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纯洁滴小龙
瞎子是此间好手,这些年来,造反的事儿,屡屡受挫,而瞎子之所以没发疯也没抑郁,就是他将很多的精力,倾注在了雪原方面。
雪原现在很多野人,已经认识到自己的发式、自己的语言甚至是自己的肤色,都是肮脏的,唯有进入雪海关,成为标户,成为王爷的子民,才能得到真正的救赎;
这一策略,尤其在双方两地百姓基础物质生活差异性很大时,有着更好的效果;
王府推出的经由王爷设计的“带馅儿的馒头”,对诸夏之地的百姓都有极强吸引力,就更别提对雪原的子民了。
前年,陈道乐就曾亲自写密折,赞叹王爷的布局深远,更是直接指出这馒头,哪里仅仅是带馅儿的,是带血的,在折子里,更是清晰地将王府对雪原的政策统称为……“人血馒头”政策。
王爷本人瞧见这封折子后,一时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倒是瞎子在旁边打圆场,说陈道乐师承于自己,眼下,终于算是悟透了,也算是出师了。
“杀!”
曼顿领着自己的手下,开始对这些楚人进行杀戮,将视野可及的楚人都砍杀后,他们再翻身下马,割取他们的耳朵收入自己的袋中,这些,是军功的凭证,他们需要用这个,去向王府换取自己的奖赏。
因为眼下战局位置的原因,王府丝毫不担心这些野人仆从兵会杀良冒功,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在杀良取功。
“回去!”
曼顿已经察觉到,在不远处已经出现了一支楚人军队的身影,虽然很眼馋楚人士卒的军功,但曼顿清楚,光靠自己手下现在剩下的这些人去和楚人兵马硬碰硬,是很不明智的。
一个月前,他手下有五十多人,现在,只剩下不到一半,他并不觉得有多可惜,因为这些手下人所获得的军功里,能有一部分抽成是会算在自己身上,眼下,自己距离成为“标户”,已经越来越近了。
伴随着野人的离去,落后一步赶到的楚军看到地上横躺着的缺了一只耳朵的百姓尸体,领头的将领极为愤怒地将刀狠狠地刺入地面,以发泄他眼下心中的愤怒。
近一个月以来,大量的野人开始充斥于莫崖、问丘以及上阳郡三郡之地,正值秋收之际,专门对抢收的百姓下手;
楚军虽然对晋东军主力执行着收缩防御政策,但在自己内部,对这些野人骑兵的绞杀与堵截,就一直没停止过,可他们就像是杂草一般,割除了一批又很快长出来新的一批。
最可气的是,除了一开始他们天真地认为自己和楚军扳手腕和楚军发生了很多次正面冲突以外,吃了苦头的野人们现在开始见了楚军正规军就早早地跑开,等楚军离开后,他们又暗戳戳地绕回来,见到准备抢收的百姓立马张弓搭箭。
楚军内部组织过好几次以骑兵为主的追杀,但这些野人在逃窜之后,还懂得如何“请君入瓮”,导致楚军追杀骑兵好几次追着追着,就碰上了以逸待劳的晋东正规军骑兵,这种结果,自然不会太理想。
……
曼顿领着自己手下们又在野外逡巡了几日,凑够了这一批的耳朵后,他们终于撤出了“猎杀”圈,回到了后方。
而所谓的后方,其实也在莫崖郡军内,确切地说,现在四分之一的莫崖郡,就完全掌握在燕军手中。
因为楚人不敢主动出击,所以晋东这边,调动了大量的民夫,开始修筑军寨,营建城堡,一些原本被楚人废弃的城池,现在也被燕人重新捡起进行着修复。
一是为了战事需要,二则是这些设施修建好了后也不是一次性的,以后也能继续发挥作用;
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现在不打仗,大家闲着还得白吃饭,还是动起来做事吧。
自军寨还有一段距离时,曼顿就示意自己手下下马,开始牵着马匹走,很快,军寨内又一支晋东骑兵过来探寻校勘了他们的身份,确认无误后,曼顿等人才得以入寨。
寨子内又一处位置,专门负责清点野人们的战利品,相对应的奖赏也会在此时直接发放。
最受野人们欢迎的奖赏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军功兑换“标户”积分,达到多少积分后,就可以成为标户,且允许带自己的妻儿进入晋东落户;
另一个是军功兑换“商用券”,可以以五折的优惠去购买王府销往雪原的商品,现如今雪原上已经被王府设了九个榷场,商品众多,很多还是雪原生活的必需品。
一些有心气儿的或者是个体组团进来的野人,他们往往追求的是第一种奖励,而一些由部族聚集而出的野人们,则更多是想要第二种奖励。
曼顿将自己和手下们收集来的耳朵都堆在了旁边空桌上,有三个书记官负责清点。
旁边还有两处清点位置,这会儿也有野人队伍在进行着清点。
其中,有一位没有耳朵手里端着茶杯的男子在其间巡视,走到曼顿这边时,曼顿马上俯身行礼。
“这次收获不错,快到了吧?”郭东喝了口热茶,随意地向曼顿搭着话。
“回大人的话,快了,再出去一次,就够了。”曼顿很是谦卑地说道。
“恭喜。”郭东礼貌性地回了一句,随即走向另一处桌面继续巡视。
按理说,一个没有耳朵的人在这里检查耳朵的清点,会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但这里,没人敢轻慢于他,因为他的身份在后勤这方面,真的不低,同时很多人都清楚,他有一个好兄弟,现在在军中任高官,主管军纪。
郭东并没有丝毫不适,因为他的耳朵以及鼻子,是被年尧命人挖去的,当时的他被挂在旗杆上,命悬一线,最后是王爷率军赶到,这才救下了自己一命。
有些身上有残疾的人,会一直抑郁于别人的目光,心里会变得自卑与敏感,郭东不同,他反而因此变得更加成熟与坦荡;
原本的他是负责镇南关以北粮仓的管理,现在开战了,他被调派进军中,管后勤之一。
看着这些楚人的耳朵,他也没多少幸灾乐祸的变态快感,可也没什么同情。
这时,有一名手下上前:“大人,许将军来了。”
“哦。”
郭东放下了茶杯,走了过去。
许安见到郭东,问道:“累不累?”
“身上少点儿部件反而轻松,哪里会累。”
“呵呵,刚来处理两起野人纠纷的事。”
野人队伍里,有几支竟然因为抢耳朵,开始黑吃黑,这股风气,必须要提前狠狠杀住。
“处理好了?”
“嗯,砍了几个脑袋,然后顺便来看看你。”
“好。”
这时,一名郭东手下按照郭东吩咐,拿来了一个袋子。
“你嫂子做的炒面,料加得足一些,你拿过去吃。”郭东将袋子递给许安。
许安没拒绝,直接收下了,这不算是行贿。
虽然一入正兵,出征时王府会包办一切,但家里依旧可以托人来送东西,每隔一段时间,军中书记官会帮忙写一批信让专人送回家。
“这还得等多久?”郭东问道。
“怎么?”许安笑了笑。
“呵,哪里有怎么。”
“这是上头决定的事,确切地说,是王爷决定的事,再说了,现在是楚人缩着不出来,那咱们只能继续等着了。”
“可惜了每天耗掉的粮食。”郭东感慨道。
“人命比粮食重要。”许安说道。
郭东摇摇头,“你能说这话,我挺意外的。”
因为许安的父母,当初是被当成两脚羊抓走了,他体会过人命不值钱的时期。
许安伸手,拍了拍自己的护腕,道:
“以前,咱们的命不值钱,现在,王爷说咱们的命,值钱了。”
“哦?”
“反正,粮食是不缺的。”许安说道。
“当然不会缺,就是怕糟蹋了。”郭东扭了扭脖子,“管了好些年粮仓,有感情了。”
许安伸手拍了拍郭东的肩膀:
“屯着,就是为了这会儿拿来用的,你得想想,对面的楚人,他们的粮食,应该是比咱们紧张的,咱们差不多毁了他三个郡的秋收了。”
许安弯下腰,凑到郭东耳边,提醒道;“以后这种事儿,不要随意再问人了。”
“我怕什么。”
郭东还真不用怕,他根正苗红,父亲死在楚人手里,自己被楚人用了刑,还曾被王爷赐予过“摸金校尉”,现在腰牌还挂在腰间呢。
“你身边人呢?”许安反问道。
“你的意思是……”
“有些钉子,以前藏得很好,现在也藏不住了,还得再理一遍。”
“好,我知道了。”
“嗯,我先走了,你保重。”
“你也保重。”
曼顿见郭东又走了回来,忙陪着笑。
郭东对他点点头,又重新端起自己的茶杯,茶水凉了,他却不在意,继续喝着。
清点校对结束,军功也计算好后,曼顿心满意足地带着自己的手下去领饭食。
伙头营那里人很多,每个人需要凭自己的腰牌来领取每日的饭食,这里因为是后勤往来军寨,所以饭点并不会固定。
曼顿等人进去时,正好看见几个刚刚吃完饭的野人,正坐在那边的木墩儿上,其中一个脸上带刀疤的,正在剔牙。
这几个野人身上,穿着锦衣!
曼顿马上带着自己手下朝着那几个锦衣野人跪伏下来行礼。
“呵。”
那几个锦衣野人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神情。
王爷的锦衣亲卫里,是有野人的,只不过数目并不多。
这段时间,伴随着野人仆从兵大面积的使用,锦衣亲卫也会常常派人到这些后勤营寨里来巡视,尤其是野人出身的锦衣亲卫,被派遣到这里来的概率最大。
他们自己,其实也很喜欢来。
这一身锦衣,不仅在晋东军中是荣耀的象征,在自己当初的同族人眼里,往往能够收获十倍百倍的快乐。
看着这些野人还在拼了命的用最为简陋的武器和装备在楚人地盘上冒着被楚军截杀的风险挣着那些微末军功,
锦衣野人就越是觉得自豪,
也无比庆幸自己当年早早地主动放弃所谓的星辰和发式,宣誓效忠晋东效忠王爷,如今,雪原牧场雪原的人甚至是雪原的阳光,都可以给他们带来一些生理上的不适;
只觉得那里的一切,都充斥着落后与愚昧,唯有在晋东,仿佛连风,都带着香甜的气息。
曼顿等人的行礼,他们不屑一顾。
这些卑贱的野人贱民,哪里有资格与他们说话?
但曼顿等人不敢造次,依旧谨小慎微地缓缓起身,弓着腰,从这几个锦衣野人身边走过去,一个个的眼里,全是羡慕的目光;
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是他们这辈子最大的追求了,而且是……肉眼可见的追求。
前年苟莫离曾回到奉新城短暂的述职,瞎子请苟莫离喝酒。
瞎子在酒桌上说:“现在晋东的野人,越来越像是自己人了。”
昔日的野人王借着酒意,
反问了一句:
“晋东的野人,和雪原的野人,还是一类人么?”
魔临 第二十三章 这天下,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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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轻点儿……嘶……”
四娘将银针一根根地自郑凡胸膛位置拔出,笑道:“主上,疼说明上次进阶失败造成的隐忧基本消除干净了。”
“嗯。”郑凡点点头,待得身上银针全被拔去后,习惯性地伸手将四娘搂入自己怀中。
这些年来,郑凡明显感觉到自己容貌变得成熟了,也就是所谓的人到中年。
不过好在他坚持修炼,一身武夫体魄,倒不至于变得跟京城的那个小六子一样大腹便便起来。
但四娘……她的容貌似乎完全没发生过变化,一切宛若和在虎头城客栈内第一次相见一样。
很多人都会天真地认为,自己的伴侣如果可以青春永驻那该多美好;
可真的发生在你面前时,那种频频发生的腰膝酸软,绝对可以给你带来绵绵无尽的绝望与压力。
好在,它是快乐的。
“王爷。”
刘大虎在外头禀告。
“进。”
四娘起身,离开了主上的怀抱。
“禀王爷,李将军派人来报。”
寻常时候,各部和帅帐之间是保持着早晚各一封的消息通传,而一旦有特殊情况的话,会临时加急。
郑凡将军报打开,扫了一眼,不由得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军报上写着的是近期问丘郡的楚军开始了一些上规模且有些异常的调动,李成辉申请可以自己拿捏应对。
所谓的异常调动,郑凡并不担心,当下局面,大家兵对兵,将对将,在绵延的战线上,基本上没什么秘密。
李成辉上这一则军报的意思,其实是想试探一下主动权,他手痒了,他麾下将领手痒了,忍不住想动动手。
毕竟,李成辉那一镇虽然在入晋东后被以标户制改造过了,但总体保留了原本的框架,入晋东五年,没来得及立下什么战功,所以现在迫切地想要去证明自己。
“主上,苦恼么?”四娘关心地问道。
郑凡摇摇头,提起笔,似乎准备写回应折子,但犹豫了一下,又怕这种不轻不重的回应无法收到什么成效。
故而直接看向刘大虎;
刘大虎会意上前;
郑凡将自己的王令直接丢到了刘大虎手中,刘大虎捧着王令,跪伏下来:
“卑职听令!”
郑凡又将李成辉给自己的这封军报丢到了刘大虎的面前,
道;
“持本王王令,入他李成辉的军帐,在他麾下将领面前,把这封军报直接给我甩他李成辉的脸上。”
“卑职遵令!”
刘大虎拿着王令走出了帅帐。
郑凡闭上了眼,在帅座上坐着。
四娘伸手帮其按摩太阳穴,轻重适宜。
“主上生气了么?”四娘问道。
“这还不至于,哦,对了,家里孩子们来信了,你要看么?”
四娘问道:“那个孽子也写了么?”
“没有,大妞在信里说弟弟也很想念咱们。”
“他就是笃定我现在离得远,打不到他,所以皮又痒了。”
“你可以对咱儿子温柔点儿的,到底是咱亲骨肉。”
“好好好。”四娘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现在就担心那俩小的在家里,又要弄出什么幺蛾子。”
“放心,这次出门前,我和老沙说过了,让他帮忙看孩子,在咱们回去之前,他们俩出不了王府。等这一仗打完了,就把他们俩带身边吧,也该学点儿东西了。”
“王爷,大将军来了。”
“进。”
梁程走了进来,参拜道:“主上。”
“巧了,李成辉刚派人送军报说他那边有异动想自行处置,我刚让大虎拿我的王令去甩他脸,早知道你这会儿到了,就让你顺路去一趟了。”
“他应该也是抑制不住军中焦躁求战的情绪吧,其实各路军中都是如此。”
“对啊,所以我就让大虎去帮帮他,这一仗,求的是稳,比的是谁更耐得住寂寞,比谁更能躺嘛。
反正,我是做好在这里过冬的准备的。”
“有主上在这里坐镇,属下就安心多了。”
“呵呵。”郑凡忍不住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老子总是不自信还是你每次都舔得很生硬,弄得次次你夸我时我都觉得你是在嘲讽我一样。”
“属下不敢。”
“行了,你去吧,苟莫离那边,应该已经发动了。我呢,就继续躺在这里,和我那大舅哥,隔空钓鱼。”
“属下遵命!”
……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皇的目光,在定亲王的断臂位置停留了片刻就挪开了。
看着跪伏在地上的谢玉安、熊廷山以及一众核心将领,楚皇甚至连帅座都没坐,而是直接道;
“朕此番来前线,不是为了督战的,朕只是来看看,做到心里有个数,你们缺什么,朕就在后头想方设法地为你们补什么,朕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臣等惶恐!”
“诸位,大楚的未来,楚人的未来,就在你们的肩上,朕与你们,共担。”
“臣等誓死效忠陛下,誓死效忠大楚!”
皇帝并未在帅帐里停留多久,简单的一番会晤后,就离开了帅帐,跟随在皇帝身后的,不是皇帝的兄弟定亲王,而是谢玉安。
此处军营所设位置,其实不算是前线,严格意义上来说,燕楚双方的兵力摊得太开,前线拉得太长后,反而失去了再细细计较的意义。
“朕来时路上,还碰到了一队野人,让朕的护卫给格杀了,朕还亲手杀了一个。”
“陛下神勇。”
皇帝从袖口里取出一个橘子,开始剥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谢玉安的眼皮情不自禁地抽了抽,马上改口道;
“其实臣在折子里早就写清楚了,对于晋东的那座王府来说,野人的命,并不值钱,可能他们巴不得调入关中的野人仆从兵能够尽可能地多消耗掉一些。”
“朕那个妹夫对野人用的手段,朕其实也是知晓的,是极为高明的驯化之术。”
“陛下的手段,也是极为高明的。”
其实,眼下大楚皇族禁军中,已经开始大量出现山越人组成的军阵了,相较于过往,当今圣上对山越族的利用与开发,可以说是前无古人的。
当然,代价是贵族势力的衰落。
大楚贵族祖上都是跟随初代楚侯征伐山越起家的,那是他们的荣耀,所以,当初楚国贵族的存在,不仅仅是让楚国皇权类似于当年燕国那般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同时,也造成了楚国内部民族矛盾的长久遗留。
谢家因为有山越族血统,哪怕祖上也是古老贵族的延续,却在很长时间以来,都无法融入楚国贵族圈子体系之中;
连谢家都如此,更别提其他地域了。
但风水轮流转,现如今的谢家,伴随着谢氏父子双双位高权重,反而成了被打压的楚国贵族势力的依靠。
反观本该为贵族推举上皇位的熊氏一族的皇帝,其左手倚靠的是打破贵族垄断的寒门和贱民体系,另一手倚靠的,是山越一系。
大家,换了个家。
“徐谓长死了。”皇帝开口道,“他临走前还给朕上了一道折子,折子里,把朕狠狠地骂了一通。”
“他就这脾气,陛下别往心里去。”
“他说的是对的。”皇帝忽然停下脚步,同时,将剥好的橘子,送到谢玉安面前。
谢玉安伸手接过橘子,开始“啃”了起来,汁水落在他的大都督服上。
“但就算他说的是对的,朕也不觉得自己错了。”
狼吞虎咽完一整个橘子的谢玉安,长舒一口气,马上接话道:
“臣也是这般认为。”
“真心话?”
“真心话。”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又拿出一个橘子。
“……”谢玉安。
“继续说你的真心话。”
“陛下,如果燕国注定出现郑凡这样的人物,而陛下您什么都不做,我大楚的局面,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可能,我大楚的国力,不会这般虚弱;
但实则,我大楚会更为脆弱。
至少眼下,陛下可以将我大楚,拧成一股绳。”
“是朕与你谢家,一同将大楚,拧成一股绳。”
“臣惶恐。”
“不用惶恐,燕国皇帝能与朕那妹夫平起平坐,朕,比不过他爹,难不成还比不过他儿子?说说战事吧。”
“是,这一次,燕军很沉得住气。”
“兜里有银子了,不是光脚的了,他又是最会享受的,有积蓄后,就更懂得如何舒服地去花。
朕就问你一句话,这一仗,我大楚最好的结局是什么?”
“臣不敢欺瞒陛下,其实陛下心里,也应该明晰,这一仗,我大楚最好的结局,就是在这莫崖、问丘、上阳三郡之地,靠这铁锁,将燕军拦截下来。
迫使燕人……无功而返,自行撤军。”
“和当年年尧在时,是一样的。”
“是,臣听说,民间已经有传闻,说走了个年王八,又来了个谢王八。”
“哈哈哈。”
皇帝笑了,然后将剥好的橘子,又递给了谢玉安。
谢玉安只能接下,继续大口大口地吃。
“乾国的支援,就要到了。”
“他们支援粮草军械就好,乾国的军队,就不要来了。”
“嗯,他们也没打算派军队来,你知道乾人现在最害怕的是什么么?”
谢玉安擦了擦嘴角的橘子汁水,笑着回答道:
“怕燕人再来一次声东击西。”
“是。”
“这是没办法的事,燕人拿下三晋之地后,整个北方全是燕人的跑马场,八百年前蛮族在西北一角,就已经让整个大夏寝食难安,如今的燕人,比巅峰时的蛮人,要强大得太多太多。”
“三晋之地被燕人拿下了,是最大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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