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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纯洁滴小龙
先前军议上的混乱,有一部分原因就在于,大家伙都收到了风声,江南祖家,已经投靠了赵元年。
从太尉到上将军,一流水的武将官职看下去,里头姓祖的,一大堆。
所以说,
赵元年在江南当那个官家,有“太二”山的荒唐,
但也有真正政治影响力上的发挥。
好歹也能沾亲带故点儿摄政王半个“义子”的身份,赵元年还是有些水准的。
现在,三边大军这里,分为多个派系,有各自不同的政治目标与需求。
有的,想要投降燕人,这不谈。
有的,是想带兵马离开三边,去老家割据,再看风向;
有的,则是打算去拥立某个藩王,再立一个新朝廷。
最后一类的,人数还不少,因为百年前,乾国太祖皇帝,就是在一个如斯乱世之中起家建立了百年大乾的。
相对应的,
祖竹明因为有道德洁癖,所以,和投降派格格不入;
又因为江南祖家的倒戈与吃相,使得祖竹明在那些反抗派里,也无法融入;
又因为祖家根基在江南……要想回去割据,也得从北到南横跨整个大乾,这几乎无法实现,真当燕人是瞎子?
放着你在眼皮子底下带着祖家军一路溜达回家?
故而,
堂堂三边都督,竟然和手底下这些个派系的立场与意志,都截然不同。
“东成,你在燕国那边这些年,过得还好么?”
“父亲……孩儿过得,挺好。”
祖东成咬了咬牙,
继续道:
“孩儿已成亲生子。”
“子?”
“是,您在燕地,有两个孙子,两个孙女。”
“恭喜阿郎。”陈伯马上开口道。
祖竹明则迅速问道:
“你妻子是谁?”
“是大燕贤硕郡主,先帝……指婚的。”
大燕,曾经有一个很有名的郡主,就是镇北侯府的那位。
不过,这并非意味着大燕就一个郡主……姬家皇族里,郡主,还是不少的。
“燕人,是真舍得……下本钱啊。”祖竹明感慨道。
自己那儿媳的父亲,是大燕先帝的兄弟之女。
在宗室里,算是很有排面的那一批了。
“呵呵呵。”
祖竹明低下头,笑了起来,
“合着……老子我守了这么多年的三边,挡的是自家的亲家?”
“父亲……陛下说,他愿以仁义治乾,乾人将与燕人无异,一视同仁。”
“这些屁话,不用和为父说。”
祖竹明看着自己的儿子,
问道:
“孩子们,多大了?”
“回父亲的话,长子和次子乃双生子,今年十三岁了。大丫十一岁,二丫十岁。”
“都十三岁了?儿啊,你就这么急么?”
祖东成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知道自己父亲惊诧的地方在哪里,从长子的年龄,再算上十月怀胎来推算,他祖东成被俘后,基本就没坚持多久,就去和姬家宗室女……生孩子去了。
“父亲,陛下有东西,让孩儿转交父亲。”
“书信么?”
“不是。”
祖东成从怀中取出了两道黄绢,经由陈伯,送到了祖竹明手中。
“这是……”祖竹明瞪大了眼睛,“婚书?”
“是。”
婚书上,用了大印。
虽然名字上,祖竹明第一次见到,但一眼便知,这是自己大儿子所出的,自己的那两个孙女。
大丫,赐婚于燕国太子。
二丫,赐婚于摄政王世子。
饶是祖竹明戎马一生,
面对这两道婚书,
也是有些无话可说,
是真正的无话可说。
他原本以为,既然派自己儿子来劝降了,那大概也就是翻来覆去的那几手。
可谁知,
大燕的皇帝陛下,竟然这般……这般……这般的……
祖竹明都无法想出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大燕皇帝的此举。
虽然,婚书上,没写是太子妃和世子妃,所以大概率是侧室。
但无论如何……
放眼整个乾国,
估摸着眼下真的很难找到第二个乾国家族,能有他祖家和燕国联系紧密了。
这是直接和大燕天家与摄政王府,同成亲家,而且论辈分,他祖竹明还比皇帝与摄政王高一辈去了。
退一万步说说,
就算日后大燕内战了。
无论是皇帝赢了还是摄政王赢了,
他祖家……
依旧是皇亲国戚。
“东成啊……”
“父亲……”
“你个畜生!”
……
新一轮的军议,在绵州城再次召开。
因燕军在攻破梁镇后停止了攻势,所以,各部将领基本都能参与。
无论如何,
大家伙都得为自己的未来,尽早做出打算了。
但这一次不同的是,
军议进行到一半后,甲士忽然冲入,直接将一众将领全部俘虏。
随后,
祖家军各部开始串联,当年为了分化与控制,祖竹明的力量虽然在整个三边里,占比不高,但每个地方,都有他的人。
有心算无心,再加上祖大帅的果决,夺地坚城直接被从内部打开,配合着燕军的接收,导致大乾经营百年,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与心血让燕人无数个昼夜如鲠在喉的三边防线……
彻底沦陷!
……
“末将祖竹明,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东海侯快快请起。”
姬成玦亲自上前,将祖竹明搀扶起来。
被皇帝亲自搀扶起来的祖竹明,脑子有些发晕,这是什么称谓?
随即,他就明悟过来。
明悟过来后,只能再度跪下:
“陛下隆恩,罪将,愧不敢当。”
大燕吝爵,这诸夏皆知。
以前仅仅是针对异姓,而在先后出了先帝与今上两位刻薄皇帝后,哪怕是宗室的爵位,也缩水了好几倍。
君不见,今上诸位兄弟里,连一个王爵都没有。
而侯爵,异姓军功侯,在大燕的意义,更是不同凡响。
皇帝的亲大哥,现在也只是军功侯,可这尊贵,比以前宗室王爵要大得多得多。
如今大燕也就三个异姓王爵,摄政王、镇北、靖南,前身,全是军功侯。
这一声“东海侯”下来,
祖竹明的爵位,当真非常好算。
天子不计入排名的话,祖竹明妥妥的大燕第五顺位勋贵。
姬成玦不愧是做买卖出身,该锱铢必较时就锱铢必较,但该大方时,他也能比谁都大方。
“爱卿,你当得起。”
皇帝再一次地将祖竹明搀扶起。
三边的意义,对于乾人很大,对于燕人,一样很大。
虽说现如今乾国因为战败,几乎国将不国了,但祖竹明这一场“鸿门宴”,可谓直接将大燕日后统治乾地的乱象与麻烦,削去了一半!
先帝在位“穷兵黩武”时,
姬成玦就是先帝的后勤大管家。
所以他很清楚,
往往击败对方的军队,推翻对方朝政的付出,还没统治和治理的成本来得大。
前者很多时候是一锤子买卖,后者……则是不停地放血。
安抚好祖竹明,
皇帝在御帐内放声大笑,
道:
“行了,朕,终于可以去上京,见那姓郑的了!”
这话,
说得掷地有声;
可只有站在皇帝身边的魏公公清楚,陛下这话,是有些咬着后槽牙说的。
因为前不久,
摄政王给陛下来了一封信,
信中说王爷说,他已经坐过了大乾皇宫内的龙椅;
而且还说,
他坐的时候,身侧特意留了点儿孔隙,够陛下侧身屈膝陪坐。
皇帝看完后,
接连骂了摄政王三声,
分别是:
“畜生、贱人、贱畜!”
然后,
皇帝打算御驾亲至上京,
来一出他先坐龙椅,再给姓郑的留缝儿把场子给找回来。
魏公公没敢提醒皇帝,据说摄政王如今已入三品武夫境界,陛下您这屁股,能挤得动摄政王么?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北方,大燕皇帝亲自收服了几乎完整的三边,正率大军,即刻南下上京。
而上京这里,
则显得安静许多。
一杯果饮子,被放在了面前。
郑霖放下手中的笔,端起茶,喝了一口,道:
“干爹,这太酸了。”
“这才提神。”
瞎子伸手,旁边一张凳子“自己”挪了过来,坐下。
“我还好。”郑霖说道,“还不至于案牍之劳形。”
“干爹挺欣慰的,之前在静海城时,你爹把你推出来主事,你虽然坐在那里,但能瞧出来,身上有股子燥火。
现在,
都小一个月了,还能沉得住气。”
“有么?”郑霖问道。
瞎子点了点头。
人的性子,是需要磨的,尤其是年轻人的性子。
而最好的打磨方式,就是让他有敬畏的事物。
瞎子不得不承认,主上在这方面,成功了。
“只是觉得,处理这些事情,虽然繁琐,但还算有趣。”
“没故意说这话逗我开心?”
“没有。”
“喜欢这种感觉么?”瞎子问道,“坐在这御书房里,批阅着一道道折子;要知道,这一道道折子背后牵扯的,是成千上万人的人生。”
“没到喜欢的程度。”郑霖说道,“纯当是修行的一种。”
这回答,中规中矩了。
瞎子谈不上多开心,当然,也和失望不搭噶。
权力欲这种东西,得分人;
那些从小吃过苦遭遇过欺压的人,一旦有机会,往往会极为渴求权力与地位;
可这,与自己这干儿子毫无干系。
他生来就是世子,甚至是类似大燕第二位太子的地位,和他生而九品一样,都是与生俱来的,得到得太简单,往往就很难产生执念。
不过还好,
霖儿不似他亲爹两世为人,所以也就没那么佛系。
总之,
未来还有希望,大业,依旧可期。
“眼下的这些事儿,其实还是小事儿,如今,八成以上的政令,是不出京畿的。”
“我知道。”
“不过,也快了。”瞎子伸手,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橘子。
郑霖见橘色变。
还好,干爹没剥,而是放在手里把玩:
“刚得到的消息是,皇帝驯服了三边,正向咱这里过来。”
“哦,干爹担心么?”
“还不至于担心,天下未定,估摸着得郡县和分封同时进行,各地平叛与剿抚,也不是短时间能结束的事儿。
菜才上桌,烫嘴得很,还没到分菜的时候呢。
估摸着接下来五年里,燕地还是朝廷的燕地,晋东还是王府的晋东。
其余地盘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只要一日不撕破脸皮,就一日不会显得泾渭分明。”
“哦。”郑霖点头。
“罢了,先不与你说这些了,时辰快到了,你去城北那边吧。”
“父亲是要举办什么仪式来着?”
瞎子端起郑霖只喝了一口的果饮子,
抿了一口,
随即神情一阵微颤,
这么酸呐!
等克服这股子酸劲之后,
瞎子回答道:
“植树节。”
……
上京城北,
一块场地,被清理了出来。
大燕摄政王,在一众将领、亲卫以及乾人大臣勋贵和百姓的围观之下;
拿起铲子,
在已经挖好了的树坑里,又象征性地挖了两铲子。
随后,
伸手接过一棵移运过来的小柳树,安置了进去。
最后,
又拿起铲子,象征性地回了两铲子土;
身边锦衣亲卫快速上前,将土填好。
一棵新柳,在此扎根。
王爷拍了拍手,
往后退了两步,
看看这棵柳树,
又看看不远处高耸的上京城墙,
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一百多年前,
初代镇北侯大破五十万乾国北伐大军,于边境处,插下一根柳枝。
寓意这柳枝出翠时,他已率大燕铁骑,踏破上京,报了乾人背义偷袭之仇!
只可惜造化弄人,因为北方战事紧急,燕国无法再从和蛮人决战的前线给初代镇北侯调拨更多兵马。
初代镇北侯只得率军踏破乾国北方三郡吸纳人口财富回国,后来,又为了制衡考虑,身为南人的初代镇北侯受封于北,终生无法完成自己南下破乾的夙愿。
而在一百多年后,
大燕摄政王在上京城边,
种下一棵柳树,命一队士卒,日夜轮班看护不得损坏。
同时,
在柳树旁立碑,
碑上刻诗:扬鞭策马逐银浪,清溜迢递看桃花。
这句诗描绘的就是初代镇北侯大破乾军时的场景,也是银浪郡名字的由来。
让人惊讶的是,
碑文下方的落款,
并非是大燕摄政王,
而是:
银浪郡翠柳堡守备——郑凡。





魔临 第八十一章 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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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皇帝的御驾,过了汴河。
待得抵近上京城时,看见了成片成片的乾地百姓前来“欢迎”。
说喜迎王师,似乎并不恰当;
但要说憎恨……也并不是那般强烈。
一是因为城内晋东甲士那森寒的马刀,着实震慑住了人心。
该反的人已经反了,而且被镇压了;
该上吊殉国的焚家明志的,尸体要么凉透了要么化成了灰;
该自闭于家门,搞非暴力不合作的,也没人去请他和为难他。
最重要的是,摄政王这次入上京和上次不一样,因为赵牧勾选择的是投降,虽然他自己以天子之身蒙受了大辱,可确实是保全了京畿之地未曾像当年那样再遭受一次兵灾的洗礼。
故而,
每个人,都有自己可以选择的方向,而往往怕死才是众生之本态。
百姓们自然就是该配合就配合,反正百年来,他们面对官家时也是一样,尤其是京城的百姓对这些场面,也算是……熟门熟路。
燕国皇帝来了,
他们也出城去欢迎。
皇帝的銮驾经过时,也能跪伏下来被领着一起“山呼万岁”。
姬成玦的视线,透过銮驾的帷幔,扫过道路两旁跪伏着的那一张张麻木且带着彷徨的脸,并未沉浸于这“万岁”的声潮之中。
默默地吐出嘴里的葡萄籽,魏公公伸手接过;
边上的张公公又拿起一块绢布,帮陛下轻轻擦拭了嘴角。
“看来,姓郑的把上京,治理得不错。”
皇帝看事情的角度,肯定和普通人不一样,从渡汴河起,他就在观察,眼下这座前乾国的都城,如今已经恢复了成体系的运转,虽然效率还很低下,虽然架构上还有一定的缺漏,可它确实已经在运作了。
作为征服者,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这一步……确实是很了不起。
不过,
既然他是郑凡,
皇帝也就觉得理所应当了。
事实上,
当年靖南王之所以一次次地庇护那姓郑的,
父皇为何一次次地在封疆大吏的标准上对那姓郑的进行提拔,
不仅是因为这姓郑的会打仗,
其治政地方的能力,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点。
对比之下,当年官位比姓郑的高的或者同一批的那帮丘八军头子,就被远远地甩在身后压根就瞧不见了。
只有站在全局角度,站在经营者与统治者的角度,才能更清晰地感知到姓郑的这种人才,到底有多重要。
打下的地盘,其他驻军军头得输血支持,而他,不仅能很快做到自给自足自我发展,而且可以尽可能地辐射其军事影响力。
简直不要太贴心;
与之相比,所谓的养虎为患,在特定时期内,也就压根不值一提。
待得銮驾即将进入城门时,正式的迎接队伍终于出现。
“朕猜猜,那姓郑的肯定不会亲自来迎接朕的,多半是派他那儿子来。”
刚从外头接到禀报的魏公公马上笑道:
“主子,您这回可猜错了,摄政王爷就在前头迎着主子您呢。”
“哟?”
大燕皇帝姬成玦听到这话,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撑起自己的身子,自己站了起来,同时自嘲道:
“直娘贼,朕为何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魏公公与张公公听到这话,相视一笑,纷纷上前帮陛下整理好龙袍。
“拜见王爷!”
“拜见王爷!”
外头,传来御前侍卫的见礼声。
整个大燕,只有一个人在面圣时,完全不需要通禀。
也没人敢上前阻拦他,让其稍候。
一是作为皇帝身边的人,他们清楚地知道自家陛下与他的真正情谊;
二则是因为,没人敢承担,也没人能承担这一后果。
试想一下,
哪天摄政王来见皇帝,
被拦下,
侍卫说要通禀一下,
接下来,
将会发生什么?
这位王爷要是安静地等,那也就罢了,可依照这位王爷的脾气,要是他不打算等,而是直接选择转身离开……
大燕的天,顷刻间就能塌陷一半!
帘子被从外头一把掀开,
“我说姬老六,你是个娘们儿出门前得上妆不成;
今儿日头这么大,老子都在外头等你这么久了还不出来。”
“拜见摄政王爷,王爷福康!”
里头的宫女宦官们全都跪伏下来,
连带着刚刚帮陛下穿戴好龙袍的两位大公公也都跪下行礼,
尤其是魏公公,跪得那叫一个标准。
魏公公是真的怕了,当年自己一个嘴贱,不过是调侃了一句,搁一般人,那得是他的荣幸才是,毕竟也不是谁都能值得让掌印大宦官“赏识”的。
可偏偏这位主儿,自那日之后,
几乎每次见面,官位、爵位、权势,都往上拔高一大截。
眼下,
先破楚,再灭乾,
三大国战,他间接参与了一个,直接指挥了俩。
身份地位已经无法再囊括他的功勋了,
就算是靖南王归来,老镇北王复生,论功勋排座次,这位爷也能当之无愧地坐首座。
“咦,魏公公,别来无恙啊。”
来自摄政王的热情问候。
魏忠河心里当即翻滚起无数根角先生,
天呐,
这主儿得记仇记到何时啊!
“奴才为王爷灭国大功贺!”
魏公公马上露出笑脸应对,如雏菊绽放。
还好,这时皇帝发话了,骂道:
“我说姓郑的你急什么,我原本还以为是你儿子接驾的,没想到你会亲自来。”
“合着要是我儿子来你就不打算出来了是不?
唉,
还好是我来了。”
皇帝白了王爷一眼,
道:
“走着。”
在万人瞩目之中,一身蟒袍的摄政王与一身龙袍的大燕皇帝一同从銮驾上走出,摄政王骑着貔貅,皇帝则骑着一头黑色神俊的宝马,二人并行入城。
“怎么没骑貔貅出来?”郑凡问道。
“貔貅数目本就不多,我骑着干嘛,浪费。
对了,
差点忘了,
你这家伙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就真不怕这次玩儿脱了?”
“玩儿不脱。”郑凡摇摇头,“现在如果只是论打仗的话,我想不到还能输给谁了。”
“啧啧,听听,听听,还真会借棍上爬夸自己,姓郑的,咱俩都认识十多年了,你这脸皮咋越来越厚了呢?”
“等你亲自持刀上阵冲杀个几次也就懂了。”
“哦?”
“皮厚,能挡刀挡箭。”
“郑凡,你是不是当我是个痴儿?”
“英明神武的马屁,想来你也听腻了,也就只有在我这里能吹到不同的风,珍惜吧。”
大燕最尊贵的两个人,一边行进一边极为自然地笑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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