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纯洁滴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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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啊!!!”
“陛下,保重啊陛下!!!”
“陛下……还望再三思啊!!!”
皇帝坐在由三十六头貔兽拉着的大型御輦上,身旁坐着的是皇后何思思。
外头,送行的大臣们仍在“依依惜别”;
何思思将一颗葡萄剥好送入皇帝嘴里。
搁以前在南安县城那会儿,男有情妾有意,何思思算是主动将未来的大燕皇帝给睡了;
姬老六仍然记得破瓜那一夜,自己醒得很晚,睁开眼,何思思已经坐在那里盘好了为人妇的发髻,一时间让姬老六有些恍惚,到底是不是自己才是被破瓜的那一个?
那会儿,你侬我侬,这吃水果,也是嘴对嘴喂过来的。
屠户家的女儿那方面还是比较淳朴的,但姬老六当年可是为了迷惑自家老子,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荒唐王爷,姑且,也算是“卧薪尝胆”吧;
总之,他很会玩儿。
他教,何思思就学,也不算是为了伺候他,小男女初在一起时,彼此本就乐在其中。
现在,孩子生俩了。
莫名其妙的夫妻间,就不时兴嘴对嘴喂吃的了,倒不是觉得恶心,事实上比恶心更恐怖的,是觉得没这个必要了。
“陛下,在发什么呆呢?”何思思问道。
姬老六回过神来,再扭头看了看御輦外,送行的大臣们终于远去了。
“唉,被那帮老东西给弄得脑瓜子疼。”
皇帝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门。
皇后则主动依偎过来,帮其按摩太阳穴的位置。
朝廷里,有这么一群人,他们资历老,他们官风也比较正,他们干实事的能力不算优秀,但也能称得上马马虎虎,他们不结党不营私,而且他们还忠诚。
这种老臣子,就是皇帝,都拿他们无可奈何;
你没什么可以去拿捏他们的地方……不,主要还是他们也没有拿捏的价值。
所以他们才敢在今日送皇帝离京时,哭輦。
“这些大人们也是忠心的。”皇后宽慰道。
“朕知道,在他们看来,朕这次东巡,就是自己把自个儿当作一只肥羊,送到平西王嘴里的。”
“噗哧……”皇后被逗笑了。
“有时候,我自己也觉得挺悲哀的,觉得悲哀的同时,才越是觉得,我那个父皇的伟……不容易。
帝王也是人,古往今来,真正有容人之量的帝王,又有多少呢?
能做到留一个体面的,已经算是极好的了,君臣相得到最后的,寥寥无几。
而臣子呢,
比如说那姓郑的,
一场胜仗一场胜仗的打着开疆拓土扬我国威,他从未拉胯过,基本上只要他一出马,我就可以在御书房里等着捷报传来了。
但越是这样,朝中大臣们就越是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明明为国屡立战功,但他们就越是认为他越来越像国贼。
将心比心,要是把我放姓郑的位置上,我这心里头,也是会有怨气的。”
皇后就安静地坐在那里,听着皇帝说话。
皇帝是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他的心里话,这世上能有资格去听的,没几个。
可能,就两个吧。
一个是自己,苓香都不算,因为苓香背后有陆家,虽然陆家很守规矩,但陆冰如今管着的差事,实在是太重也太大了。
好在贵妃生的是公主,要是皇子,局面肯定和现在不一样的,甚至陆冰能否有那个资格去整顿密谍司也不好说。
而自己背后,自己的哥哥和父亲,以及嫂子那一家,具体过着什么样的日子,皇帝其实是一清二楚。
何思思无疑是感性一点的,她对自己的那位公公,也就是大燕先帝,一直有一种猜测。
他同意自己嫁给他的儿子,是否也是有这样的安排与用意?
不仅仅是摒除外戚干政的可能,也是希望他的儿子,有个可以放心说话的枕边人?
她和先帝接触的时间不长,次数也不多,但每次接见或者在大场合里面对面时,先帝对自己,一直有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客气,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宽厚。
她当然清楚,自己的丈夫曾经在心底如何憎恶自己的公公,可是,先帝对她,却不错。
可能,因为一些先入为主,再加上皇帝的概念对于那时的她而言,实在是太过伟岸,所以,哪怕是一点点的客气,在她眼里,也是“如沐君恩”了。
“老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话,可以反过来说,正因为皇帝拥有一国之一切,所以,皇帝一直是最怯懦的一个人,也是最赌不起的一个人。
姓郑的曾说过一句话,叫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他娘的,
姓郑的金句总是这么多,而且往往还越品越有味儿,时不时的,都得拿出来反刍反刍。”
皇帝斜靠在御輦中的龙榻上,目光陷入了追思。
皇后微微一笑,又剥了一颗葡萄,送入皇帝口中。
先前她所想的,这世上大概只有两个人,可以让这位九五至尊尽情地吐露心扉;
自己,是因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且无外戚可言,所以,无所谓的。
另一个,
就是平西王爷。
而平西王爷和自己恰恰相反,正因为平西王爷如今兵强马壮雄踞一方且威震大燕,所以,他有那个资格,和皇帝……平起平坐。
正因为能够坐在一起,是平等的,故而就不用什么伪装了。
她丈夫曾不止一次地拿“朋”字打比方,都拥有对等的一串钱,才能做朋友。
“呵呵,那帮老东西们,生怕我去了晋地,那姓郑的会行不轨之事,只有我清楚,姓郑的才不会这么干。
他矫情,他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矫情的一个人。
他就算是要造反,也不屑去挟持朕弄一个胜之不武的,他会觉得这样不美。”
“不美?”
“就像是看一幅画,品一壶酒。”
“臣妾,似乎懂了。”
“除非朕下错了棋,让他心里不舒服了,否则,我估计他是懒得折腾的。
可朕就偏偏一直警醒着自己,警醒着自己要一直做个好人,做个好兄弟。
背后捅兄弟一刀,其实是很诱人的一件事,但朕明白,自己绝对不能做。
也不是怕他,而是觉得,和他反目成仇,还是为了一把龙椅的安稳什么的,忒没趣了点。
那龙椅他也坐过,看似威严,实则硌得慌。
所以,朕这次没听他们调派多少禁军随从,也没让地方兵马先行调动。
朕就这样来,这样走,
慢慢来,慢慢走,再慢慢看。
看看朕的父皇,为朕拿下的三晋之地,看看这些,朕的子民。”
皇帝说着说着,似乎是有些累了,慢慢地闭上眼了。
皇后有些心疼皇帝,她知道皇帝之所以这般急匆匆地刚过完年就出京东巡,还有一本分原因就是年前的一场场祭祀大典,把皇帝给累到了;
而年后的祭祀大典,不比年前少,皇帝这也是早点跑出来怠工的。
闭着眼的皇帝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道:
“皇后,知道朕为何敢这般大大咧咧地离京,丝毫不担心家里么?”
“陛下想来是早就有安排了。”
“一是年后的各项事务章程无非是按照年前定下的继续推进下去而已,方向和指标,朕早就排好了,内阁的诸位阁老们是能胜任的;
二是,
朕丝毫不担心老家会出什么事儿。
因为朕东巡了,所以老家会更为安稳,甚至,新政推行时所受的阻力,还会比预想中的要小很多。”
“陛下,这是为何?”
“哪怕如父皇那般乾坤独断的皇帝,他也不能代表朝廷,朝廷是一个物儿,但朝廷又是千千万万的人,他们和地方上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因为他们本就来自于地方。
他们不敢明着反抗朕,但真要玩一手阳奉阴违消极怠慢,朕,还真拿他们没办法。
朝廷就是一头牛,皇帝就是赶牛的人,你得拿鞭子抽他。
也得谢谢父皇他们曾整的那一出,呵呵;
朕这一出来,
他们就慌了,他们就会下意识地跑起来,把这地,给朕犁好喽。
父皇当年借南北两位王叔来了一场马踏门阀,
他们怕,
怕朕这个当儿子,学老子,去晋东借刀去了,哈哈哈。”
皇帝笑得很开心,许是情绪过于激动了,再加上今儿个起早了,御輦虽然能遮阳避风,但到底是在外头,比深宫要干燥太多。
所以,皇帝流出了鼻血。
“陛下,又……流了。”
皇后马上拿出绢帕帮皇帝擦拭,好在流出的不多,擦了两下就不流了。
皇帝不以为意,
伸手进皇后礼服裙摆之中,
故意以一种淫贼的目光看向她,
道;
“上火了,请皇后娘娘给小六子泻泻火。”
皇后伸手拍了一下皇帝的胸膛,倒是没去将那只在礼服下作怪的手拿开,
转而嗔道:
“这刚出京就没个正形。”
“姓郑的也一儿一女了啊,这是要追上咱了,不行,咱得再加把劲。
来来来,
躺下,
娘的,
这礼服的扣子怎么这么多?
等回去后朕要吩咐礼部和绣衣局把皇后的凤袍给改改,这不是耽搁皇嗣么!”
御輦前头,
魏公公拂尘一挥,
帘幕自其身后缓缓地落下。
其人向前迈出三步,目光向前一扫。
这儿伺候着的太监宫女们全部低下了头,缓缓地走到御輦外头去。
魏公公听着声儿,
入了定。
……
皇帝东巡,虽说世上明眼人都清楚皇帝真正打算去的地方是哪里。
但东巡毕竟是东巡,
先帝爷在位时间很长,但在登基后,基本就没出过京城,最远,无非是去了京外的后园暂住疗养。
所以,
这是近小二十年来,大燕皇帝,第一次正式的出京巡视他的国土。
也是大燕皇帝,对新纳入大燕版图三晋之地的一次官方盖章般的承认。
所以,皇帝的御輦,行得当然不可能很快。
到一处地儿,得停下来耽搁一下,见见地方官,再体恤体恤民情,士绅代表,贵族遗泽,风流文士,种种等等,都得安排,都得过一遍。
途径名山大川时,还得登个高,望个远,提个字,立个碑文。
皇帝是大燕的象征,皇帝亲自走过的土地,才算是真正染上了大燕的气息。
总之,皇帝很忙,这路,也走得很慢。
但伴随着距离晋东越来越近,
许多道目光也都不自觉地集中向了这里。
甚至,连银甲卫和凤巢内卫的活动也变得频繁了不少,为此,不惜被拔掉了几个堂口。
大燕的皇帝,即将来到晋东,那位平西王爷,会如何做呢?
盈安元年的春风,昭示着万物复苏的来临。
其他诸国都不是傻子,都能从这年号之中,品出味道来;
燕国,再不乱,就真的不给大家伙机会了。
而且,
凭什么,
凭什么你燕国两代都这般玩还能安然无事?
这鞋,也该湿了吧!
……
“皇后啊,这临幸天下真的比临幸你还累啊。”
皇帝揉着腰感慨道。
皇后见这厮得了便宜还卖乖,当下一不做二不休,上前一步半蹲,手就朝着龙袍的腰带那里探去。
“不了不了!”
皇帝吓得后退了两步,
“容朕缓缓,容朕缓缓。”
夫妻二人,随即一起笑了。
这时,魏公公通禀道:
“陛下,颖都太守许文祖已在御輦外候着了。”
“宣。”
“遵旨。”
其实,皇帝的队伍,已经经过颖都了,而且还在颖都内暂住过数日,接见了包括成亲王司徒宇在内的一众颖都本土势力代表。
但许文祖其人,当时并未在颖都,而是去下面巡视春耕去了。
原本,许文祖是抽了空要在颖都恭候天子驾临的,但天子中途耽搁了行程,错过了许文祖安排的档期,见皇帝失约,许胖胖也就不等了,忙活自己事儿去。
到头来,还是皇帝在颖都多滞留了一日再出的城,也算是等了他许文祖一下。
另外,许文祖还干了一件事,那就是在皇帝的队伍即将进入大颖都地界时,上书建议皇帝的队伍修改原本的路线,不要给地方百姓和地方官带来惊扰,影响到春耕的进行。
“颖都太守许文祖,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许文祖站起来像是两座肉山堆积在了一起,跪下来,直接就二合一了。
皇帝下了龙椅,上前主动搀扶。
许文祖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啊陛下。”
结果本该是一种既定流程的君臣相得场面,却一不小心之下,许胖胖脚底一滑,倒栽了个跟头,皇帝也是因为有魏公公及时出手搀扶,才稳住了身形。
“哈哈哈哈……”
皇帝大笑起来,
“许爱卿,你这是又胖了啊。”
许文祖已经重新爬起,道;
“颖都养人哩,让陛下见笑了。”
“你很可以,把颖都这块地方,数年时间,经营成了一个养人之地,做得很好,朕很满意。”
“陛下谬赞,臣惶恐。”
“若是别人,敢放朕的缺儿,敢提前知会朕为春耕让路,朕必然会觉得,他是在以直邀名。
可你这么做,
朕不会这般觉得,你是个踏实干事的人,是朕的能吏,是大燕的肱骨!”
皇帝亲口赞许这话,可是要进史书的。
史书中,提到他许文祖时,必然会加上一句:帝赞其曰:国之肱骨。
许文祖再度跪伏下来,深吸一口气,道:
“臣愧不敢当,臣只是职责所在,身为一地太守,自当为天子牧好地方子民,臣,不敢居功!”
“唉,若是大燕之官员,皆以许卿家为榜样,我大燕天下之一统,就指日可待,不,可提前以待。”
“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愿为陛下一统诸夏之大业,进献所有!”
“好了,魏忠河,扶许爱卿起来。”
许文祖被扶了起来,君臣各自落座,开始奏对。
主要还是听听许文祖对颖都接下来的发展规划,皇帝问,太守答,旁边随行的史官,正在做着记录。
当然,这些记录之后,会做删减,以及,有些什么该记什么不该记的,史官自己心里都有数。
君臣相谈甚欢,从上午许文祖追上御輦,一直聊到了近黄昏;
中途,君臣还一起在御輦上进了食,许文祖得到了陪用御膳的恩遇。
终于,
谈完了。
因为望江,已经可见了。
君臣很默契地,进入到了谈话的收尾节奏。
待得一切本该结束时,
许文祖却又忽然跪了下来,
叩首道:
“陛下,臣冒死进谏,请陛下御輦,切莫过江,请陛下,以大燕江山社稷为重!”
场面,
忽然间就冷了下来。
皇帝转动着手中本该拿来送客的茶盏,
笑道;
“朕知道,你和姓郑的关系,极好。”
“互为知己,不逊兄弟。”
“那为何这般说?”
“臣是燕人,陛下是君,是大燕社稷所系!”
“你是觉得,朕要是过了这望江,平西王就会反?”
“臣不认为平西王爷会反。”
“那你为何阻止朕过江?”
“平西王爷不会反,但谁又能保证,平西王爷麾下的那些骄兵悍将,不会行那以下克上大逆不道之事呢?
陛下,
乾国太祖皇帝黄袍加身,殷鉴不远呐!”
皇帝御輦是有禁军护卫的,但这批禁军,又怎可能是晋东虎狼的对手?
“朕来都来了,都到这江边儿了,怎可能不过江呢?江对面,也是我大燕的国土。”
“臣知道不可谏,却不得不谏,这也是臣的职责所在。”
“好,朕知道了,许爱卿辛苦了……”
这时,
外面有禁军统领的通报传来。
魏忠河马上出去见了,又迅速地回来,神情,有些古怪:
“陛下……平……平西王爷来了。”
“哟,姓郑的来接咱了?在江对岸么?”
“回陛下,平西王爷,已然渡江。”
“哦,他带了多少兵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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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河嗫嚅了一下嘴唇,
最终,
笑道:
“陛下亲自出去看一眼便知。”
“狗奴才,居然和朕在这儿卖关子。”皇帝笑骂了一声魏忠河,紧接着,直接自己掀开了帘子走到了御輦外头。
御輦之外,
有数千自京城护驾一路同行的禁军,他们将御輦包围起来,紧密地做着保护。
当皇帝走出御輦,站在行辕台子上时,
看见前方,
禁军甲士林立之前,
一道身着玄甲骑着貔貅的身影,就这般安安静静地立在那儿。
看到这一幕,
皇帝的鼻子,有些发酸,
用力地眨了眨眼,
骂了声:
“畜生。”
彼此之间,
也算是隔着挺远,
但几乎在同时,
坐在貔貅背上的王爷,
也骂了声:
“贱人。”
盈安元年春,帝东巡至晋东;
大燕平西王,
单骑迎驾!
魔临 第七百一十六章 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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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凡伸手抓了抓貔貅的鬃毛,锦衣亲卫安营扎寨于江东三十里处,剑圣和徐闯则就在不远的位置候着。
毕竟他堂堂平西王,也不可能真的一个人骑着一头貔貅穿着玄甲,洒脱地自奉新城单骑跑这么远到这儿来。
有些事儿,老田可以做,他郑凡,暂时还做不了。
饶是如此,
此时他一个人面对数千禁军,
也当得起单骑迎驾之名了。
要是出什么事儿,外围的剑圣和徐闯也是来不及救援的。
可以说,
天子一声令下,
就足以将大燕平西王爷……哦不,大燕国贼郑凡,一举闷杀于此。
过程如何,不要紧,主要的是此时郑凡,已经给出了一个自己的态度。
此番情景宣扬出去后,世人必然惊叹于平西王爷的坦诚,燕京城的大臣们得知这一消息,估计也一时无话可说。
但对于真正了解熟悉郑凡的人而言,
尤其是此时站在御輦上的皇帝来说,
姓郑的是多么贪生怕死的一个人啊,
他能做到这样,可真的是超过了所谓普通臣子的忠诚了,因为这货其实没半点忠诚……
皇帝深吸一口气,
不动声色地将眼角刚刚酝酿出的些许雾气压了回去,
笑骂道:
“还是这般矫情,还是这般要面儿,咱又不是洪水猛兽,也不是乾楚敌军,他非得搞出这种风雨潇潇斯人独立的架子。
狗奴才,
你晓得不,
他就是在欺负咱呐。”
皇帝身后的魏忠河,脸上也是挂着笑容。
御輦四周的禁军将领们,
甚至是周遭的这些禁军们,在看见这一幕后,也是长舒一口气。
越是往东,大家心里的压力就越是大。
皇帝没有调动晋地的驻军前来策应,这意味着这边一旦出什么事儿,他们是没有援军可以指望的。
固守待援?
待谁的援?
附近县城忠诚于皇帝的县令带着衙役和民夫们过来救援么?
大家都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但当平西王爷以这种姿态出现时,刹那间,雨过天晴,一时都觉得人生是这般的美好。
这是很奇怪的一种感觉,
郑凡拍了拍貔貅的脑袋,
貔貅抖了抖身子,
亮晶晶的甲胄直接洒落下来,覆盖其身躯,在黄昏下,与晚霞争辉。
随即,
它迈开了步子,向着面前的禁军主动走去。
前方的禁军将领自然不可能傻乎乎地命手下架起长矛举起弓弩再喝问一句:
“来者何人,擅闯天子行辕可知该当何罪!”
虽说天子行辕所在就和皇宫一样,谁想面见天子,都得先通禀身份再一级级地往上报,最后再看天子是否有兴致召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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