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纯洁滴小龙
这段时间以来,谢渚阳也逐渐习惯了和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说话相处的方式。
她们不是自己的手下,但又明显地察觉到是属于自己这一方的。
“真的会这么累么?”女童问道。
“您可以试试。”
女童笑了,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要是有这个脑子,当年就不会走上修行的道路了,这世上,怎可能有人样样精通?”
“倒是有一个的。”谢渚阳说道。
“那位燕国的靖南王么?”女童问道,“我在书里和你给我的信里,在过去的那个时间段里,他反复地出现过。
他现在是死了么?”
“他是走了。”
“走了,是死了的意思么?”
“我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出来,他不会回来的,什么时候,他要死了,他才会回来。”
“你们见过?”
“我还坐在这里。”
“何解?”
“这就意味着我没见过他。”
“哦,所以你才活着,这就是英雄惜英雄么?”
“谈不上。反正,如果他现在在燕军里,我会觉得没希望了。”
“可是,摄政王的风头,应该盖过了他。”
“不一样的,田无镜给人的,尤其是军前对垒时,给人的是一种无力感,而这位摄政王,并不是田无镜。”
“我想问的是,此间战事结束,您的儿子,会不会回来?”
“不急,不急的。”谢渚阳摇摇头,“这儿,才是前奏。”
“报!!!!”
“报!!!!”
传信兵快马而来,
先前曾出现在野人大军帅帐前紧急军情盖脸的一幕,在楚军帅帐前,重新演绎了一遍。
“吸风口出现燕军骑兵!”
“水泽湾出现燕军骑兵!”
“山水镇出现燕军踪迹!”
“………”
一道道军报,宛若一块块巨石,砸入了这本就显得无比压抑的池塘之中。
如果将这块区域的战场情况简单地比作一个长条形的话,那么现在则是在整个战场的东面,从野人军所在的位置,到谢渚阳现在所在的位置,甚至到古越城那附近,全都出现了燕军的踪迹。
这意味着,
一支规模庞大的燕国大军,已经完成了对整片战场的战略包围。
鳖并不在瓮中,但燕人,却直接在鳖附近,强行造了个瓮。
到底有多少燕军,才能完成这样的战场覆盖,他们的胃口,当真是大到吓人,这是要将这片战场,一口吞下!
“家主!”
“家主!”
一名名谢氏将领急不可耐地想要进来求见,但都被谢渚阳的亲卫给拦截了下来。
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谢渚阳的身侧。
“影子,去告诉少主吧,他爹,被重重包围了。”
“是,主人。”
影子深深地看了一眼依旧站在帅帐中的女童,身形开始消散。
女童则向前走了几步,看着谢渚阳,问道:
“你不怕么?”
“哈哈哈哈哈哈!”
谢渚阳忽然发出一阵大笑,
而后用手背擦了擦笑出的泪渍,
道:
“真是怕得要死哦。”
——
今晚还有。
魔临 第三十章 国战(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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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不休,仿佛老天爷也要冬眠,赶早将一切排空,省得起夜。
而这对于下方的众生而言,则是另一种煎熬,更煎熬的是,恍然间,才意识到,这才只是序幕。
一群乌鸦,飞过了古越城的城墙,在城内寻了一处高点,落了下来。
城墙上,依旧有整齐且密集的楚军站立着,坚定对外宣示着这座军事重镇的威严。
然而,
在城内的军寨里,则很少看见人烟。
一座城,军事意义越重,其城内的普通百姓就越少;
古越城乃后方屏障,其实它里头,基本就没什么闲杂百姓生活,只有士卒会在其中活动,而眼下城内,无比安静,安静得有些渗人。
哪怕算上城墙上依旧在站岗的士卒,这座军事重镇,眼下依旧是一座毫无争议的……空城。
谢玉雀行走在城墙上,进行着巡逻,他的手握在刀把上,已经浸润出了一层层的汗渍。
距离家主说好的日子,已经过了十天了。
按理说,十天前,应该会有一支皇族禁军进驻接管古越城的防卫,可现在……人呢?
起初失期,谢玉雀还能安慰自己,军事调度时有错漏,能理解;
但……哪里可能有十天的错漏?
谢玉雀扭头,看向北面。
家主早早地就已经率领谢家军北上追击野人军了,按照家主对大家的示下,除了谢家军以外,还会有十五万皇族禁军以及五万以昭氏为主的贵族私兵从两翼对野人军进行包夹,以此机会,一劳永逸地解决范城之患,重新拿回蒙山防线。
前方有传信兵过来通报过消息,说楚军已经完成了对燕军的大包围,接下来,就是歼灭战。
可谢玉雀却不信,
哪怕传信兵是他义父的亲卫,他依旧不信。
没道理前方数十万大军聚集打歼灭战的同时,却无暇顾忌眼下这近乎空置的古越城。
抽调一万……不,就算仅仅是抽调五千精兵回防一下这里,不是理所应当么?
可为何,
自己在这里等了这么多天,
却未见到任何一支援军出现?
以此类推……
北面的大包围,皇族禁军以及昭氏兵,
他们,
真的来了么?
……
“没有援兵了。”
谢渚阳对着跪伏在自己面前的一众家将与义子说道。
众人纷纷愕然,
有些心底实诚的,属于猛将一类的,惊讶得更多一些;
有些谋略强一点,善于观察的,倒是能接受一点。
其实,种种迹象,已经早就表明了。
若是东西两侧,真有近二十万大军存在,为何迟迟不对野人军发动最后的总攻?
难不成,真要等到那支野人军放下武器主动投降么?
身为宿将,当知夜长梦多的道理。
谢家家主,堂堂大楚柱国,又怎会犯这样的错误?
“诸位,老夫,对不起你们。”
谢渚阳站起身,
将手放在胸口,
鞠了下去。
一时间,下方的将领们全都有些不适应,有的在磕头,有的起身准备劝阻。
家族私兵的存在,是一种极为原始的架构构成,它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毛病与欠缺,但存在即有道理,它最大的道理就是……凝聚力。
眼下,
外围燕军主力已经到达,完成了对楚军的全方位包围;
在这种情形下,有援军存在,大家尚能有一战之力,最坏最坏的情况,也能大军边战边退,尽可能地再回到古越城去;
这是建立在有那近二十万大军为我侧翼的前提下的,而若是那二十万大军并不存在……
那这支谢家军,将会被数倍于己的燕军,吞得渣都不剩!
更荒谬的是,
谢家军如今还被分了南北,
先前被包围住的野人军,此刻反而成了对谢家军南北切割且已经完美完成了的挡板。
这局面,
简直糟糕得不能再糟糕,
甚至可以说,
在场所有人,几乎都被判了……死刑。
换做其他军队,谁敢这样欺骗手下将领,谁敢这般带着大家送死,谁敢这样将所有人的命,主动地送上黄泉;
上面敢这样做,
下面,
就敢直接造反!
可他是谢渚阳,他手下的,是谢家军。
在场将领,不是谢氏宗族,就是义子身份,让他们去反家主,怎么可能?
若是衰败日久,主宗大权旁落,旁系日盛,此等局面之下,取而代之,也就罢了;
可偏偏,事实不是这样。
只是,
所有人心里,都有深深的疑惑,
为何?
谢渚阳后退几步,重新坐回到自己的帅座上。
“百年来,我谢氏虽然一直顶着四大柱国之位,但却无法跻身四大贵族之序,原因为何?
因我谢氏虎踞楚南,联姻山越;
定亲王在梧桐郡的所为,
我谢氏,
早就做了百年!
他们说我谢氏,有不臣之心,故而百般提防。
是,
是,
是!
老子有这么聪明的一个儿子,
我儿子,
凭什么就不能坐坐那把大楚的龙椅!
我是个当爹的,当爹的,自然得尽可能地把最好的,留给自己的儿子。
可问题是,
覆潮之下,安有完卵?
这大楚的天下,眼瞅着就要被燕人的马蹄全部踏碎了,我要这龙椅,又有何用?
让我那儿子,
让我家玉安,
当那燕人的儿皇帝不成?
四大柱国,走了仨;
四大贵族,只剩下咱谢氏,实力保存得最好。
八百年前,我谢氏先祖追随楚侯开辟楚疆,何等豪迈!
如今,
我大楚山河破碎在即,
我辈,
可还有先祖之荣辱?
他燕国,凭的是什么才崛起的。
是他那镇北王,将祖宗百年基业,亲手拆解;
是他那靖南王,自灭满门,只身放逐;
人家先舍了,才有了今日的得;
燕蛮子能做到,
我楚人,
我谢氏,
我谢渚阳,
凭什么做不到!
眼下,
燕军主力已经抽调至此,
玉安那边,就轻松了,也就有机会了。
燕楚国战的关键,
不在咱们这儿,不在这古越城,而是在渭河,在三郡前线,在上谷郡,在镇南关!
只要那里赢了,
就可一举将燕人,彻底推回晋地,我大楚,将重新站起来!
这诸夏之争,
我大楚,
就仍能继续坐在桌上!
你们认同也好,不认同也罢;
我就坐在这儿,
我就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
你们所有人,
都被我卖了;
不,
我连我自己,都卖了。
哈哈哈哈哈哈,
死不死,
生不生的,
吃我谢氏饭,饮我谢氏水,着我谢氏衣,
为我谢氏……
死!”
说完这些,已经两眼泛红的谢渚阳,伸手指了指四周,最后,又指了指自己:
“我就坐这儿,想杀我报仇的,尽管上来,旁人,不得阻拦。
愿意随我赴死的,
去擦刀喂马,
老夫,
与诸位一同,和燕人再战那最后一场!”
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
诸将纷纷起身,走出帅帐。
“聚兵!”
“集合!”
“备战!”
外头,军令声此起彼伏。
“我很诧异,谢家主,你让我刮目相看。”女童再次从谢渚阳身后走出。
“让你见笑了。”
“不,实不相瞒,我们本就是一群躲藏在角落里的臭老鼠,异想天开地,想要分一杯可能并不属于我们的羹。
您这样的豪杰,可能您打不过我,但您永远比我高。”
“多谢。”
“不,是我们得谢谢您,让我们重新看到,大势的希望,其实,我们本就什么都没做,也没能帮得上忙。
不过,现在我们俩,倒是可以做出一个承诺,看在您儿子的面儿上,看在您先前这番豪气的面儿上。
当燕人大军杀来时,
我们俩会尽量,保护您逃出去。”
“所以,你们,不懂我们。”谢渚阳说道,“是真的不懂。”
“哦?”
“三索郡曾有个太守,叫徐谓长,他本有机会在燕人进犯时,提前离开,可却没有。
他临死前上书,斥陛下之过,说咱陛下,过于瞻前顾后,过于打那……小算盘。
赢了朝政,却几乎要输了天下。
他哪里是在骂陛下一个人,
他骂的,
是整个大楚。
凭什么燕人可以做到的事,我楚人做不到,凭什么燕国的皇帝可以与那摄政王共享天下以图大业,我楚人却做不到。
唉……”
“可您,很重要,能不死,还是别死了吧。”
“这个道理,我当然知道。”
谢渚阳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笑道;
“可刚刚那番话,说得老子是激情澎湃,其实,被唬到的不仅仅是他们,还有我自己。
直娘贼的,
真没想到,
老子也能有这般慷慨激昂一心为国的时候。
你们逃吧,
尽可能地在逃跑时,替咱多杀几个燕兵,能占一个便宜就占一个。
我呢,
就留下了,
也不厚着脸皮说什么舍身取义这种屁话了,
纯粹是因为老子年轻时不学无术,虽然识字,但文章读得少。
我得死啊,
不死的话,
岂不是白瞎了这些日子花了这么长时间搞了这么多精力好不容易才凑出来的这番腹稿?
哦,
还有一句还没来得及喊呢,那才是精华!
要听么?”
“洗耳恭听。”
“等我被燕军重重包围之际,
我要立起来,
大喊一声,
郑凡小儿,
你不是一直吹嘘个什么三缺一么,
来来来,
我这颗脑袋主送上你,凑上他娘的这个圆满!”
———
这几章字数少,不是为了字少好凑章数,而是这段剧情用大章不那么好写,表达效果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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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临 第三十一章 国战(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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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的风,不停自大帐的缝隙里钻入,急不可待地想要卷走里头的一切温柔,周而复始。
谢玉安坐在帅座上,
在他面前,放着两堆军报折子。
他都已经看过了,
不,
确切地说,
这几日早就看过了不知多少遍。
帅帐的帘子被从外头掀开,带进来更多的寒风,吹得书页作响。
熊廷山走了进来,其身侧,还站着三个人。
一位姓昭,叫昭翰,年逾五十,昭氏老族长于两年前病逝,如今的他,是当代昭氏族长;
一位姓石,叫石勇,是石家的继承者,于皇族禁军中任职;
最后一位,则是一个阉人,大楚没有监军太监的职位,一定程度上来说,有着深重道德洁癖的大楚贵族,他们不屑于阉人,所以长久以来,阉人在大楚的地位,并不高。
也正因此,他才会被留在军中,以做皇帝与前线的消息中转,皇帝答应过谢玉安,不干预前线战事,所以才会留下一个身份地位很低的人在这里,以防其越权。
眼下帅帐中的这五个人,可谓是整个楚国前线大营中,真正的话事人。
熊廷山这一次没有气势汹汹,更没有咄咄逼人,而是主动走到旁边一处落席处,坐下。
另外三人,也各自落座。
谢玉安抬起头,扫了一眼下方的四个人,没说话。
帅帐内的氛围,从原本的沉默,再继续到沉默。
终于,
率先打破沉默的,
是吴公公。
吴公公小心翼翼地起身,没站去中央,也没故意掐着嗓子,但声音,却还是很柔弱:
“陛下有回信。”
熊廷山、昭翰、石勇,同时站起身,准备出位下跪;
就连坐在帅座上像是个木头人一样的谢玉安,也在此刻双手放在案上,准备起身。
“这不是圣旨,也不是口谕,陛下说了,他不会对前线之事下任何旨意,所以请诸位坐回听。”
众人犹豫了,谢玉安则先坐了下来;
其余人见状,也就都各自回到位置坐下。
“陛下说,谢柱国的信,他看了。
陛下说,辛苦谢柱国了。
陛下最后还说,前线之事,依旧由谢都督来决断。”
吴公公说完这些,对在座的诸位都半福行礼,然后坐下,继续面带微笑。
谢玉安着重看了一眼吴公公,他不相信皇帝会真的完全放权,否则吴公公这个“传声筒”,根本就不需要此时跟着一起进来;
昭氏,代表类似独孤家这种很早就投靠皇帝的固有势力;
石家,代表着皇族禁军的本部派系;
定亲王,代表着军中现在规模很大的山越族派系;
自己,亦或者说,是自己背后的谢氏,代表着的是虽然没落但勉强还能称得上是瘦死骆驼的贵族势力。
其余的空白,则由皇帝去补全;
来得这么齐整,来得这么直接,还来得这般恰到好处,如果没有提前商议过,如果心中没有一个倾向,谢玉安可不信。
石勇开口道:“都督,末将斗胆建言。”
“言重了,但说无妨。”
“是,谢柱国的信,相信都督也看了。”
谢玉安不置可否。
石勇站起身,
继续道:
“根据晋东我凤巢内卫传来的消息,燕国朝廷派遣支援晋东的二十万燕军,在完成了秋收以后,只有少部分选择东上镇南关,大部分,则向西南方向进行了转移。
所以,末将认为,燕国朝廷的那二十万援军的主力,应该已经入了我大楚境内,但不是走的镇南关出上谷郡,而是从蒙山进去的。”
谢玉安开口道;“蒙山地势不好走。”
石勇马上跟进道:“都督,这些年来,燕人虽未急着建立其大规模的水师,但对水利的修建,可从未停歇过,尤其是燕国昔日的那位五皇子,现在的工部尚书,更是在五年内,两次亲自前往望江下游巡视河工。
且晋东的那座王府,似乎对这类的建设,格外着迷,现如今的蒙山,可能已经不是那么难走了,就算是难走,这么长的时间,一批一批地运,也能运过去了。
且蒙山最艰难的地方在于后方粮食补给难以大规模输入,后勤难以持久,并非意味着人马寸步难行。
否则当年那位摄政王又如何乘船入楚?
当年的年大……年尧那个罪人,又如何能够自北方入袭范城?
另外,这些年来,范城应该也存蓄了不少粮草军需,应该足够燕人的大军一时所需。
将一支规模庞大的大军,运送过去后,再来一场不用旷日持久而是速战速决的大战,末将认为,是绰绰有余的。”
谢玉安仰起头,
道:
“晋地辽阔平坦,燕人骑兵如风,再者,晋东那块地盘,又近乎全部被那座王府的掌控,悄无声息间在自己的地盘上将军队进行秘密的调度,对那座王府而言,根本就不算是什么难事儿。”
“都督可是不相信我凤巢内卫的忠诚?都督认为,是我凤巢内卫传回来了假消息?”
谢玉安摇摇头,道:“凤巢内卫,尤其是在燕地的他们,都是我大楚的好儿郎。”
“那都督……”
“可问题是,那座王府若是想要,完全能骗过所有人,甚至连他们自己的官员,都很难弄清楚他们的大军,眼下到底去了哪里,走的是哪条路。”
“怎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谢玉安瞥了一眼石勇,很是坦白道:“你石家是纯臣当久了,无大封地无他心思。
这么说吧,
我谢氏要是想造反,
完全能做到让谢氏兵马往西走的同时,呈现给你石家案头上的凤巢内卫奏报,是往东。”
这个例子,举得有些过于生猛,生猛到在座所有人,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话。
谢玉安则继续道:
“地是你的地,人是你的人,兵是你的兵,连溪流里的鱼儿,都听你的命令,在这个时候,地盘再大一点,在自家地盘里瞒天过海,不难的。
我谢氏如此,
他摄政王在晋东,只会比我谢氏更甚。”
石勇抿了抿嘴唇,坐了下来。
昭翰起身道:“都督说的是,晋地的事,我们可以说隔山如隔世,那我楚地的事呢?燕人很谨慎,但依旧在三索郡和流沙郡露了手脚,有数支规模上万的骑兵,在月余前,自东向西,穿插向了范城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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