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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纯洁滴小龙
谁又真的会把他当作一个江湖一等武夫来看待?
这孩子,就算再天赋异禀,那姓郑的身边搁一晋地剑圣,他能闯得过去?
老儒生没怎么见过真正的大世面,所以对这孩子稀罕得不得了。
“我觉得? 侯爷不会做出那种事。”李良申对嬷嬷道。
百年镇北侯府? 固然已经封王? 但自家人说话时? 依旧习惯了老称呼。
嬷嬷笑了笑,“田家的人,也从未料到过那一晚田无镜会在皇后娘娘归府省亲时? 做出那样的事来。”
这回答,有理有据。
嬷嬷又道:“夫人当年早就对我说过,这大燕的陛下,是个疯子,那田无镜,也是个疯子。”
说到这里,
嬷嬷顿了顿,
继续道;
“那你说,能和那两位站在一起的咱们侯爷……呵呵。”
李良申沉默了,在这件事上,如果站在事后智者的角度来分析,确实,如果当年侯府有小侯爷,现如今的大燕,完全会是一个不同的现状。
别的不说,
就说当年侯爷陈兵二十万铁骑向东,和朝廷大军对峙演戏,演给门阀世家们看时,
要是家里有小侯爷在,
镇北军说不得就假戏真做了。
正是因为没有男丁子嗣,所以很多事情,在往上摸的时候,就给人一种无根浮萍之感。
只是,
那毕竟是过去了。
想当年是镇北军一家独大,三十万镇北军铁骑,完全不把大燕其他兵马,甚至是不将整个天下其他兵马放在眼里;
而现如今,
就是身为镇北军总兵的李良申也不得不承认,单纯从兵马精锐程度上来讲,就算撇开靖南王不谈,那靖南军,已然成长成不亚于昔日镇北军的一支强横野战集团力量。
再加上田无镜……
或者,
后头再加个昔日自己可以一巴掌拍死,坐在那里像是看风景一样看着走入军中大帐的郑凡——平西侯。
更甭提如今的镇北军,早就被切割过了,早不复当年之势。
所以,
李良申开口道;
“现在,不会了。”
最好的造反时机,已经过去了,小侯爷,也可以回府了。
“既然现在不会了,那现在,又何必回去呢?”
“嬷嬷。”李良申伸手指着阿飞,“这孩子,是侯爷的嫡子,你就想让他一辈子,在这小村子里蹉跎?”
“呵呵,世人茫茫,九成九的人,一辈子,不就蹉跎着么?怎么着,蹉跎,就不过日子了,就得死了?
那这世上,活人可就真少得可怜喽。”
“他们,是没得选,如果有的选,谁想一辈子这般过?”
“你李良申的话,怎么越来越多了?你应该喜欢用剑说话才是。”
“我的剑,从不对自己人出。”
“那我的态度,就是不同意。”
“嬷嬷,以前你可以不同意,你隔绝了对外的一切,所以才能和小侯爷在这村子里安稳度日这么多年。
这些年来,
江湖上,
官场上,
疑似的小侯爷,多的是。
但现在,
小侯爷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你,护不住他的。”
“暴露了?”
“是,否则,我怎么找得到这里来?”
事实上,这世上,真的想要完全隐藏下来,也并非很难,深山老林一钻,也就藏下来了。
甭管是密谍司亦或者银甲卫凤巢内卫什么的,天大地大,总不可能开个天眼去找人抓人。
当然,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安安生生地藏着。
古往今来,
藏匿被抓者,数不胜数,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们虽然藏着,但心,却没抑制得住想要去躁动。
不是凡人,也按耐不住凡心,对外有了交流后,自然也就出了破绽。
嬷嬷十余年来,未曾联系过侯府,这,就是最好的隐藏。
“唉。”
嬷嬷无奈地摇摇头,
而在听到这声叹息后,坐在门外的老儒生,脖子情不自禁地缩了缩。
“许是当年,应该将你杀了的。”嬷嬷说道。
李良申没告诉老儒生颜非子的事,
但嬷嬷清楚,
真的会将自己身份不一般给暴露出去的,
只有坐在门外的那个儒衫老头。
老儒生回过头,看向屋内,道;
“俩孩子,眼瞅着都长大了,可不能耽搁孩子啊。”
嬷嬷笑了,
伸手,
指了指躺在床上的陈仙霸,
道;
“你终究是舍不得这孩子。”
老儒生没否认,而是声音小了点,道:
“阿飞,这孩子,我也是觉得很聪颖的。”
“李良申,借你的剑,将那孩子给杀了吧。”
李良申站起身,
抽出了剑。
老儒生急了,马上起身,对李良申喊道:“是我叫那个颜非子通风报的信,我是有功的啊,我是有功的啊!”
嬷嬷笑而不语。
许是在这陈家庄,亦或者是在附近的那座县城方圆,老儒生,是智者;
但他的格局和层次,还是不够。
李良申很平静地回答道:
“李家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容不得外人去算计。”
牌局的高度,在这里,不是谁都能上来摸牌的。
皇子夺嫡,那是理所应当,身为皇子,没那份心思,不去做那件事,还真可能被人瞧不起。
但异姓人敢动这个心思,敢做这种准备,那就是国贼,天下共讨之!
阿飞挡在了陈仙霸面前,
很平静地道;
“放下剑。”
李良申看着阿飞,道:
“陈家庄的陈阿飞,没那个资格命令我这个大燕的总兵。”
紧接着,
李良申又道:
“镇北王府的世子爷,有这个资格。”
二选一,
你自己来选。
这是威胁,
是的,
没错,
就是威胁。
你在乎什么,我就拿什么去威胁你。
你自己是否愿意接受?是否违背了你的本心?是否让你不舒服不开心不惬意!
谁在乎?
当朝太子,他日子,过得开心么?
郡主被送入燕京城,等着大婚时,她,开心么?
世子爷,也不可能万事都开心。
他李良申是个丘八出身,做到这个地步,靠的,是自己的本事,是自己的剑,是带兵打仗的能力,而不是阿谀奉承溜须拍马。
所以,
他完全不在意,世子回府之后,会不会因为今日的事而记恨自己。
因为,世子若是回府,世子就是世子了,他,依旧是总兵,一家人,算吧,但更重要的,是上下级的统属关系。
上位者,
舍得杀自己么?
嬷嬷叹了口气,道;“何必?”
“嬷嬷自己心里也该清楚,事已至此,小侯爷,是回也得回侯府,不回,也得回侯府。
田无镜的那个儿子,
养在平西侯府内,
这两年,
也不见得就没人打过那孩子的主意;
您一个人,
气海也萎靡到如今的地步,
又如何可能再继续护得住小侯爷?”
“呵呵,我原本想着,等我气海完全闭合,修为全断,我该死,也就死了呗,我养这孩子一遭,这孩子,总得给我立个碑,竖个坟。
接下来,
这日子,
也就是他自己的了。
他想平平安安做个普通人也好,有朝一日,忽然想回侯府也罢,
都随他呗。”
“可惜,没这个可能了。”李良申扭头,看向坐在那里的嬷嬷,“他没这个可能了。”
嬷嬷沉默了。
“李总兵,本世子,命你放下你的剑。”
李良申看着阿飞,
点点头,
“喏!”
剑,
放下了。
其实,
没多少知道自己身份的惊讶,
从震惊,到不敢置信,再掐一起掐自己的脸皮,看看是否在做梦,没这些步骤。
为什么要瞒着孩子的身世故意不告诉?
嬷嬷很早,就告诉了这孩子,你爹,是大燕三十万铁骑之主,是镇北侯爷!
为了孩子好,平平安安,所以不告诉孩子身世,非得等到自己死前,就剩一口气,亦或者就如同说书先生那般,等到刺客上了门,给自己一剑,等到这娃儿,哭着喊着扑到自己身上,自己在弥留之际,再给他说说他的身世;
扯呢?
有这个鬼必要么?
在嬷嬷眼里,也就只有周先生讲的故事里的那些傻子玩意儿才喜欢次次这般玩儿。
李家人,怎么过都可以,却不能过得糊涂。
阿飞看向嬷嬷,
道:
“婆婆,其实我早想过了。”
“真是自己拿的计较?”嬷嬷问道。
阿飞点点头,道:“本想陪着婆婆,给婆婆送终的。”
“也一样的要送的。”嬷嬷提醒道,“可不能白养了你一遭,你若是要回侯府,我自然也是会跟着去的,我也想夫人了。”
“那是自然的,养恩比生恩大,阿飞,不会忘。”
紧接着,
阿飞又看着李良申,道;
“我原本想着,送走了婆婆后,我差不多也就成年了,就可以离开陈家庄,去外面看看了,我很小就知道,我是谁的儿子,知道我不姓陈,姓李。
所以,我想去北封郡,去荒漠看看,可惜了,我腿是瘸的,当不了辅兵。
我又想着,在北封郡看看,走走,然后再去燕京看看,走走,不管怎么样,既然知道了自己姓李,总得比别人多看看这世道上的风景,一门心思地埋头过日子,总觉得,会是一种缺失。”
李良申蹲下来,撸起阿飞的裤腿。
嬷嬷开口道:“婴孩时受的伤,还中了毒,我刮去了毒,保下了他的命,那块地方的筋脉,先天被毁,药石无用了。
说不得,连习武,也麻烦。”
“侯爷也不是高手,照样可以统御大军。”李良申说道。
“侯爷是因为曾受过伤,侯爷的练武天赋,本该极强。”
“这孩子,也是受伤,无碍的。”李良申站起身,问道,“可曾读过书。”
蜷缩在门口的老儒生马上举起手,
喊道;
“读过,读过,读书写字,诗词歌赋,我都教过,不说是全才,但基础肯定扎实,您瞧瞧,他眼睛里哪里有半点村户娃儿的混沌?”
李良申闻言,点点头。
读过书就好,以后,就省事了。
武功什么的,真的不重要,侯府不缺高手保镖,也不会缺猛将。
当然了,
就算没读过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先前这孩子对自己的那一刀就说明,有这个心性,足矣。
换句话来说,
其实心性,才是最重要的。
坐那个位置,
你可以蠢,你也可以笨,你甚至可以天真,也可以浪漫,
这些有的没的,你都可以有,
可唯独不能缺的,
是——狠!
蛮人是狼,荒漠里的狼,你不够狠,狼就不会畏惧你。
“婆婆,我想去看看,我想去问我爹一些事,有些东西,在我心里,憋了很久了。”
你说他是不想继续在村庄里过苦日子了,想去荣华富贵,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之常情。
你说他是想去求一个意念通达,问自己的父亲一些事情,也是理所应当。
不想养自己,为何还要生下自己?
他其实一直在思索,思索自己的未来,思索自己的出路,思索自己的以后,所以,他想求个明白。
阿飞转身,看向躺在床榻上的陈仙霸,
道;
“跟我走吧。”
这是发小,
铁一般的发小,
他对自己好,纯粹是脾气相投,不带半点功利。
老儒生马上扬起脖子,他心心念念所求的,不就是自己看中的这个娃儿,有一份更好的出路么!
现在,
要成了!
陈仙霸笑着摇摇头,
道;
“不,我不跟你走!”
“………”老儒生。
这一刻,老儒生恨不得对李良申喊道:剑来!
赶紧给老夫捅死这王八羔子!
阿飞对此并不意外,道;
“你还是想去找平西侯爷?”
“对,我说阿飞,你小子在陈家庄,都是由我罩着的,我跟你去镇北侯府,岂不是变成你罩着我了?
说不得,我还得给你下跪行礼,喊你一声小侯爷,然后别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对我也会热情殷勤一些。
但,
不对啊,
我陈仙霸,
啥时候要靠这样去过日子了啊?
嘿嘿嘿,
你且等着,
日后啊,
等我在平西侯爷手下混出个人样后,再来找你,那样,才有意思。”
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独属于自己的路。
陈仙霸愿意和阿飞当朋友,是因为阿飞,他和其他孩子不同。
而阿飞愿意和陈仙霸当朋友,也是同理,不仅仅是为了那几锅鱼汤。
陈仙霸是个顶天立地的……少年郎,
所以,
他觉得同样出身于黔首的平西侯爷,才更符合自己对未来,对男子汉的想象。
阿飞对李良申道;
“可以送我这朋友去晋东平西侯府么?”
李良申点点头。
阿飞转而对陈仙霸道,
“送你去投军,不会和平西侯爷打招呼,你父母这里,我可以留下一笔钱的,他们养老,也不用担心的。”
“成,银子就当我欠你的,以后我拿军功赏银来还!”
阿飞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道;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很想对你说,我家,很有钱得,我可以天天大鱼大肉的。”
这是阿飞,隐藏在自己心底好几年想要炫耀出来的话。
而这时,
嬷嬷开口道;
“镇北侯府的男人,顿顿粗茶淡饭,连侯爷,也不例外。”
“………”阿飞。
要不然怎么会镇北侯爷入京城,一口气连点了好几只烤鸭呢?
之前,没人告诉阿飞这件事。
因为世人,真的不相信,百年镇北侯府,日子会过得那般的清贫。
阿飞挠了挠脑袋,
叹了口气,
往床边一坐,
道:
“忽然,不想回去了。”





魔临 第四百五十四章 姐弟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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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城;
大燕的官员,是有休沐的,但大燕的皇子,是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法定假期的。
当然,你也可以歇息,你歇息除了你老爹,别人也没办法惩戒你;
但说白了,
这天下本就是你们姬家的,
你们姬家人自己不上心那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姬成玦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下衙了,可以回去了。
其实,户部已经被他改造过了,老资格却又肯闷声听话不作妖的,就搁置在一边,自己喝喝茶看看邸报去;
敢冒头咋呼的,早早地就被姬成玦发配了出去,在自家这一亩三分地上,姬老六可谓手段无比狠辣,要知道,其为了入主户部,可是接连整倒了两位户部尚书。
现如今,从一个角度来说,就是他姬老六的基本盘,任人唯亲;
但换一个角度来说,户部上下的运转,可谓极为流畅,这对于应付眼下大燕近乎崩溃的财政局面,确实是一股助力。
底下人会办事,效率也高的话,自己这个上司,其实才能得到真正的清闲,事必躬亲这事儿,就是自己老子,也办不到,否则也不会仿照乾国制度在燕国也弄了个内阁,将一部分权力下放。
以往,就算下衙的时辰到了,姬成玦也会多留两个时辰? 不是为了装样子,而是你真要忙的话,总能找到事儿做? 另外? 宫内太子那里? 想要做什么事儿都不可能离得开钱粮也就离不开户部,自己还得随时准备入宫去商议事情。
但今日,
姬成玦没加班? 到点了? 就走出了户部衙门。
依旧是张公公驾驶的马车,只不过不是回王府,而是出了城。
刚出城? 一队早就候着的王府护卫自然而然地跟上。
驾车的张公公忍不住回头对坐在车内的姬成玦道;
“主子? 咱就这样去迎? 合适么?”
姬成玦不以为意道:“有什么不合适的?”
“可是? 太子没来呢。”
“他不来? 我就不敢来了么?”
“主子? 您是知道的,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这事儿,能瞒住很多人,却又注定很多人瞒不住,甭管我去不去? 别人事后肯定清楚我是知道的。
既然如此?
我还要装作不知道干什么?
我大部分的家底? 在大婚那日就已经显现出来了? 一套遍及大燕的情报眼线,知道这事,是情理之中。”
“可知道归知道? 主子您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出来迎着,会不会……”
“百年来,李家是我大燕基石,自皇爷爷那一辈以来,更是成了我姬家最为依仗也是最为亲近的家族。
李家的小侯爷,呵,是小王爷了;
于情于理,
我这个同辈的哥哥,都该去见见的。”
“主子,奴才的意思是,有些事儿,好像难得糊涂为好一些。”
张公公帮姬成玦操持很多事,很多时候,他其实是一个参谋,而非一个单纯的奴才。
“入秋后,两王两侯入京,一切,也就会盖棺定论,现在,大家伙反正已经明牌了。
我的境遇,不会因自己这次出来见了而变差,也不会因此而变得多好。
既然如此,
还是见见吧,
我好奇。”
“主子这番话,让奴才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郑侯爷。”
“哈哈,姓郑的若是在这里,他肯定也会去看的,他这个人啊,就是千金难买他乐意。”
“主子,您说,也是奇了怪了,他李良申为何要特意从三石郡绕路过燕京?难不成是故意向大燕宣告他们的世子找到了?”
“不是,李良申擅离职守,于情可说,于理不合,但情理尚可中和。
但这里头,得有一个度。
他终究得过燕京的,确切地说,他得留在这里,然后,这个人,还得交接好,让另一位,将其带回北封郡。
他脾气是不好,好像,用剑的人,脾气似乎都有点臭。
但到底是京畿驻守大将,不可能太任性的。”
“若是这般,主子觉得,会是谁来接他?是镇北王府的其他高手,亦或者是,干脆再来个总兵?”
“不好说,不好说啊。”
“很难想到,会有主子也猜不准的事儿。”
“这马屁,不走心了,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事事都算得清楚?
就是那姓郑的,多么精明的一个人,也是多么怕死的一个人,但就是他,有时候出征都得做好把脑袋系腰上的准备,得去赌命。
不过啊……”
姬成玦伸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
“呵呵,倒是有个想法,但有点吓人哦。”
张公公马上道;
“那主子您可千万别说出来,奴才胆儿也小,可经不住吓。”
马车,
在京城外的一座小集市镇停了下来。
这里,是商贾聚散之地,同时,归京大臣,也会在这里先行逗留,整理一下装束体面再进京。
今日,
这里显得很安静。
因为一队队镇北军骑士,完全将这儿给包围了起来。
就是姬老六的马车上,有着自己王府的标记,也依旧迎来了盘查,好在,当张公公亮出身份后,这些镇北军哨骑也马上行李退下,没做过多的纠缠。
但这实则,
已经够无礼的了。
天子脚下,
大燕帝都外围,
身为大燕的皇子,
竟然还要被这般盘查。
你可以说是这些镇北军骑士今日格外兴奋,对那位也格外慎重,但,张公公已经被气得脸色发红,却又不好拿这事去对自家主子说道什么,因为他清楚自家主子心里,只会比自己更抑郁,所以,张公公只能对拉马车的马儿挥舞鞭子时多加了两分力道在马儿的嘶鸣中略作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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