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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纯洁滴小龙
今日的他,
吃了三颗红丸。
但这第三颗红丸,只支撑到他进入御书房说了这些话,随后,就像是被一下子抽去了一切精气神,身体,完全僵了下来。
其实,
燕皇早就预料到了这一遭。
当他脚踩着地图,下达了对蛮族王庭用兵的旨意后,他的情绪,终于达到了亢奋的顶点,而后,就是极为恐怖的滑坡。
“无镜,陛下这是怎么了?”李梁亭看向田无镜问道。
“丹丸,吃多了。”田无镜的语气,有些冷漠。
“这……”
李梁亭是知道陛下身体不好的,也清楚陛下在硬撑,但他真的没想到,陛下竟然是在用这种方式在硬撑。
事实上,就是田无镜,在城外上马车前,他也不知道这件事。
“褪去陛下衣物。”田无镜开口道。
李梁亭闻言,点点头,开始解龙袍。
很快,龙袍解开,里头的内衬,也解开。
显露出的,是一具隐藏在威严宽厚龙袍之下的,干瘦无比的身躯,且这具身躯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深褐色的斑点。
李梁亭见状,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
然后,
他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燕皇看向自己身边的李梁亭。
“陛下………”
“兄长,瞧你这一身的样子,真得好好笑,哈哈哈哈………”
李梁亭笑着笑着,猛吸了一记鼻子,
“你早点说,我们可以早点进京的。”
“我………该…………该受………的………”
李梁亭抱起燕皇,将其放入浴桶之中。
田无镜上前,站在了浴桶边。
“怎么做?”
李梁亭开口问道。
浴桶在这里,显然,是陛下早有准备了。
“丹毒入体,陛下的意思,应该是想让我帮忙,将陛下体内的丹毒给逼出来。”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你逼啊。”
田无镜伸手指了指坐在浴桶内的陛下,
开口道:
“陛下的身子,早就油尽灯枯了,一直靠丹丸续命,类似乾国西南土人的养蛊,只不过陛下养的,是自己,这是以毒续命。
丹毒,逼出来不难。
但现在,陛下继续服用丹丸的话,身子会一天天继续恶化下去,最终不省人事。”
“要是现在逼出丹毒,会如何?”
田无镜又仔细看了一遍燕皇,
回答道:
“丹毒逼出体外,就直接是回光返照了,十日清醒,也断活不过十*******出丹毒,
就意味着死刑,药石无用,神仙无法的死刑!
“这………”
李梁亭张着嘴,这位见惯了荒漠风沙被蛮人称之为煞星的镇北王,在此时,是真的无措了。
而这时,
坐在浴桶内的燕皇,再度睁开了眼,他向着田无镜和李梁亭,开口道:
“逼………出来………”
“兄长!”
燕皇不是为了证道长生才服用丹丸的,
事实上,
他从不信这些。
他从开始服用这种丹丸开始,就已经预知到了这一天。
“接………旨………”
燕皇坚持着。
李梁亭抬起头,眼眶已经泛红。
田无镜后退了三步,
跪伏下来:
“臣,接旨。”
随即,
田无镜站起身,
双手置于身前,白烟,开始自田无镜掌心升腾而起,这是气血的澎湃。
忽然间,
御书房的墙壁上的那尊貔貅图腾在此时颤动了一下,
冥冥之中,
自大燕皇宫下方,像是传来了一声低吼。
“继………续………”
田无镜没去理会其他,转而将自己的双手,放入浴桶水面之下。
一个巅峰三品武夫的气血,到底有多浑厚,没人做过具体的测算。
但帮一个人,逼迫出体内的丹毒,真的不难。
浴桶里的水温,开始升高。
燕皇的脸上,也逐渐显露出痛苦的神情。
缓缓的,
浴桶里原本清澈的水,开始浮现出一层层淡淡的黑色。
李梁亭抱着双臂,站在旁边,看着;
田无镜则继续将自己的气血输入其中;
浴桶内的黑色,开始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深厚。
而后,
黑色之中,开始浮现出银色的光泽。
没有什么恶臭味,
但光是这种逐渐呈现出的颜色,就足以引起正常人的不适。
与之相对的,则是燕皇身体上的深褐色斑点,开始逐渐褪去,一些地方,已经只剩下一个黑点。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后,
浴桶里的水,已经彻底被银黑两色所占据;
坐在里头的燕皇,
缓缓地抬起头,
他的面容,呈现出一种健康的红润。
这是………回光返照的开始。
而这一旦开始,就注定,会迎来结束。
“朕,很久没有这般轻松过了。”
燕皇开口道,
嘴角,
甚至还带上了些许笑意。
他抬起双臂,架在了浴桶边缘,低头,看了看里头那黑银的水,摇摇头,
感慨道:
“古往今来,不知多少君王渴望追求长生,为此服用丹药,当真是一群蠢物,服的,竟然都是这些玩意儿。”
看来,燕皇的精神头,真的是已经恢复了,居然有闲情逸致去不屑历史上的那些自己的同行们。
田无镜将双手从浴桶里收回;
李梁亭则手撑在浴桶边,仔细端详着燕皇。
“大兄,气色不错了,你说,你要是就这么着了,不是什么劳什子的回光返照,那该多好,呵呵。”
伤心,不一定要用悲伤来表达;
事实上,生死这种事,对于他们三人而言,可能早就看淡了。
“有十天,知足了。”
燕皇扬了扬脖子,
道;
“梁亭,帮哥哥我搓搓背。”
“别了吧,大兄,你也不瞅瞅这水多脏,咱虽不是什么金枝玉叶,但好歹现在也是个王爷,虽然打小吃食粗糙了点儿,但外人瞧咱也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
这般埋汰的事儿,可别喊我做。”
田无镜伸出一根手指,
一道蓝色的气旋其指尖旋转,
而后顺入浴桶之中,
再指向一侧暖房内的植被上。
须臾间,
浴桶水面上的黑银色的东西竟然被剥离出来,化作一道水雾,喷洒向了那些植被。
这些被培植在暖房里,四季青翠的植被瞬间呈现出衰败之色;
但,浴桶里的水,却真的肉眼可见的清澈了一些。
李梁亭没好气地伸手指了指田无镜,
骂道:
“小镜子,看来是真的小时候没把你揍够!”
也就只敢提小时候了,
莫说自己受了伤后气血提前衰败,就算没受过伤,一路修炼到今日,李梁亭也不会认为自己会是田无镜的对手。
狠话归狠话,
李梁亭还是顺手从旁边架子上抽出一条毛巾,走到燕皇身后,开始帮他搓背。
燕皇闭上了眼,
像是在享受。
曾几何时,
两只鸡腿,就能骗那会儿还傻憨憨的镇北侯府小侯爷替自己搓澡擦背。
不过,
燕皇忽然开口道:
“梁亭啊。”
“嗯?”
“先前你解龙袍时,很熟练。”
“哈哈哈。”李梁亭笑了起来,“家里有哩,爷爷那会儿就私下里做了一套,我爹呢,也做了一套。”
“呵呵,哈哈。”
燕皇闻言,也笑了起来。
百年镇北侯府,一直为大燕戍边,镇压蛮族,从未造反。
但,人家心里也会想一想,私底下,也穿过龙袍,过一把干瘾。
李梁亭开口道;
“陛下,我们俩离京了,那几个崽子可是已经被拱出火气来喽,怕是要压不住喽,万一哪个崽子真的跳墙了,可能就不好看喽。”
燕皇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摇摇头,
道:
“你们就放心地去出征荒漠,朕保证,会在京城,
给大燕的未来,一个交代;
给你们,
一个交代。”
说完,
燕皇长舒一口气,
“梁亭,无镜,替朕,将那对蛮子父子的脑袋,给带回来,放到朕的庙像前;
到时候,
朕要在太庙里,
和列祖列宗,
好好地摆一摆;
让他们知道,
朕,
虽然是他们的子孙,是他们的后代,
但朕得功绩,
却比他们,都要高!
朕这辈子,从未服过输,凡事,都要争个先后。
哪怕是在太庙里,
哪怕是他们,要在朕的面前论资排辈,
也,
甭想!”





魔临 第四百八十九章 十日!
即使是列祖列宗,都甭想在我面前论资排辈。
这是燕皇的心声,也是他这辈子的真实写照。
明知道自己仅剩下十天的寿命,却依旧秉持着一个帝王的信念,或者,他从未想要去标榜什么,也没想过去追随谁的脚步;
确切地说,他不是在做皇帝,而是,他就是皇帝。
他已经给了保证,
他会在这十天里,在自己驾崩前,给大燕的未来,一个交代。
你们去打仗吧,
解决掉大燕未来最大的威胁,
家里,
我来料理,
朕,
来料理。
李梁亭抽出一张凳子,在旁边坐了下来。
田无镜身子微微靠在身后的柱子上,自始至终,他都是以一种极为平静的姿态看着这一切。
燕皇和李梁亭是一起长大的关系,
而田无镜和他们,只是道的相同。
硬要去说彼此多亲昵,显然是谈不上的。
所以,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依旧懒得去浪费自己的情绪,于这世上,能够让此时的田无镜内心有波动的人和事,已经屈指可数。
可惜郑侯爷早早和大皇子一起被支走了,否则,若是郑侯爷人还在这里,看着这一幕,一定会有一种想将这一切给画下来的冲动,亦或者叫上辈子的职业本能。
不是很宽敞的内厅里,
一个男子,坐在浴桶里,依旧挥斥方遒,畅想着一个国度一个族群的未来;
在其身边,
已显老态的一个男子坐在一旁,眼里带着笑,笑里藏着泪;
对面,
一个面容冷峻的男子,就站在那儿,表情平静。
这画面,真画出来,肯定很符合某种审美意趣。
抛开身份,进行联想,解读,就太多太多;
加上身份,那味道,就更为醇厚。
毕竟,对于真正的行家而言,品画如品酒。
其实,
自始至终,
除了对燕皇的皇子们? 他们进行过交流? 其他人的下一代,并未一句提及。
过去,已经埋葬了;
一些细枝末节,自然也就没有再提起来的必要。
李梁亭曾对郑凡说过? 他们仨,谁都在煎熬。
煎熬其实并非最痛苦的,而是你无法允许自己去选择结束,你得等,一直等,等……
然后,
场面上,
就沉默了。
这必然是三人的最后一次聚集,
下一次,
可能就是两个人?
可能就是一个人?
甚至,
一个人都没有了。
有人,大概会马革裹尸;
有人,则会住进太庙;
但偏偏,这最后的离别,却没什么离别的氛围。
家长里短,能唠么?
不过,
对于三人而言,这种沉默,似乎也是最好的。
其他人,甚至连陪着他们一起沉默的资格,都没有。
终于,
时候差不多了。
他们就任凭这段最后的珍贵时间,白白地流逝掉了。
没去谈大燕的以后,具体该怎么办。
没去商量,军中,朝堂,地方,对楚,对乾,对一些人的处置和安排。
没有,什么都没有。
田无镜直起了身子,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昔日曾潜入自家府邸偷看自家阿姊的男人。
然后,
转身,
走出了御书房。
李梁亭也站起身,
想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后,
只能用手掌,再拍了拍浴桶壁,同时,将架子上的另一条干毛巾扯出,放在自己先前坐着的凳子上。
无言,
是因为他们已经做完了这一辈应该做的事,于后人而言,他们只能说做得太多太多了,不可能嫌少;
所以,
剩下来的那些零零碎碎,
就交给下一辈们去料理吧。
要是连那些都料理不下来,
呵,
这大燕,
没了也就没了吧。
人活一辈子,管住自己这一世就足矣,千秋万代立规矩,想得太美。
大燕的靖南王和镇北王,就这样离开了。
李梁亭走出去时,看见田无镜在前面等着他。
镇北王挥了挥手,
笑道:
“我侯府几代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心情好,心情不好,或者,你也不知道自己心情是好还是不好时,
那就去砍蛮子吧,
砍了蛮子后,
必然会更好。”
……
宫廷大宴上,大燕皇帝陛下忽然吐血。
对于大燕的官员而言,仿佛给喧闹欢庆的今日,加上了一笔浓重的阴霾;
一位真正的至尊皇帝,其实臣子们,是不喜欢的。
虽然大燕不是乾国,但大燕的官员们,其实真的很羡慕乾国的同行们,大乾,当真是一个令士大夫令官员所向往的美好国度。
但大燕的臣子们,也早就已经习惯了龙椅上的那位主宰,他所带来的,不仅仅是给百姓的安全感,同时,也给百官们带来了一种稳定。
人,就是这样子的一种复杂存在,很多大臣选择支持太子,是因为太子仁厚,相较而言,六皇子在行事和手段上,真的太像曾经的陛下了。
但他们还是不愿意这位陛下就这般离开的,只能说,这是被天子用皮鞭鞭挞出的依恋之情吧。
而对于那些外国使臣,以及潜伏在这座都城的各家暗桩而言,则无疑是一条天大的喜讯。
他,
终于不行了,
感慨一句天下苦燕久矣,真的是一点都不夸张。
大燕,原本是东方四大国中,土地最为贫瘠,人口也相对最少的一个国度,看似广袤的土地,实则很多区域并不是很适合人居住和耕种。
而且,曾经的大燕还门阀林立,藩镇割据,那一座镇北侯府所在的北封郡,近乎成了国中之国。
正是因为这位皇帝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局面,大燕的版图,快速地扩张,大燕的铁骑,也让整个东方闻风丧胆。
有些皇帝的伟业,得益于奋几世之余烈,亦或者是继承了丰厚的家底,想做事时,自然就方便得多。说其功,必分于祖。
但燕皇不是,不是大燕成就了他,而是他成就了大燕。
这样一位皇帝,对于邻国而言,自然早早地亡故才是最好的,否则,谁都不知道要是老天爷再给他十年,东方,整个天下,将变成何等格局!
不过,在后半夜,宫内传出了消息。
一,是陛下身体无恙;
二,明日的大朝会,召开。
一是没人会信的,但这个“二”,让不少燕国官员长舒一口气,也冲淡了不少使臣先前的激动和喜悦。
大朝会召开,意味着皇帝必然会亲临,皇帝的身体,还能继续撑下去。
使臣们心里,颇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这位帝王,
怎么还没死!
但不管怎样,
江河,依旧在继续流淌;
只要大朝会继续,那么先前早就积攒在那里蓄势已久的暗流,依旧会冲向那既定的方向。
这已经不是一个派系的领导者所能够决定的事了,他,也无法阻止。
因为今晚皇帝的状况,
其实比六爷党的六爷,于宴会上试图压过太子以发动讯号更为让他们激动。
这里的激动,不是喜悦,而是……迫切。
总攻,
必须要打了,因为皇帝的身体,已经没有丝毫遮掩地呈现出其虚弱;
一旦没有在皇帝驾崩前,将太子扳倒,那么当皇帝驾崩后,太子,将自然而然地登基。
太子党,等得起,确切地说,太子党,其实一直都只是在做一件事,那就是……等。
对于六爷党而言,
胜败,
就在明日,
没有其他余地了!
……
按理说,
父皇身体出了意外,这些做儿子的,必然会陪侍在身侧,在这个时候,无论谁想隔绝中外,都必然是千夫所指。
甭管哪个国度,在应付因帝王身体原因而导致可能会出现的权力真空时,其实都有一套应急机制,以确保不会被别有用心者从中翻覆。
但当魏忠河拿出圣旨,让皇子们都各自回去歇着准备明日的大朝会时,皇子们,全部选择了遵从。
一是因为魏忠河是父皇亲信,就连皇子们都不敢相信魏忠河会背叛父皇;二则是不管怎样,明日大朝会父皇是会出来的,如果没出来,那再议不迟;
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大概就是皇子们自己也清楚,自己父皇的身体,其实早就很差了。
可偏偏……
父皇硬挺了这么久;
狼来了的故事,用在自己爹身上,忽然也变得极为合适。
在没确信自己父皇真的驾崩之前,你提早地跳了,那真的是自己赶着趟去找拍。
所以,
无论是太子还是六皇子,
都没有对这道圣旨有任何的疑议,更没有嚷嚷着要去见父皇,或者喊着我是皇子,凭什么现在不能去见父皇云云。
久病床前无孝子,
剩下的,
只有现实。
就是在民间,老人即将离世前,女儿,往往会哭泣,因为女儿分不到家产;
儿子们,则面容严峻;
干嚎个几下,意思意思也就罢了。
毕竟得留着力气,接下来争产业了。
……
小七是住在宫里的,作为燕皇最小的一个儿子,一直没有被派去皇子府邸居住。
当然了,现在的皇子府邸,未免有些过于冷清了。
老大有自己的侯府,老二住东宫,老三住地下,
老四现在几乎住兵营,老五人在颖都,老六是自己的王府;
放小七出去,住皇子府邸,也就只有他一个人。
而也不知道是故意对自己这个小儿子厚待一些还是单纯地遗忘,
燕皇没主动提起这件事,
外臣和宫里,自然没人会主动去提起或者拿出这茬,也因此,七皇子姬成溯现在依旧住在自己母妃那里,确切地说,是淑香苑的隔壁一座院子。
今日燕皇宴会上吐血的事,对于臣子们而言,无论燕国还是外国,无论何种情绪,其实都出自于国家的考虑;
但对于这些后宫的妃嫔们而言,则是真正的晴天霹雳。
一代新人换旧人,燕皇驾崩后,新皇登基,无论新皇是哪个,她们都将搬离出宫。
因为,眼下最有可能竞争皇位的那两位……他们都没妈了。
按理说,新皇登基,为了推行孝道,哪怕自己的生母不在了,也会在尊奉一个皇太后出来。
要么,是抚养过新皇的太妃;
但六皇子是早早地自己住进皇子府邸,很长时间以来,都是荒唐王爷的做派,别说抚养了,宫内的妃子们因为当年闵妃的原因也因为六皇子自身的原因,基本和这位皇子没什么联系;
太子则一直由皇后抚养,没人去敢和皇后争夺这个权力,而皇后薨逝时,太子早就成年了。
没有养恩加持,
那么就得从身份最贵重的太妃里选一个出来;
然后,
最尴尬的来了;
皇后薨逝后,燕皇并未再立新后,所以,现在后宫中品阶最高的妃子,是于去年册封的明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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