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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纯洁滴小龙
颖都是一座大城,这里发生的一切,必然会被传播向燕京。
你在这里唱什么跳什么,燕京的贵人们必然会知道。
但颖都距离燕京又远,政治地位上,比之燕国原本国境内的城池显得不足。
这是一张大饼,一张不那么烫嘴的饼,在这里的跋扈,不会触动燕国朝廷真正的逆鳞。
这样子的机会,错过了,就错过了,越往西,等到了历天城,然后再过马蹄山山脉,进入燕国郑伯爷就得换另一张面孔了。
要温顺,
要乖巧,
要听话,
要,
善良。
在雪海关的阅兵和在颖都的所作所为,是一种姿态;
等进入燕国固有国境后,则要展现的是立场。
瞎子落下一子,
道:
“立场坚定,姿态上,就好谈了。”
野人王笑道:“这是帝王之术。”
瞎子摇摇头,道:“帝王无常,没有定术,年轻的帝王,中年的帝王,年老的帝王,是完全不一样的;
守成的帝王,开拓的帝王,为权臣所遮蔽的帝王,为下所掣肘的帝王,也是不同的。”
野人王叹了口气,点点头,道:
“燕皇老了,我曾听闻当初乾国的那位藏夫子入燕京斩了大燕龙脉,自那之后,燕皇命不久矣的传言,就多了起来。”
瞎子开口道:“后来,宫中那位太爷在天虎山兵解,将其从燕鼎中吸纳借来的气运连同天虎山数百年道场的积攒,全都反注了回去,似乎,又补全了。”
“北先生,你信么?”
“信则有,不信则无,单纯地人定胜天,未免过于武断,我觉得,做人和做事,还是需要一点运气的。”
“是这个理,自我知道我圣族的玉人令在伯爷手中后,我就认识到这一点了,我甚至觉得,咱们伯爷就是我的命。
一盘棋,好不容易下到中盘,
进一步,就能气象大开;
退一步,也能海阔天空;
偏偏咱们伯爷一出现,就让我进退不得。
我以前不信命的,因为在你们诸夏人眼里,我圣族是禽兽,禽兽哪里有资格去论命?
但现在,
我有点信了。”
瞎子微微一笑,
道:
“下的是五子棋,又不是围棋,你这借物抒怀,未免过于牵强了一些。”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物,只是个缘由罢了,其实北先生应该懂我的心思,燕皇的身子,到底还能撑多久?
我不信那些传言都是空穴来风,
最重要的一点是,
燕皇是一个雄才大略的皇帝,
嗯,
怎么说呢,
其实我也一样。”
瞎子笑了笑。
“别笑,严肃点,求你了!”
瞎子收起笑容,“好,我不笑。”
“嗯,我是觉得啊,燕皇马踏门阀,吞并三晋,驱逐圣族,力压乾楚,这种皇帝,依照他的性格,他定然是忍不住出来走走看的。
比如在晋地,
龙驾走一走;
皇帝出巡,固然会靡费颇大,但却能极为有效的安稳人心,震慑住局面,成本上算一算,其实是划算的。
但他并没有,他就一直待在燕京,待在他的皇宫里。”
瞎子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在另一个世界的历史里,始皇帝也曾多次巡游天下,后世史学家经常对此口诛笔伐,认为其好大喜功。
其实不是这样,因为随后,祖龙一死,天下就崩。
这意味着皇帝是将自己当作了一个“维稳”工具,在安定自己的帝国。
若是燕皇能够在前两年,龙驾在晋地走一圈,对晋地的局势,必然有着极大的好处,晋地百姓,也能更直接地感受到来自皇帝的威压,也有助于收拢人心。
当然,抛开政治因素不谈,单纯从个人角度而言,这种巡视,本身就是极为让人着迷的。
野人王继续道:
“所以,咱们面对的,可能是一个岁月无多的———老皇帝。”
“嗯。”
“我们要再好好讨论两天,以方便咱们伯爷面圣时调整。”
瞎子摇摇头,道:
“这是主上的强项,在这一点上,他比我们所有人,都强。”
野人王眨了眨眼,
道:
“你这是在夸奖伯爷?”
以野人王的才智,一时间也没能搞清楚这到底是在讥还是在讽。
瞎子则道:
“你的为人处事,容易让人觉得腻,主上不同,主上能让人觉得爽口开胃。”
“那我可得好好跟伯爷学学。”
“没必要了,主上对此无感。”
因为魔王们一轮又一轮地舔,
导致主上现在的兴奋阈值也越来越高。
野人王道:
“言归正传,光一个学政司,可不够,血味儿不经飘,得将那些涉嫌冒名顶替的家族,查刮出来一批,至少,得凑一个菜市口排队砍头的阵仗才行。”
“要做这些,光是伯爷的亲卫,可不够。”
“所以,得调兵嘛。”野人王答道。
瞎子又落下一子,
道:
“颖都城外,有三大营,一营是晋地辅兵,有一万多,一营是原东征军下来的,有六千,一营是靖南军,三千。
你说,选哪个?”
颖都,是成国最重要的一个城池,也是辐射整个成国的中心,战时,更是钱粮物资的中转点,外城就两万兵,看似有点少,但要知道,颖都的外围,望江畔,四周其他城池内,可都有驻军,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各路援兵很快就能赶来。
野人王有些玩味地抚摸着自己手中的棋子儿,他自是清楚,自己是第一次被外放出来做事,无论是伯爷还是眼前这北先生,都存着要考究自己的意思。
当即道:
“呵呵,晋军是小婢养的,他们自己也认为自己是这个身份,他们是不敢乱动的,压迫他们,也没什么意思。
自是取那三千靖南军为用,三千靖南军,入城缉索拿人,足矣。
靖南军动了,外头的晋军和东征军,就是有太守令,他们也不敢妄动,更不敢去干预。”
瞎子又落下一子,出了一个四连串,
道:
“以什么名义调兵?”
野人王弃子认输,
道:
“自是以靖南侯的名义调兵,真真假假,实实虚虚,就算明眼人看得明白这些都是咱们伯爷自作主张的嚣张跋扈,但只要靖南侯不否认,明眼人再明眼,他也得掂量掂量。”
“可是,没虎符。”
野人王“哈哈”大笑起来,
道:
“说得像是当初靖南侯让咱们伯爷传令杀俘时有虎符似的!”
……
学政司的杀戮,还在继续着。
一身白衣的剑圣,坐在支撑在路旁的茶棚子里,喝着茶,在其对面,坐着小心翼翼的陈道乐。
没头脑和不高兴这俩人,也被编入了亲卫营。
何春来是因为会做糖葫芦,剑婢喜欢吃,所以剑婢想要何春来再跟着一起出来,然后樊力就帮她在郑凡面前说情,郑凡应准了。
既然想到了何春来,就自然而然地带上了陈道乐。
在斜对面的屋顶上,陈大侠蹲坐在那里。
颖都,不是郑伯爷的主场。
三百亲卫,杀入学政司后,郑伯爷身边的护卫力量自是少了。
因为魔王们留守的留守,外派的外派,受伤的受伤,就是瞎子,也得负责盯着点野人王,所以,这次出来,郑伯爷身边的防护力量,可谓很弱。
当然了,郑伯爷向来小心谨慎。
就算魔王们在身边,他也是会依旧觉得不够满足的,毕竟,没人会嫌弃自己太过于安全。
陈大侠的剑,在滴淌着血,他已经杀退了三个前来查看情况的飞檐人了。
这些人,武功不高,但轻功可以,常被大家族拿来当“耳报神”用。
陈大侠没杀人,只是让他们带着血回去。
用郑伯爷的话说,这可以增添颖都的“血色氛围”,也能让那些颖都的大家族们,更直白地感受到这里的画面。
陈大侠觉得这个理由,他有些想不通,但好在他有个优点,想不通就不想了。
他很享受在剑圣面前用剑的感觉,
哪怕那位剑圣只是坐在那里喝茶,没抬头向上看一眼,但陈大侠觉得,剑圣应该能感受到的。
但事实上,
陈道乐知道,
剑圣用右手撑着下巴,
已经睡了好一会儿了。
陈道乐还几次伸手,帮忙驱赶着苍蝇。
对于剑圣,大部分人还是带着一种仰视姿态的。
环视四周,
颖都,
自己又回来了。
陈道乐依稀觉得,自己上次在颖都被樊力抓走,只是昨天的事儿。
作为陈家子弟,他一心想着复国,但在去了雪海关,见到雪海关的一幕幕,又跟着郑伯爷入楚之后,他的想法,忽然有了些许改变。
剑圣在此时睁开眼,
微微叹了口气,
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凉茶。
“是不是再回头看这里,一样的人,一样的事,一样的景,却像是什么都不一样了?”
剑圣对自己说话了,
陈道乐受宠若惊,
马上恭敬回答道:
“是。”
剑圣微微旋转着手中的杯子,
道:
“人,还是别活得太累,因为你会发现,哪怕你累死了,可能该发生的,终究还是会发生。”
“是,大人。”
“我很喜欢雪海关,那里的人,都能有住的地方,也能吃得上饭。”
这个冬天,
在雪海关,
剑圣很舒服,
因为没有一个是冻死饿死的。
哪怕是太平年景,也是极难出现的。
陈道乐很想说一句:雪海关的军民生活条件,是靠着一场场对外掠夺才得到的,比如为了让雪海关的军民冬天都能喝上一口肉汤,孩童能喝上羊奶,
乃蛮部无私奉献了自己的所有。
剑圣继续道:
“我现在,只求自己舒服了,只求我眼睛看见的地方,能让我舒服。”
陈道乐有些意外,意外这种话,是这位曾在雪海关前一人挡一军的剑圣所说出的话。
但细细品起来,这话语中,其实没有多少消极,反而是一种自己已然放下的洒脱。
就是剑圣,也只是睡觉一张床,吃饭一双筷,看的是自己的身边,那几个人。
这时,
街面上走来一对父子,
之所以说他们是父子,因为他们长得很像。
父子俩,都拿着剑。
陈道乐看过去,马上见到了自己的好友张一清,昔日自己初来颖都,正是张一清在颖都接待了自己,还赠了自己一把剑。
张一清也看见了陈道乐,他没想到那个当初忽然失踪的好友,居然在此时见到了。
只不过,无论是陈道乐还是张一清,都没起身主动打招呼。
因为他们在这里,都说不上话。
张一清的父亲,张平航,是颖都府通判,不大不小的一个官儿,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实也是一名剑痴。
否则,当初张一清也不会随便就能拿出一把剑来送陈道乐了,因为他家的好剑,很多。
张平航主动走到桌旁,对着剑圣拱手,
道:
“真的未曾料到,大人您居然在这里。”
二人,是认识的。
昔日司徒雷想要弑父,就是通过张平航找到的剑圣。
谁能想到,这个改朝换代依旧继续着自己的小官位不倒的通判大人,其实曾参与过弑君。
剑圣又喝了一口茶,
道:
“做甚?”
张平航恭敬道:“我有两个侄子,在学政司为官。”
“哦。”
剑圣应了一声,
随即,
剑圣似乎觉得自己的回应,有些过于冷淡了,毕竟,他和自己,也算是故人;
所以,剑圣打算多回几个字:
“就当没这俩亲戚吧。”
“………”张平航。
犹豫了片刻,
张平航开口道;
“大人,我觉得,平野伯此事,做得欠妥。”
剑圣点点头。
“大人也这般觉得?”
剑圣再度点头。
“那大人可否………”
剑圣继续点着头,道:
“你打不过我。”
“………”张平航。
纵然你有千万种理由,
你打不过我,
就可以将你完全堵死。
张平航叹了口气,
转身,
示意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离开。
人,他不打算救了。
哪怕,在上方陈大侠看来,他是一个剑术比自己更高明的剑客。
但这世上,凡是用剑之人,又有几人敢在不是“讨教”的前提下,向剑圣拔剑?
然而,
在张平航父子转身欲走时,
剑圣开口道:
“慢着。”
张平航停步。
“昔日,你帮司徒雷当说客,向我借剑时,曾对我许诺过,会给我看到一个更好的大晋,你食言了。”
眼下的大晋,好不好?
不好,
真的不好,
而且是,很不好。
张平航深吸一口气,面对着剑圣长拜下去,
道:
“愿凭大人,降罪。”
随即,
张平航卸下了自己手中的剑,俨然不打算反抗了,身侧其儿子张一清,看得无比心急。
“成。”
剑圣将茶杯放在了桌上,
指了指面前,
道:
“帮我把茶钱结了。”





魔临 第三百八十二章 调兵
学政司内的惨叫声,已经渐渐平息了。
高毅将刀在地上一位惨死的大人衣服上擦了擦,收刀入鞘,随即,他缓步走出。
他是银浪郡人,十六岁就从了军,后入靖南侯亲兵卫,然后外放军中任实额参将。
其实,一开始他被靖南侯派给郑凡时,他是拒绝的。
因为那一次的派遣,实在是太过暧昧。
自己是友军?
按理说,只是帮忙打个盛乐城。
但偏偏军令之中,没有归期。
从一个靖南军中的实额参将,到一个地方军头子手下做事,这落差,未免有些太大了。
虽说,那会儿的郑伯爷已经打出了名气,高毅敬佩是敬佩的,但敬佩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官升,远远地敬佩一下,也就可以了。
但奈何命运如此,
他这一支人马,
就被郑伯爷吃了下来。
好在,在盛乐的日子,并不难熬,甚至还很幸福。
原本的盛乐城,以及现在的雪海关,说实话,是那种江湖人来了会无比煎熬但对于军旅中人而言,绝对是一个令其舒适的好地方。
因为它一直贯彻着先军政治,在这里,丘八拥有第一等的位置,享受着第一等的待遇和保障。
再之后,伴随着郑伯爷一次次夺取战功一步步崛起,原本心底的那点不平衡早就被丢掉九霄云外去了。
高毅反而很感激那一次的因缘际会,因为当初选派自己去时,同时有另三个参将也满足要求,但他们提前得了风声将自己推到了前面。
现在,应该是他们悔不当初了吧。
高毅走出了学政司大门,
看见坐在貔貅身上的郑伯爷。
一时间,
高毅有些恍惚,
仿佛自己面对的不是伯爷,而是侯爷。
实在是,
自家伯爷和侯爷,真的是越来越像了。
其实,高毅也觉得,为了一些教员的科举名额,就这般杀戮,实在是有些过度了。
但说到底,是自家的雪海关被欺负了。
刚刚杀完人的高毅,
感觉心情不错,很愉悦。
“伯爷,末将复命!”
胯下的貔貅迈开步子,从高毅身侧过去,进入了学政司。
里面,满是尸首,横七竖八。
郑伯爷上辈子看一些影视剧,可能是为了怕引起人观感不适或者只是为了节约一点服化道的花费,所以屏幕上的死状,会很“干净”。
但事实上,一刀,其实很难砍死人,“唰”一刀下去,人直接毙命,实在是想得太简单了,就算是用捅的,人也能捂着肚子走好几步。
所以,军中之人杀人,往往是一刀先上去朝着对方的空档砍,将对方砍倒后毫不犹豫地上去给人家补上一刀;
这补刀,要么是抹脖子,要么就是对着心窝口直接插进去。
所以,出血量会很大。
尸体样貌,也是极惨。
李富胜每逢战阵,总是喜欢将自己弄得像是在血水里打过滚儿似的,并非他刻意如此,而是他杀的人多,一层又一层溅上去的。
貔貅并不反感这里的修罗场画面,甚至还有些兴奋。
当郑伯爷从他身上下来,走到他前面去后,貔貅还偷偷地弯下脑袋,伸出舌头,舔了舔地上的血。
它不敢当着郑凡的面做这种事,因为郑伯爷会觉得恶心。
“吱……吱……吱……”
脚下的靴子,踩过血浆的粘稠,发出轻微的声响。
郑伯爷一直往前走,走到坐北朝南的签押房厅堂面前,才停了下来。
厅堂外的柱子上,挂着两块匾;
一块上书:青琐储材;
一块上书:望重成均。
两块匾额上,都被鲜血染了上去,别说,还真挺好看的。
在进入签押房的门槛前,
郑伯爷转过身,
坐了下来。
不知不觉间,他也开始喜欢坐在这个位置。
公主曾对他说,他们大楚的年尧将军,也喜欢坐门槛上,逢议事或者吃饭,都必须找个门槛坐着。
靖南侯肯定不是第一个坐门槛上的人,
往前数成百上千年,估计早就有人坐门槛上一边吃着碗里的面一边砸吧着嘴和周围邻居唠嗑了。
但当代当兵打仗的,有这个癖好的,基本都是模仿的靖南侯。
毛明才也走了进来,他看着四周的尸首,深吸一口气,看着坐在门槛上的郑伯爷,
开口道:
“够了么?”
很显然,
这位颖都太守,已然到了要暴怒的边缘。
郑伯爷没回答,只是捡起旁边不知道哪位大人被砍死时掉落下来的玉佩,砸向了边角位置那儿正在舔着鲜血的貔貅。
貔貅很委屈地挪动着蹄子,抬起头,不敢再舔了。
“郑伯爷,这般杀一通,舒服了?”
郑凡侧了侧脖子,发出轻微的脆响,还是没回答。
“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就算要明正典刑,也可以走一个流程,也不急于这一会儿。”
郑凡开口道:
“毛大人,我是个行伍中人,不管干什么,都习惯雷厉风行,不喜欢什么从长计议。”
“平野伯,你这是目无王法,藐视国家法度!”
郑伯爷微微抬起头,
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毛明才,
不再有先前的那种你好我好的温和神色,
而是变得有些冷冽,
“毛大人,本伯比你,更懂得科举对大燕的重要,本伯比你更懂科举对陛下的重要。
此等顶替舞弊案,
毛大人身为颖都太守,
若知而不报,乃是作践陛下百年大计!
若毫不知情,乃是渎职无能尸位素餐!
敢问毛大人,
属于哪一类?”
“放肆,郑凡,本官给你三分情面,才喊你一声伯爷,论官位,本官可在你之上,怎么,瞧你这话的意思,是想连本官也一起给砍了么!”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何况人毛大人已经被郑伯爷“涮”了两次。
都是当着他的面下令杀人,而且杀的还是他要保的人。
“来来来,郑凡,赶紧命你的手下,将本官一起砍了,这颖都,就是你郑凡说了算了,本官倒要看看,这颖都,这三晋之地,到底还是不是我大燕之天下!”
看着如此激动的毛太守,
郑伯爷只是轻轻笑了笑,
回过头,
伸手指了指身后的两块匾,
道: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到底是谁,没有规矩!”
郑凡拍了拍手,
站起身,
朝着毛明才迈出一步,
“毛大人?”
毛明才瞪着郑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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