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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蓬莱客
公孙羊有些莫名。
这三地拱卫洛阳,地理重要。攻下洛阳的当夜,便立刻发兵,三日内迅速占领,将三地牢牢地控在了手上。
都是君侯自己亲点的兵将。
也不知道他怎突然像是忘记了,留下自己就问这个。
心里疑惑,面上却也没表露,只道:“主公放心,三地都已经牢牢把控,绝不会有失。”
魏劭点了点头:“先生做事,我一向放心。既如此,这里暂时也无我的事了,我便先回渔阳一趟。”
说完,见公孙羊看着自己,便道:“也无甚要紧的事。就是前两日收到信,女君替我生了一个女儿。”
他神sè淡淡。
“她有些想念我了。”他了轻咳声,又道。
公孙羊这才明白了君侯的心思。
忍住笑,道:“恭喜主公明珠入拿!莫说女君告了思念,便是女君不说,这一场仗,打了这么许久,如今大胜,主公也该回去看看了!主公放心去,此地有我!”
魏劭便微笑:“有劳先生了。”
将剩余事情交代完,等公孙羊一走,立刻唤雷泽,点了十数人,预备动身。
临行之前,却忽又想起了一件事。
魏劭迟疑了许久,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将魏梁唤了过来。
屏退左右,只剩魏梁一人。
“主公唤我,有何吩咐?”
见君侯迟迟不语,似接下来想说的话颇为难以启齿似的,平常罕见,便又道:“主公若有事,但凡吩咐便是!”
魏劭终于道:“我想派你,去东郡走一趟。”
魏梁一怔。
“我若没记错,这月的初七日,是东郡郡公乔平四十寿日。你代我去一趟,记着,以女君名义,给他送份寿礼过去。再传个消息,告诉郡公,说女君已顺利诞下一女,母女皆平安。”
魏梁惊讶。
但很快道:“遵命。”
“之所以派你去,是因为从前你去过东郡,和乔家人相识……”魏劭解释。
“主公放心。我必将事情办的妥妥当当,”魏梁笑道,“和乔公子鹿骊一别,也有些时候了。恰好李大将军前几日刚跟我提起了乔公子。此番过去,正好和他见上一面,看看他武艺今日如何了。”
“你许久没回去了吧?我记得去年整整一年你在并州,又打了这样一场仗,如今才稍得以放松。东郡回来后,我放你假,你也回去看看婶母吧,还有嫂夫人。”
魏梁已有一年半没有回过渔阳了。
闻言喜出望外,急忙道谢。
魏劭微笑点头:“也无别的事了。寿礼我备好后,叫人送去你那里。”
……
次日,晨光熹微,一列战马十余人,从洛阳的东城门疾驰而出,沿驰道往北,绝尘而去。
魏劭踏上了北归的路。
干戈凶战,本容不下他有太多的云梦闲情。
但对她的思念,和得知自己成为了人父的狂喜之情,从看到那封家书的一刻去,再也无法抑制,从这个原本有着一副钢铁意志的男人的心底里,溢满了出来。
以致于他觉得自己再也没法耽搁下去了。
乐正功,刘琰,还有称帝……
这些事,也是可以暂时先缓一缓的。
他现在必须要尽快见到她,还有他们的女儿。
否则他要受不了了。
一早他北上的同时,魏梁也带一队随从和礼物,上了去往兖州的驰道。
送给乔平的寿礼,也是魏劭昨夜亲自jīng心挑选出来的。
一对玉龙佩,一双高足金杯,十匹织有流云长寿、长乐明光绚丽纹样的缂丝锦,还有两幅名家帛画。
对于自己竟做出了这样的事,即便魏梁人已经去往了兖州,魏劭刚开始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甚至羞愧。
如同彻底背叛了父兄,他觉得自己愈发没有胆气踏进家庙了。
但是,乔平当年并没有直接参与那一场战事。
他是她的父亲,自己女儿的外祖父。
既然yīn差阳错,已经娶了小乔,如今她又给自己生了孩子,那么父亲和兄长的在天之灵,想必应该也是能够体谅他的。
何况,这应该也是祖母的意愿。
他知道祖母应该一直希望他能不必那么纠结于过去的仇恨而不可自拔。
他需要学着去做一个如同祖母那般,有着宽广心性的人。
上路后,魏劭便不断地这样安慰着自己。
终于,随着距离渔阳的路程一天天地缩短,他心底里的那个矛盾,彻底地被另一种即将就要见到她和女儿的情感所掩盖了。
他不再去想别的了,满心只感到了无比的欣喜和期待。
……
这天入夜,他终于行到了任丘城。
倘若马不停蹄,距离渔阳,只剩两天的路程了。
魏劭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继续朝前赶路。
但闪电撕裂了夜空,雷声在头顶沉闷地滚过。
天下起了雨。
雷泽他们的脸上,也都露出了疲倦之sè。
魏劭便命停下,当夜住进任丘驿庭。
一路皆轻装简行。到了这里,也命驿丞不必惊动任丘令,他只落脚一晚,明早便继续上路。
雷泽着人将那只箱子搬了进来,置于案面之上。
箱子高宽尺余,箱面饰以整张有着美丽纹路的蟒皮,有些分量,雷泽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魏劭自己也感到疲倦了。
但jīng神却十分亢奋。
他在深夜驿舍里的床上,闭目听着远处天边滚过的阵阵闷雷之声。
雨点淅淅沥沥,砸落在他头顶的瓦片之上。
此情此景,令他不禁回忆起了去年的那个夜晚。
也是这样的一个雷雨夜里,他只身追她到了驿舍,终于将她追上。
他在她的面前,屈服了。
而她也还以他对等的快乐。
那个夜晚,她在他身下逞娇呈美,直到此刻他想起来,那种神摇魂荡,飘飘渺渺的感觉,仿佛还未散尽。
他宛若登临仙山琼阁,极美世界。
魏劭被回忆弄的口干舌燥。
遐念缠身,一时竟不能自己,简直恨不得立刻起身再次上路才好。
窗外劈过一道闪电。刹那间,蓝sè电光将驿舍的墙壁照的雪亮,也照亮了那只置于案面之上的蟒箱和旁边魏劭的那柄宝剑。
头顶跟着落了一个震耳欲聋的惊雷,炸裂,房梁似乎也随之微微晃动。
瓦顶的缝隙里,簌簌地落下了一层微尘。
房门忽被人猛地拍响。
惊雷过后,这阵急促的拍门声,听起来便格外的刺耳。
魏劭睁开眼睛,从床上一跃而下,迅速打开了门。
“主公,不好了!刚到的洛阳急报,魏梁将军一行人于东郡城门外遭袭,魏将军身负重伤,侥幸杀了出来,随从全部毙命。乔越乔平二人随后联名发告民书,领兖州投效刘琰!”
魏劭的身影僵住了。
又一道闪电劈落,照亮了他那张白的犹如厉鬼的面容。
他猛地转身,一把拔出了宝剑。
一道青锋暗芒掠过,竟将桌上的那只蟒箱,生生地削成了两截。
东海明珠,昆仑玙璠。琳琅奇珍异宝,随了他的剑锋,四散滚落了一地。
这是魏劭离开前的那个晚上,走出洛阳府库的时候收拾的。
看见什么顺眼,便放了进去。
当时他心想,就算哄不了蛮蛮眼,带回来给女儿玩耍也是可以的。
“主公!”
雷泽望着他提剑的僵直背影,不安地唤了一声。
魏劭慢慢地转过了身。
“动身,回洛阳。”
他的语气已经转为平静,神sèyīn沉而冷漠。





折腰 第141章
东郡乔家。小说
乔越坐在书房里,脸sè灰白,双目发直,形同死人。
这些天里,消息仿佛突然开了闸的洪门,不停地朝他涌来。
他被冲击的几乎要透不出气了。
原来魏劭竟早就已经瓦解了北伐联军,赢了黄河大战。
天下人皆都知晓的事,唯他分毫不觉,竟还以为魏劭依旧在做困兽之斗。
他闪电攻下洛阳的时候,自己正在做着什么?
听信了张浦之言,不但投靠了刘琰,还弄瞎了自己弟弟的双目,将他囚了起来。
到了现在,自己更是被刘琰迅速地架空。
除了得到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横海侯的空衔,乔越惊恐地发现,兖州根本已经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
想到片刻前发生的那一幕,他的手便又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魏梁带了一队人马,于今日到了东郡,说奉女君之命来给乔平贺寿。
等他得知消息的时候,魏梁已被包围。
他杀出重围逃走了,但他的随行,全部被射死。
这道命令,自然不是乔越下的。
乔越闻讯,如遭五雷轰顶。隐隐约约,心里仿佛终于也明白了什么似的,心惊肉跳,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忽然想到了乔平,如同想到救星,勉强起了身,匆匆往囚着乔平的所在而去。
到了门外,竟被守卫拦住。
乔越禁不住怒火中烧,沉吟了下,转身匆匆再往刘琰居所赶去。
刘琰停留在乔家的这些天里,不入住乔越为他准备的jīng舍,反而一直住在他少年时候住过的那间旧居里。
旧居年久失修,起先乔越不肯。但刘琰坚持,便也只能随他了。
乔越闯入,却被刘扇领人给挡住。
愈发愤怒,高声呼叫。忽然听到里面传出刘琰的声音:放他进来吧。
刘扇方予以放行。
乔越大步而入,看到刘琰宽衣大袖,向窗而坐,独自对着一盘围棋下子。
他的目光落于棋盘,手指捻一枚黑子,似正在思索棋局。
乔越忍住心里怒气,道:“此为我乔家。我方才要见我二弟,何以也被人阻拦?”
刘琰并未看他,“啪”的落了一子,方淡淡地道:“郡公双目失明,我正请医在替他诊治,需静养,不便见人。”
乔越一口气闷在xiōng口,强行再忍了下去,又道:“我方才听说,魏梁于城门外遭袭,也是你做的?”
刘琰未应,手伸向玉罐,抓了几颗白子,捏于手心,慢慢把玩。
“刘琰!”
乔越再也忍耐不下,直呼他的姓名,“我方这几日,才慢慢有点想明白了。为何我兖州竟迟迟收不到外出探子送回的消息!是你拦截了消息,再将我玩弄于股掌,是也不是?我乔家从前于你有恩,你竟如此害我!你居心何在?”
刘琰看他一眼,依旧气定神闲:“横海侯这是怎么了?这才几日,莫非你又后悔投了我,想再去求好于魏劭?可惜啊——”
他轻轻地叹息了声,摇头:“迟了。天下人都知你乔家弃暗投明,甘为我汉室之臣了。即便你此刻放的下身段,再如三年前那般,厚颜送女求好于魏劭,恐怕他也再容不下你乔家之人了。”
乔越牙关紧咬,脸慢慢地涨红。
刘琰注视他片刻,忽松开手心,方抓来的几颗棋子,散落在了棋枰上。
棋子滴溜溜地打转,发出轻微而悦耳的玉石摩擦声,慢慢地停下,静止了下来。
刘琰下地,沿着屋壁,慢慢地踱了一圈。
最后停在乔越的面前,微笑道:“多谢乔公好客,留我住了这么些天,让我得以再重温少年时候的那段难忘日子。我也该走了。”
乔越大惊:“你将我害成这般模样,一走了之,置我兖州军民于何地?”
刘琰道:“乔公这话差了。魏劭早有乱臣之心,你投我,乃是顺利天时之举,如何就成了害你?”
乔越两边面颊肌肉抖动,变成了仿佛猪肝的颜sè。
“我知你怕魏劭打来。放心,兖州如今既然为我汉地,我岂会不管?我给你留了助力之人,数日前领军而来的丁屈将军,你见过他的面吧?他会代你暂履刺史之责。乔公安心便是。”
淡淡说罢,掸了掸衣袖,转身飘然而去。
……
刘琰纵马奔出了东郡的城门,没再回头。
风迎面吹来,扬起他的衣袖和袍角。
他的心里,被一种从报复而来的快感给占满了,恨不得扬天长啸,方能发泄出他此刻内心的翻涌情绪。
以厚利收买一个张浦,兖州便归他所有,乔家也彻底地自绝于魏劭。
等到相见,必定兵戎交加。
兖州的城墙,或许抵不住魏劭的兵锋。
但这又有何妨?一城得失,他并不放在心上。
何况兖州本就不属于他。
他之所以留新投奔自己的丁屈在此镇守,一是给他实地实权和复仇机会,同时彰显自己的皇恩。
二来,愈遇兖州的强力抵抗,魏劭对乔家的仇恨才会愈发深刻。
难道从此以后,他的小乔还能继续和魏劭两情相悦,终老一生?
刘琰抑制住心底里滚滚不绝的快感,闭上双目,长长地呼吸了一口东郡城外野地里他似曾相识的清新空气。
这整个的天下,迟早会再归于汉室。
东郡乔家的乔女,终有一天,也只能是属于他的,没谁能真正地夺走。
魏劭也不能。
……
魏梁貌似粗豪,实则心细如发。
一行人当日抵达东郡,停于城门外,等待通传的时候,见久久没有回音,又渐留意到城头门卒情状似乎有异,出于一种经由百战历练出来的敏锐直觉,命随从后退。
但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城门里忽然涌出密密麻麻的步弓马弓手,城头也箭簇齐飞。一行人转眼身陷重围。
魏梁悍勇无敌,杀出重围脱困,但随从全部死于乱箭。他自己也受了重伤,一路被追至兖州毗邻的许地,才得以甩开追兵。随即被许地太守董冒,送回了洛阳。
尽管皇宫里的御医已经全力救治,但伤势沉重,一直昏迷不醒。
魏劭昨夜赶回洛阳的。
整整一夜,他不眠不休,守在魏梁的边上。
公孙羊和卫权竺增等人在外一直等着,不敢入内。
次日黎明,终于听到一阵沉重脚步声由内及外而来,众人急忙迎了上去。
看到魏劭现身,一双眼眸,充满了血丝。
公孙羊压住心内不安,急忙迎上去,道:“主公,这其中恐怕有所误会。乔家料不至于——”
“传我的令,集合兵马,雷泽檀扶随我伐兖州。广召天下名医全力救治魏将军!其余人等各留原地待命!有擅动者,军法处置!”
魏劭置若罔闻,只嘶哑着声,一字一字地道。
随即大步而去。
……
小乔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天,女儿快满两个月大了。
她比刚出生的时候更漂亮了,雪团似的一个小人儿,笑的时候,乌溜溜的一双眼眸里,仿佛盛开了春天花园里的所有花儿。
徐夫人爱她爱的不得了,从她满月后,每天都要抱上一抱,逗她说话。
原本稍嫌空寂的魏家大宅,随着腓腓的出生和一天天的长大,增添了无数的笑声和生机。
这天是个天气很好的初夏午后,小乔像平常那样陪在徐夫人的身边,看她抱着腓腓哄睡。
腓腓是个jīng力旺盛的小家伙。但此刻,吃饱喝足了,她闭着已经有着长长卷翘睫毛的眼睛,在□□母的怀抱里,安安静静地睡了过去。
徐夫人舍不得转手怕惊动她,亲自起身,抱着她入了内室,将她放在床上,再为她盖好被子。
“你那里,最近可有劭儿来的信?”
徐夫人出来后,问了声小乔。
小乔摇了摇头。
徐夫人沉吟了片刻,随即微笑:“想必是洛阳那边事忙,劭儿被缠住了,才迟迟未归。你莫多心。我这就去封信问一声。”
上次报生产后的那封信出去后,便一直没有魏劭的回音。
黄河之战已告结束,就算魏劭事忙回不来,也不至于连封回信都没有。
确实有些反常。
小乔知徐夫人是担心自己在忧虑,怕生了女儿不讨魏劭的欢喜。譬如朱夫人那样,虽没说什么,但失望之sè却无法掩盖。
心里感激,正要开口,忽然钟媪从外匆匆而入道:“女君,乔公子来了。”
她略一顿,“乔公子似有急事。”
小乔十分惊讶。
和阿弟已经许久没见面了。
此刻忽然得知他到了渔阳,原本应当惊喜才对。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却咯噔一沉,直觉仿佛出了什么事。
不好的事。
她立刻看向徐夫人。
徐夫人点头:“你快去。”
小乔急忙回到东屋,看到乔慈,愈发吃惊。
乔慈已经接连几个昼夜没有合眼过了,风尘仆仆,双目通红,神sè憔悴而焦急。
一看到小乔,立刻扑了上来。
“阿姐!兖州出事了!公孙军师叫我速来找你!”
……
这两个月里,小乔虽也渐渐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魏劭不该在战事结束后,还迟迟不归。
但她无论如何也未能想到,不过短短这么些天的日子里,兖州竟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故。
父亲生死未卜。
伯父乔越不但借父亲之名投了刘琰,还害了毫无防备本要去给父亲贺寿的魏梁,魏梁受重伤,危在旦夕,引魏劭怒而出兵兖州,沿途无人敢挡其锋芒,荥阳、陈留等地太守纷纷让道,大军如过无人之境。
“阿姐,当日我脱困出城后,以为二姐夫正被联军所困,是以去向大姐夫求助。不想刘琰早有留手,竟发青州兵去攻灵壁,大姐夫被阻,未能及时赶赴兖州。等打退青州兵,我与大姐夫赶去兖州,才知兖州已彻底落入刘琰之手,魏梁将军也遭袭。二姐夫发兵往兖州,他叫人传话,命大姐夫不许chā手,否则将视若敌对。大姐夫暂时驻兵于巨野,我去求见二姐夫,想向他解释来龙去脉。但并未得见,二姐夫拒不见我。公孙军师指点,叫我速来求阿姐,想想办法!”
小乔心头一阵狂跳,脸sè骤然失尽了血sè。
定了定神,安抚了乔慈两句,叫人带他下去先稍事休息,自己立刻回往北屋。一进去,立刻就跪在了徐夫人的面前,叩头,久久不动。
“是出事了吗?起来慢慢说。”
徐夫人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一如往常那样沉稳。如同带着能够抚平人心恐慌的力量。
但是这一刻,小乔却无法抬头。
也无颜抬头。
“祖母,魏梁将军去兖州的时候遭袭,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还是被我乔家所害。”
她忍住就要夺眶的泪,说道。
屋子里忽然静默了下来。
小乔一直跪着,以额触地,一动不动。
许久,才听到徐夫人变得有些喑哑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抬头!说!”
声已转为微厉。
小乔直起了身,叙述了一遍从乔慈那里听来的经过。
“祖母,此事当中还有刘琰cào纵,利用我伯父和父亲不和,不但控兖州,我父亲如今也生死未卜。这中间恐怕有许多的误会。夫君如今怒而出兵兖州复仇。我阿弟求见夫君,夫君拒而不见,他无奈,这才星夜赶来渔阳求助。我恳求祖母容我去一趟兖州,面见夫君解释清楚。并非是我要为乔家撇清干系。魏梁将军等人无端遇袭,乔家人便是以命偿命,也不足以抚平亲者之痛。我无任何二话。我恨刘琰居心险恶,不愿让他jiān计得逞!求祖母代我照管腓腓些时日,我尽快动身!”
她再次叩头。
“你去吧,让贾偲护送你尽快过去。腓腓有我照看。”
片刻后,徐夫人缓缓地道。
作者有话要说: 初始版本,写死魏梁,是出于发兵洛阳这个情节的充分理由的考虑(写故事的就是这么冷漠脸……)
出来后,昨晚wb私信里收到不少小主的信,大家认为即便魏梁不死,以魏侯睚眦必报的性格,加上过去的心病,气头上发兵洛阳也是合理。
因为这段非不能改动的主干内容,我考虑后觉得也有道理,所以小妖jīng们,你们赢了,狠心的作者君接受建议,修改魏梁死去这一段吧。
顺便,今天更新也是下午6点左右




折腰 第142章
五月初,魏劭十万军士直驱东郡,一路没有遇到任何阻挡,入了兖州。
丁屈迎战魏劭于距离东郡百里外的燕县南郊,败退,守城。
是役俘虏,被魏劭下令全部就地□□。
其中有丁屈的军士,也有部分乔家军士。
消息传到东郡城里,人人自危。
侯嘉王会等人,昔日乔平手下家将。寿宴当晚喝的醉醺醺回去,次日醒来,便遭□□,刘琰随即到来,乔慈挟丁夫人逃出城,随后乔越主事,令皆以乔平之名联合下达,却一直不见乔平露面。
乔越称乔平昏迷不能见人,候、王等人心里无不起疑。
只是乔越的地位摆在那里,刘琰又是正统汉帝,天子之尊,入城的时候,銮舆威严,甲兵相随,沿途民众无不跪拜口呼万岁。侯嘉王会等人又岂敢轻举妄动,隐忍到此时,暗中打听到拘押乔平的所在,趁丁屈不敌退守城内,垒渠坚壁,魏劭又兵围四门,城里秩序大乱之际,暗中联合忠心旧部,趁乱潜伏而入,杀守卫,终于见到乔平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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