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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纯洁滴小龙
是的,
在发抖,
不是激动得发抖,
而是咬着牙,
他,
在恐惧。
虽说谁都清楚,现如今的燕京,是姬老六的“六爷党”在和太子争夺国本之位,按理说,太子被逐出东宫的话,老六上位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老大娶了蛮族公主,如今能继续得到领兵的机会已经是邀天之幸。
老三废了;
老四失去了邓家支持后,也是消沉无比,至今无法得到复出的希望。
老五最是普通,一直没什么声音。
小七,太小,除非燕皇能长寿绵延扶持小七,否则一句主少国疑,他就和那个位置无缘。
郑伯爷将目光缓缓地瞥向坐在自己身侧的宰辅,
发现赵九郎依旧在“修仙”。
郑伯爷真的好想去提醒他一句:
喂,你是宰相唉,太子请辞了你居然当没听到?
但人赵九郎确实是当没听到。
赵九郎不说话,自然就更没有郑伯爷说话的份儿了,少顷,郑伯爷调整呼吸,继续入定;
当你不知道前面的沼泽怎么过去时,
没关系,
跟着前辈走,准没错。
燕皇的目光落在太子身上,久久不语。
其实,
太子的三大罪,
与其说是太子的,倒不如说,是他这个皇帝的。
国库的亏空,是因他的好大喜功,连年征战;
皇后的死,是他自己不怜惜发妻。
甚至民间一度传闻,皇后的死,太过突然,也有蹊跷,更有甚者,猜测说是陛下为了六皇子铺路,否则怎么解释六皇子一大婚皇后马上就薨逝的巧合?
至于第三条,
太子得不到父皇的喜爱,得不到大臣的拥护,得不到兄弟的友爱,是因为太子坐在东宫那个位置,本就是一个招牌。
而这个招牌,是皇帝立的。
东宫之位,是莫大的荣耀,却也是一种巨大的束缚。
我,是你立的,你立了后,还拉起另一个弟弟上来打我,这,怪我?
古往今来,
可听得过有几个强势的太子?
诚然,太子的这番话,乍听起来,有些强词夺理,但事实的确是这样。
若是他现在太子妃是郡主,田家还在,母后还在。
其,外,有南北二侯做呼应;
内有嫡长子的身份为支撑。
他根本就立于不败之地,就算是姬老六再能折腾,也断不会威胁到他的位置。
而这些,其实是他父皇亲自给他剪断的。
把我拉起来,
再把我的枝叶剪断,
再问我有什么罪,
凭什么!
你为何不直接将老六立为太子?
马踏门阀之后,你只要说一句立贤不立长,满朝文武,谁敢反对?
没人能预料到,消沉已久的太子,在此时,爆发了。
燕皇的目光缓缓沉了下去,
咳嗽了两声,
身侧魏忠河马上奉茶。
燕皇的脸上,流露出了一抹疲惫。
但老虎未死,哪怕再露疲态,也没人敢去触碰其须。
且,老年的老虎,更为可怕。
“太子,你可知,你最大的罪责,是什么?”
“请父皇明示。”
“为君者,当有百折不挠之志,当有天地齐崩我独立之势。
因为,你的臣子,你的兄弟,你的百姓,都在看着你,你不能怯懦,你也不配去怯懦。
换句话来说,
臣子可以降,百姓可以降,
为君者,
该向谁去低头?
这是龙椅,坐上去,就是独夫,你除了老死在这把椅子上,其余走下这座椅子的任何方式,都是绝路!
朕的太子,
大燕的储君,
岂能这般脆弱,
岂敢这般怯懦!”
郑伯爷心里觉得陛下是真的不人道啊,这种养蛊一般的教育方式,对孩子,真的是一种摧残。
但这世上,可没人敢去教陛下育儿经。
“都是死人么,将你们二哥的帽子,给他戴回去。”
燕皇发怒了。
因为燕皇话语里的意思,是让皇子去帮太子戴,所以,魏忠河没有上前。
自然也就没有旁边仙气飘飘二人组的事。
然而,
四皇子继续跪伏在地上,没动。
五皇子继续跪伏在地上,没动。
小七很听话地站了起来,母妃常常告诉他,要听父皇的话,父皇叫做什么自己就得做什么。
所以,他跑到前面去,捡起太子身边的帽子。
在他准备为太子哥哥戴上时,
还特意地扭头看向自己的父皇,
他期待从父皇眼里看见对自己的赞许,
哥哥们不听话,小七我乖吧?
然而,
他在父皇的眼眸中,看见了深沉的愤怒。
小七忽然觉得呼吸一阵困难,马上丢下了帽子,跪伏了下来。
身为天家之子,就算是再小的年纪,也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
小七现在明白了,为何其他哥哥们跪着不动了。
场面,
一下子尴尬了下去。
终于,
姬成玦站起身,
他不知道这是太子自暴自弃的爆发,还是以退为进的手段;
总之,
姬成玦现在很慌。
是的,
他现在很有用,
平时,也能用自己的一些用处和父皇做一些讨价还价,父子之间都心知肚明的交易。
但父皇毕竟是父皇,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父亲的心底到底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
父皇,不会对任何人屈服。
一旦触及到大是大非的问题,绝对不能去仗着自己还有用去撩拨属于一个皇帝的尊严。
这就是独夫。
有了儿子后,
姬老六觉得自己怕死了很多。
怕死,
没什么好丢人的,
就比如坐在旁边的那个姓郑的,
他一直将怕死名正言顺地摆在嘴边。
就连入京时,都将剑圣带在身边,更是带到了宫门口,若非魏忠河去拦截下剑圣另做安排,他甚至可能将剑圣带到春芳殿来!
其他兄弟们没动,
是因为他们清楚,
父皇到底是让谁去帮太子戴上这顶帽子。
太子摘下了自己的帽子,等于是将东宫之位,给挪了出来。
谁最有可能入主东宫,谁就去捡。
捡起来不是戴自己头上,而是给太子戴回去。
这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你,
太子,
是他这个大燕皇帝立的,
没他的准许,
你想不当太子,不可能!
你想当太子,也不可能!
姬成玦走到太子身侧,跪了下来。
捡起落在地上的那顶帽子,
伸手,
掸了掸上头的灰尘,
然后很是郑重地,
将这顶帽子戴在了太子的头上。
二人的目光对视,
太子的眼里,没有喜悦,没有得逞,有的,只是平静。
姬成玦发现,从皇后薨逝后,每次见到太子,他似乎都是这个表情。
姬老六没有怜悯,
同是池里鱼,都咬着父皇故意抛下来的钩子,谁用得着去怜悯谁呢?
最后,
姬成玦对着燕皇,
跪拜下来。
郑伯爷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幕,这是天家,最为原始的生态,用一句后现代主义的话来形容,就是权力的欲望已经扭曲了他们这一家的亲情伦理。
如果可以的话,
郑伯爷真想此时拿出画板和油彩,去做一幅画。
去画出燕皇的神情,画出太子的神情,画出姬成玦的神情,再画出下方另外那些皇子的神情;
当然,
陪坐的自己和宰辅,也要一起画进去,他们俩作为局外人,可以给以后欣赏这幅画的人,提供第二个视角。
诸如,
陪坐的这二人,注意他们的目光和神情,从中,你们能看出什么?
欧洲,其实有类似的这么一幅画。
但郑伯爷觉得那幅画,太简单也太直白了,直白得只能引起人们的会心一笑,这就落了下乘。
郑伯爷微微呼出一口气,
再度瞥向身边的“道友”,
发现赵九郎也是做着一样的动作。
同时,
他的目光,也向自己这边瞥来。
老实说,
郑伯爷没能从赵九郎眼里品出什么意思,
同时,郑伯爷相信赵九郎同样没能捕捉自己目光里的意思,
因为他根本就没意思。
这时,
燕皇开口了:
“拟旨。”
魏忠河马上准备笔墨纸砚,然后亲自送到赵九郎桌案边,将桌案上的酒菜撤下,将圣旨和笔墨摊在上头。
宰辅大人在场,拟旨,自然是他亲笔。
“朕龙体欠佳,恐耽怠国事,故,自今日起,命太子监国,统领内阁,处理朝政事宜,钦此。”
赵九郎奋笔疾书。
郑伯爷注意到,赵九郎写的字,比燕皇说的字,要多得多。
这就是基本功了,皇帝说话可以言简意赅,但你写圣旨时,必须要加一些官面上的套话和漂亮话去填充,若是字太少,怎么能让下面的百官去揣摩和学习呢?
赵九郎写好,放下笔,拿起圣旨,轻轻吹了一口气,检查之后,又放了下来。
魏忠河马上拿出大印走过来,上印。
一般而言,皇帝的旨意是要经过朝会的,但这一代燕皇实在是太过强势,他的旨意,就是大燕的天意。
自此,太子正式领监国位,总览政务。
下一刻,
让郑伯爷更加愈发地想要提起老本行作画的冲动又出现了,而且来得是那么强烈。
姬老六,挪动着膝盖对着太子;
四皇子、五皇子以及七皇子也都一起挪动着膝盖对着太子,
所有皇子一同跪伏下来,
脸上洋溢着笑容,
齐声道:
“恭贺太子殿下监国。”
而此时,
郑伯爷看见,
坐在首座的燕皇,
脸上也露出了慈父的笑容。
这画面,
美得让人窒息。
……
宴会结束了。
郑伯爷被魏忠河亲自送出了宫门。
临别时,魏忠河开口道:
“郑伯爷,公主今日留宿秦贵妃处,伯爷大可放心。”
今日册封公主,公主自是需要在宫内留宿一晚的,以向熊家展示出他姬家并未亏待他家闺女,礼数上,是周到的。
毕竟郑伯爷在京城没有府邸;
其实,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在郑伯爷离京前,公主基本都得在皇宫内,好在,郑伯爷在京城的时间不会太长,可能,也就三四天的样子,毕竟雪海关那边还需要他去主持。
郑伯爷知道自己就算不在雪海关问题也不大,毕竟梁程在呢,但外人不知道啊。
“伯爷今晚准备宿在何处?”
没等郑伯爷回答,魏忠河又道:
“先前工部曾有折子上来,建议在京修一座平野伯府,被陛下驳回了,陛下当时说,反正六殿下那里的房子很大,伯爷您又不是长住,临时造一座伯爵府,实在是过于铺张浪费了。”
“谢公公,我明白了。”
郑伯爷原本就打算住六皇子那里去,
怎么说呢,
以他和姬成玦的关系,
真的没必要去遮遮掩掩了,遮掩了也没人信。
魏忠河走了,
少顷,
姬成玦也出来了,张公公随侍在其身边。
小七还养在宫中,老四老五回皇子府邸,不走这个门。
见着郑凡,姬成玦咬了咬嘴唇,深吸一口气,笑道;
“走,看看我新家去。”
郑伯爷上了马车,
张公公驾车。
一进入马车,
姬成玦脸上先是露出了狰狞之色,随即露出了愤怒之色,再之后,又是委屈之色。
郑伯爷直接道:
“你这样自己不难受,倒是把我看得好难受。”
姬成玦抬起手,
道:
“没,只是以前你不在身边,我想自然点,不用装,也不知道给谁看,现在你就坐在我面前,我想自然一点,真实情绪流露一点,却发现有些不习惯。”
“这是戴上面具太久了,摘不下来了。”
“你又来,这该死的贴切比喻。”
“呵呵。”
“怎么样,这一出好戏,看得过瘾么?”
“累。”
“累?”
“比在外面打仗还累。”
“没办法,我们打小就得这么过日子。”
郑伯爷开口道:“太子监国了。”
“嗯。”
“他是故意的么?”
“你的意思是说,太子在以退为进?”姬成玦问道。
郑伯爷点点头。
姬成玦摆摆手,道:“这个无所谓,是父皇在推着他走,他自己是想站着还是想躺着,都是一个结果。”
“也是。”
“监国就监国吧,想来,应该是父皇觉得我这半年来势头太盛,把东宫压得太狠了,所以亲自下场来拉平衡了。
难啊,本来兄弟们之间干干架,很正常,最怕的就是当爹的不能一碗水端平。”
“怎么感觉你在这京城里,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样子。”
“所以,下辈子我绝不投胎做皇子了,不管走到什么位置,都得战战兢兢的,你自由啊。”
“我自由也和你没关系啊,我手底下的兵又帮不了你什么,至多哪天你觉得自己玩儿不下去了,可以带着老婆孩子往我那边去投奔我。
如果太子开的价格不够诚意的话,我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我谢谢你啊,真的是太感动了。”
“呵呵。”
“对了,刚没吃饱吧?”
“嗯。”郑伯爷点点头,“刚只顾着和赵九郎一起修仙了。”
“我也没吃饱,待会儿回去让思思亲自下厨炒几个菜,咱好好喝喝。”
“好。”
马车很快驶入六皇子的府邸。
下了马车,走入后宅,何思思亲自出来迎接,对郑伯爷一福,
道:
“见过平野伯爷。”
“见过弟妹。”
一边的姬成玦白了郑凡一眼,道:
“脸呢。”
“我本来就比你大。”
“我是皇子。”
“捡帽子的皇子?”
“……”姬成玦。
何思思捂着嘴笑,道:
“知道平野伯爷今日会来,我已经将汤提早炖上了,这就去炒几个菜。”
“有劳弟妹了。”
下人们上来,摆上了小桌。
吃饭的地方在一处似屋似亭的地方,三侧环着流水,旁栽翠竹,很清新雅致。
姬成玦有些骄傲道:
“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
郑伯爷点点头,道:
“容易招蚊虫。”
姬成玦端起茶杯,道:“原以为父皇会在宴会时,问你关于晋地的战事的。”
“晋地哪里有战事?”
“是先攻乾还是先攻楚,父皇的本意,是在最迟两年后,攻乾。”
“随便打那个吧,我反正都无所谓。”郑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有些惊讶道:“大泽香舌?”
姬成玦抬起头看着郑凡,
骂道:
“你在雪海关过得是什么奢侈日子?”
要知道这茶叶,他自己就只有这么一点,平日里根本就舍不得喝,郑凡来了,他才命人泡了送上来的。
“当凉茶喝的。”
郑伯爷笑了笑,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说正经的,今年朝廷的进项,得从你雪海关那儿补起来,你做的那些货,是真的能卖钱。”
“没问题,作坊应该都盖起来了,很快就能有产出了。”
“嗯,你那儿缺什么,需要什么,我都会尽量满足,反正我和你的关系在这儿,我也不在乎别人说什么闲话。
再加上你这次娶了公主,名望足够,也没人再好意思说什么闲话了,说到底,做买卖,还是你会做。”
“瞧你这话说的,我和公主是真心相爱,两情相悦。”
“………”姬成玦。
“对了,我明天还要去见太子不?他今天成了监国,我怕我明天去东宫的话会被外人以为要改换门庭对你不利了。怕把你给做空了。”
“做空?是打击我的士气么?”
“对,打击你六爷党的士气。”
“太子不派人来找你的话,你就不用去了,谁来安慰都没父皇给他安慰来得效果好。”
“是这么个道理,那我明儿去湖心亭见见三皇子吧,陛下老早就给我那块进出湖心亭的牌子,我一次都没用过。”
“难得你还有这个心,你说你当初怎么能狠心下这么大一个狠手的?”
说着,
姬成玦拿起筷子,
向下一戳,
道:
“啪!”
郑伯爷摇摇头,
也拿起筷子,
向下连戳两次,
道:
“应该是……‘啪’、‘啪’。”
“唉,三哥都在湖心亭赏雪三年了。”
“应该做了不少好诗。”
“怎么做都没你那首笑谈渴饮燕奴血来得好。”
“明明是蛮奴血,或者野奴血,怎么,这首诗陛下也知道了?”
“父皇很喜欢。”
“陛下还是很有眼光的。”
“等待会儿吃了饭,我带你去看看我儿子,你这个干爹,是跑不掉的。”
“我不帮你带孩子。”
“怎么着,你舍得帮靖南侯带孩子就不愿意帮我带孩子?”
“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的,把他当靖南侯的孩子一样养就行了。”
“呵呵。”
郑伯爷笑场了。
其他孩子,命可没那么硬。
“再说了,那是最后的情况,你刚喊了思思一声弟妹,便宜你占了,不能没点表示。”
“唉。”
“若真有那一天,托付给别人,我不放心。”
“好不容易相聚一次,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希望下次我入京,是来帮你争皇位一锤定音的,不是来给你收尸的。”
“你会来帮我收尸?”
“对啊,这能向天下人显示我平野伯有情有义啊,等收完尸后,再拜新皇也不迟。”
“畜生。”
“嗯。”
“其实,我大燕先对哪个下手,并不取决于父皇,而取决于靖南侯,只要靖南侯那边打起来,我大燕不支持也不可能。
我知道你在雪海关现在所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什么,是发展的余地,向北,是雪原,向南,是镇南关,只要打破这个镇南关,得以入楚,那局面,就完全打开了。”
郑伯爷摇摇头。
“怎么,不对?”
“你做生意可以,但打仗,你不行,我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时间,再给我个三年,我把雪海关建设好,麾下兵马从两万可以扩充到四万,盲目的扩张,会导致根基不稳;
就是靖南侯,一开始就有靖南军这个底子,也是花了十余年的时间去亲自调教。
另外,
镇南关,不是那么好打的,玉盘城下,我们占了那么大的便宜,是因为楚人自己正在内讧,无暇顾及外面,外加野人主力败亡得太干脆,导致孤军外悬了。
但现在楚人不会再犯那种错误了,
一个镇南关,
守军就有数万,
在其后方以及两翼,还驻扎着十多万大楚皇族禁军。
一旦开战,大楚的援军将会源源不断地向镇南关聚集。
得益于你父皇马踏门阀,大楚贵族是不可能让我大燕入主楚地的,其实,楚国的情形和咱们大燕当年很相似,外战会束手束脚,但自保时,会无比积极。
所以,
要打一个镇南关,
需要广筑营寨,需要海量的攻城器械,
光是辅兵和民夫,就得不下三十万,这还是往少了去估计的,且战事必然旷日持久,大军围城攻城所需,每一天,都是庞大的一笔。
这和当年南北二侯十日转战千里连破赫连家闻人家不同,楚人会用他们最擅长的守城战以及他们大楚步卒的优势,和我们死耗。
要攻下镇南关,
我大燕要动员起比当初攻晋更大规模的兵力,必须以举国之力去支撑,去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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