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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异闻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杨瀚回到御案之后,一旁唐诗微微扭过了头去,生怕他看出自己的敬畏之意。
杨瀚坐回王座,看了看阶下的徐诺,轻轻地道:“寡人废你王后之位,相信,你并不在意。反正,你从没在意过这个王后,是不是?”
其言如刀,寒意澈骨。
徐诺如玉的脸庞上,再无一分颜色。





南宋异闻录 第335章 手段频出
第335章 手段频出
方才的阶下囚,一跃成为最大的忠臣兼功臣了。
蒙战就像刚啃了一支千年老参似的,红光满面,身上十万八千个毛孔,都丝丝地喷着热气。
“大王,徐震等人欺君罔上,图谋不轨,不知大王要如何处断?”
杨瀚淡淡地道:“斩了!”
蒙战脚下一软,差点儿摔个跟头。
斩……斩了?
蒙战当然巴不得徐家的人死光光,可就连最想徐家死的他,也认为这绝不可能。
哪怕是大王控制了半个巴家,哪怕是有他蒙战表态,会全力支持大王。哪怕是大王居然与东山女王悄悄媾和,重金请了青女王出兵,可是!
杀了徐家的重要人物?而且不是一个,而是五个!
废了一后,连杀五大长老,这……是要逼反徐家么?
徐公公却不考虑这些,立即就挥刀扑了上去。
对!没错!
没有审理,没有宣判,没有秋后问斩!
大王早说了,夜长梦多,别跟他废话,叫你杀时你就杀!
所以,徐公公扑上去,就跟杀鸡似的,一刀一个,在满堂众人目瞪口呆中,杀鸡一般干净俐落地杀起人来。
徐诺眼前一黑,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这个男人,看着极其温和,想不到下定决心时,便如此果决,绝不拖拖拉拉。
这一番杀戮之后,她便再无希望,她完了,徐家,也完了。
然而,怪谁呢?
她本来可以做王后的,而且,谁也争不过她。
只要她带了徐家扶保杨瀚,就算小青归来,也绝对不可能再把王后的宝座从她手中抢走。
可是……
能做王后的女人,一心想做女王。
能做女王的女人,一心想做王后。
路,都是她们自己选的。
徐公公刚捅死徐震,羊皓就两眼发亮地冲了上去,抢在他前边“噗”地捅了徐天一刀。
徐天这边正放血呢,他怕徐公公跟他抢,就忙不迭地冲向下一个人。
杨瀚似乎有些不忍,目光偏向了一边。
刚刚示意过了的,何公公怎么还没把人带过来?
何公公执行他的命令,向来不打折扣,杨瀚放心的很,只是多了羊皓这么个喜欢见血、喜欢杀人的人,杨瀚怕何公公来不及赶过来。
不过,何公公还真是从不叫他失望,羊皓跟一只疯狗似的,刚冲向徐擎,就有一道人影风也似地扑进了大殿,等他扑到丹陛之下,何公公才气喘吁吁地跟进大殿。
“大王,刀下留人呐!”
那人扑到殿前,就被几个凶神恶煞的侍卫以长枪抵住,宫梁上还未下来的弓弩手更是齐齐对准了他。
要不是被那几个侍卫用枪抵住,他只消再往前跑出三步,马上就得变成一头豪猪。
“卟嗵”,那人跪下了,头在坚硬的殿石上磕得砰砰直响:“饶命啊大王,大王饶命啊!小臣愿以一切奉献我王,只求饶我父亲不死,求大王开恩!”
那人额头刹那间就肿起老高,脸上泪水涔涔。
徐氏一族,这一辈儿中,只有兄弟七人。
而如今还站着的,就只剩下老七徐撼了。
上一个,徐擎,刚被羊皓那个喜欢杀人的疯子给放了血,此刻正躺在地上,喉头丝丝地冒着血沫子。
而跪在阶下磕头不止的,当然就是一直在律政宫里修法典的徐不二。
徐撼眼见儿子如此,不由得心中一惨,含泪哽咽道:“不二,你……”
话犹未了,便潸然泪下,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大王既然决意斩草除根,岂会让他活?
杨瀚森然瞪着徐不二道:“徐不二,你是为寡人修法典的大功臣,难道还不明白王法无情?不过……”
杨瀚话风一转,突然面露微笑:“你爹,并未反叛。他虽为尊亲所讳,没有向寡人检举几位胞兄的罪行,却也不曾参与那几人的叛乱,你这一房,并未派人图谋寡人,是故……”
杨瀚淡淡地一瞟徐撼:“你固然有罪,却并无取死之道。念你无意谋反,令公子又于国有功,寡人不惩罚你,你且归去,以后得享田园之乐,老于稼穑林泉之间,就算是寡人对令公子勤于王事,忠于本王的回报吧。”
徐撼一呆,几个兄长说杀就杀了,到他这儿,居然说他无罪?
那八千子弟死个精光,谁还知道其中有没有他的人?
就算有,大王说没有,那也就是没有了。
徐家,今后由他的儿子作主,他还需要反么?
他反,不就是要把他儿子从家主之位上赶下来?
徐家这一辈儿兄弟七人,无论怎么轮,也轮不到他老七这一房当家作主啊。
所以,他也只能给儿子起个“不二”的名字,从名字上过过干瘾,结果还有个徐唯一跟他儿子抢风头。
可……从此以后,徐家就落到他老七这一房了?
羊皓握着一把染血的匕首,意犹未尽地看着徐撼,森然一笑:“还不领旨谢恩?”
徐撼一个哆嗦,立即跪倒在地,颤声道:“草民徐撼,多谢大王。”
蒙战有些不爽。
巴家本与他蒙家交好,如今被大王搞得内部分裂,他自忖若好好经营一番,巴家势力,他和大王可以各自瓜分一半。
而徐家呢?
大王废了王后,再把徐家几个长老拘于宫中为人质,整个徐家就要被压制。
而且徐家一定会出现巴家那种内战,只消十几二十年的功夫,徐家势力便会一步步衰退,降到二线水准。
他蒙家有救驾之功,俨然便成了诸部之长。一旦成为诸部之长,各种资源,就能拿的比其他部落更多,望风来投的地方势力也会更多。
此消彼长,据他估算,最多十年,蒙家就会赶上三年前的徐家,那个全盛之时的徐家。
可是,大王居然还留了一个!
更妙的是,做家主的是被留下的这个长老的亲儿子。
偏生这个儿子,却是对大王忠心耿耿的。
这位徐撼长老只要想扶保自己的儿子,就等于变相地扶保大王。
徐家的这一代长老杀得只剩一个,王后也被软禁在宫中,那徐家就没人能跟徐撼争,巴家那种内乱的情况就不会出现。
不好办了啊!
蒙战暗暗叹了口气,他倒不认为大王是有意防备他,只是大王这明显是在使用平衡之策,要集权于君上啊。
“罢了,这样的话。我得尽快利用以前的情谊,同巴家接触。只要把五元神器掌握在手中,我就还有与大王分庭抗礼的本钱。”
蒙战暗暗自忖着,却不知五元神器此时已经到了青女王的手中。
而这位青女王,可不是杨瀚重金聘请来的雇佣兵!




南宋异闻录 第336章 筹谋
第336章 筹谋
杨瀚也不想如此杀人,只是他“积弱之像”太久了,如果只是偶施雷霆手段,显出他的厉害,然后一步步壮大王权,最终以润物无声的方式,逼迫各部首领主动交权,这个过程怕是得持续二十到三十年的时间。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即便是一切顺利,这过程中依然少不了杀伐。
而且,还有翻船的可能。
所以,重症下猛药,要彻底扭转他在各部首领心中的形象,他必须得出重拳、下狠手。
殿上,尸体横卧,血流一片。
废后徐诺,已经被押了下去。
尸体也被迅速地清理掉,几十个拿着大拖把的小太监冲进大殿,胡乱划拉了一番,只是不叫人迈出一脚就踩入血泊,血迹是擦不净的,这时又不能一桶桶地泼水清洗,只好草草了事。
礼部尚书苏世铭上前一步,颤巍巍跪倒。
这大殿之上,他们只是由坐着改为站着了,下跪向来只是那些太监内宦们才做的事,但这时,他跪得十分自然,仿佛,本就该如此。
“大王英明,逆臣叛乱,平定只在弹指之间。今,三山各处,伪帝层出,先有大周洪林,后有大宋赵恒,今又有大秦伪皇帝,大蜀伪皇帝,大王乃天圣后裔,皇帝正统,臣以为,大王当进皇帝位,以正视听,以辟诸伪皇!”
蒙战等人纷纷跪倒,高呼道:“请大王进皇帝位!”
地上血腥之气冲鼻,所以大家这一声喊,当真是发自肺腑,中气十足。
杨瀚淡淡一笑,摆手道:“诶,正因伪帝此起彼伏,寡人还未能恢复祖上荣光,若是称帝,有何颜面告于列祖列宗?”
杨瀚站起身:“寡人不称帝,过去未称帝,现在不称帝,将来,也不会称帝!”
众大臣都愕然抬头望去。
杨瀚微笑地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寡人承庇于祖宗余荫,已经够多了。这皇帝么,就等寡人的儿子来做吧!”
大王登基已经三年,临幸过的女人极少,据悉不过区区两人,而且两个女子都无所出,嗯……就算大王今晚便临幸一女,明日就有了身孕,那么最快,也得二十年,才有机会称帝,何况大王春秋鼎盛,再做个四五十年的大王也不稀罕,那么……
蒙战飞快地盘算一阵,心情又松了下来。
看来大王虽然连下猛药,也知道不可操之过急,不可逼迫过甚啊!
据闻,祖地上曾经出现过一个大隋朝,那文帝、炀帝父子两代,都是雄才大略、英明至极之主。就是因为操之过急,触怒门阀,虽然明里不见一个门阀公然反抗,可暗里却是不动声色,毁了那万里江山。
呵呵,大王是个聪明人,看来也知道前车之辙!
杨瀚淡淡一扫群臣,也不想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只道:“何善光。”
“奴婢在。”
“你去徐家筹建的望天城,东山青女王出兵助朕,现正屯兵于那里。告诉女王,明日寡人将亲身前往,午时相见!”
“奴婢遵旨!”
何善光叩了个头,这是口谕,不用请印,何善光立即出殿,前去执行。
杨瀚看了一眼殿上“呆若木鸡”的众臣,忽然哈哈一笑,道:“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前面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今日,乃岁之元、月之元、时之元,寡人与众臣工、与天下百姓同喜,众卿何以如此沉闷?”
杨瀚“啪啪啪”地三击掌,朗声道:“来人啊,把寡人亲手所书,赠于众爱卿的字分发下去。”
二狗子远远答应一声,带了两个抱着一大捆红字幅的太监走来,开始分发给大家。
蒙战作又惊又喜状,诚惶诚恐地请苏世铭帮忙,一起展开那幅大字,就见红色锦缎之上,龙飞凤舞地四个大字,是用金粉写的:“福禄寿喜。”
蒙战连忙欠身:“谢大王赐字。”
苏世铭狂拍马屁,道:“大王这字,隶不是隶,草不成草,既非楷书,也非行书,却是精研体势,心摹手追,广采众长,备精诸体,冶于一炉,自成一家。风格平和自然,笔势委婉含蓄,字迹遒美健秀,臣以为,可称之为,圣体!”
已经回到大殿的司马杰乜着苏世铭,心道:“噫?这老东西说的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可惜我记不住,看来我也得多读几本书了,读书人拍马屁,都比我们厉害的多。”
漱了口,刷了牙,平息了呕吐感的千寻带着菊若也已来到大殿。
眼见如此一幕,千寻很委屈,嘟着嘴儿转过头,对菊若道:“那字幅,明明都是我写的。”
菊若点点头,敷衍地嗯了两声,地上那若有若无的血迹,叫她有些害怕。
二狗子带着人一一分发,本来未必做得到人人有份的,但是在场这些大臣,先杀了一些,还有一些站错队的,现在也都成了阶下囚,等着律政官们按照即将颁布的三山律处置,所以倒是够用。
千寻看了更委屈了,又转身向菊若求安慰:“我写了三十六幅呢,手腕子都快累断了。”
菊若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千寻恨恨地道:“我得跟他算钱!”
王座上,杨瀚大言不惭地把千寻写的字算在了自己头上,赐予众臣,然后道:“众臣工远来不易,宫中会安排你等居住,明日一早,你等随寡人去望天城会一会青女王。退下吧。”
杨瀚挥了挥手,众大臣如蒙大赦,连忙拜礼。
今儿这一幕一波三折的,他们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接下来他们该如何确定自己的态度,对大王该谦卑到什么程度,大多数人都还心中没谱。
他们要回去冷静一下,想清楚了再同关系亲密的其他部族首领商量一下才好决定。
众大臣不约而同,跪拜了下去,杨瀚离座,走向巨大的屏风之后,小谈身子一转,见唐诗还在发呆,忙向她轻咳一声,唐诗醒过神儿来,连忙也跟着杨瀚,一起往后走。
只是小谈举的仍是扇,唐诗手中擎着的却是一根棍子,唐诗的神色难免有些糗糗的。
“让公主殿下见笑了,今日叫你见到的,只有刀光剑影,新年伊始,戾气未免重了些。”
回到御书房后,杨瀚便换了温和的颜色,对唐诗道。
唐诗摇摇头,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我该感谢大王,若不是今日看了如此一幕,我还想不到,权位之争,可以惨烈到如此地步!”
杨瀚深深地望她一眼,道:“公主殿下以乎有感而发?”
唐诗一笑,道:“我瀛州……”她忽然摇摇头,不想再说下去了。
杨瀚瞟了小谈一眼,道:“你陪公主去换身衣服。”
小谈应了声“是”,陪着唐诗退了出去。
御书房不远处,千寻气鼓鼓地瞪着二狗子,怒道:“你敢拦我?”
二狗子陪笑道:“娘娘,您就饶了奴婢吧,这是大王的吩咐,您和唐诗姑娘,现在不宜相见。要是被她发现你还活着,那……”
千寻脸儿一红,嗔道:“什么娘娘,忒也难听。我……我是男的,叫我大总管。”
二狗子苦着脸道:“大总管。”
千寻一把揽过菊若,在她脸蛋儿“啵”地亲了一口,瞪着眼睛问道:“我是不是男的?”
菊若柔声道:“不管千寻是不是男人,人家都是千寻的女人。”
千寻得意地道:“二狗子,你听听,菊若……”
千寻突然回过味儿来,又瞪向菊若:“这叫什么话,什么叫不管我是不是男人?信不信我一生气就不要你了,我要把你送去给杨瀚暖床!他可厉害了,一定搞得你死去活来,替我报仇!”
菊若尴尬得脸儿通红,央求地道:“千寻,二狗子公公在呢,你别乱讲话。”
“他在又怎么了,他又不是男人。”
二狗子脸儿一黑,这可不像话了啊,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千寻回头之际,就见小谈领着唐诗正从御书房中走出去。千寻脸儿一亮,道:“唐诗走了,我可以进去了吧?我去找他要钱。”
菊若苦着脸道:“千寻,不要去了吧,咱们在这宫中有吃有喝,又用不到钱。”
千寻恨铁不成钢地道:“废话!你将来不要嫁人的啊?真伺侯我一辈子?要是没有嫁妆,将来在娘家受了气怎么办?连个倚仗都没有。我要攒钱做什么,还不是给你攒嫁妆。”
千寻说完,就风风火火地去了。
菊若难为情地对二狗子道:“公公莫要见怪,千寻……是这样子的。”
二狗子摇摇头,轻轻一笑:“无妨,千寻娘娘虽然口无遮拦,我们做奴婢的却是最喜欢她这样的性子。将来谁若能拨到她身边侍候,那都是祖宗修来的福份。”
二狗子叹了口气,幽幽地道:“今日大殿上的事儿你也见到了。幸亏徐娘娘一直不曾入宫,不然,跟在她身边的人,岂不全要受了无妄之灾?哎!好生做一个王后不好么?称孤道寡,君临天下,究竟有什么好的?”
暖阁之中,唐诗换下了那宫娥的服装,榻上摆着一套白绫滚银边儿的白袍,她要换回男装。
暖阁内热烘烘的,她只着小衣,姣好的身体曲线随着她弯腰抬腿、屈膝翘臀的动作若隐若现。
小谈一旁递着衣服,暖阁中一片静谧,二人久久都没言语,似乎各有心事。
唐诗系好了冠,束紧了革带,登时又是一个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的翩翩少年郎。
“小谈!”
“小姐!”
两人突然同时开口,又同时顿住,相视一笑,谭小谈道:“小姐有什么话说?”
唐诗咬了咬唇,轻轻地道:“你在这里,可还好么?”
小谈垂下了目光,轻声道:“婢子一切,还好。”
“杨瀚待你如何?”
小谈脸上微微泛起红晕,低声道:“大王待我,甚好。”
唐诗点点头,目光闪烁了一下,道:“那就好。从今往后,你,不必再向我传递任何消息了。专心陪伴你的男人吧。他,是个极聪明的人,你真心待他,他会感觉得到,不会亏待了你。”
小谈霍然抬起头,惊讶地看向唐诗。
唐诗扶了扶束冠,认真地道:“就算我以后有求于他,我也会选择实言相告。这个男人,欺骗他的代价,太大了。
至于利用,每个人都觉得凭着自己的心机,足以把别人玩得团团乱转。如今想来,看不出自己不足的人,才是身上有太多不足的人。
自信,固然是好的,可是到了一定的位置之后,每一次太过自信带来的后果,都是不可承受之重啊!”




南宋异闻录 第337章 这一夜,众生,众相(上)
第337章 这一夜,众生,众相(上)
几回花下坐吹箫,
银汉红墙入望遥。
似此星辰非昨夜,
为谁风露立中宵。
这一夜,无数人无眠。
忆祖山周围四十七寨,百姓们还处在过年的喜悦当中。
美酒、佳肴、吉利话儿,对新一年的憧憬与希望……
说不完的话儿,伴着那推杯换盏,笑语欢声,还在街上孩子们烧爆竹的声音,无尽的夜色,似也变得温柔可人起来。
站错队的部落首领们被拘在一座空荡荡的大殿里,没有被褥,没有火盆儿,大家要么挤在一起御寒,就像一群摇摇摆摆的企鹅,挤在外边的晃动着身子,总想挤进里边去。
也有在空荡荡的大殿里一圈圈遛达来去的,以活动来驱除透骨的寒气。
白天的那一场杀戮吓坏了他们,大殿上干净利落地杀了那么多人,听说外边千层阶上,足足杀了几千人,一共死了上万人,这一夜,新添上万厉鬼,那般可怖……
他们不知道大王打算如何处置他们,惶惶不可终日中,他们或许懊悔,或许愤恨,但一切的情绪,最终都于彻骨的寒冷中化成了深深的恐惧……
幸运地站在大王一边的部落首领们,有着暖烘烘的客居,有丰盛的酒菜,但他们也无心于此。很多人都在互相走动,借着过节拜年的机会,商讨着今后的行止、态度。
他们站对了,但是,大王所表现出来的,与他们所设想的不同。在他们的预期中,应该是以徐氏为代表的一批权贵垮台,空出来的位子,由他们填补上去。
整个架构没什么变化,只是其中几根支柱,换了而已。
可现在,大王显然是想做最大的那根柱子、最粗的那条大腿……
但也有人,一回客居就告诉亲随,任何人来都不见。
这些人更有狐性儿,多疑谨慎,情形已然如此,至少在忆祖山上时,他不想与任何人走动,以防有大王耳目看见。
他宁愿关起门来自己琢磨,饶是如此,也是越想越深,越想越怕,烛芯也不知剪了几回,烛花也不知炸了几次,烛泪堆垒在青铜的灯座上,仿佛凝固的一块美玉,他仍未眠。
小谈和唐诗睡在一张榻上。
小时候,她们经常睡在同一张榻上,一边小谈,一边小菜,中间是唐诗。
三个人嘻哈打闹,经常是嬷嬷沉着脸,提着灯,跟传说中的老巫般出现时,她们才摒住呼吸、闭上眼睛,藏在被窝里假睡。
而今夜,只有她俩,唐诗要求的。
初时,有些许的不自在,但很快,被窝儿暖烘烘的舒坦起来,二人稍显僵硬的身子和那稍显生疏的心,便柔软温和了下来。
两个人多多少少都知道对方多多少少地知道了些什么,但两个人都很微妙地避免再去谈论那些事情,该不言的,便在不言之中,于是,二人的亲近,便恢复了往昔的七八分。
唐诗对小谈讲了许多这三年来瀛州的事情,小谈才知道,唐诗现在与大哥唐霜之间的竞争已经渐趋白热化,要不是因为木下小次郎突然“死而复生”,两个人早就发展到兵戎相见了。
但是,大将军唐傲把二人一个派往东山和蓬莱,一个派往西山,却也等于变相地把二人暂时“流放”了,失去了这两个人,变两派势力,恐也难有作为。
小谈也对唐诗说了很多……
咸阳宫南的菜地、麦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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