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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纯洁滴小龙
瞎子略作沉吟,主上这是回忆起了自己曾经的青春?
郑伯爷吸了口气,道:
“当初李倩用两千民夫当诱饵,将沙拓部吸引出来再行全歼,我一直记着。”
“主上是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态,不知不觉间,已经向那位郡主靠齐了么?这,其实应该是迟早的事。
就比如现在,如果牺牲掉一万民夫,一口气吃掉楚军的一支主力,想来,还是很划算的,也大概,还是会这般做的。
主上,没什么好愧疚的。”
“不是愧疚,我一直都说,李倩的那次,让我深刻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算是给我来到这个世界所上的第一堂认知课。
我其实,没恨过她,从来没有,我讨厌她,因为她是一个疯女人,一个有背景的疯女人,我自己可以疯,但我不喜欢和我一样疯的人接触。
但我从未批判过她当初的抉择和做法,因为哪怕那时候的咱们,还只是在虎头城内开着小酒楼的平头百姓,但我的屁股,莫名其妙地就坐上了统治阶级。
我居然能够去理解她……
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主上,这是人之常情。”
“你这是让我自我安慰的理由?”
“那么,主上,想要什么?”
“我只是觉得,我现在的内心这般平静,是不应该的。”
“为将者,必然铁石心肠。”
“要分细类,比如,我曾经是民夫出身,现在看见民夫死了,我还能无动于衷,这就不对。以前经常听到一句话,总觉得是套话,叫深入群众,融入群众,现在品品,其实道理很大。
我从民夫中来,却已经完全忘记掉自己的根本了。”
“这………”
善于分析人心的瞎子,这会儿居然发现自己跟不上主上的步调。
最后,瞎子只能归结于,主上的早饭,可能吃得太好也太饱了。
“真要变得冰冰冷冷的,好像也没太大意思哦,是吧?”
“但冰冰冷冷的主上,才是我们想要的主上的,理想型。”
“啧,但我还没玩够,如果说这辈子是一场新的开始,就算是一盘游戏,既然能邀天之幸可以重开一盘,那我就得全身心投入地去玩。
上辈子没来得及看到的风景,这辈子,得去多看看,多感悟感悟。”
瞎子已经有些受不了了,他终于明白了,这是矫情,因早饭吃得太饱而产生出的矫情情绪!
其实,
瞎子想得没错。
眼下,无事可干,军议还早,人一旦闲下来了,就开始寻找“多愁”探秘“善感”了。
“没道理,你们一个个地开始变得越来越有人情味儿,从平面活得越来越立体,我就得逐渐从立体向平面靠拢,这不公平。”
“是的,主上,这确实不公平。”瞎子敷衍道。
“我想更好地拥抱生活。”
“是的,主上,毕竟,生活这般美好。”瞎子继续敷衍道。
郑伯爷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道:
“唉,其实人家死了,我却还在这里唧唧歪歪一大通的,也是一种漠视,是吧?”
瞎子闭上了眼,道:
“民夫外出伐木以供军寨所需,这,本就是民夫的职责,正如军卒战死沙场一般,是再正常不过的归宿。
主上可以上去安抚一下他们,鼓舞他们的士气,将他们的伤心和悲痛,转向楚人,更何况,人,本来就是楚人杀的。”
郑伯爷摇摇头:“但,今儿,我不想这么做。”
“还请主上示下。”
“难为你了。”
“主上,说这话就见外了。”
“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打我?”
瞎子沉默。
“我现在是不是看起来很欠打?”
瞎子点了点头。
“唔,你可是个瞎子。”
“属下,嗅到了。”
“呵呵。”
郑伯爷摇摇头,问道:“你说你今早刚审讯了一个楚人哨骑?”
“是。”
“人还活着么?”
“被看押着。”
“命人提来,那边不是有个儿子在辅兵营么,让那个儿子,亲手杀了那个楚兵,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是,主上。”
很快,
那名楚卒被提了上来,送了过去。
燕、晋、乾和楚,四国的衣服发式,都传承于当年的大夏,可谓出自同门;
但在接下来的漫长岁月中,也都有了各自的改变。
燕人喜欢简洁,且在原本的大夏发式上做了简化;乾人热衷于盘发,而楚人,无论贵族还是平民,成年男子都喜欢将两侧的头发特意地留长,最好是那种摘去帽子后两侧头发可以遮耳,且越长越好,其余地方的长短,倒是没什么约束。
所以,这名楚人哨骑,虽然被褪去了甲胄,但看其发式,依旧可以极为清楚地认出其楚人的身份。
一名亲卫上前,指了指架子上的几具民夫尸体,问道:
“哪位是其子?”
这时,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郭东身上。
郭东向前走出两步,伸手擦了一下自己眼角的泪水,道;
“是我。”
亲卫将自己的佩刀抽出,丢在了地上,指了指自己身后被两个袍泽压着的楚卒道:
“伯爷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战场上,吾燕地儿郎只流血不流泪,谁让我流泪,我就让谁流血。”
说完,这名亲卫往后退了两步,目光和那两个袍泽对视了一下。
他是长舒一口气,因为这话,他自己做了扩充。
身为亲卫,在传话时,得有这个自觉。
当然了,做得好,叫锦上添花,做得不好,那就是画蛇添足,在给其他重要人物传话时,就没你发挥的资格了,但面对这群辅兵和民夫时,倒是可以。
先前,在提取这个楚卒的路上,他其实已经在打腹稿了,现在流畅地说出来,已是殊为不易。
郭东有些愣愣地看着地上的刀,而周围其余民夫和辅兵,则开始目光搜索。
终于,
他们看见了远处穿着黑衣便服站在那儿的男子。
伯爷,
是伯爷!
郭东咽了口唾沫,他捡起了地上的刀,回头,看了一眼躺在架子上的父亲遗体,随即,对着面前的楚人发出一声怒吼,举刀砍了下去!
第一刀,砍歪了,刀口砍在了对方肩胛骨位置,郭东抽刀时一时没能抽出来,如果是老兵,遇到这种情况大概就是双手握刀再一脚踹过去,将刀再拔出,但郭东并没有杀人的经验,这阵子的训练也只是跑操和举盾牌。
所以,他试了好几次,刀都没能拔出,而那个楚卒则疼得哇哇大叫,让郭东更为心烦意乱。
一气之下,
郭东干脆撞向了楚卒,将其压在了身下,不管刀了,直接双手掐着这个楚卒的脖子,发力,发力,发力!
楚卒在挣扎,但很快,他的身体连续两个颤抖,就不动了。
郭东张着嘴,从楚人身上下来,目光,再度落向了远处的那道黑色身影。
“噗通!”
郭东跪了下来,
大喊道:
“伯爷,伯爷,古县郭东愿为伯爷效死!”
站在旁边的许安看着此时的郭东,他当然清楚这个住一个帐篷的伙伴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懒,他畏缩,且还自命清高,总觉得自己比别人都聪明。
但在此时,在这种环境下,许安能感受到郭东喊声里的真诚。
他的父亲死了,他的母亲和瘫痪的二哥还在遥远的燕国古县,在晋东,在这里,他原本就极为崇拜平野伯,而如今,他也只剩下平野伯这一个依托了。
四周不少辅兵和民夫都跪伏下来,向着平野伯爷所在的方向,大喊道:
“愿为伯爷效死,愿为伯爷效死!”
“愿为伯爷效死,愿为伯爷效死!”
而远处,
看到这一幕的郑伯爷,则只是很平静地对身边的瞎子道:
“唉,辅兵果然只是辅兵,梁程安排得对,还是让他们继续练习举盾和推云梯吧。”
郑伯爷有些忧伤,自己的“十万大军”大旗,还是别扯了。
除了自己的本部那经过雪海关整编整训且派遣过来的一万六战兵,其余部分的战斗力,其实都得打上一个问号,而且是一种极为心虚的问号。
所以,兵,不是越多越好,尤其是在质量没办法提升上去的前提下,过多的暴兵不会让你的战斗力得到等比例地提升,反而会压垮你的后勤。
好在,是攻城战,攻城战,让战争变得残酷的同时,也变得简单。
需要人命去填,需要活着的人去做事。
“主上没听见他们的欢呼么?”瞎子问道。
“听见了。”
“虽然主上没打算去作秀,但这秀的效果,其实比亲自上前露面,要好得多得多;属下现在,有些佩服主上了,这应该,是田无镜给麾下军士的感觉吧?”
“老田确实是告诉过我,别总听那些与子同袍与子同食或者给士卒吸脓疮的故事,那些故事看起来很有道理,但写这些故事的,都是不知兵事的文人。
但我刚刚可没耍什么心眼。”
郑伯爷举起双手,示意自己的清白。
“有招胜无招。”瞎子感慨道,“才是真正的胜招。”
“不,不是这样。”郑伯爷否决道。
“哦?”
“而是当你站在舞台上时,你就算不是在演戏,但台下坐着的观众,却依旧是在看戏的心态。”
“精辟。”
“行了,矫情够了,册子准备好了么?”
“昨儿个阿程对属下说过了,已经打包好了。”
“好,待会儿我带去王帐。”
“剑圣陪同么?”
“算了,我觉得剑圣自从那次参悟之后,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我怕带他去王帐他先忍不住要和老田打一场。
还是带阿铭吧,对了,阿铭呢?”
“估计在哪个地方睡觉吧,哦,应该是在棺材里。”
世人传颂平野伯的事迹时,往往会记得一条,那就是平野伯每逢大战,必带棺上阵。
嗯,
早年,带着的是沙拓阙石。
现在,阿铭养伤期间,在棺材里住得太巴适了,所以这次又将棺材带过来当床睡。
看在阿铭在战场上要为自己挡箭的份儿上,郑伯爷准了。
遛弯之后,
郑伯爷就回帅帐,开始看一些军中粮草军械的明细,其实看这个没什么用,但,大战在即,总得找点自己正在严肃做事的感觉吧?
午后,
郑伯爷就收拾好东西,带着阿铭和数十名骑士出了寨子,经过外面正在继续进行着盾牌训练的辅兵营时,辅兵们训练时的号子声忽然比先前响了一倍有余。
上午的事,已经传遍军寨了,对于原本雪海关的士卒而言,郑伯爷这种举动,他们虽然早已经习惯,但仍然感动。
而那些新来的燕晋两地民夫,则更是生出了士为知己者死的觉悟。
只能说,这例子,实在是太好。
父亲被楚人杀了,
平野伯丢来一个楚卒,让儿子杀了报仇。
堂堂正正,快意恩仇,简直就是抢公主的翻版,让军寨里的人知道这事后,都觉得无比畅快和提气。
且郑伯爷也和瞎子一起分析过,为什么自己随便抖落点鸡汤,像陈大侠和剑圣这种人就能马上有所感悟?
得出的结论有二,一是他们本来就无比优秀,人中龙凤,主角模板持有者;
二,是因为相对单纯,宛若一杯清水,你稍微滴一点墨水进去马上就能起反应变色,而郑伯爷自己呢,鸡汤早喝腻了,颇有一些百毒不侵的意思。
同理,
这也适用于这些士卒们,
多单纯啊。
这倒不是耍心机,毕竟,郑伯爷今儿个是懒得表演了,碰巧给无心插柳了;
不过,就算是耍心机,就算是作秀,又有何不可?
说白了,
无论是高高在上的燕皇、靖南王,还是野人王,甚至包括他郑凡,
所行所做的,不过是鼓捣人为了王侯霸业去赴死罢了。
既然,都是要人家去送死,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赴死,反而更显得人道一些。
燕军各大营,大体分成三个部分。
田无镜所坐镇的中军大营,无疑兵马最为强盛,乃是伐楚大军绝对的主力。
郑伯爷所在的东边大营,算是一面,隔壁还有一营镇北军,战兵人数在万五。
李豹战死后,原本李豹的那一镇被拆解成了三部分,一部分归李豹儿子统领,其也继承了父亲总兵官位同时还有爵位;一部归李豹的女婿统领,另一部,则直接就地化身为曲贺城的驻军。
但因为李豹的战死,无论是其儿子还是女婿,在军中的地位,一下子缩水太大,所以,他们的兵马在望江之战之后的两年里,并未得到太多的补充,颇有一种奶奶不疼舅舅不爱的意思。
郑伯爷的这位邻居,就是李豹的女婿,李豹在时,姓李,李豹死后,改回原姓公孙,叫公孙志。
另一位邻居,姓宫名望,是一个纯粹的晋人。
在晋地,能够单独统兵独辖一营的晋人将领可谓少之又少,因为燕人作为征服者,对于晋地兵马,一直带着一种警惕和戒备。
宫家是司徒家的家将一脉,早年,司徒雷还在镇南关刷声望时,宫望就是司徒雷手下一名将领了,可谓是嫡系。
司徒雷驾崩后,按照遗诏,成国归燕,宫望也就投诚了大燕,且因为司徒雷曾在单独给燕皇的遗诏里列举过宫望的名字,劝谏燕皇宫望可信可用,再加上朝廷的参考,最终让宫望得以凭晋人的身份,继续在燕统晋地下,主将一方。
只不过郑伯爷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快五十了,也算是老将了。
郑伯爷出寨向中军王帐去时,并未约同隔壁两位一起,这毕竟不是学社放课后一起手拉手去捉泥鳅,且各大营的距离还是有的,没必要凑一起,万一被一支深入的楚军给包圆儿了那就好玩了。
等到了中军王帐处,郑伯爷才发现自己来得还算晚的。
老规矩,
靖南王的军议,基本都是大家伙先用食。
食物也不会精细,毕竟不是开庆功宴,馕加酱料以及菜汤。
在场的燕晋将领,基本就没总兵官儿以下的,在各自军寨里,也都是“一言九鼎”的主儿,但现在一个个都跟田间老农一样,蹲在地上,一口囊一口汤,遇见熟悉的人后,再露出门牙“呵呵呵”笑笑。
郑伯爷到来时,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目光,很多人都主动上来和郑伯爷打招呼。
这就是名望。
名望的用途,就在于让比你低的人,会更自然地去仰望你,而让和你同阶层的人,不得不去敬重你。
比你年轻的人,以你为主,比你年长的,不仅不好意思在你面前倚老卖老,还得小心翼翼以期望你能在日后提携一下自家子侄后辈。
郑伯爷先行礼一圈,道;
“郑某不才,写了一些关于攻城之法要则和一些注意事项,非为显摆,也非为出风头,只是我燕军向来善于野战而薄于攻城,故,让大家见笑了。”
有两种方式,最为得罪人,也容易没朋友;
一,是在人面前炫耀你现在过得好;
二,是在人面前表露出你的优点和特长。
所以,一些谦虚的话,必须说在前头,否则这些册子送出去后,说不得还会被人在背后说道。
这时,蹲在最里头正在吃囊的李富胜闻言,开口喊道:
“郑老弟,这需要客气啥,在场的都是兵海里厮杀出来的,哪能不知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的道理?
你郑老弟得咱王爷真传,外加自己也曾做过《孙子兵法》,这打仗的本事,俺是服你的。
来来来,给俺一册。”
说着,李富胜拍拍手,走上前拿了一册,举起,道:
“诸位,谁家麾下儿郎不精贵?都是些跟着自己从沙场上滚过来的,有这册子,说不得能让麾下儿郎们少流一些不必要的血。
再者,郑老弟攻城的本事,我李富胜是亲眼见识过的,没得说,说句大家伙不爱听的话,我以前打仗,除了镇北王和咱们王爷外,
我没服过其他人,但现在得多一个,我,服他!
都别愣着,上来领,文人喜欢说什么来着,一字之师,哈哈,咱们这些丘八就不兴这些酸溜溜地道道了,就当欠下一顿酒一场红帐子,等仗打完了,记得请人家高乐高乐!”
诸位总兵马上蜂拥过来,开始取册子,所有人都依次道谢。
就在这时,王帐被掀开,一名亲卫道:
“王爷有令,诸将入帐。”
“喏!”
“喏!”
………
而在此时,
与晋东相距十分遥远的乾国三边,梁镇府城内。
一封加急书信从陈镇送至,信使入城时背插五彩旗,意味着十万火急之军情,故而得以提前开城门后城内纵马长驱直入。
最终,
这封书信落在了大乾三边总督姚子詹的案上。
而当时,姚子詹本人则在府衙后院里教书;
确实是在教书,
教的学生里,有刚启蒙的,也有弱冠之年的。
这位大乾三边都督,自打上任后不久,就开办了一座私塾。
所收所纳的,都是大乾三边武将子弟。
虽说大乾官家开始提拔武将地位,但大乾重文抑武的民间和官场风气怎么可能一时半会儿就改过来?
就算是天子,也无法做到刹那间改人“心中天下”。
所以,能入姚师门下,可谓是一种莫大的荣耀,日后于仕途上,也是极为光辉的一笔。
文人如是,身份地位普遍矮好几层的武将子弟,自然更是眼热疯狂。
姚子詹知道自己不通兵事,所以他这个三边都督,从不插手军务。
涉及到军情军务的事儿,他都差人去询问老钟相公,让其来拿主意,同时,杨太尉在回归朝廷后不久,就又被委派以滁郡太守之位,距离三边,也近得很,时不时地,也会帮忙参谋一些。
姚子詹则专心致志地教书,吸纳人心,让三边将领归附,同时,梳理和解决好他们的矛盾。
其实,其所作所为,和郑伯爷在雪海关是一样的,让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儿。
且自其赴任至今,大乾三边风气有了极为明显地整肃,他,确实做得很好。
仆人来报,紧急军情,姚子詹急匆匆地都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赶回自己的签押房。
待得其拆开信封,
扫了一眼上面无比简短的内容后,
姚子詹整个人如遭电击,
身形一个踉跄,
摔坐在了身后的太师椅上,脸色煞白,
大嚷道:
“天不佑我大乾,天不护我大乾呐!”
——————
这里不是故意断章,因为为了明天的大章布局,还是留个悬念合适一些。
昨天课程结束了,不过今天上午是结业典礼,也用了半天时间。
月初时说,这个月要更新30万字,看了一下,加上这章,这个月更新了29.5万字,因为上了半个月课的原因,确实影响到了码字精力和时间。
下个月,目标还是30万字,会先把这个月欠的补上。
正好最近铺垫得差不多了,课程也结束了,明儿又是新的一个月,努力码字!





魔临 第三百二十章 陨
魏镇的节度使姓贾,名天化,刚出仕时初生牛犊不怕虎,曾上书弹劾过当朝韩相公,直言韩相公刻意懈怠大乾武备,使大乾社稷危如累卵。
韩相公最有名的,就是那句“东华门唱名的才是好儿郎”。
且韩相公还是一个出了名的暴躁脾气,自诩刚正不阿,故而在收到这封弹劾后,干脆撂挑子不上朝时。
当朝大员被这般弹劾,一般都会请病,待得官家发落后,再重新上朝入衙,这叫体面。
然而,作为当朝宰辅之一,每天所要面对的弹劾攻讦自然数不胜数,早就不适用此例了,但韩相公也不知怎么的,偏偏看这贾天化不顺眼,选择了看似最为得体实则最为狠辣的一招。
官家,
您要我还是要他?
这,没得选。
故而,贾天化这位固然没有位列状元、榜眼、探花却也依旧是名列前茅仕途一片风光的新科进士,直接被官家一道圣旨贬去了琼岛。
琼岛,位于大乾的最南端了,据说那里气候炎热,遍布瘴气,外人进去了,很少有不生病的,被委派去那里做官,相当于是死缓。
琼岛百姓是否这般认为自家是这种骇人地界尚且不知,但官员和文人们,早就将那里当作了“赴死”之地。
想当年姚子詹年轻时,曾因一首《杏花赋》,描绘了那时一位宰辅妾室于元宵灯会上乘轿掀帘的风情万种;
故而传出那位宰辅大怒,想要将那时还在翰林院当翰林的姚子詹贬谪去琼岛的消息。
姚子詹闻讯后,大哭三天,写下了十八首《离别赋》,又写下七十八首的《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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