年没磨下去她的性子,人却越发的执拗起来了……”人执拗不可怕,可怕的是执拗又愚蠢,愚蠢还不自知。
弘晖挑眉,“你就没想过,她是反对女人做官做事的。”当年就是太碍事了,要不然也不至于被踢出来。
蔡宝仪微微一笑,“此一时彼一时,当时得调虎离山。而现在,女人和大部分人家从这些主张里已经得了益处了,若是叫她们重新回家里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怕是不行了。这种时候,放她出来,叫她继续去鼓吹她你一套,再看看大家的反应。先生说,斗不怕,斗也是解决分歧的一种方式。我觉得现在适合用这样的方式。”
弘晖心里大畅,额娘这几年在这丫头身上当真是费了心思了。如今看事,不是就事论事,而是从事件的背后深挖,下手已经有了几分格局气象了。
他也试着跟对方说一些外面的事,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比较新奇的体验,“……这种变局有好便有不好的地方。就像是越来越多的昆仑奴的涌入,已经令当地的百姓惶恐了。有些事情变得太快也不见得是好事。广州那边今儿才来的密信,一洋商家八岁的儿子用贴面礼迎接一大清七品巡查使家的姑娘,那姑娘十六了,见那家的孩子小,对方踮起脚尖,她以为那孩子要跟她说话,结果……小男孩的嘴唇贴在了姑娘的脸上。这事不知道谁传出去了,那小姐被退婚,想不开自缢了。好些百姓对此很反感,像是一些洋人的聚会,认为有伤风化,会坏了民风民气。因而,当地的官员就提出,商人来大清经商可以,但是,绝对不能让其家眷在大清长时间的停留……那位熊夫人之前见了那位太后一面,说的就是这个事情。估摸着,这事是个由头,迟早都发出来。”
蔡宝仪皱眉:“那位太后跟皇帝不合,她反对的,皇帝必然支持!”
到底是还年轻呀!
弘晖便笑:“错了!这几年路政署做的不错,老圣人又一直想推行水利署,这一项一项下去,从上到下,用的都是新学派的人。路政署几乎是不用朝廷的银子,而本身有路政署自身的监察司,因此,很多事情便不再依靠朝廷。不依靠朝廷的结果就是皇帝的话语权少了。他的话变不成金科玉律。”
于是!他会急的。
蔡宝仪认真的听着,“他会支持太后!将洋人的家眷都送出去?”
弘晖笑了笑,“他会变成孝子,‘迫于’太后的压力这么做的。”
蔡宝仪有点被恶心到了,“便是错了他也不想担责。”
“皇帝怎么会错呢?他怎么会把自己放在一个可能出错的位置上?”
蔡宝仪有些懊恼,“这件事我冲动,我该跟你商量再去办的。我这一手促成了太后回宫,岂不是给皇上送了一个借口过去?”
“没有太后也会别人的。”弘晖提了一个人,“皇后。只要皇上稍微露出点册立储君看中十二阿哥的意思,皇后会不惜一切代价,不要任何立场的替皇上去办事的。更何况,快年底了,中宫笺表皇上拒绝不得。母仪天下的皇后,以正天下风气为由,怎么拒绝?与其挑动皇后那根立储的神经,那就不如叫太后回宫。如今,后宫里至少三方正储位的势力……”
皇后、令妃、太后!
蔡宝仪之前觉得自己很聪明的,可现在却惊出了一身冷汗,涮羊肉都不香了。这很多事情绝对不是拍脑袋就能决定的事,“我知道了……”以后一定会小心谨慎的!
吃饭回去的时候林雨桐压根就没问多余的话,只问些今天碰到的特殊病例,然后就叫弘晖把人送回去了。
芳嬷嬷听见今儿德海禀报了那位太后去医馆的事,如今见主子娘娘什么话也没问,就道:“今儿蔡姑娘碰上这种事,也是吓坏了。娘娘不管?”那位太后就是欠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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