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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纯洁滴小龙
崔林凤捂嘴发笑,胸前沉甸甸晃了又晃,道:
“我也是,等到了地方,休书一封给寨子里,大当家他们肯定也会动心。”
“如此,我就代晋地百姓,多谢二位高义了!”
瞎子说着,对着丁横和崔林凤俯身一拜。
丁横和崔林凤忙避开不敢受礼。
马车,
继续前进,
大大方方地前进。
剑圣忽然开口对坐在自己身边的瞎子道:
“你是个人物。”
“大人过奖了。”
“不过我更好奇,能将你收为下手的那位盛乐城守,是否真的如你先前所言,是那种狗一般的低贱东西?”
“大人可知为何会有良禽择木而栖这句话?”
“嗯,为何?”
“因为他们经常眼瞎。”
“你眼瞎么,额………”
剑圣摇摇头,又道:
“算了,当我没问。”
………
翌日上午,郑凡刚刚起床洗漱好,推开客房门时,却发现李义勇带着一帮人站在外头,原本他们是坐在椅子上,将二楼的过道给堵了个七七八八,但因为他们各个身着甲胄,所以无论是店家还是来往的住客都不敢多哔哔什么。
晋地新附,战事刚结束半年,人们对于刀兵的畏惧还是很清晰的。
当郑凡推开门时,李义勇马上起身,其余人也都跟着一起起身,就在这楼道里对着郑凡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参见将军!”
“参见将军!”
郑凡有些意外,指了指屋里,道:
“都进来吧。”
等到众人进来后,李义勇才介绍道:
“将军,这是全营的校尉以上,代表全营将士来感谢将军昨日的犒赏。”
“都坐吧,自己找地方。”
“多谢将军。”
“多谢将军。”
李义勇这般上道,这让郑凡有些意外,原本昨日阿铭还说这家伙可能自己去做人情,但李义勇却很实在,赶着早带着军头子们来谢恩不说,还带来了一些晋地特产。
没有送什么金银之物,都是些历天城附近的特产,东西也不多,一人手里提着一份,纯当是一份心意。
等到一个个见了面,说了话,做了介绍后,李义勇又适时地起身领着这些军头子们告退,不打扰郑凡正事了。
等到他们离开,阿铭靠在门旁变,摇摇头,
道:
“这李义勇还真让人有些大开眼界。”
“这说明人家目光长远。”郑凡说道。
阿铭点点头,道:“也算是捡了个宝。”
“是田无镜送的。”
“我知,我知。主上,想吃点什么,我让店家去做。”
“随便吧。”
“主上,我们是明天出发么?”
“嗯,等午后,我去侯府尝试拜访一下。”
明天就要走了,于情,郑凡原本应该是田无镜孩子的干爹,于理,自己刚刚被靖南侯提拔,都应该上门去拜会一下。
其实,按照规矩昨晚郑凡就应该上门谢恩的,但此时侯府的那个氛围,也不是那种走关系套交情的时候,且郑凡清楚,田无镜不会因为自己晚了一点上门谢恩就会对自己有什么意见。
“瞎子还没来。”阿铭又补充了一句。
“看不出来,你们俩关系这么好。”
“礼节性地关心一下,毕竟,按照路程和时间推算,就算最后一段路瞎子骑驴都应该能到了才是。”
“往好的方面去想吧,应该是有事耽搁了。”
“嗯。”
在客栈里简单用过午食后郑凡就起身离开了客栈前往了侯府。
只不过,侯府大门紧闭,昨天出殡,今天就大门紧闭,门口甲士林立,谢绝一切访客。
甭管是来上香的还是想来哀悼的,全都谢绝。
郑凡上前想套套近乎,因为郑凡觉得自己是“特别的”一个。
只是,上次那位给自己眼神示意的校尉这次却直接摇头道:
“郑大人,侯爷下了死命令,谢绝一切来客,连宫中来的传旨太监今儿个都没能进得了这个门。”
这就没办法了,郑凡只能原路返回,又回到了客栈。
“主上,没见着?”
阿铭正坐在房间里喝着红酒,张公公临走前又给他留了一份。
郑凡摇摇头。
阿铭笑了笑,道:
“有意思,靖南侯在自闭?”
“不清楚,咱们还是专注自己手头上的事儿吧,那些掌柜和跑商的头人都安置好了么?”
“安置着呢,明日和我们一起出发回盛乐。”
“嗯。”
郑凡在床边坐了下来,伸了个懒腰,睡又没困意,娱乐设施这里也没有,而且此时历天城的氛围,大部分的娱乐场所也都偃旗息鼓,偏偏又没有什么正经事儿可以做。
“主上,属下刚刚听下面一伙人议论,说是靖南侯还下令让一个叫陈阳的总兵率本部一万去换防在信宿城的任涓。”
“陈阳我前几日还见过的。”
那一日郑凡进侯府时,陈阳和罗陵两个靖南军总兵就跪在回廊里。
“这是在为野人布局么?”
“应该是吧,后续应该还会有其他兵马开赴那边,构成一道防线以防止司徒家真的玩儿崩了野人顺势进来。
这次挺不错的,咱盛乐城的地位,虽说不算主战区,但至少,也算是提到了一个策应战区的位置,更别提还有那五千晋军,交给阿程和瞎子他们拾掇拾掇,估摸着应该又是一支铁骑。
后续再跟朝廷要人要钱要粮,也有底气了,虽说咱坚持独立自主的发展原则,但公家的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虽然在当初魔王们聚集在一起开会时,郑凡强调过步兵的重要,毕竟以后攻城时还要靠他们,总不能让马蹄铁去锤城墙吧?
但归根究底,还是骑兵真香。
阿铭笑道:
“主上,你说这靖南侯忽然间又是给地位又是给兵的,他要是知道瞎子他们几个天天在家里喊着要造反会是何种感想?”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刚脸上还挂着笑意的郑凡忽然愣住了。
阿铭有些疑惑,问道:
“主上,怎么了?”
郑凡深吸一口气,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
双手使劲搓了一把自己的下巴,
缓缓道:
“你说,要是靖南侯其实早看出来了呢?”
………
靖南侯府,如今更像是一座凄清的牢笼,牢里,锁着一个人。
一个敢于将自己和这个世界隔绝开的人,一个哪怕是陛下的圣旨,都无法打扰到的男人。
满园的杜鹃花,掉了一半,挂着一半,地上因为无人敢进来打扫,所以遍地是花泥。
田无镜坐在台阶上,
静静地看着满园的残花。
花是他当初亲手栽的,这个拿惯了刀的男人,有些笨拙地将这里布置了一遍。
她就挺着隆起的肚子,坐在那儿,一边笨拙地学着针线活儿一边笑着看着他在拾掇园子。
如今,
花开了,
花又谢了,
人走了,
却没再回来……





魔临 第九十五章 国书
“让小狗子出来见我们!”
“对,快叫小狗子出来,让他出来见我们哥俩!”
两个穿着胸前有紫色条纹甲胄的男子站在军寨里大声怒喝着。
在他们周围,则是一群野人。
此时的野人军寨里,男人的哀嚎以及女人凄惨叫声不绝于耳,这个已经被赶出三晋之地在雪原上苦熬了数百年的民族,正在将其所积攒的暴戾和压抑全都发泄在以往在他们看来高高在上的晋民身上。
美味丰富的食物,
精致的金银玉器,
坚固耐用的甲胄,
那似乎可以掐出水来的美丽女人,
呼呼,
这些,
可都是大部分野人十辈子都接触不到的事物,现在却都陈列在他们面前,任凭他们去享用。
星辰啊,
简直像是做梦一样!
“那两个家伙,是司徒家的那两个?”
远处草垛子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脖子上挂着人头骨串的桑虎,而发问的,则是一个独眼龙男子,这个独眼龙叫格里木,有着区别于其他野人的细腻皮肤,如果不是独眼的话,看起来反而更像是一个晋地书生。
事实上,他也的确是晋人血脉,只不过其祖父时就因为犯事而逃入了雪原,他家也一直为一个野人部落做事,打理生意。
后来野人王起兵,他是最早响应的一批人,战功卓越,野人王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大度的,没有因为他身上晋人的血脉而有任何的区别对待,让其担任万户的职位。
其手底下,更是有着一大批战败被俘后沦为俘虏奴仆的晋人溃卒,也正适合他这个“晋人”来统帅。
桑虎点点头,指着还在那里骂骂咧咧的两个人,道:
“正是,一个叫司徒毅,一个叫司徒炯,他们是司徒家,哦不,是成国皇帝司徒雷的哥哥。”
格里木低着头,一边咬着草茎一边小声道:
“我听说,王曾经当过他们家的奴仆?”
“是的,这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格里木,你身上的晋人气味,还是太浓了一些,这件事不仅不会让我们去鄙夷王,反而会更加觉得王的伟大和崇高。”
“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呵呵。”
“那两个人现在来找王,是要做什么?”
“因为王之前答应过他们两个,只要我圣族能够入关,就会拥护他们登基,成为雪原和晋地的共主。
没他们帮忙,一开始在雪原,我们也不可能连续打了好几场胜仗,若非他们里应外合,雪海关,也没那么容易被我们所攻破。
他们两个,在我圣族入关这件事上,可是出了大力气的。”
“这两个人,是真的没脑子。”格里木感慨道。
此一时彼一时了,当初野人只是雪原上的游魂,自然要对你卑躬屈膝,你自然也可以尽情地颐气指使,但眼下,野人已经入关,半数成国疆域沦丧,他们居然还敢这般拿大,在军寨里大呼小叫王的名讳。
“别看他们现在叫得那么欢,这般跋扈,事实上,他们心里比所有人都害怕,他们现在的嚣张,只是为了掩盖自己心里的畏惧和怯懦罢了。
而且,他们现在还有一些用的,司徒家的一些城池和领兵的家将,还需要他们去联系和走动,能让他们投降就最好投降。”
“真麻烦。”
“格里木,你怎么比我们圣族更像是圣族。”
“我早已经信仰星辰了。”
“呵呵,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其实,这两个司徒家的王爷,如果不是司徒雷没死在雪海关的话,王是真的打算帮他们其中一个登基的。
我们的根基之地,还是在雪原。”
格里木闻言,忽然不满道:
“凭什么!”
“你指的是哪个凭什么?”
“我不想回去,我的家族以前住在这里,现在我回来了,我就没想过再回雪原去,这里,可比雪原舒服多了。”
“谁说不是呢,但你要清楚,一口气妄图吃下一整头羊的话,肚皮可是要被撑破的。
我们要一步一步来,现在,先将成国司徒家的人口、工匠、女人、孩子,先迁移上雪原去。
让他们的孩子,长大后,只会说我圣族之语,成为我圣族的勇士!
让他们的女人,为我圣族继续繁衍后代,养育更多的人口!
让他们的工匠,为我们圣族打造更多的器具和兵器!
让他们的男子,去为我们放牧,为我们筑城!
不是我们不想永远地住在这里,格里木,你曾是晋人,这里曾是你的家,但你要知道,在更久远的过去,这里,曾是我圣族的故土。
回来了,像做梦一样,所以我们才更像切切实实地抓住些什么,我们怕这个梦,忽然间就醒来了,最后,什么都没落下。”
格里木吸了口气,问道:
“是因为…………燕人?”
成国最精锐也最善战的兵马葬送在了雪海关已北,如今的成国,只剩下勉强招架之力,他们在南方的那一支常年镇守楚国边境的兵马更是被隔绝在了那里,无法回援。
司徒雷重伤逃走,如果司徒雷一死,那成国的全面崩盘可以说只剩下时间的问题,唯一的变数,
大概就是成国西面的那个叫做“燕”的国家。
他们曾派出远征的兵马翻越过天断山脉杀入过雪原,而如今,一旦成国彻底崩盘,那么野人将要直接面对来自燕国的反应。
这其间,可没有天断山脉作为阻隔了。
桑虎很是沉重地点了点头,道:
“所以,王才放缓了进攻的步伐,可能在你看来,是给了成国喘息之机,但何尝又不是给我们喘息的机会?”
“燕人,真的那么可怕么?”
“不好惹。”
一道声音自二人身后传来,手里拿着一根羊腿的阿莱跳上了草垛子,脸上戴着那一副铁面具。
桑虎回头,看了一眼阿莱,笑道:
“你这小子,可是差点没回来啊。”
“是我跑得快啊,差一点点,就被燕人给抓住了,燕人军队里有个小矮子,就差一点点,真的就差一点点,那个小矮子就抓住我了,我也是运气好,碰上了一头山里的妖兽,才算侥幸逃出。”
格里木扭头看向阿莱,道:“燕人,真的那么可怕么?”
“现在能不去招惹,就尽量先不去招惹,等我们的勇士再多一些甲胄,等我们的大军,变得更为庞大,等雪原上的部落,臣服得越来越多,到那时候,我们才有底气和燕人真正地战上一场。”
“阿莱,你是被燕人吓坏了。”格里木调侃道。
“不,这是王的原话,你不会以为王是个胆小的懦夫吧?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王更希望可以击败燕国了;
那样,我们就能迫使燕人臣服,将那位郡主送过来和亲,这是王心中的梦想。”
这时,
伴随着司徒家两位王爷的骂骂嚷嚷,
营寨深处走出来一个身穿狼皮的男子,
当男子经过时,身边的野人全都跪伏了下来,
而这个男子,
却直接奔跑到了两位司徒家王爷跟前,
“啪”一声,
跪了下来,
高呼道:
“大爷爷,二爷爷,小狗子来给你们请安来了。”
………
颖城,原是司徒家发家之地,大成国建立后,更名为颖都。
城外,各地勤王兵马正在陆续赶来,有一些还旗帜鲜明,但大部分,则已然呈现出一种乱糟糟的气象。
原本,司徒家建国就建得很仓促,且还有一层司徒雷弑父的疑云笼罩在上空,司徒家内部的一些势力其实也没有来得及整合。
而原本的这一切,都是可以通过对野人的战争来进行肃清的,新国初立,以一场对外战事的大胜来稳定人心维护新君权威,向来是最为有效的方式。
只是,这一切的设想,被玩脱了。
司徒家精锐在雪海关葬送,野人入关,这个建立还不到一年的大成国,一时间已然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而眼下,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皇宫内。
司徒雷没有死在雪海关,他活着回来了,但所有人都清楚,甚至是颖都的百姓也都清楚,司徒雷是受了重伤回来的。
这个已然处于破碎边缘的新国家,要是连它的开国之君都在此时驾崩了,那么这个国家,还能拿什么去维系?
寝宫内,
司徒雷身上盖着被子,房间里烧着两个炭盆,天气早就热了,但司徒雷的身子却一直在发寒。
他的嘴唇泛白,眼眶凹陷,年纪其实不算太大的他,眼下却呈现出一种油尽灯枯的感觉。
而在其床前,大成国宰辅孙有道正在起草国书。
最后一笔写完,孙有道抬起国书,对着上头吹了一口气,而后看向床榻上的国君,道:
“陛下,写好了。”
司徒雷的目光看向站在病榻一侧一直伺候着的宦官,宦官会意,取出了大印。
正准备盖上时,
孙有道忽然后退一步,跪伏下来,
泣声道:
“陛下,陛下若是将养好身子,重整兵马,未尝没有击败野人收复国土之希望啊!”
司徒雷看着自己的宰辅,
嘴唇张开,
用极为沙哑的声音道:
“输光了再认输,人瞧不上你的。”
“陛下!”
“趁着还有点儿家当,还剩点本钱时认输,还算有点骨气。”
“还望陛下三思!”
“有道。”
“臣在,陛下。”
“再加一句,再加一句。”
孙有道马上擦了擦眼泪,重新摊开卷轴,拿起毛笔;
“朕……不,我,司徒雷不求国主之位,不求封地,不求蒙荫,不求司徒家将来,今日将残壁江山送上,所求唯一;
请燕……请大皇帝陛下早日发大军驱逐野人,还我三晋子民一个太平。”




魔临 第九十六章 悲痛
燕京。
六皇子伸手从一位小内宦手里接过一只烧鹅,外加二两碎银子。
身为皇子,身为主子,不说主动地赏赐这些宦官就算了,居然还压榨他们,抢他们的零嘴,还敲诈他们的银子,这主子,可谓是坐得忒不像话了一些。
张公公去历天城了,这是后续跟在六皇子身后的,则是一个小公公,也姓张,叫张绵年,是张公公的干儿子,刚入宫没多久,身家清白。
小张公公伸手从六皇子手里帮忙接过了烧鹅,这碎银子,则没有给他,而是径直落入了六皇子自己的腰包。
宫里的太监宫女,其实也是一座小江湖,总有人踩着人上去,也总有人被拉拽下来,当然了,既然是做奴才的,大家的前程,九成九都得寄托在自家主子身上。
主子势大,奴才腰板儿就直,主子势衰,那奴才出门也不受待见,人家宫女找对食时,都不高兴搭理你。
小张公公觉得,再也没有比自家主子更磕碜的主子爷了。
“喂,明儿个和小陈子说一声,明儿该他来孝敬爷了。”
“哟,殿下您记性真好,奴才待会儿就去支应一声。”
“呵呵,能不记着嘛,爷现在是有了这顿没下顿的,就指望着你们投喂呢。”
“殿下您言重了,能孝敬殿下,是奴才们的福分。”
“我饿了,先去吃了。”
“殿下您用着,奴才告退。”
六皇子走到一处亭子下面坐了下来,示意小张公公摊开烧鹅,自己先掰下一截鹅腿啃了起来。
啃着啃着,
六皇子见小张公公不动,有些好奇道:
“看什么看,一起吃啊。”
小张公公有些犹豫的摇摇头。
“怎么了,难不成辛者库的伙食那么好,连鹅肉都瞧不上眼了?
嘿,不对啊,辛者库一个刷马桶的地方,哪里来的油水啊。”
小张公公涨红了脸,摇头道:
“殿下,他们,他们日子其实过得也挺紧巴巴的。”
“哪个他们?”
“就是,就是刚刚………”
“哦。”
六皇子不以为意,继续吃着鹅肉。
“殿下,奴才虽说才进宫没两年,但奴才也是知道的,其他贵人进宫后,对宫里的人,哪怕是再小的一个公公婢女,那也是客气得很,那些总管们更是时常会收到孝敬,哪有像殿下您这样子的,不巴结不说,还勒索他们。”
“怎么着啊,爷没钱吃饭了,总不能饿着吧?”
“殿下,我干爹那儿,那儿还藏着不少体己银子,奴才,奴才可以去偷来给殿下用。”
我偷我爹银子养你啊!
“别,别,别!你们的是你们的,我可用不着,这天天的点名让各个宫的太监宫女们准备吃食,这日子还挺逍遥的,每天花样还都不一样,多好。”
“但,但,但这样的话………”
小张公公觉得,自家殿下虽然是诸位皇子中最不受宠的一个,但也不能这般自暴自弃不是,这样子可是要把人给得罪狠了的。
曾在宫里当过差的小张公公清楚,这些太监别看没什么大能量,但如果真想坏你事儿的话,有的是阴招,就是在各自主子面前给你上上眼药,也够你喝一壶的了。
六皇子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还吮了一下油腻的手指,道:
“不妨事,不妨事,爷现在日子过得拮据,这是大家伙都知道的事儿,这帮宫里的公公们,你给他们每人赏一颗金豆子,他们面上会喊你一声主子吉祥,但其实早就习惯了。
但孤没饭吃了,等着他们来送吃喝的,再敲点儿碎银子,他们不仅不会生气,反而会觉得更高兴。”
还有一句话六皇子没说,他们不仅仅是高兴,看着你吃了他们送来的东西,他们还会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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